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世界的互相吞并并不少见, 只是在庞大的基数中看起来格外罕见，且人类本身并不能发觉
有些世界，突然出现了某些怪物, 突然出现了某些科技，实际上这都属于世界的入侵与战争。
举一个比较奇怪的例子：末日丧尸。
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世界，很有可能就是一次世界之间的宣战与入侵。
“想要保留世界意识，宣战方必须强于应战方二倍，两次重启，我已经……”
两次回溯，灵力亏空, 狐狸已经非常虚弱了，他唯一能赌的，就是和对方世界意识一换一，给刀剑们一个新的活路。
但千间幕不觉得他能赢。
他们都知道，咒力实际上也是咒术世界的一种能力, 咒术世界虽然丢掉了一半灵力，另一半却仍然在工作，暗化不意味着衰弱, 而是力量的失衡, 意味着某种力量的绝对强大。
彼此悬殊的能力差放在一起，只能期待一个奇迹, 奇迹之外就是死亡。
不过，就算是输了, 刀剑们也已经战死, 不用再被钝刀子割肉, 也是长痛不如短痛的一种解法。
武士精神吗？
……这倒是真的让千间幕有些动容。
“……或许有别的解法？”千间幕试探的问：“如果我现在重新回到那个世界，在内部解决问题的话……”
对于这一点, 他有个猜测或许可以将时间延长五百年，毕竟咒术世界这么多年都扛过来了，再多扛一会等狐狸恢复好灵力再去宣战也不迟。
“……你要怎么回去？”
“只需要知道我能回去就好。”
千间幕直觉自己可以这么做，他所积攒的能源也足以支撑穿梭。
狐狸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而后提出一个古怪的问题：
“你能实时感受到那个世界的情况吗？”
“……我离开了，并不能。”
“……没用的。”
狐狸人性化的叹了口气，他趴在桌面上，仰起头和他对视，目光中有一种年长者的包容：
“在没有观测的时候，世界彼此的关系并没有统一的时间度量……这么解释或许有点抽象，你知道量子力学和薛定谔的猫吗？”
“……你们还讲物理学？”
“那不重要。”
狐狸无视了他的吐槽：
“在停止观测的时候，那个世界的全部规则对于我们来说，处于一种发生与未发生的叠加态。除非你再次观测，否则这之间的时间是不规则流动的……我的意思是指，现在那个世界就是盒子里的猫。”
“——除非你再次打开，否则你永远不知道那里过去了多久。”
“剩下的时间回溯的力量不多了，你要如何在短暂的时间回溯中，挽回局势呢？”
狐狸安静的看着他：
“我期待你能解决问题，但我才是一切的守护者，你能陪伴刀剑到最后，已经帮了我们很多。”
“镇守世界是我的使命，在我们的意识中，并不存在生死。接下来，是我们自己战斗的回合。”
在狐狸的视角，恐怕在意识到世界意识拒绝帮助的时候，就已经毫无办法了。纵使愿意给千间幕信任，但这太过危险与艰难，能够解决问题的概率比同归于尽的概率还小。
不过。
千间幕想，他可以拼一次。
zero可以转换能源，他或许能够花费如今所积攒的全部能源点来放手一搏。
高专的少年少女们，本丸的刀剑们，并不是毫无办法，他还能继续努力。
只是要稍微辛苦一点，再努力一点，要冒一次险，他或许就能解决这一切，但……要做吗？
反正又不会死，对吧？
然而，另一种犹豫且灰暗的情绪仍然存在着。
说到底，他为什么要为其他世界这么做？只要离开，他人的生死和他并无关系。
他没有必要进行这场冒险。
没必要横生枝节。
不愿意下决心的老毛病再次发动，一种隐痛隐隐灼烧着他，仿佛看到了那一堵撞的他头破血流的玻璃墙壁。
千间幕知道，他不是一个幸运的人，他的幸运只作用于他自己。
无论是‘永生’的赌博，还是‘无罪’的定义，都注定了因果报应中的报应，永远报应不到他的身上。
无论他的所作所为目的为何，他似乎永远不用承担失败的后果。他闯下的祸事，会用他所珍惜的存在一个个用血肉填平。
很努力了，很努力了，可还是会有人因他的行为而死。
若是以身边的付出支撑他的选择，他担不起自己的选择。
直到此刻，再次面临这种可以改变而犹豫的局面，他才后知后觉为当初太宰治的请求而感到恐惧。
答应请求时，是觉得他能够保护太宰治，他有很大的把握，可他怎么就能确定不会重蹈覆辙？他是被‘日常’给磨昏了头了吗？
但如果真的回到那时候，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再看到那孩子的眼神，他恐怕还是没办法置之不理。
他在求救。
太宰治看着他的眼神，是在寻求帮助，他希望能够得到帮助。
……
果然……
思想中激烈的交锋与纠缠，千间幕沉默着敛下眸子，房间内唯二的个体沉默着，房间内倏然安静无声。
仿佛在一刹那间走就到了终末的剧场一般，焦灼与窒息感扑面而来。
打破寂静的是楼下的声音。
“主人，已经准备周全了，什么时候开始呢？”
