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坂上悟在听到木兔光太郎回来的时候,眼中的泪水还没有彻底的擦干。
接着就感受到了一个温暖的拥抱。
这天已经很热了，车内提前启动开启了空调。
所以他不觉得热，而是一阵让人忍不住会觉得舒服过得头的温暖, 让他想要蜷缩抱紧。
就像是他, 在寒冷下雨的夜里, 终于找到了唯一能够取暖的被子, 只能拼命的抱住他, 让自己充分的和温暖拥抱来个结结实实的贴近。
只为了感受唯一的救赎感。
“嘿嘿，我替你骂过了啊。”木兔光太郎没问坂上悟为什么哭，又为什么笑，只是简单的阐述这句，好似他知道坂上悟为什么会如此。
什么都不问,只是抱着他，让他能够在这个时候抓住一个支点,不论是一个拥抱,还是一句安慰。
木兔光太郎其实没想那么多,他不懂那些安慰人的技巧。
很多时候他都是来源于自己本能的一个想法。
比如现在就这么抱着坂上悟。
虽然最后还是被坂上悟亲自打断了。
“好了。”坂上悟声音不大,可能也是舍不得这样的怀抱,又觉得这样一直抱着不好,所以才轻声的说出这句。
“不能再抱会儿吗？”明明是坂上悟需要安慰，木兔光太郎说这句话的时候,反而像是他才是需要安慰的那个。
坂上悟没懂,露出了一个疑问, “嗯？”
“累了，很累，很累，还被记者气着了,需要安慰。”木兔光太郎还真就把自己安排在了需要安慰的那个位置上。
坂上悟是不希望给别人造成麻烦的类型，但是别人如果依赖他麻烦他他就会完全的接受。
于是这个怀抱没有被他主动的分开，又维持了一段时间，直至大巴重新启动，准备回到他们的枭谷排球部。
一路上，大家其实一直在说话，拿下冠军这件事也足够让他们保持兴奋。
明明打满五局已经很累了，可他们还处于亢奋的状态。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也可能是难得要准备休息了，也可能是终于完全是一段赛事，能够松口气的感觉。
所以明明很累，可依旧很是亢奋，一直讨论他们这场的比赛，毕竟每个瞬间都值得回味。
有很多他们本人都不知道自己能发挥出来的惊喜。
在大部分队员眼中，这场比赛就像是一场超常发挥，本人都惊喜的不行。
但其实只有坂上悟知道，人的潜力确实是无限的，没人能在比赛的过程中，达成自己百分百的状态。
哪怕一向保守稳重的赤苇京治，其实没有传统意义上发挥过百分百的力量。
二传手能激发主攻手的上限，同样，主攻手也能。
而协调队伍达成一种平衡与和谐，就会让大部分的力量能得到最充分的提升。
坂上悟的重要性就在这里提升了。
在节奏不对的情况下能快速的调整节奏，在队内搭配不平衡的时候，也找机会让队内的搭配达成一种和谐。
这样细微的变化，可能刚开始注意不到，但是时间久了也都发现了。
路上讨论的内容很多，等到了排球部众人才是真的觉得累了。
开始怎么都不想动了。
不过接下来还有聚餐，所以一群人窝在一起，等待着开饭。
定的是一家铁板烧，木兔光太郎最喜欢这种热闹的场景，所以安排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过在哪儿聚餐都是通过队内投票选好的。
最后定的这家铁板烧。
一众人坐车去的，到了店，店内几乎大部分的位置都被他们定了，所以没什么其他的人。
店内用来休闲的大电视，里面正放着这次都大赛比赛的视频。
“这家老板也关注排球吗？”鹫尾问。
“可能是听说是排球部包场了，所以专门留的频道吧。”木叶秋纪说。
最后木叶秋纪的这个说法得到了认可，毕竟这个可能性更大。
现在是比赛的回放，播到了枭谷和井闼山的第三局比赛，也是搭配的最完美的一局。
“诶你看这一球，我是不是接的很牛。”
“我这球也扣得不错啊。”
“不过这个视角不是把我拍胖了？”
“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傻。”
在电视上第三视角看到自己的打球的样子，几个人也不是第一次，可还是觉得很新奇。
木兔光太郎也喜欢看自己上电视的样子，不过他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很帅。
每一球都要去找坂上悟要夸奖。
坂上悟虽然不会什么夸人的技巧，只会一些认同的简单的话语。木兔光太郎都会骄傲的挺起他的胸膛，满足于自己的表现。
不是自满，是自信，直接且坦然地接受着自己的优秀。
