第547章
小绒毛：“嘁。我花十块钱在本店买奶茶, 其中八块被你以‘成本’为由直接没收，剩下两块才是我的可用资金。这么亏，我不如用这十块钱在店外干点别的。”
茶茶：“别的什么？”
小绒毛深沉：“我还在思考。”
那个被动当三、受了网暴的少女再一次来到小绒毛店内时, 面上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这一回她很顺利地自己买到了一杯配料丰富的奶茶。
买好之后, 少女看向小绒毛，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周围人来人往，她又不好意思开口。
最终是小绒毛纡尊降贵地主动伸出左前爪, 邀请少女握手。
少女受宠若惊地与猫爪握了握，引来旁边顾客和直播观众的一片嫉妒。
茶茶不仅能把外界针对猫猫奶茶店的怀疑调控到安全区间, 也能把顾客之间因本店产生的冲突弱化到仅限于口头玩笑的程度。
也就是, 其他顾客嫉妒少女得到了猫店长的青睐只是打趣, 不会因此深入探查少女的隐私, 也不会因此强迫猫店长与其他人握手。
茶茶：“宿主以玩游戏的方式经营店铺，顾客们也以玩游戏的心态参与店铺活动。宿主偶尔会因此觉得这场经营不够真实、有点虚幻, 但多数时候, 都会觉得愉快轻松。”
猫猫奶茶店内的商品种类越来越丰富, 但顾客们最津津乐道的一点是：
“每一杯的量是真的精准。”
“我买了好几杯把里面每一颗珍珠都仔细量过，直径当真是一模一样。”
“点了八十八颗，到手的就肯定是八十八, 一颗的偏差都不会有。”
“温度也是, 在取货台取刚取到时一定是微微烫手但又没烫到拿不住的程度。”
“无论外界是什么温度、无论顾客体温如何，都是那个手感。”
当外卖系统开通后，顾客们又赞美：
“虽然部分地区快递费比较贵, 但真的是只要在有网、能下单的地方, 就一定能收到猫猫奶茶店的奶茶。”
“猫猫店全是用无人机携带保温箱送货啊。可以直接送到下单者的阳台。”
“如果下单者允许，还能直接送到下单者的卧室床头。”
“不过进屋子这种, 猫猫奶茶店只会送给下单者本人。”
“无人机不会进入下单者不身处其中、且法律上不属于下单者的屋子内。这类要求在下单阶段就会失败。”
“就是说，下单者不能以送奶茶的名义利用无人机吓唬或骚扰别人。”
“你们相信吗，无人机还能帮忙开锁。”
“有一次我家卫生间的锁坏了，我洗完澡发现自己被锁在里面。”
“当时是大夏天，又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所以我是直接把衣服脱在卧室，光着进卫生间的。”
“因此，虽然我幸运地带了手机进去、能打电话给物业求救，但我不好意思。”
“于是我突发奇想，在猫猫奶茶店点了一杯外卖，注明‘请从窗户进入我家，并打开卫生间门，将奶茶放到洗手台上’。”
“那天我是真的幸运。我卧室窗户没关，所以奶茶店无人机就从窗户进入我的卧室，然后到了卫生间门外。”
“更幸运的是，坏掉的门锁只是从里面打不开，但在外面可以。于是无人机在外面一压把手，嘿，我就获救了。”
“社恐又好面子的我当时感动得痛哭流涕。”
“那个，提醒一下啊，猫猫奶茶店的所有送货无人机上都配置有监控，猫能看到无人机周遭的一切画面。”
“给猫看到有什么关系？”
“也是，猫这种生物就是喜欢偷窥人的隐私。养猫的人都习惯了。”
对于这类言论，柯阅嗤之以鼻：
“难道仅凭一只猫能管理好那么多无人机？能把一个越来越多人使用的软件维护得从不出错？”
“这明显背后有团队啊，且这团队的规模还肯定不小。谁也不能确定无人机拍到的画面被多少人看到了。”
让小绒毛感到遗憾的是，虽然柯阅产生了这种忧虑，但在茶茶的淡化处理中，柯阅始终没有将他的这类忧虑付诸行动。
柯阅没有去调查猫猫奶茶店背后究竟有多大的团队、这团队在卖奶茶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更野心勃勃的目标，相反，柯阅与猫猫奶茶店倒是多有合作。
尤其当猫猫奶茶店的外卖触角蔓延遍全国之后。
一般合作方式是这样的：
小绒毛把无人机拍到的一段画面发给对面市局，并附上一个详细地址，高兴邀功：“这个通缉犯买了我店奶茶，快去抓。”
只要是被公开发布了带照片的通缉令的人，但凡敢在猫猫奶茶店下单，就基本等于向市局自首了。
