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069
人有的时候是不能随便瞎浪的, 至少要保证自己在干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是处于头脑清醒，智商在线的状态，否则等到回过头来再一看, 到处都是可怕的黑历史。
年少的时候不能太轻狂、瞎胡搞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曾经, 杰森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维持的很好, 虽然过往的生活是比较曲折波澜、刺激了一点，但总体来说, 也没有多少可以被称之为黑历史的事情。
嗯。
没有多少。
那就证明其实还是有的。
毕竟人世间的不可抗力是真的多，就好比杰森自己，要是回到十几岁还在外面当孤儿的时候, 他是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蝙蝠侠收养，成为罗宾的。
而同理, 他成为罗宾之后也根本就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经历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并单飞成为红头罩。
经历的多变也就在这里，毕竟死而复生不是谁都能遇见的事, 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能把自己从坟墓里面挖出来的经历。
但这其实对于杰森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最大的问题在于他活了之后。
他活了, 却发现小丑没死, 蝙蝠侠有了新的罗宾, 而自己好像就那么悄无声息无关紧要的被替代了, 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仿佛死的毫无价值。
很难说杰森那一刻的心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太多的情绪混杂, 太多的波动纠葛在一起，如果以现在杰森的角度，回过头来再看, 他可能会让自己稍微冷静那么一点，至少不要在某些事情上面太过放纵。
但是是的, 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事实就是在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他和一个他本不该睡在一起的人睡了。
一.夜.情。
纵.情结束，第二天早上.床上甚至都看不见人影的那种。
这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如果那个人不是叫塔利亚奥古，且深深地爱着蝙蝠侠，并和蝙蝠侠育有一个叫做达米安韦恩的孩子的话……
杰森：“…………”
说实话杰森其实是清楚的，有关于他为什么会和塔利亚睡在一起。
毕竟这严格算起来根本都不是什么意外。
共同的情感倾斜对象本来就确实很容易产生共鸣，那会儿塔利亚在经受情感上的挫折，而他也是，甚至更严重，尤其是那个时候他正距离从拉萨路池水里面跑出来没多久，正是精神被干扰最严重的时候。
人的理智有的时候就是那么一回事，在线的时候非常在线，不在线的时候也非常能破下线。
很难说他和塔利亚当时没有因为对蝙蝠侠的爱恨无处存放所以彼此慰藉的意思，但毫无疑问的是其实不管是他还是塔利亚睡完了之后都没多在意。
两人都不是什么会在这种事情上面纠葛没完的人。
反正也没有感情基础，本质上塔利亚和杰森也是因为蝙蝠侠才有了交集，事情发生了也就发生了，也不能倒回，所以干脆睡完拉倒谁都没有再提。
也因此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基本都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差不多属于默认的可以被遗忘在时光里的比尘埃还微不足道的存在。
蝙蝠侠不知道，布鲁斯韦恩不知道，达米安韦恩也不知道。
但现在，全世界人民都将知道，甚至是共同观看。
毕竟此时此刻屏幕里播放出来的那个房间的大门，好巧不巧的就是当初杰森和塔利亚发生关系的那一个房间的大门。
杰森的记性很好。
他这会儿甚至还能记得起房间内部的构造，以及自己那会儿糟糕的心情。
但这毫不妨碍他如果此刻能回到过去，必然要揪着自己的领子来个大.逼兜，并疯狂的摇晃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和塔利亚睡了是没啥大事，有大事的是睡完之后多年还要被翻出来全球公放，并且有着蝙蝠侠X2和达米安X1陪着自己共同观看啊！
我就不该心软回来吃这一顿饭！
杰森痛心疾首的想。
要不然他现在还可以假装自己昏迷了，关闭通讯关闭所有连接，当一只不在哥谭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的幽灵生物。
但现在，他甚至不能转身扭头就走。
毕竟或许布鲁斯韦恩会因为看视频和屏幕的限制暂时不对他出手，或许达米安会因为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而对他突然终止进餐火速离开的行为表示旁观，但那不代表不义蝙蝠侠这个啥都看不见的人能看着同位体的儿子突然毫无理由的紧张，然后破门而逃。
