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020
这是一个不算差的选择, 至少在安迪弥尔顿看起来，甚至算得上非常明智。
毕竟布鲁斯韦恩其实很好抓，不提韦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追求刺激, 就是不雇百八十个保镖跟随, 还到处乱跑道没有防护的地方的行径, 对于安迪弥尔顿这个等级的魔法师来说，想抓一个普通人可能也就是提前判断一下人在什么地方, 然后随便一个魔法把人掳过来而已。
整个抓人流程甚至不会超过十分钟。
安迪弥尔顿对自己极有自信，从不觉得自己会在抓人方面翻车，也因此, 在整个计划里，他其实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抓到人之后怎么把人打包, 以及怎么去找红头罩交涉上。
至于说被作为礼物的韦恩本人到底愿不愿意充当被送出去的礼物，说实话，他还真不怎么在意。
毕竟人权这东西在安迪弥尔顿心里从来就是个笑话, 能力水平达不上标准的情况下, 普通人在他这里甚至和蚂蚁也没什么区别。
韦恩怎么想？不重要, 只要他能在安迪弥尔顿找到红头罩之前保持一个安全的状态, 维持一个足以支撑牌面的礼物该有的光彩就行了。
这不会很难。
过往的经验让安迪弥尔顿甚至都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他劫持过太多的人, 有过太多抓人的经验, 而在过往的经历中不管被他抓的地位到底有多高，到他手里之后所表现出来的状态都几乎大差不差。
要非要说区别, 那也不是没有，毕竟越是地位高、越是有钱的人被抓到的时候，反而越是安静老实。
因为地位高, 因为有钱，他们比普通人更加怕死, 更加害怕自己受到伤害，所以在面临危险的时候就会更加小心，更加听话。
安迪弥尔顿没觉得韦恩会和这些人有什么区别，所以起初压根没怎么在意韦恩被抓回来之后的情况，把人从撞毁的跑车里揪出来，简单确认一下对方没有因为磕磕碰碰撞出什么问题之后，就随手把人丢给了自己手下，让他们代为看管，好好照顾之后，自己就非常放心的去研究怎么送礼了。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实在高兴的太早了。
因为韦恩这个人实在是非常难搞。
从把人丢给自己的手下开始计时，短短的十分钟之内，安迪弥尔顿就收到了来自手下的不下于五个电话。每一条，注意，是每一条都和布鲁斯韦恩有关。
不是觉得被关的地方的地板不舒服，没地方可以坐下，没地方可以躺着，要求提升绑架待遇。就是抱怨所处空间空气不好，环境不好，觉得头疼，要求打扫卫生，洁净空气，简直就是一个屁事贼多的典型代表。
安迪弥尔顿之前几次也就忍了，看在这家伙是孕夫又是自己未来合作伙伴的情人兼老父亲的份上，给换了环境，打扫了卫生，还给买了靠垫躺椅枕头小被子，新寻思着这待遇该给的都到位了，应该能让韦恩安静一阵子清净一下，结果好家伙，又来！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安迪弥尔顿忍无可忍的对着手机怒吼：“三分钟之前你不是刚打过电话过来吗！现在怎么又打过来！布鲁斯韦恩到底哪来的这么多事！这次又是要怎样！”
手下嗫嚅了一下：“我也不知道，BOSS。”
他的脸上充满了憔悴，看上去像是遭受了极为惨无人道的摧残，以至于细究之下甚至还有点麻木：“韦恩说他饿了，要吃饭。”
安迪弥尔顿一脸费解，他都不懂这有什么可打电话给他的：“那你让他吃啊！就算手边没有可以吃的东西，难道你不会去买吗！！我之前不就说了他有需求你就尽量满足吗！”
属下欲哭无泪：“但是我买的都不符合他的吃饭标准啊，他只吃现做的，而且就连现做也有要求。“
“吃个汉堡，面包坯要加热十五秒的，少一秒嫌不够热，多一秒觉得烫嘴。汉堡肉必须是现场煎制，煎制距离超过十米范围就算没看到，没看到煎制现场就觉得食品安全没有保证，坚决不下嘴，但是稍微距离近一点又觉得油烟大，更不想吃。”
“厨师的手在碰任何东西之前都必须要清洗超过十次，不然就嫌弃不够整洁干净，算下来光是加热面包坯就洗了五十多次！这也就算了，汉堡肉所使用的肉必须是最贵的那一档，肉质还必须是新鲜的，脱离本体不能超过十分钟不然就觉得太腐朽！”
“就这些，好不容易做完了，终于准备开吃了，他又觉得放袋子里吃不够精致，是在侮辱他的格调，必须要摆盘！汉堡包居然还要摆盘！还要当面摆！不仅要摆出浪漫主义风格，还需要兼顾哥谭的狂野格调！”
“最可怕的是摆盘颜色还不能单一，要求色彩丰富但不能太丰富，高调又不能太高调。就这，好不容易摆盘摆到他满意了，又开始嫌弃盘子不够好看，影响食欲，刀叉上的浮雕不精致，材质不是银质用的不顺手！”
“问题是这还只是个汉堡！”
