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在他消失之前（加更2合1）
宫川凌一边关注着各方的发展, 一边不急不缓地，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办事。
他目前接下来调查毛利小五郎的任务，所以越发直接地出现在江户川柯南面前。
不过, 他和江户川柯南的接触, 从上次的医院事件后，就变得少了很多, 现在就算见面，江户川柯南也会装作普通小孩，减少和他的交集。
他们再也没有过私下的沟通。
反而是灰原哀, 和宫川凌的交集多了起来。
不仅会关心他平日的饮食, 还很积极地给他汇报江户川柯南的行踪。
宫川凌问：“哀酱现在不怕我了吗？”
灰原哀面色平静，摇了摇头：“我对你还有用，你不会杀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
宫川凌笑了笑：“你说的对。”
女孩低头, 递上一张新的食谱：“接下来半个月，按照这个来吧。”
他接过，“谢谢。”
灰原哀略略笑起来：“我的姐姐在你手中, 我的性命也被你掌控着，所以我会很听话的。”
老实说，她的话，和她的表情完全不搭，看起来有些渗人。
不过, 经历过降谷零和赤井秀一的双重诡异态度后, 宫川凌现在已经接受良好了。
而且，从某种方面来说, 灰原哀说的也没错。
现在，无非是该害怕的人, 以坦然的态度接受了而已。
宫川凌笑眯眯说：“你明白就好。”
“马上就冬天了，你该添衣了。”灰原哀站起身，提醒道：“要是感冒了，以你的体质，会很麻烦的。”
“我会注意的。”
第二天，两人再见面时，宫川凌就添了件灰色的毛衣，灰原哀看见了，很高兴，然后又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别的：
“少喝凉水。”
“一定要注意休息。”
宫川凌都点头应了，灰原哀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不过还是很满意了。
这天，宫川凌和几人一起去泡温泉，又遇到杀人事件了。
江户川柯南往常都是跑在最前面破案的，但今天，他站在毛利兰后面，看起来十分烦躁不安，破案时根本没集中注意力，连线索都漏掉了。
宫川凌有些意外，但在毛利小五郎问他的意见时，还是将案件的关键点抛出了。
毛利小五郎不久后破了案，警方将凶手抓走了。不过因为外面下起了大雪，几人没换酒店，仍旧在这家温泉酒店住下了。
半夜的时候，宫川凌打开房门，来到了走廊尽头的门前，敲了敲门。
“谁啊？！”
里面的人还没有睡，听到声音就不耐烦地出声问。
“我是羽仁凌，刚才您见过我的。”
“羽仁凌？”那人声音变得惊讶，打开了门：“你是前段时间，电视里放过的那个……”
“是我，我能进去吗？”
“你找我有什么事？”
宫川凌露出善意的微笑：“想提醒你点事情。”
“哈？”
虽然不明所以，但宫川凌还是被放进去了。
几分钟后，宫川凌扔下匕首，走出了房间。
这人是他的任务目标之一。
但宫川凌刚走出房间，就听到有人摔倒的声音，他低下头，看见了因为受惊，摔在地上的小侦探，和他旁边异常安静的灰原哀。
显然，两人刚才是准备偷听，或者，已经听到了些什么。
房门还没有关，血腥味顺着飘到了走廊中。
宫川凌淡淡看着两人，关上了门。
“咔嚓。”
关门声惊动了走廊的声控灯，瞬间，三人的表情都被照明了。
宫川凌问：“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
苍白的灯光下，青年的金眸，也显得没有温度。
他没有扶他们，也没露出往常的笑容，居高临下的角度，淡漠的语气，随手关门的动作……每一个都在述说着冷漠。
江户川柯南双手撑在冰凉的地面上，望着青年的表情，不由想到昨天……
·
江户川柯南刚经历过一次事件，险些暴露在组织的视野下，多亏了降谷零帮他瞒天过海。
事后，降谷零和他聊了聊，江户川柯南得知了降谷零的公安身份。
——虽然他早就有所猜想了。
不过比起这个，更让江户川柯南惊讶的是，宫川凌竟然是降谷零同期的警校生！！
他们是同学！
“那赤井先生呢？”江户川柯南追问：“他和羽仁……宫川先生的关系，也挺好的，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公安和FBI的友谊？
降谷零可疑的沉默了下，才看起来很不情愿道：“他们小时候就认识了。”
“啊？”江户川柯南懵了下，旁边的灰原哀若有所思道：“难怪……”
那么亲密的关系，难怪姐姐要那样和她说。
“难怪什么？”降谷零问。