而只要不义蝙蝠侠想要拦他，八百个杰森都做不到在一切开始之前顺利溜走。
到时候他被不义蝙蝠侠摁着，布鲁斯在旁边站着，还有一个不义达米安，屏幕再放完接下来的内容——
感谢哥谭提供的伤残保险。
只是希望接下来视频放完，他还能维持一个相对健康的状态，从医院里出去给自己领取保险金。
杰森深吸一口气，苦中作乐的想道。
……
而不得不说的是，杰森真的是一只很有预见性的小鸟。
因为屏幕的确没有想要放过他。
乐子人从来都不会为了眼前的平淡而放弃远方的星辰大海，哥谭最近比较平淡，好像没有可以搞事情的时机？没关系！屏幕可以出手！
反正多米诺面具遮掩着，神奇的只要遮了半张脸谁都看不出来我是谁的设定之下，还能有人掀掉红头罩就是杰森陶德的马甲还是怎么的？
浪起来就对了！
于是根本不给一点缓冲，众目睽睽之下，就在塔利亚敲门之后差不多十几秒的时间，原本紧紧闭合，似乎里面根本没有人一样的房间门，就这么突然的打开了。
门后没人，简直像是幽灵开门，属于是胆子稍微小一点的人都会被吓到。
但毫无疑问塔利亚和这两者都没有半点关联。
她只是很平静的走进房间，很平静的把门关上，并顺手来了一个反锁。
而当她的视线再一次和镜头一起落在床上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红头罩那标志性的身材，和脸上似乎永远都不会摘下来的多米诺面具。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选择在这里见我。”
微顿的几秒沉默之后，塔利亚如此说道。
她缓缓地走近红头罩。
两人看起来真的很熟，从背后接近这个相对于义警来说非常危险的举止没有得到任何的制止和警惕。
红头罩几乎是任由塔利亚从他身后过来，然后坐在了他旁边。
“你的状态看起来不算好。”然后塔利亚如此说道。
这也是屏幕前的观众们所看到的，毕竟红头罩糟糕的状态几乎是被摆在明面上，虽然被遮挡住了大半的脸看不出黑眼圈，但那从身体深处透露出来的疲惫绝非虚假。
甚至在塔利亚开口之前，那双蓝绿色的瞳孔都是带着点恍惚的。
直到此刻仿若突然被惊醒。
“我只是在寻找一个答案。”红头罩如此说道，他看起来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我一直不认为我是一个迟钝的家伙，所以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感受到某些被潜藏着的不为人知的，或者被他人刻意隐藏的感情。”
“我一直觉得我在这方面有着卓越的天赋和足够的敏锐，也因此才能凭借这个获得本不该我获得的东西。”红头罩微顿：“但我现在突然发现，我好像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
塔利亚的眼睛多眨了一下。
红头罩莫名奇妙的话好像是什么特定的暗号，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知道了。”然后她如此说：“是蝙蝠侠告诉你的？”
红头罩：“不。”
“是意外。”他说道。
那双蓝绿色的眼睛微垂，片刻之后像是终于锁定了目标一样落在了塔利亚的身上。
镜头的聚焦之下，能看的见此时此刻红头罩紧抿的薄唇，那双瞳孔里的神色很冷，和之前毫不设防似乎是信任一样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知道的，如果蝙蝠侠一开始就决定了隐瞒，他根本不可能会让我有发现的机会。”
“而事实上你现在的确发现了。”塔利亚笃定：“所以是布鲁斯韦恩那边出的问题。”
红头罩不语。
“所以你在纠结什么？”塔利亚：“你应该觉得高兴才对，这对于你来说明明应该是一个好消息。”
“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的亲子，唯一可能继承韦恩的事业，在你们所有人之中属于仅有的成功的作品的孩子，其实只是一个虚假的冒牌货，并非布鲁斯亲自孕育的结果——如果这样的一个家伙都能被韦恩承认，你当然也有资格获得同样的荣耀。”
“我不是蠢货，塔利亚。”红头罩扭过头去：“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这么好，那你一开始就应该告诉我，而不是隐瞒了这么久。”
“……我在此之前居然从来没有怀疑过达米安韦恩的身份。”红头罩喃喃：“我一直以为他是你和蝙蝠侠的孩子，所有人都是这么觉得的，布鲁斯会抚养他只是因为蝙蝠侠的血脉永远属于韦恩。”
“但他居然是布鲁斯的孙子，是夜翼和蝙蝠侠的孩子。”
“为什么，塔利亚，这不像是你会干出来的事情。”红头罩看起来真的很疑惑：“我们一开始就商量好的不是吗？在这场交易里我得到布鲁斯，而蝙蝠侠属于你。你没有任何帮助夜翼的理由。”
“但你也不得不承认蝙蝠侠的请求真的很难拒绝。”塔利亚看起来很平静。
“达米安知道这件事情吗？”红头罩问：“达米安知道迪克才是他的父亲吗？”
“这和你今天的异常有关？”塔利亚道：“如果你担心的是达米安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成为你占有布鲁斯韦恩的威胁，那这完全没必要——这件事情知道的只有三个人，而这里绝对不包括达米安。”
“所以他仍旧认为你是他的母亲。”
红头罩：“那看起来情况简直是最糟糕的那一种。”
“告诉我这件事情的人是红罗宾。”红头罩如此轻描淡写的说道：“你可能不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个家即将开始一场混战。”
“没人会不喜欢布鲁斯韦恩，我们身上都流着蝙蝠侠的血，我们都注定逃脱不了。”