下属崩溃捂脸：“就差不多一分钟之前他又点餐要吃龙虾！要求这个龙虾必须体表光滑，颜色漂亮，体型优美，气质优秀，不仅不能缺胳膊少腿，两个爪子还一定要对称。新鲜度必须维持出水不能超过五分钟也就算了，他甚至要求这只龙虾性格必须外向，必须活泼好动，因为觉得内向的龙虾社交范围不广，在水里面生活的时候可能串门比较少，不爱动，所以肉质比较一般！”
安迪弥尔顿：”…………“
安迪弥尔顿觉得头疼：“那你就不能随便敷衍一下他吗？别说外不外向的问题，就那个龙虾出水不能超过五分钟，你不说谁能知道。”
“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下属惨然一笑：“但是BOSS，韦恩知道，韦恩他真的知道啊！之前面包坯不小心多煎了半秒钟他都能感觉出来，全吐了不说，还说觉得舌头烫的痛，说我们要谋害他。结果当面直接推盘子走人，之前的所有准备全部都前功尽弃。”
“而且只要我们不满足他的条件了，他就不满意，他一不满意就开始闹幺蛾子。”下属麻木的说道：“突然就说肚子疼，身体觉得没力气也就算了，动不动躺在躺椅上就开始控诉我们虐待他，指责我们苛待孕夫，并且没完没了的怀疑我们是想要借此坑掉他肚子里的孩子，让他一尸两命，并疯狂发表他要是真死了，蝙蝠侠和红头罩会来帮忙报仇等等等等威胁言论。”
“而且就这样了，他甚至还要嫌弃我们不专业，嫌弃我们这群人太拉胯，当个绑匪都当的这么业余，还说什么他们哥谭的正经绑匪绑架都是等饭点结束之后才绑人的，说他到现在还饿着肚子都怪我们这群人没有眼色业务水平还低——硬生生气晕了我们三个兄弟，其中一个直接没撑住，直接气休克被紧急送医院去了，现在人还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下属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他几乎哽咽出声：“BOSS，我是真的受不了了，韦恩他怎么这样啊！红头罩到底是怎么受得了这种人的啊！”
难道其实韦恩这种人才是哥谭的正常状态，也只有忍得了这种作人才能在哥谭混出名头吗？
难道其实是他们不配了吗！？
安迪弥尔顿：“…………”
安迪弥尔顿：“…………”
手机两边的人对立沉默了许久。
下属一度哽咽的几乎昏厥。
安迪弥尔顿抹了把脸：“韦恩现在人在干嘛。”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但人都抓来了，折腾了这么大一圈，要因为这事儿送走了，多少感觉有点亏。
或许情况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糟糕呢？可能韦恩就只是单纯在吃住方面要求比较高呢？
安迪弥尔顿试图说服自己韦恩可能其实也是有闪光点的——
不然这真的很难解释红头罩和蝙蝠侠两个人居然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作天作地的作精啊！
但是很可惜，闪光点？那是不存在的。
就算有，布鲁斯也要当场给踩的稀碎。
属下扭头看了一眼，狠狠的抽了一下鼻子：“哦，他现在可能是作累了，躺躺椅上看杂技表演了。”
安迪弥尔顿：“…………杂技表演？”
属下：“是的，感恩我们团队里曾经担任杂技演员的伙伴，韦恩看一半还给鼓掌了，至少现在他看起来没那么想吃龙虾了。”
安迪弥尔顿：“…………”
安迪弥尔顿：“…………”
安迪弥尔顿准备现在立刻马上就把韦恩送走。
……
但怎么送，送到哪里去是一个需要考究的问题。
虽然安迪弥尔顿非常明智的从自己那几个倒霉的下属崩溃的状态中预见到了如果自己不快点行动会遭遇的后果，但就像是一开始说的，煮熟的鸭子直接放飞多少有点心痛。
虽然从头到尾他只是承担了一个抓人的工作量，被折磨的全是他的下属，但这不代表安迪弥尔顿就没有遭受损失。
毕竟能被他带来哥谭的全都是心腹中的心腹，那都是切切实实日后犯罪的得力助手，结果因为一个韦恩，十分钟下线了三个，唯一一个打电话过来的精神状态都极端堪忧，更别提那些甚至没抢到打电话资格的家伙了。
安迪弥尔顿现在合理怀疑自己的下属还有几个属于精神正常的人类范围。
毕竟很难否认他在听见自己下属的汇报之后，甚至某那么一刻担忧过自己行动如果不够快速，可能从此之后直接变成光棍司令，然后下属全部远离犯罪届改行去表演杂技。
这都不是小概率事件。
要是哥谭人推崇的都是韦恩阔佬这个作样，那真的很难说在这个城市混的人最后精神状态都该是怎么样的恐怖。
安迪弥尔顿甚至怀疑哥谭精神病院出名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垃圾城市里有太多的作精。
所以他不能就这么把韦恩简单的放了。
他需要补偿，需要金钱来弥补自己浪费的时间，宽慰自己可怜的心腹们所受到的伤害并保证他们的忠诚。
这是一大笔钱。