这是坂上悟羡慕的。
他得到他人的夸奖不会如此，会很扭捏，好似为了让自己坦然地接受这样的夸奖，会率先的降低自己的配得感，他害怕自己因为这次的接受，从而得意忘形。
哪怕他压根不会如此。
可他还是会逃避被夸奖。
好似为了让自己的心安理得一般。
很快电视中就播放到了木兔光太郎的那段采访了。
坂上悟之前没有看全的大多数，在此刻终于全看到了。
原来问了这些问题啊。
不过他没什么反应，这些问题比他上一世面对的要小意思多了。
相比较他而言，木兔光太郎以及其他的队友，好似因为担心他，已经让老板赶紧换台了。
“这有什么好看的，我们的都打一天了，看点其他的吧。”
“就是，就是。”
在其他人这么说的过程中，他们就已经赶紧换台了，换了一个在播放综艺的频道。
能感觉到大家松一口气的状态。
坂上悟其实知道大家都在很努力的保护他，这种感觉他以前都没体会过。
“其实没什么。”这是坂上悟说的。
因为他已经免疫很多了，当然也可能是听过更难听的话，所以觉得这样的话其实没什么。
但看得出来，在队友们的眼中包括木兔光太郎，这样的话已经算是很难听的了。
他这么说完，木兔光太郎更是露出了心疼的神情。
别提木兔光太郎了，其他人其实也是心疼的。
他们大多数不了解坂上悟，在第一次见到坂上悟之前，都觉得这小子是个不好惹的装货，可是只要稍微了解一下就会知道。
和他外表拽拽的样子不同，他是个内心极其脆弱的少年。
害怕给人添麻烦，又害怕自己做得不够好。
明明拥有着强者的才能，拥有唯吾独尊的资本，可他却是这样自卑的表现。
其实大部分人都有猜测的，坂上悟也许经历的比他们想的要不容易很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他们不了解不代表别人没有。
从坂上悟的状态就很直接的看的出来，坂上悟过去的经历很不好。
所以在听到他说，’其实没什么’的时候他们更多的是心疼。
要是换做他们只会破口大骂这什么记者啊，你了解我吗你就胡说。
可是天赋异禀的天才，却说的是’没什么’，其实答案挺明显的，他遭遇过比这还要更严重的情况。
大家都只是才不到十八岁的或者十八岁左右的年纪。遇到最大的事情，可能都只是有关排球比赛的事情。
能遇到什么大事，天不怕地不怕。
哪里会像坂上悟这样，早就被打击掉了少年该有的风华正茂。
能不心疼吗？
还只是刚过了十六岁的少年。
当然最心疼的大概是木兔光太郎了，他那嘴巴委屈都成波浪号了。
还得坂上悟去哄他，“真的没事，前辈。”
木兔光太郎确实很容易被哄好，可是这次没有，他觉得坂上悟好似并不尊重自己的感受。
“生气就要说，说不够，那就骂。不然凭什么，凭什么这么说你，即使是你父母也不能这么说你！”
木兔光太郎是真的生气，这样的情绪其实延续在之前采访中的，原本待在坂上悟身边都好了很多的。
可现在被重新提起来还是会很生气，他是文明人，他不会去揍对方。
可是对方亵渎别人的梦想，揣度别人的决策，给人恶意的判断，只为了制造话题。
凭什么。
越说越气，要不是那记者不在这儿，木兔光太郎真的不保证自己的是不是又要气的站起来去找那几个人算账。
坂上悟拉了拉木兔光太郎，安抚着木兔光太郎，加了一句，“我真没事。而且前辈不是替我骂过去了吗？”
“骂的又不够。”木兔光太郎嘟着嘴，他确实觉得不太够，只是骂一句关你屁事总觉得自己没发挥好。
可坂上悟却觉得很好，因为他不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连一句’关你屁的事’都不敢说出口。
“可我觉得很好啊。”坂上悟不是为了哄木兔光太郎。是真的觉得很好。
“真的？”木兔光太郎顶着那张委屈的表情问。
“嗯。”坂上悟再次认真的回答。
这样的确认，确实安抚到了木兔光太郎了。
毕竟他真的有点懊悔自己骂的不够狠的。
很多人吵架完都会怪自己发挥的不好。
可是坂上悟这么一两句的肯定，让木兔光太郎又觉得好似也没什么。
“不过，前辈不担心，这样的事情发酵后别人骂你吗？”坂上悟担心的是另外的问题。
媒体是很容易做一些引导性的发现，虽然即使换台了，坂上悟其实还是担心因为他的那句’关你什么事儿’引来什么舆论的。
“骂我？”木兔光太郎先是想了一会儿，很快知道坂上悟指的是什么，“我又没做错，我才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呢。因为这件事就骂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坂上悟卑微了很久的思绪在这一刻好似被打破了规则一般，原来可以不用在意的吗？