狐狸松了口气，似乎想要再说点什么，不过最终只是向后退了两步，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他们彼此都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狐狸珍惜本丸的刀剑，它希望在结束之前千间幕能多陪陪刀剑们。
千间幕沉默着起身，他走到纸门门口，忽而顿住，他转过身，看向身后的狐狸，翕动了唇瓣，牙齿微微撞击着，最终，他下定了决心。
「这一切的意义何在？到底在为什么而执着？」
「——可如果他拒绝斗争，他又为何而存在？」
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冷静，语速极快地低声发问：
“你愿意舍弃‘时间’吗？”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刀剑们的立足之地就是时间，时之政府的存在建立在时间之上，时间溯行军的存在也建立在时空权限之上。
舍弃时间，相当于世界运行的根源被砍下大半，这个世界恐怕转瞬就要崩溃。
“一切的根源，就在于‘时间’，如果舍弃时间，会发生什么？”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狐狸眼光闪烁了一下：
“如果失去了时空权限，时间溯行军和历史修正主义者都会不复存在。”
“然后呢？”
“付丧神就不存在了。”
“他们有灵力，在灵力枯竭之前他们仍然存在。”
“……但是。”狐狸抬起头：“失去了根基规则的世界，只会自取灭亡。”
“咒术世界曾经存在过灵力，且咒力呈周期性爆发，不明显的衰颓倾向。”
“……你想说什么？”狐狸发现了什么，语气逐渐变得凌厉。
千间幕没管他，自顾自的说，他看了那么多书，以他的推理能力和情报收集能力，在他的眼中，两个世界仿佛棋盘上的黑子与白子，而他正在将二者混合在一起：
“咒术世界不存在‘末法时代’，如果能让两个世界融合，刀剑们不会因为灵力枯竭而成为废铁，可以用真正属于付丧神的身份和意志战斗，来迎接真正属于自己的死亡。咒术世界的灵力咒力构成也得以重组，免于暗化。”
“……你在幻想。”
“现在开战，如果你赢了，你的规则会覆盖咒术世界的规则，但最终却仍然会走向末法与历史战争，时间溯行军也不会消失，一切只能再次重演。必须要融入咒术世界的规则，舍弃自己的根基，胜利后全权接管他的规则，逃避‘末法’限制，重构世界规则。这是完美结局的唯一攻略。”
“……前提是我能取得胜利。”
千间幕这个时候，才缓慢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点，我有三个方法能让你赢。”
白发少年揉了揉眉心，有些古怪的笑了起来，他再次确认：
“当然，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我无法保证。你要向我求助吗？”
“……”
“换句话说，你希望我拯救你们吗？”
“……”
“慢慢考虑吧，这几天我不回本丸。”
话毕，再留在这里也只能徒增尴尬，门外刀剑们似乎在默默等待着，千间幕赶着去吃饭，刚刚拉开纸拉门，听到背后的声音。
“……世界崩溃的时间是十秒，如果以我自己的意识为代价，可以延长到一分钟。”那狐狸沉声说。
“我要你留下。”
“你算计的太多了，想要的也太多了，贪多必失。”薄薄的阳光下，狐狸叹了口气，不再说了。
千间幕侧过身：
“要赌吗？我赌我会成功，如果失败……”
“不必，不需要你付出什么。”
狐狸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维护世界是我的工作，如果你能让我赢得战争，就随便从我这里拿走对应的报酬吧，在世界稳定之外的要求，我都会满足。”
一刹那，无形规则降临。
无形的锁链自天而降，比起前几次的感知，这一次千间幕是真的隐约看到了淡金色的光环。锁链将他与狐狸缠绕，伴随着狐狸的最后一句话，咔哒闭合。
狐狸完全没有看见这道锁链。
……这东西的权能到底有多高啊？
愣了愣，千间幕终究没忍住，噗嗤笑了，带着讽刺的语调反问道：
“哈！这么轻松就同意了吗？”
“再渺茫的希望，也要比毫无希望好得多，我是这么判断的。”
“渺茫的希望？不是哦，哈哈哈。”
千间幕自顾自笑了一会，虽然在笑着，却毫无笑意的望了一眼狐狸：
“真好奇，你会给我什么呢？”
不用担心，希望？不，已经成功了。
**
正是春季，武装侦探社依旧保持着不温不火的业务。
至少不用福泽谕吉再去攒经费，终于有了挑挑拣拣保镖任务的余裕。
当然，社长这样的人，是不会放过必要的任务的。
正好是傍晚，角田光代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看着大门的位置。