安迪弥尔顿或许可以问韦恩要，他大概也确信韦恩的确应该也会给，毕竟这家伙的头衔就是人傻钱多，一被绑架就迅速白给，本身又足够有钱，要是能走，肯定不会拒绝付出一笔巨款。
但安迪弥尔顿不想问韦恩要。
诚然因为不想在来哥谭没多久就迅速交恶蝙蝠侠和红头罩两个人所以不能对韦恩实施以打击报复，但被折腾这么一大圈，他也没那么大度直接让韦恩交钱走人。
韦恩交钱，那这和让韦恩直接走人又有什么区别！？
韦恩差这么一点钱吗！
他不差！
因为他不差所以根本不会为了巨额赎金悲痛！这也根本不会让韦恩遭受任何负面的影响！
他，安迪弥尔顿，一个伟大的魔法师，千里迢迢带着小弟过来哥谭犯罪难道是为了钱吗！不！他不是！他是为了快乐！为了荣耀！
所以就算他有意放弃，韦恩也不能就这么走！
他不能随随便便的给出点钱，就这么把他们的快乐，把他们的骄傲当成乐子戏耍完离开！
他这个大魔法师的绑架，绝对不能成为韦恩平平无奇的履历中的一部分！
所以韦恩给钱可以，给钱就想走那肯定不行。
但把人留下又更加行不通，毕竟这才十分钟就这样了，要是再来个半小时那还得了？
韦恩必须尽快脱手。
他还必须脱手的有足够的代价弥补他们这伙人的损失。
随便找个什么人出手肯定是不行了，安迪弥尔顿虽然不是哥谭本地人但到底有过犯罪经历，还不至于傻白甜到在哥谭这种鱼龙混杂的罪恶之都，在没有完全弄清楚势力划分的情况下贸然的接触其他势力。
被黑吃黑的概率太高了。
毕竟别的不提，光是因为蝙蝠侠的问题，哥谭就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韦恩呢。
他要是哥谭本地人还稍微好点，但是他是外来的犯罪分子，当初在九头蛇买情报的时候，那边就强调过像他这种人需要格外注意哥谭的民风中最典型的排外性质。
一个搞不好，安迪弥尔顿可能会被整个哥谭的犯罪组织集火，能不能造成损伤，造成多大的损伤不好说，但麻烦是肯定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其实还在韦恩身上动了点手脚，不提伤害性和最终目的是什么，只看他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绑架的韦恩，这个仇恨戳他就不可能轻易摆脱掉。
要想要从蝙蝠侠和红头罩的眼皮子底下稳妥的离开哥谭，他必须得找一个能抗的组织转移一下仇恨值。
所以他得换个办法，换个更加便捷，更加安全，更能给他背锅，要价也更高的办法。
所以要怎么做好呢——
安迪弥尔顿摩挲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凝视良久，末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轻轻的打开了浏览器，点开一个网站，登陆了一个全新的账号。
……
当天下午，红头罩的安全屋。
当杰森终于摆脱因为制服改装问题对他穷追不舍的迪基鸟回到自己的小窝，躺平在沙发上，深吐一口气，并掏出手机开始查询哥谭的最新消息的时候，他意外的发现哥谭的黑市网上，多了一条火爆的，刚出现不久的推送。
这个推送的账号主人是个新号，不知道是故意为之还是干脆就是懒得改，就连头像和名字都呈现出一种默认的灰白和乱码状态。
而就这样一条推送，甚至就连发表时间都还是在两分钟之前，但却在刚一发放就迅速登顶了黑市的榜二，仅次于被蝙蝠侠睡一次五十万美金的悬赏榜一。
有点意思。
杰森挑了下眉。
这个登顶速度。
杰森隐约的有了一点点微妙的预感。
他毫不犹豫的点了进去。
果不其然，开篇就是自家老父亲那张熟悉的面容，显然对方并不在韦恩庄园，也不在韦恩大厦，而是在一个什么仓库里面，但是意外的周围破败却不脏乱。
布鲁斯韦恩就躺在照片正中央的躺椅上，怀里抱着一个柔软的蝙蝠侠抱枕，盖着精致的小毯子，表情轻松的看着在他左侧位置此时此刻正在杂耍的一个彪形大汉。
而在他的右手边，一个摆盘非常近现代主义又不失狂野的餐盘旁边，银质的刀叉附近，一个看着就很美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被切了一块就丢在一边的汉堡正在餐盘的最中央。
一切的一切，就好像韦恩并非位于一个仓库，而是在一家什么装修风格比较原始的特色表演餐厅享受度假的快乐。
但显而易见，韦恩根本不可能在度假。
因为再往下翻，就是这个帖子，这个推送的账号的主人放出这张照片的真实目的。
一目了然，言简意赅，就两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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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
神TM的欲购从速，你搁这卖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