“是嘛？”他不确定的问，好似对于这样的事儿有些意外，他总以为被骂一定是他的问题。
“对啊。”
旁边的赤苇京治也跟着说了一句，“你不能去在意每一种声音，因为有些是人，有些不一定是人，如果连人都不是的那种声音为什么要在意呢，你就当他是狗叫罢了。”
“赤苇这句话说的对啊！”木兔光太郎满意的拍了拍赤苇京治，差点给赤苇京治拍到喷出水。
坂上悟也有些意外，毕竟很少听到赤苇京治是这样的话。
那句不是所有人都是人这句话，让坂上悟狠狠地记在了心里。
很快，气氛就热闹了起来，因为菜已经开始陆续在上了。
坂上悟也没怎么停留在之前的事情上，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感受着身边的队友们传来的热闹的声音。
好似在这一刻没让他体会着很多时候都体会不到幸福。
真好啊。
以前哪里体会过这种不论是训练过后，还是赢了比赛之后，和队友们一起窝在一起庆祝的画面。
有的只有，赛后总结。
坂上悟也不是不喜欢赛后总结，就感觉，比赛对他来说就已经是没有任何能够挑起兴趣的单纯的职业罢了。
而且还要随时伴随着失误之后的谩骂，大多数人也一直在压力下。
因为拿到的冠军太多了，以至于很多时候，拿不到冠军就会伴随着压力。
所以他们很少会有这么惬意的时候，更何况只是小小的一个都大赛冠军。
明明喝的饮料，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也喝嗨了。
木兔光太郎就一直待在坂上悟到身边，招呼着大家吃饭之外，就是在讨论着电视上的综艺。
那综艺坂上悟看不懂，别人都笑的很开心，有时候坂上悟也会跟着笑，但他只是跟着队友们笑。
但就这样的融入都会让他特别的满足。
乃至于他们吃结束的时候，还挺晚的。
坂上悟清醒的很，没什么因为吃太嗨了整个人处于亢奋的状态。
跟着大部队要撤的时候，他还有点不舍。
“要不……今天大家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我们窝在一起看星星吧。”
“诶，都这么大个人了，看星星？”
“看不看嘛。”
提议的是木叶秋纪，“那不是我怕回去我睡不着嘛，而且今天实在太高兴了，有点不想要分开啊。”
这句话说出了坂上悟的心声。
可能这一天体验过太多次温暖了，他连木兔光太郎一步距离都没有分开过，他也舍不得，所以在聚餐准备要结束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处于发懵的状态。
木兔光太郎听着建议没有发表自己的建议，但是手下意识就坂上悟拉了过来。
好似在看其他人的意思。
“也不是不行，你是想……”鹫尾没戳穿他，而是转头问木兔，“木兔要不要问问教练啊。排球馆不关，我们几个就在馆内打个地铺，现在在这个天这么热，也不是不行你说对吧。”
木兔光太郎手上拉着坂上悟，捏了捏坂上悟的手腕，“可以啊我问问。”
但其实转头先问的坂上悟，“怎么样，想不想再待会儿？”
坂上悟点了点头，他还没有这样的经验呢。
“想。”
听到坂上悟也想，木兔光太郎就先把人留在这，他就去教练沟通了。
木兔光太郎去沟通的时候，鹫尾辰生就和坂上悟说，“以前，我们也有过的，不过那次是决赛没进去，提前被淘汰了，教练也同意了，这次教练应该也会同意。”
“这样啊。”坂上悟也不知道说什么，但他现在就想和大伙儿待在一起。
“嗯，不过还有小活动，教练应该知道的，默许了。”鹫尾辰生神秘的说道。
这是木业秋纪打断他，“你可不能带坏后辈。”
显然这两句坂上悟没听懂，他就乖乖的待在赤苇京治的旁边，木兔光太郎不在的时候他就几乎默默地待在赤苇京治的身边，因为相比较其他人，他确实和赤苇京治更熟一些。
其他前辈也不会说什么，在他们眼中，坂上悟很缺安全感，喜欢贴着自己熟悉的人身边，并不是对其他人有意见。
而他们也默认这样的情况，尽量不让自己打破属于坂上悟的小空间。
木兔光太郎去问了之后，带回来的就是体育馆的钥匙，在手上晃了晃，其他人就知道意思了，已经在击掌欢呼了。
只有坂上悟关注的是木兔光太郎这一路跑过来带着明媚的笑容有点过于好看了。
