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今天来凑热闹看小猫的人很多, 男女都有，但真正准备带走小猫的只有几个。
其他本来也想要小猫的人纷纷因为“家里有人对猫毛过敏”“家里人上班都太忙了，没时间照顾猫”“租屋不让养猫”等原因退出竞争。
至于住学校宿舍的那些, 只要是谷姚知道的, 便一开始就被剥夺了竞争资格。
谷姚笑眯眯地看着那几个熟客，说：
“我连你们的宿舍号都知道。”
“几个月前你们学校校庆时，你们需要装饰物又脱不开身，可是我亲自去你们宿舍送东西的。”
“你们现在试图欺骗我说你们不住校？”
这几位讪讪：“也许我们最近刚搬出来？”
谷姚：“哦？那能透露一下新住址吗？我给你们寄一份搬家贺礼过去？”
掰不下去的熟客撒娇：“店长姐姐。”
谷姚：“好啦。给小猫找主人对人类来说也许像是娱乐, 但对小猫来说，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大事。都严肃点。”
顾客们：
“对对对, 猫选主人和古时候女子嫁人是差不多的。”
“一旦托付错人, 很可能一辈子就毁了。”
“猫与人可不是好离婚的。”
“好像古时候养猫和娶妻一样, 都是要下聘礼的。”
“有些朝代还要写纳猫契。”
“有一个专门的词, 叫‘聘猫’。”
“我也知道这个。”
“如果是聘家猫生的小猫，比如店长姐姐的这两只, 聘礼就需要给主人。一般是给盐或者糖什么的。”
“如果是聘野猫生的小猫, 聘礼就需要给猫妈妈。这时候聘礼一般是小鱼。”
“好浪漫。”
“这体现的是古人对待猫的郑重。”
谷姚：“是的。这一次我们要效仿古人, 郑重对待。”
小绒毛蹲坐在两只小猫的前面，与众人对视。
谷姚想了想，试探着说：“猫妈妈因为被绝育而无心俗事, 所以现在, 小绒毛暂时担任它的这两只……兄弟姐妹的监护……猫。只有得到了小绒毛的许可，申请者才能抱走小猫。”
小绒毛赞许地对谷姚点了下头。
顾客：“这仨真的是同一个妈在同一胎中生下来的吗？”
小绒毛：这位发出质疑的同学，你出局啦。
另一个有意者对质疑者说：
“那两只只是胆子比较小, 等熟悉了新家后, 肯定能表现出聪明劲儿。”
“猫一般都是聪明的。”
“不过其实不那么聪明也没关系，傻也有傻的可爱处。”
“我还就喜欢傻一点的猫。聪明猫——比如小绒毛——看人类的眼神太鄙视了。”
小绒毛：……算啦, 先不删掉你的申请资格。毕竟不是我找饲养者。你嫌弃我与这两只小傻猫无关。
出于好玩，有意聘猫者逐一到小绒毛面前现场口述自己聘猫的理由，并说清了会给出的聘礼。
说着说着，有人觉得不过瘾，干脆上网查了查纳猫契的格式，然后跑去不远处的文具店买了一包A4纸，分给同好们一起来写。
有对谷姚店内商品没兴趣的路人见到这一幕，也进来凑热闹、参与竞争。
谷姚看着莫名越来越投入的这帮人，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买纸的钱我来出吧。”
第一个去买纸、现在正对着手机专心模仿纳猫契格式的人一口拒绝：“准备聘猫的人是我们，哪有聘书还要猫主人出纸钱的道理。”
其他写或者叫画纳猫契的人纷纷附和：
“对对对，没道理。”
“再说一包纸才几个钱，不用那么较真啦。”
“是的，我们今天只对猫认真，其他事情都可以随意一点。”
很快，有人第一个画完纳猫契，高兴地放到小绒毛面前。
这时候，谷姚已经站到收银台后，就守在三只猫的旁边，但交纳猫契的人还是直勾勾地看着小绒毛，偶尔看两眼待被聘的小猫，并没有把纳猫契交给谷姚看的意思。
谷姚：好吧，严格说来，我并不是两只小猫的主人或长辈，他们聘猫确实不需要经过我同意。
小绒毛低头看向纳猫契。
小绒毛：画得……勉勉强强。可惜，人不行。身上一股子狗味儿，家里肯定养了狗。
小绒毛用爪尖在这张纳猫契的空白处划出一个叉，然后将整张纸拨到左侧。
第一个送上纳猫契的人：“……哎？”
谷姚尝试翻译：“应该是你出局的意思。”
第一个送上纳猫契的人：“为什么？我承诺的给猫待遇不诚挚吗？”
第二个完成纳猫契的人探头看了一眼，嗤笑：“你那字，别说猫了，我这个人辨认起来都吃力。小绒毛看不懂这些字，不知道你给出了什么优厚条件，八成是因为你猫画得太丑才否决你。”
第一个完成纳猫契的人不服：“哪里丑了？我好歹也算是学过的。”