灰原哀淡淡看了降谷零一眼，她已经知道了，降谷零和她妈妈、姐姐曾经的交集。
虽然没经历过那久远的事情，但和过世的爸爸妈妈有交集，并且没有放弃过寻找她的家人的人，她还是有些好感的。
灰原哀说：“姐姐也看出他们关系不一般了。”
姐姐啊……
降谷零眸色黯淡了些：“抱歉。”
他知道的时候，宫野明美已经被宫川凌杀了。
“抱歉什么？”灰原哀说：“我姐姐没有死。”
“什么？！”
这下，不止降谷零，江户川柯南也震惊了。
没有死？
“你之前不是说……”
“我之前也以为姐姐死了，但没有，”女孩说：“宫川凌救了她，只是假死而已。”
“你确定？”降谷零难以置信，心脏砰砰直跳，兴奋和激动，如同夏日的气泡水，不断往外冒着泡。
这不仅因为宫野明美活着，还因为其代表的意义。
“嗯，我和姐姐打过视频电话。”
江户川柯南高兴道：“太好了！灰原！”
灰原哀笑了笑。
“而且，这是不是说明，宫川……先生的情况，没有那么严重？他有时候，也能自己做些决定！”
灰原哀回来后，已经和江户川柯南说过宫川凌的情况。
“对了！还有赤井先生的假死！是他帮忙瞒过去的！”
江户川柯南越说越兴奋，但没多久，他的脑海里就闪过那晚见到的尸体，笑容就僵了下去。
灰原哀说：“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和精神类有关的疾病，不做全面细致的检查，是查不出来的。”
降谷零却稍稍冷静后，泼了两人冷水：“不，距离明美假死，已经过去很久了。凌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他随时随地可能失去身体的控制权，且时间在逐渐变长，涉及杀人时，更是会一直持续到结束为止……”
“不能治疗吗？”江户川柯南着急问。
降谷零摇头：“凌否认过拥有第二人格，也从不曾和我求救过，我猜，是有什么限制，影响了他的思维，让他无法说出口……凌不会配合我们。”
灰原哀沉思了会，忽然大胆道：“那让他被动配合，如何？”
江户川柯南一惊：“你是说……”
“打晕他。”
降谷零：“不可行，首先，不知道凌晕倒后，玛格诺会不会有意识；其次，精神治疗是个长期的过程，不可能一次两次就见效；以及，最后……”
两小只凝神听着降谷零的话。
“我猜测，凌也是故意让自己保持这种状态的。”
“故意？”
“怎么会？！”
“不是说他放任玛格诺的行为……而是说，凌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采取了更激进的方式，让自己被玛格诺吞没的更深，以此迷惑组织，得到更高的信任。”
江户川柯南瞳孔收缩，心跳一阵加速。
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况下……更加主动的抹除自我？
那么，这就是一场惊天豪赌。
赌他彻底失去“宫川凌”的自我，将躯壳败让给玛格诺，还是在完全消失前，顺利帮助公安除掉组织。
正常人，怎么敢做如此疯狂的决定？
——可是降谷零说出来后，江户川柯南却觉得很有可能。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他就是会这样做。
主动把自己逼入更深的绝境，以换取一线生机。
他做对了吗？
亲眼看着自己杀死一个又一个无辜之人，手上的鲜血越染越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咒骂，怨恨，痛苦，不解，埋怨，冷漠……被巨大的情绪洪流包围着，逼到悬崖边缘。
连求救都不能，连朋友都挥刀相向。
身前只有敌人，身后就是深渊。
如此的绝望中，他又后退了一步，主动从悬崖坠落！
只是想想，就觉得痛苦的要窒息了！
“那……”江户川柯南遵循着情绪，近乎绝望的问出口：“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他？”
他问的，也是降谷零一直反复想的问题。
如果可以，降谷零也希望有人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但是没有。
没有人能给他一个最佳答案。
于是他只能自己回答：“我之前想进研究所，得到凌被注射过的药剂，最近我接近一个组织成员，有了进展，但很可惜，没有找到相关的药剂，那种东西的保密级别，太高了。”
“想到得到它，要么成为凌那种，组织最核心的成员，要么，就只剩下一种办法了。”
江户川柯南短暂的不甘心后，懂了。
灰原哀也懂了。
——把组织这个庞然大物铲除掉。
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赶在那个温柔的青年消失前。