看了会儿他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几天的思绪都停留在比赛上，他确实已经忘了自己喜欢木兔前辈这件事。
现在时间慢下来，情绪慢下来，就让他慢慢想起这件事。
哪怕明明现在木兔什么都没做，就只是站在这里微微喘着气，带着明媚的笑，他就觉得好看的很，好似慢镜头在自己身边放大。
晚间带过的风吹在木兔光太郎的发丝，却好似扫在他的心尖上。
他撇过头不让自己再看下去，好在接下来他们就去了枭谷的排球部。
夜已经很晚了，晚风也开始吹了，几个人说的其他活动，也在十几分钟后，坂上悟终于见识到了。
高三的前辈们大多已经成年了，所以他们的小活动，自然就是畅快淋漓的喝一顿。
坂上悟以前队内是禁烟禁酒的，当然这是队内的要求，因为运动员身体活力要比一般人强，烟酒对于身体来说是非常极具负担的。
但并不能保证每个人都不碰，有些人对这些东西有依赖的多少都会偷偷的去碰。
因为有时候压力大，每个人处理方式都不一样的。
坂上悟倒是没碰过，因为规定是什么就是什么，他从来未尝试过逾越。
不让做什么他就不做什么。
现在看着学长们这样偷偷搞小活动的样子，多少有点好奇。
他们在体育馆找了一处能够最直观看到夜空的一角，早早的铺了一层毯子把零食，小食以及酒，都放了上去。
可能看到坂上悟露出了吃惊表情，赤苇京治解释，“前辈们不经常喝的。就会偶尔放松一下。”
被赤苇京治察觉到了情绪，坂上悟有点不好意思，好似他把疑问不解的情绪展露太过明显了。
可是赤苇京治却知道他的迟疑和不解，带着笑，安抚他，“偶尔可以的。前辈们还是很爱惜自己的身体的。”
最后害怕坂上悟不安心，又加了一句，“特别是木兔前辈。”
木兔光太郎是不碰酒的，这是真的，除了他本身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之外，其实还有一点，他不胜酒力。
赤苇京治刚说完，木兔光太郎就搬了一箱啤酒过来了。
“来。”
“还得是木兔，就是木兔不能喝。”
其他人笑道。
木兔光太郎吐了吐舌头，“不过热闹也不能少了我嘛。”
这么说着还不忘，在一箱啤酒外，拿了几罐饮料，塞进了坂上悟和赤苇京治的怀里，“未成年就别喝了。”
虽然另外两个人也没打算喝，可是被照顾到，还是会觉得有点不一样。
坂上悟手上的那罐，是他在吃铁板烧喝的最多的一款橙汁的饮料。
也许是看到了熟悉的饮料，被照顾到那种雀跃的心情又达到了顶峰。
“你挺爱喝的，我就买了这个。”特别是一回头还对上了木兔光太郎，以及和他说的这句话。
那张笑脸是真的很难忽略啊。
坂上悟脸红的有点快，赶紧撇来了视线，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在其他人关注只有在啤酒，所以不会关注到他们这里，不然坂上悟要是被盯着一定会不好意思的。
看着前辈们举杯狂欢，讨论着今天的星星好不好看，接着就是吃吃喝喝，坂上悟也跟着惬意了不少。
他没什么特别的目标，就是简单轻松地活着，至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
可他来到了枭谷，他发现简单幸福好似还是很容易被满足的。
于是他想和队友们一起走到更远的顶峰。
现在，他们就这样的悠闲的喝着小汽水，吃着小食，看着天空的星星，讨论着今天的比赛，好似悠闲地实在有些过分了。
可他不会像以前那样觉得忐忑也不会觉得不安，就觉得只是平常的，又足够幸福的一天。
不只是他能够感知到幸福，是选择一起来的队员们也都感知到了。
“啊，太惬意了。”有人这时候感叹。
“是啊，谁也没想到我们会拿下都大赛的冠军。”
“可我们就是拿下了。”
“有点过于高兴变得不真实。”
“有没有出息，现在还没到全国大赛呢，全国大赛我们也要拿冠军的。”
“鹫尾现在心这么大吗？”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这话会先从木兔口中出来呢。”
可能确实喝了点大家就开始畅想未来。
就在这时被点到的木兔光太郎，停顿了会儿，他并不是没有畅想未来，而是躺着努力的思考。
思考着队友的话，然后牵住了躺在他身边坂上悟的手，举着手里的汽水对着天空，认真的说了一句。
“我总觉得，我们会拿下冠军的。”
不是畅想，是必达的目标。
毕竟这是他们三年级最后一年的夏季高中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