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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这是神之一手 想不明白很正常

  没到一天, 就在报纸上看见了北原太太被捕入狱的消息。
  那个波本预备役被捕的第二天,二色坐在咖啡店,喝着加两份浓缩的冰美式, 翻阅完毕的报纸摆在了桌上。时针指向下午两点时, 他等的人终于出现在门口——穿着常服出现的诸伏高明推门而入,门上的风铃发出清亮的响。
  “申司,”诸伏高明在他面前坐下,也给自己点了杯冰咖啡, “你找我, 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等价交换。”
  二色道, 他面无表情:“我帮了你个忙,你也得帮我个忙。”
  “……那叫强买强卖。”
  诸伏高明清楚二色指的是什么。他弟弟、也就是诸伏景光,从十多年前回归后、对所有事保持着过强掌控欲的心理,在这次事件中,被面前这个孩子直白地指出。
  在此之前, 当别人想说类似于“要不要改正一下你的控制欲”“你会不会太认真了些”的话, 只会被诸伏景光当成玩笑, 听听就过去了;这次与那个组织扯上了关系,事态足够严重的情况下, 二色指出的这个问题,才能让诸伏景光意识到、并作出改变。
  所有回归者都会有这样的毛病——像棋手去下一盘已经下过无数次的棋, 对方却没有按照你记忆里那步走,会感到烦躁与怀疑。
  而且, 在刚回归时, 身体还尚且年幼的诸伏景光差点让上辈子最大的噩梦重演。孩童时期的创伤会不自觉反应在行动中, 这点,放在回归者身上也适用, 毕竟身体的年龄会对人的思想产生严重的影响,于是诸伏景光也逐渐变得过于敏感。
  ——本来以为,这种情况会逐渐好起来的。
  结果却到了只有这种治疗办法才奏效的地步。
  “这个交易,”二色敲了敲桌面,盯着诸伏高明的眼睛,“你只要说一句话,算数,还是不算数?”
  诸伏高明笑了笑,这就是交易成立的意思。
  “我还有另外的条件,”这个男人道,他比狐狸更狡诈,要是他成为敌人,很难在他手上活过三集,“如果你想要得到我的帮助,那么,你就得把那两个问题的答案告诉我。”
  “好。”
  二色这次反而爽快地答应了。其实这个答案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他不想在诸伏景光面前说罢了。
  “你要我帮什么呢?”诸伏高明问。
  “一个人,”二色从风衣的口袋中摸出了打印的病例信息单,“大概在十四年前的东京与神奈川的沿海辖区,有巡警在巡逻时捡到过这个人。”
  “你想要找到这个人吗?”
  “不是。”二色否认了,毕竟那人上午他才联系过,“我想知道这个人的过往资料。”
  “我只能调东京的档案资料。”诸伏高明道,他翻看着这些病历资料,发现上面这些都不是简单的伤,“……几乎都可以被评定为凶杀案了吧,对方真的活下来了吗?”
  “死了。”
  二色道。其实没有,织田作之助已经变成不老不死的究极生物了,现在他是第二个荒木飞●彦,将近四十、刮掉胡子却毫无老意,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就还活着。”诸伏高明点了点头,他把这些资料叠起来,装进自己口袋里,“我会留意的,如果有线索,我会发给你。”
  …………
  “你周末干什么去了?”
  晚上回家,二色面对的是松田阵平的质问,这个外人眼里的养兄顶着鸡窝般的爆炸头和满脸灰,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从厨房柜台那探出脑袋的萩原比他好点,但脸也是乌漆嘛黑一。只见松田双手叉腰,又问道:
  “我给你打了电话,还发了那么多短信邮件,为什么不回复?”
  二色无意多纠缠:“我和浅井出去了。”
  松田阵平却没放过他,虽然他身体只年长二色两岁,但内心却年长十来岁——这几年相处下来,这家伙早就把自己当成了二色的家长:
  “你根本没和浅井一起出去,你去哪了?”
  “没去哪。”
  “真没去哪儿?”
  “嗯。”
  松田阵平发出了“不信”的叫声。他气势汹汹,就像大白鹅,朝二色走来的模样就像是要用男人的方式和养弟交流感情。而看起来不像他弟弟、比他更有哥哥样的二色在他走近的瞬间,将真丝手帕一下拍在他脸上。
  “脏得要死——”
  棕发的青少年如此道,他皱着眉,要去洗手,只是一低头,像是发现了什么那样,盯着自己的掌心纹路看了一小会儿。
  “二色君手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同样脸黑得像非洲人的萩原已经从厨房出来了,伸长脖子来看二色的掌心,发出了惊讶的感叹:“哎呀,这看起来真是厉害呢,二色君的生命线、居然有两条诶?”