今天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任务，上班虽然很新鲜，但上久了实在令人疲倦。没有讨厌这份工作的意思，只是稍微有些倦怠了。
余光看见江户川幸也正在整理武装侦探社，总觉得她越来越聪明，现在已经能理解更复杂的行动指令。
之前看见江户川幸子正在看文件，真是吓了一跳，后来发现她其实完全没看懂，好吧好吧。
而且这家伙是不是又长高了，女孩子也有这么高的吗？
心里胡思乱想着，角田光代听见脚步声，给贴着桌子的脸颊翻了个面，看见门口站着一个戴着兜帽的白发少年，看起来十四五岁，正试探着敲门。
……诶？客人吗？
“稍等！请问有什么事吗？”
跑过去开了门，角田光代友善的问着，他看见那少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精致的脸上是引人注目的灼灼金瞳，纯粹的浅色的金，有一种阳光的感觉。
“……我找江户川乱步。”
“乱步先生？！好的，我这就去，您现在这里坐一下。”
勉强回了神，角田光代把人领到会客室，结果却看见办公室的门边趴着个黑发绿眼的青年。
“——乱步先生，您在这啊！这位……”
“……是找我的。”
江户川乱步正定定盯着白发少年，看了许久后，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真是久等了，想要委托我吗？只要一瓶波子汽水就好！”
戴着兜帽的白发少年也跟着笑起来，兜帽落在身后，雪白的发丝柔软的暴露在阳光下：
“不要多一点吗？”
虽然这么说着，却表达着‘真拿你没办法’这样的情绪。
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角田光代想，要赶快重新准备茶水才行，最好劝乱步先生多喝点水，不要再喝饮料了！
**
然而，虽然是所谓的‘朋友’，实际上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见面。
上次托付幸也的时候，乱步说希望他能够登门拜访，所以千间幕就来了。
虽然和主世界那个认识很久的家伙长得一样，但实际上性格却微妙的不同。
“遇到麻烦了吗？稍微休息一下也没关系哦？”
把人领到办公桌旁边，千间幕熟练的搬来一把椅子，最开始还是隔着桌子，结果乱步抱起肩，哼哼的不高兴。
“什么啊，区别对待吗？”
只一句话，两个人的僵硬被打的飞散，千间幕从善如流的把椅子搬到旁边，嘴上熟练的顺毛：
“只是感觉乱步这个时候就变得非常伟大，要更认真一点才行。”
“哦，你这家伙真的很会说话，甜言蜜语的家伙。”
江户川乱步靠在椅子上，从口袋里抽出方框眼镜，戴上去猛猛盯着他瞧，表情有一种格外认真的感觉。
被江户川乱步看着的时候，会有种比x光更加鲜明的被扫视的既视感，千间幕歪过头，等着他观察完，却又不自觉想到在咒术世界看到的三次元·江户川乱步，笑容一僵。
“嗯嗯，你好像遇到了非常有趣的事！刚好我也有有趣的事情告诉你，我同意了，和我一起回去吧？今天社长刚好不在，我们可以晚睡一会！”
明明还没有说出任何话，乱步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一样。
“诶……？真的有那么多事情吗？”
“怎么，你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吗？”
“没有哦。”
“反正你晚上也打算在外面随便睡，就和我一起回去吧？”
仿佛随手捡到一只猫一样轻松的语气，甚至坐着椅子轻轻转了个圈：
“和我印象中的你相比，你看起来好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好好好，我会都告诉你的。”
“哼哼，有一件事，你绝对会超级惊讶，我要先告诉你。”江户川乱步弯下腰，埋在桌子下面的箱子中，只剩下帽子浮在桌面，只几秒，他发出一声笑音：“找到了！你绝对会超级惊讶的！”
“……诶？”
递给千间幕的，是一本杂志，从封面节选的片段来看，这里面的是《无意义文学》的倒数第二期，千间幕写好无意义文学后就没细看，没想到这个世界的这本书也快连载完了。
“不是那个，你仔细看看目录。”乱步跃跃欲试的撑着侧脸，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目录？”
千间幕低下头，将页面翻开，目光突然停滞。
「《人间失格》太宰治」
「《斜阳》太宰治。」
那家伙，真的在写吗？而且还是两本一起？
只是过去四个月而已吧？这么肝？太宰治居然还有这么肝的时候？
等等，他为什么能这么顺利的写出这两本书的啊？他对自己的了解到底有多透彻啊？岂不是连自己有多糟糕（x）都心知肚明吗？
“……两本一起吗？的确，好可怕……”