红头罩淡淡的说道，“而布鲁斯只有一个。”
独占是生物的天性不是吗？
爱是一种很私有的东西，本质上不能也不会有人愿意被任何别的人分享。
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或许还可以短暂共存，但这本质上仍旧是一个脆弱的平衡，一旦有任何一方率先波动，就会直接把这个平衡毫不留情的直接打破。
布鲁斯韦恩只会生下他和蝙蝠侠的孩子。
而布鲁斯韦恩认可的成功作品也只在他和蝙蝠侠共同的血脉当中产生。
这曾经是子辈的战斗。
而现在，有人在悄无声息的把从未妄想过的孙辈带入了战场——
“红罗宾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红头罩说道：“你不会想要知道他当初为了代替我的位置耗费了怎么样的金钱、心思和时间，又是怎么样在意外到来之后借助自己的外貌优势以我为踏板成功上位——而那个时候他甚至还只是个孩子。”
而至于其他人——
“达米安韦恩一直爱着布鲁斯。”红头罩看向塔利亚，冷酷的说道：“我知道你或许并不关心这个虚假的孩子的生活，但你也该知道布鲁斯韦恩这个人对蝙蝠血脉的吸引力。”
只是爱而不自知而已。
红头罩脸上带着冷笑：“红罗宾现在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大概是为了拉拢我已达成双赢，但是他大概是因为兴奋过头忘了，神谕是夜翼的人，他能查得到的消息，神谕能不知道？等夜翼意识到消息彻底泄露，达米安韦恩知道这件事情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不可能把布鲁斯让给夜翼。”红头罩冷冷道：“而我猜你也不会想要把蝙蝠侠让给红罗宾。”
塔利亚不为所动：“你认为我是必输的。”
“是事实认为你一定必输。”红头罩不客气的说道：“蝙蝠侠或许真的对你有过感情，但那绝对越不过布鲁斯，而你也应当清楚，对于自己的血脉，蝙蝠侠从来都无法真的拒绝。”
夜翼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不是吗？不管孩子到底是谁生的，从怀孕到真的生下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能让两个人选择放弃，但事实就是达米安韦恩现在活蹦乱跳的活跃在哥谭。
当然，最重点的是，“我觉得你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红头罩说：“达米安的身份不暴.露，你就仍旧是蝙蝠侠孩子的母亲，蝙蝠侠就算再不承认，他也和你，和刺客联盟有着密切不可分割的关系。”
“你爱他，不是吗？”
塔利亚：“…………”
塔利亚没有否认：“你的目的。”
“合作。”红头罩说道：“我需要一个不会背刺我的合作人，我们完全可以达成双赢。”
塔利亚：“但你没有选择红罗宾。”
“因为他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红头罩道：“他没有弱点，也没有沉没成本。”
红头罩：“但是你有。”
塔利亚看起来并不惊讶，或者说她其实一开始在红头罩表明自己知道了一切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结果。
她不抗拒这个，人的一生当中要做出很多的选择，但毫无疑问的是，塔利亚并不是畏惧于选择和合作的人。
尤其奖品是如此的动人。
但就像是红头罩说的那样，沉没成本和弱点。
如果合作必然达成，红头罩拥有了塔利亚的弱点，那么塔利亚没有，就会立刻陷入劣势。
这不是她的作风。
“你该知道我不会这么轻易答应。”塔利亚淡淡道：“而我猜你应该也准备了说服我的理由。”
“是什么？”她问。
红头罩站起身来。
镜头此时给的视角很正也很靠上，如此高清且一览无余的情况下，那足以显示红头罩绝佳的好身材。
宽肩细腰大胸，绝对的极品。
这曾经是属于布鲁斯韦恩私有的财产，但毫无疑问有的时候想要获得什么，就必须要付出什么，而红头罩对此已然有了觉悟。
为了最终的胜利，最美好的结果和未来。
“我可以给你一个孩子。”红头罩把自己的皮夹克丢在了地上，他看着塔利亚的眼睛，淡漠的像是在说一个物品，而非一个生命：“一个有着我的血脉，和你的血脉的孩子，他将代替达米安韦恩的位置，成为你最好的武器。”
而这，就是最大的诚意。
此时就算是屏幕外对红头罩了解没有那么深刻的人，也明白了红头罩这个举动的意思。
孩子，孕育一个孩子必然要发生亲密的关系。
这意味着红头罩必然要强迫着自己在布鲁斯不清楚的时候发生了不忠，在这种所有人都即将开始激烈竞争的时刻，这毫无疑问的是在给自己泼脏水。
但同样，这对于失去了达米安韦恩的虚假母亲的身份之后和蝙蝠侠几乎无法维系任何亲密关系的塔利亚来说，是绝佳的好处。
只要这个孩子顺利诞生，她将真正拥有蝙蝠侠的血脉，至于生父到底是谁，显而易见这个女人根本不在乎。
去父留子而已。
完美的弱点和利益，这是红头罩亲自交过去的答卷。
而他显然并不觉得塔利亚会拒绝。
没道理拒绝不是吗？
塔利亚扯住了红头罩的领子。
在这一瞬间，两个人的呼吸几乎交融。
“你知道蝙蝠侠其实爱过我，对吧。”
而回应她的，是红头罩近乎发狠的亲吻。
……
屏幕外，韦恩庄园里。
一片宛若死了一样的安静之中，看到尘埃落定的杰森痛苦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这一瞬间，他很清楚的听见了来自于自己身侧的，利刃出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