“可是……”灰原哀自言自语着。
可是，组织是怎样的存在？她太清楚了。
即便现在有了很多助力，警方，FBI，还有各国都在关注它，但想要短时间内铲除它，也不可能。
真的来得及吗？
·
“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是宫川凌，还是玛格诺的人在问道。
但是……没有直接动手，是宫川凌吧。
江户川柯南低下头：“上厕所。”
“我想出去看雪。”灰原哀找了个更离谱的理由。
江户川柯南听了，说：“对，她一个人害怕，我陪她去。”
“两个小孩子，不安全。”宫川凌邀请：“我陪你们去吧。”
江户川柯南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小哀呢？”
灰原哀咬牙：“我……和你一起去。”
“那我也去吧！”
“走吧。”宫川凌转身，往楼梯走去，走出几步后，忽然又回头：“你们——”
声控灯在这一刻关了。
幽幽的黑暗中，只听见他冰凉的声音：“看见什么了吗？”
落针可闻的片刻安静后，两小只回答道：
“今晚的雪下的好大。”
“我也看见了，好想出去玩！”
宫川凌走下楼梯：“那就来吧。”
三人走出了酒店，外面的雪比晚饭时还要大，顷刻间就在三人头发上薄薄覆盖上了一层。
温泉小镇有些偏僻，四处都没有灯光，仅是他的身后，酒店大堂的暖色灯光照出些许，带来唯一的亮色。
江户川柯南抬头，漫天的雪花，流溢着冬日的凉意，纷纷扬扬地铺下，夜幕苍凉又孤寂。
灰原哀伸出手，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她的手上，融化，消失，仅存下一触即逝的微凉触感。
三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看着雪景。
过了很久，宫川凌说：“雪也看了，我们回去吧。”
江户川柯南问道：“羽仁哥哥，你冷吗？”
“不冷。”
江户川柯南有些哽咽道：“我也不冷，再看一会吧。”
灰原哀蹲下身，捧起一捧洁白的雪：“这是今年第一场雪。”
她合上手掌，将松软的雪捏成一团。
没过多久，一只白色的小猫，从她的手中诞生。
因为是第一次做，不算精致，但很可爱。
宫川凌认出这是第一次见面时，自己车上的那个玩偶，后来他把它送给了灰原哀，但逃离组织时，灰原哀显然没机会带上。
灰原哀捧起小猫，清澈的眸子仰望着宫川凌：“像吗？”
宫川凌扬起唇角：“很像。”
灰原哀的脸庞红扑扑的，那是冷风造成的，她小心地将小猫抱起：“这次，我不会让它从车上、桌上……任何地方，摔下去的。”
“但它会融化。”
“那是它的自由。我只是不想它被逼迫而已。”
宫川凌温柔点头：“它会很开心的 。”
“你呢？”
“我也会很开心。”
“你也可以得到自己的自由。”灰原哀垂下眼睛：“一定。”
江户川柯南红了眼睛，他撇开头，不想让两人看见。
自由啊……
对连自己的身体情况都控制不了的羽仁凌来说，太残忍了吧。
“……”宫川凌笑了一声，“其实我已经得到了。”
他没准备让两小只明白自己的意思，指了下酒店说：“我们回去吧。”
“再等一会……”
“再等一会吧。”
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几乎是异口同声哀求道。
回去后，好像又要回到各自的迫不得已当中。
但此刻，在这个夜晚，这场大雪下，他们是自由的。
不用去想那些悲伤和未知，就只是这样平静的站着，站在一起。
——或许有一天，连站在一起都是奢侈了。
如果朝坏的方向发展，那天甚至不会遥远。
一阵更凛冽的寒风吹过，脸上被拍打上一层雪花，宫川凌：“……”
这两人都不冷吗？
雪更大了啊！感觉表情都要冻僵了！
他木然妥协：“好吧，再看五分钟。”
而宫川凌冷淡的表情，让两人又是一阵酸涩。
三人又站了五分钟，结束时，一起回了酒店。
即将进入酒店的那刻，宫川凌对灰原哀说：“你在组织眼里，已经被波本杀了，以后适当离柯南远点。”免得再被牵扯进去。
灰原哀愣了愣，“好。”
他们上了二楼，角落里那间房间的存在，无声提醒着他们，宫川凌刚才杀过一个人。
一踏入这里，氛围好像就变了。
刚才温馨不复存在，宫川凌没管两人，径直回了房间，而两人注视着他的背影，什么也说不出来。
安慰？在如此沉重的现实之下，安慰显得太过苍白。
鼓励？他看起来很坚定，比他们坚定多了，他心中的信念从未动摇，反而经过地狱的洗礼，更加耀眼。
坦白？有什么用呢？不但帮不了他什么，还有可能刺激那个玛格诺……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看着。