小绒毛：确实不能说丑，只是比起猫来，神韵更像是傻狗。虽然说养狗的人不一定养不好猫，但以这两只的胆子，暂时真的不适合与狗一起生活。尤其是特别闹腾的小型犬。
第二个完成纳猫契的人把自己的作品放到小绒毛面前。
小绒毛考虑了一下，没有在这张上做标记，只是将它拨到了右侧，与前面那张做好分类。
第二个完成纳猫契的人自觉领会了猫意：“应该是‘先留下，待观察’的意思。如果之后没有比我条件更好的聘猫人，我应该就能带走猫了。”
围观顺便拍视频的人：“这么玄乎？这只是一只猫啊。说得跟面试主考官似的。”
第三个完成纳猫契的人：“严肃点。不相信猫的神通，为什么还要来聘猫？”
拍视频的人怔了怔，辩解：“我本来就没打算聘啊，我只是来记录稀奇的。”
第四个完成纳猫契的人：“看到猫都不想聘的人，站远点，别扰乱了猫的萌系气场。”
拍视频的人沉默片刻，转头在谷姚店内拿了些东西，然后到收银台来找谷姚结账。
结账完毕，拍视频的人理直气壮：“我是本店顾客，理所当然可以待在这里。与你们这些只围着猫转、不仅不给店长花钱、还妨碍店长做生意的白嫖党不在一个层面。”
第一个完成纳猫契并第一个惨遭淘汰的人立刻也到货架上拿了东西，并结账。
谷姚没有立刻给她结，而是劝道：“理性消费呀。今天我就是专门来给两只小猫找主人的，已经做好了销售额降低的心理准备。”
第一个完成纳猫契的人：
“有心理准备不代表真要看着坏事成真。”
“而且我拿的本来也是我想要买的。”
“虽然如果那个人不提，我可能不会今天买，但过两天，或者下周，肯定也会买。”
“没有跟那个拍视频的家伙似的，为了争一口气而乱花钱买自己用不上的。”
拍视频的人：“嘿……”
第一个完成纳猫契的人睨着拍视频的人，问：“难道你一个男生还用得上指甲油？还是粉色的。”
拍视频的人语塞了一下，然后说：“我送给女朋友。”
拍视频的人的一个熟人笑道：“醒醒，你没有女朋友。”
拍视频的人没好气地看向拆台的熟人：“我送给你行了吧？”
拆台的熟人“哎哟”一声，手拍上胸口，故作震惊地说：“兄弟，我才知道……但我与你是不会有结果的。”
小绒毛没理会人类的戏精附体，它专注地一张一张处理纳猫契。
纳猫契上的文字内容倒是其次。
小绒毛的重点工作是通过观察人类写纳猫契时的态度，以及这个人神态、举止、衣着、与他人交谈的方式等，判断其是否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
虽然现在的小绒毛对人类的理解已经颇深，但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出结论，老实说小绒毛也有点吃力。
小绒毛：
好在大家都不赶时间，并不是今天便非要带走猫。
我完全可以给疑似合格的人打上空间标记，等入夜后传送到他们家中，做进一步核实。
更好在，需要送出去的猫仅有两只，而大致合格的人，现在已经有八个啦。
如果当前这概率持续下去，今天关店之前，合格人数应该可以突破二十。
十里挑一的比例，从合格中挑出良好，应该不难。
毕竟我也没指望养猫者把这两只宠成猫公主猫王子，只要不会轻易遗弃就行。
挤在店内的人看着小绒毛把画叉的纳猫契放一堆、不做记号的放另一堆。
每一张的分类都没有出错。
逐渐的，人类的态度从“一小半认真、主要还是闹着玩”，转为真正的“严肃、认真、忐忑”。
有几人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仿佛真的在被面试。”
纳猫契被画叉的人：“我们是当场被判不合格的。”
纳猫契没被做记号的人：“我们是被告知回去等通知的——但被录用的几率不大。竞争者太多了，总共却只挑两人。”
有人趁着小绒毛转头去放不合格纳猫契的机会，试图将自己没被审阅的纳猫契偷偷直接塞进等通知的那一堆。
但刚塞入一个角，就被小绒毛一爪按住。
小绒毛双眼幽幽地盯着做偷摸举动的人，带动在场所有人也都盯向此人。
做偷摸举动的人讪笑。
夹在指尖的纳猫契继续塞肯定不行，但从小绒毛的肉垫下抽回来好像也不太妥。
小绒毛凭着肉垫的摩擦力把她那张纳猫契从她犹豫不决的指尖薅走，在空白处划上一个比其他叉大一号的叉，放入叉堆里。
做偷摸举动失败的人嘤嘤嘤地退到自己朋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