对市局来说，最大的问题是，小绒毛收集的通缉令遍布全国，其中绝大部分不是他们市负责的。
他们这个市局即使收到详细地址、详细视频，也必须转交给当地警方，然后就涉及到解释“这些信息虽然来自猫，但可信”。
解释了几回后，柯阅意识到每次解释这事对方都相信得过分轻易。
甚至比“这情报是我局一个资深卧底拿到的”更容易取信他人。
柯阅：似乎，只要与那家店相关，大家的戒心……或者应该说是负面情绪，总是格外少。
柯阅一次又一次地察觉到不对劲，但却一次又一次地止步于“察觉”。
小绒毛为柯阅揪心：到底要累积多少次怀疑才能实现质的突变呀？好愁猫。
茶茶也表达惋惜：
“难啊。量变累积出质变的敏锐人以前我也遇到过，但累积的过程真的非常漫长。”
“绝大多数都是在垂垂老矣、基本丧失了行动力后，才终于撕破那层迷雾。”
“而那时候，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哀叹自己一辈子的被愚弄，或者，对这一切释然。”
小绒毛：“如果我主动自首呢？”
茶茶：
“自首什么？说与你绑定的系统糊弄了全世界？”
“首先，以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再发展一百年，就是到柯阅老死之时，依然是检测不到我的。”
“其次，他们也许会在你的坦诚中升起警惕心，但紧接着，就和所有针对本店的不利情绪一样，那份警惕心也会迅速淡化、不成威胁。”
小绒毛：“呼噜。”
针对小绒毛积极、高频率且精准的报案，警方成立了一个特别小组。
该小组专门处理奶茶店外卖无人机传来的与犯罪相关的情报，并把确定了的情报及时发给相应地点的警局。
不仅是被动地等着通缉犯自投罗网买奶茶，茶茶也会分析无人机送货路上拍到的画面。
无人机有时会正好拍到犯罪现场。
有些罪犯在作案前会踩点，精打细算地避开或破坏现场附近的监控，但奶茶店无人机的每日路线是随机的，飞行目的地随点单顾客的变化而变化。
原则上，每一台无人机会在奶茶店与顾客地址之间选最短路线飞，但由于存在禁飞区、私人领域、天气恶劣地带等情况，所以哪怕是送相同的地址，也很可能在不同的时间飞出不同的路线。
连茶茶都不能事先完全确定自家无人机的每一条路线，更何况罪犯。
奶茶店对接特别组的组长是柯阅。
小绒毛提示柯阅：
“我店无人机拍到的东西非常非常多哦。”
“虽然这些内容绝大部分都只是我店自己看，给你们警方的已经是挑选之后的，公开给大众看的更是极其少数，但，正因为完整记录只有我店自己看到，所以……”
柯阅眉头紧锁，但很快又松开，最终只是以一种很矛盾的语气说：“是啊，太多了。这种规模的信息由一只猫掌握，太……”
究竟是“太”什么呢？柯阅没有说完，之后也好像忘了自己本想说什么。
小绒毛一边继续卖奶茶，一边等啊等。
等到特别组的规模和奶茶店的规模同步扩大，等到明显能感觉到国家力量的针对。
可一直等到回负司的通道开启，小绒毛也还是没能等到这国家对它和奶茶店的正面绞杀。
最极限的程度就只到“试探”。
小绒毛：唉……
已经许久没新任务可发布的茶茶问：“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小绒毛：“期待卖掉你呀。我想与国家力量合作，看是不是真无法拆解你。”
茶茶：“真可惜，截至目前，是的。”
在柯阅办好退休手续的那一天，猫猫奶茶店正式宣布停止营业。
得知此消息的众人表达了遗憾，可也仅限于遗憾。
几乎没有人质疑这么一家运营良好的店为什么会毫无征兆地关门。
但柯阅，以及很多因猫猫奶茶店而与柯阅合作过的同行，脑中却突然清明了很多。
他们终于突破了怀疑的阈值，想要控制住奶茶店、挖出猫背后的可怕能人。
但他们也同时意识到……
大概率来不及了。
虽已步入老年、但依然步伐稳健的柯阅走到自开业以来、今天之前从未关门过哪怕一小时的猫猫奶茶店的门口，与正准备跳入回负司通道的小绒毛面对面。
小绒毛遗憾地看着他，说：“下次要更快一点呀。”
柯阅没头没脑地问：“是什么？”
小绒毛毫不拐弯抹角地答：“是系统。是来自更高维度、对你们世界科技有碾压优势的系统。”
柯阅：“那么，你又是什么？”
小绒毛歪头：“你不认为我是系统的三维具现化或附属品吗？”
柯阅：“不。”
顿了两秒，柯阅语气更坚定地说：“我不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