  是的。
  正如萩原所说,二色的左手上,代表生命线的线条有两条,平行着向下蜿蜒,只是其中一条断得过早,另一条中间也有断裂,不过至少蜿蜒到底了。
  可惜,二色并不是在给自己看手相。
  只是刚刚将手帕拍到松田阵平脑袋上时,他忽然想起来了,好像在每一个回归者出现之前,他的手似乎都和对方的脑袋有过接触。那这一说法,或许他的手是他们想起记忆的关键。
  “……哦。”
  二色看向了萩原,他伸手,从身边这个中长发青少年额头上抹了一指腹灰。
  “诶诶诶诶?!”萩原故作大惊,他后退了两步,好像被二色突然的亲近吓到了一样,“刚刚二色君、二色君是摸了我的脸吗?用手指?!摸了我水蜜桃一样的脸吗?”
  在丢掉自己九成九新的恋爱脑之后,萩原就一直以对待朋友的态度对待表面上不与自己亲近的二色。
  在他眼里,二色完完全全就是一只24小时保持冷淡的杜宾狗。别人想要摸狗,于是伸手,而这只狗把头一扭,从人的手下逃走了;想要同他稍微亲近点,却发现无论怎么样对狗好,狗就只是冷冷淡淡地自己待着,只是会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才会悄悄出现。
  棕色头发的幼驯染弟弟捻了捻指腹的灰,等待着什么发生。
  半晌后,他皱起眉,道:
  “你的脸比那家伙还脏。”
  那一瞬间就反应过来的萩原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却因为双手太黑,看不出情况,于是他干脆扯着松田白衬衫的袖子给自己擦脸,这才发现自己的脸究竟有多脏——
  “喂,你这家伙!”松田瞬间气急败坏,“这是我唯一一件白色的衣服了!”
  “别介意别介意嘛,我们不是一起被炸的关系吗——啊啊啊啊,松手、松手!”萩原被松田抓住了领口摇晃,“但是用二十万一条的真丝手帕擦脸,那不是太暴殄天物了吗……”
  二色在他们的吵闹中上楼了。他垂着眼看路,思考着自己的手和他们的回归究竟是有什么关系。
  他的手是有着什么洪荒之力吗?
  手指张开又闭合,手握成拳又松开,左手上除了萩原说过的那两条生命线外,没什么特殊的,连一道伤疤都不曾存在,这只就是刚才触碰过萩原额头的手。已知这之后什么事都没发生,那就是说,回归和这只手没关系?
  可右手也没有任何特殊的,除了比左手还多一条的生命线。
  还没等他思考出什么,风衣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一声,是有人发来讯息。发信息的人不会是诸伏高明,因为距离他们做完交易还没到一个小时,就算是再经验老道的警察,也得慢慢查卷宗,尤其是霓虹这种效率极其低下的国家,申请打上去,至少也得两天才有答复。
  【织田作之助:有人问我,下一任波本是谁。】
  发现死人的速度倒是挺快。
  【织田作之助:还问我为什么要插手情报组的事。】
  虽然只是文字,却能体会到对方淡淡的郁闷。织田作之助的两条讯息意思也很简单,从两个方面说来的话,一是希望二色帮他想一个合理且合适的回复,二则是希望二色下次“借用”他代号的时候把痕迹都处理干净。
  【二色申司:你们的情报组该进个新人了。】
  【织田作之助:。】
  这次换成对方发来冷漠的句号了。二色不在意织田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他刚走到走廊的尽头,手放到自己房间的门把手上,那两个挖煤公就出现在了楼梯口,松田阵平还有话要说。
  “你先别进去!”
  松田阵平大声制止,随后,他又问了,这是他最后一个问题:“你下周还出不出去?”
  二色觉得自己真是好脾气了:“下周有将棋比赛。”
  “将棋比赛什么时候?”
  “周六下午。”
  “那你周日上午有空没有?要是有空,就跟我去个地方。”
  棕发风衣男没应声,他打开门,走进自己房间里,然后再将门关上了。松田只当他是答应了,世界通用的潜规则,不回答就是沉默,沉默就是默认答应。
  “去哪?”
  萩原研二问,他脸上的灰有一半都蹭在了幼驯染的白衬衫上,这导致他比松田白两个度。
  松田阵平也毫无保留地跟他说了:“心理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