“不不不，不是这个！你再往下看，超有趣的！”江户川乱步点了点桌面：
“就在最后面几个！”
这次千间幕是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惊人的了，他翻过一页，终于在目录末尾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顿住，猛的抬头看向不远处窗边发呆的江户川幸子，幸子察觉到他的视线，静静地看向他，一如既往的空洞安静。
“不是他写的，这点我可以确定。”乱步说。
“……所以……”
“是的，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厉害，对吧？”
明明是倒着看的，江户川乱步却准确指出了那行小字。
「《无为往复》幸也」
“那家伙偷偷人认领了新名字，为自己准备了第三条路，乱步觉得……”
江户川乱步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保持在彼此耳语能听到的最小音量：
“他是（所有太宰治中）最危险的那个。”
「时间」在试图创建一个新的异能力。
能做到吗？
千间幕紧急敲了一下文豪世界的世界意识，文豪世界把他送出主世界后，已经处于某种爱他干嘛就干嘛的摆烂状态，每天忙着整理自己的平行世界。
收到他的信息，文豪世界回复的很快，还是和狐狸完全不同的压缩包传输。
实际上里面删删减减只有一句话。
「只有这个世界的他可以。」
因为bug异能力，bug体质和bug特异点，太宰治在这个世界上实际上成为了某种无法理解的存在。他通过不断的卡bug，成功和千间幕一样卡成了‘世界之外’的存在。
bug精吗你是！这也行！
千间幕深深无语住了，不过他想了想，异能力又不是心想事成的东西，太宰治如果想精确创造自己想要的异能力，一两本书肯定写不完，算了算了。
看到他痛苦的表情，江户川乱步噗嗤一笑，在一边小声乐个不停，千间幕无奈的看了他一会，心情微妙的复杂。
这边两个人还在笑着，背后不远处却突然传来脚步声。
江户川乱步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砸了咂舌。
“糟糕了，今晚可能不能一起回去了。”
“诶？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与之一同到来的，是角田光代的声音。
“乱步先生，异能特务课来电，他们的一位成员在调查青森时出现了异常，需要先生您现在过去看一下！”
“我就知道要出事！”江户川乱步伸出手，结果角田光代的文件，也不避嫌，放在桌面上让千间幕一起看。
千间幕一眼看见那位成员的医疗信息。
「坂口安吾」
「履历」：青森特派调查员，一周前失去联系，发现时晕倒在青森低危圈。
「症状」：精神混乱，表现为对时间地点的认知障碍。神经紧绷，紧张，疑似某种PTSD。
「当前治疗手段」：镇定剂。
……坂口安吾？
“不要让他有使用异能力的机会，把他身上所有和青森有关的衣服配饰全部丢掉，穿上拘束衣，两周后再让他使用异能力。”
江户川乱步一口气说道，不过刚说完，他叹了口气，很没劲的样子：
“我知道了，他们什么时候到？”
“……诶？异能特务课还有半个小时到楼下！我来陪同您一起去！”
“不用了，幕君来陪我就好，幸亏我早有准备……”
江户川乱步嘟哝着，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个背包，推给千间幕，千间幕看了一会，无奈的背在身上。
站在一边的角田光代看着仿佛开了倍速的剧情，沉默了一下，终于找到了能够吐槽的地方，迫不及待的开口：
“乱步先生！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行李啊！”
“早就准备好了，而且明天就能回来了，带的不是衣服啦！”
千间幕拉开拉链，几乎爆开的零食拥挤的塞在一起，从薯片饼干到果冻巧克力小面包应有尽有，他安静地默默把背包合上。
真不愧是乱步。
看见那一大包零食，角田光代惊恐的睁大眼睛。
“这么多零食又是哪里来的啊乱步先生！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社长的不要这么看着我呀！”
“未雨绸缪未雨绸缪，你还有的学呢！”
千间幕端起茶杯，看着角田光代很好逗的表情，缓缓喝了一杯茶。
这是第一次正式见面，角田光代。
和武装侦探社相性还不错，主世界的角田光代也丢给武装侦探社怎么样？
说起这个，他再次转移了目光，看向江户川幸子。
精致的高马尾少女正盖着毯子蜷缩在沙发边，好像在睡觉。
……稍微有点，奇怪，但是哪里奇怪呢？
他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