等宫川凌的房间关闭，一直情绪平淡的灰原哀，突然扶着墙，泣不成声。
江户川柯南也没好到那处，他红着眼睛，盯着暗色的地板，下定决心：要早点，更早点，找到组织的突破口！
……
从温泉小镇回去没多久，宫川凌接到了一个意外的任务：杀了小若一郎！
小若一郎就是保井拓也的弟弟，他跟随母姓，在母亲的家族长大，没有记在保井家族的族谱中，故而网上也查不到他的信息。
小若一郎是警视厅的交警，很久之前，他隐瞒身份，找工藤新一调查过事情，那时候，宫川凌注意到了他，让萩原研二去跟踪调查过。
调查发现，小若一郎对同部门的两个交警之死持有怀疑态度，宫川凌开车带宫野明美去出任务，碰见交警的那次，小若一郎又刚好休假，开车经过看见了……他怀疑两个交警的死，和宫川凌有关。
但上面却将归为机密，小若一郎只好自己偷偷展开调查。
不过没多久，公安就找到了小若一郎，让他停止了调查，小若一郎也签了协议，真的没再查。
宫川凌知道到这里，就没让萩原研二管他了，毕竟那时候宫川凌身边也缺人手。
但如今看来，这事情还有隐藏的真相：
宫川凌的长相，引起了小若一郎的怀疑，但他不敢确定，黑眸的关泽和希是不是宫川凌，又或者，到底和宫川凌有无关系。
他是没再调查交警的死亡了，但没过多久，就着手在关泽和希身上了……
组织要杀小若一郎的理由也是因此：组织前不久，意外发现小若一郎在调查关泽和希。
情报部的人配合警视厅的卧底，去查了下，就发现小若一郎曾经怀疑过交警的死因了。
宫川凌如今在警方和民众间都很有威望，组织不可能让他联想到宫川凌，毁了宫川凌。
所以，必须要除掉这个已经调离东京的交警。
宫川凌对此倒没有什么想法，他打算按照组织的要求来，当日就买了车票，准备动身。
与此同时，江户川柯南发现，自己作为工藤新一的手机中，多了一份邮件。
发信人：小若一郎。
看到小若一郎，江户川柯南就想到了保井拓也，后来他调查过，发现保井拓也果然还有个弟弟。
江户川柯南反复阅读着邮件，一种即将发现什么的直觉，让他浑身战栗。
小若一郎的邮件中说，这是份定期邮件，如果工藤新一看见，那就代表他遇到了危险，已经连求救都无法做到了。
他请工藤新一想办法救他，并且说了自己的住址。
江户川柯南立刻采取了行动，他先跑到了电话亭，打电话给保井拓也，电话号码是他在医院中得到的。
“喂，您好。”保井拓也温和的声音传来。
江户川柯南用了变声器：“哥，是我。”
“你……”保井拓也果然情绪一变：“这么久了，你终于联系我了！你去哪了？！为什么联系不上了？”
联系不上了？
看来保井拓也也不知道小若一郎的事情。
江户川柯南说：“哥，我遇到了大麻烦！”
他像上次和世良真纯通话一样，点到为止，诈对方的情报。
保井拓也没发现异常：“怎么回事？你等我一下。”
过了几秒，电话那边没有了杂音，显然是保井拓也到了安静的地方。
“是调查宫川先生的事吗？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我已经和他聊过了！”
江户川柯南呼吸一滞。
宫川先生？！
保井拓也和小若一郎，竟然知道宫川凌的真名？？
宫川凌是公安，而保井拓也虽然是警方信任的人，可怎么可能知道内部卧底搜查官的真名？！
“你们聊过了？”他提高了声音，无比震惊。
“是，我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你都不回我，到底怎么回事？”保井拓也说：“不用再执着调查了，回来吧，宫川先生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
江户川柯南思索着，大胆道:“我遇到了麻烦，调查的时候被人盯上了，他们要杀我。”
“要杀你？！”
医生的声音变得紧张，就在江户川柯南以为他是担心弟弟的安全时，听得他说：
“那些人是冲着宫川先生去的吗？他们要对宫川先生不利？！”
“……”江户川柯南。
没搞错吧，你亲弟弟都要死了！
他害怕保井拓也通知宫川凌，连忙道：“不是，我只是不小心招惹到了一个地下势力。”
“那就好。”
“……？”
那就好？？
保井拓也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他又平静下来：“不会给宫川先生带来麻烦就好，这么多年了，他好不容易得到警方的信任。一郎，你的情况，和我详细说说，我会想办法，让警方去帮你。”
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得到警方的信任……？
江户川柯南握紧电话，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