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而凯特·温丝莱特今天的表现，也比前几次试镜时好很多。
詹姆斯·卡梅隆确定了：威廉·布兰德利和凯特·温丝莱特能相互影响彼此的表演，而且是好的那种。
☆、不是杰克
“谢谢, 凯特还有威廉, 谢谢你们的试镜, 接下来请给我们一些私人谈话时间。”
当威廉·杰克·布兰德利和凯特·露丝·温丝莱特已经对完了试镜剧本上的台词, 正在脑筋脑汁的结合场景进行一些没营养的对话的时候, 摄像机后的詹姆斯·卡梅隆终于如梦初醒，挥手示意试镜可以结束了。
“好的。”凯特·温丝莱特立刻从长沙发上站了起来，和威廉一前一后走出了会客室。
“你们可以去旁边休息一下，导演有决定的话我会去通知你的。”一个导演助理走过来威廉说。
威廉点点头，向摄影棚外走去, 路过詹姆斯·卡梅隆和摄影机的时候, 也尽量目不斜视, 看都不看一眼。
“我快渴死了。”走到室外后, 凯特·温丝莱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问威廉道：“不远处有个快餐车, 想要喝杯咖啡吗？”
“我去买。”威廉说。
“我去吧，我带着零钱包。”凯特·温丝莱特晃了晃手腕上威廉一直以为只是个装饰物的银色夹子：“而你，你现在能在身上找出哪怕一美元吗？”
“我当然能找出一些零钱。”威廉伸手摸向口袋, 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穿着戏服：“呃, 我想我现在身无分文，只好请女士请客啦。”他微笑着说。
凯特·温丝莱特朝他眨眨眼：“我会很快回来的。”
威廉在摄影棚外找到两个干净的空箱子，他将它们并排放着伪装成一张椅子, 然后坐下来等凯特·温丝莱特。
或许凯特·温丝莱特的速度很快，或者是威廉走神了，总之像是一眨眼的功夫, 凯特·温丝莱特就端着两杯热腾腾的咖啡回来了。
威廉接过咖啡，道了谢，一边喝一边走神。
凯特·温丝莱特有些担心的看了他几眼。
威廉回过神来：“我能问个问题么？”
“尽管问。”
“刚刚我表现的不好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凯特·温丝莱特一脸诧异：“你表现的棒极了，有好几句台词我完全是被你牵着走了，难道你都没有感觉吗？”
威廉小心翼翼地啜饮了一口咖啡：“我只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詹姆斯·卡梅隆想要的。”
“我只想说，就算你一开始不是詹姆斯想要的，没准他到最后还是会改变主意的，我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你还不知道我是怎么得到露丝这个角色的，对吧？”
“确实不知道。”
凯特·温丝莱特慢慢回忆道：“你知道，像《泰坦尼克号》这样的大制作，詹姆斯·詹姆斯·卡梅隆是不可能一开始就选定我这样在好莱坞还没有几分名气的演员来做女主角的，就算他想，制片厂也不会同意，所以在他们找到我之前，已经有很多著名的女演员排在试镜或直接出演的名单上了。格温妮丝·帕尔特洛正对布拉德·皮特神魂颠倒，因为不想去墨西哥拍几个月戏而拒绝了合同，克莱尔·丹尼斯、加布里埃尔·安瓦尔、妮可·基德曼、德鲁·巴利摩尔也都在试镜后要么拒绝了詹姆斯，要么被詹姆斯拒绝了，威尔，你能想象那副画面吗，来试镜的甚至还有麦当娜！”
威廉失笑道：“麦当娜？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凯特·温丝莱特耸耸肩：“反正我的经纪人是这么对我说的，福克斯甚至还考虑过詹妮弗·安妮斯顿，不过安妮斯顿和露丝的反差太大了，这个提议在内部讨论的时候就被枪毙了，然后就是我了，第一次试镜的经历很糟糕，我太紧张了，试镜过回到伦敦后，果然连续三天制片厂都没有消息传来，那时我的心情坏极了，有时坚信自己被淘汰出局了，有时候又觉得还有机会，又过去了几天，后一种想法占了上风，我大胆的寄了一封信给詹姆斯，请求第二次试镜的机会，并在信封里夹了一根玫瑰花，告诉他‘我就是你要找的Rose’，信刚刚寄出去一天，我的经纪人就接到了詹姆斯的电话，他说我是最接近《泰坦尼克号》女主角的演员，并让我来洛杉矶试装，然后我就在这里了。”
“我都不知道这其中的过程是这么曲折。”威廉举起咖啡杯：“需要我再祝贺你一次吗？上次在电话里的恭喜似乎有点不够郑重。”
凯特·温丝莱特先和威廉碰了碰杯，又笑着说：“不不不，我的朋友，你不能用我买来的咖啡祝贺我，你得更有诚意才行。”
“或许我可以请你吃顿午餐？城中最好的汉堡店就开在我的公寓楼下。”
“听起来不错，不过你最好约在这周，因为从下周起，我就要节食了。”凯特·温丝莱特做了个沮丧的表情：“你知道，上镜胖十磅，开机前我必须得瘦一到两个码，好穿上那些古董一样的裙子和紧身衣。”
“女演员真不容易。”威廉感慨道。他很庆幸在好莱坞，人们对男演员的身材要求远没有对女演员的那么苛刻。
“没错，我真恨节食和紧身衣！”凯特·温丝莱特叹气道。
……
在威廉和凯特·温丝莱特坐在空箱子上，把乱糟糟的棚区当做公园一样在聊天的时候，也有另一场谈话发生在摄影棚内。
詹姆斯·卡梅隆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坐在摄像机前，一帧又一帧的回放刚刚拍摄下的那些试镜片段。
全部看完后，詹姆斯·卡梅隆右手托着下巴，眼睛盯着屏幕，严肃的思考着。
唯一被允许在詹姆斯·卡梅隆安静思考时出入摄影棚的《泰坦尼克号》制片人，二十世纪福克斯执行副总裁，同时也是詹姆斯·卡梅隆好友的乔恩·兰道静悄悄的走了进来，瞥了几眼摄影机上定格的画面，突然开口说：“这个年轻人，的确是有一点像詹姆斯·史都华，那双深邃的绿眼睛和文雅的气质，不过吉米，你知道制片厂是不会同意你用这样一个崭新的新人当《泰坦尼克号》男主角的吧？风险太大了，制片厂现在还是更看好马修·麦康纳，他也很乐意跟我们合作。”
“哦。”詹姆斯·卡梅隆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声。
老朋友这幅回应，乔恩·兰道就知道他没听进去。
不会真的看中这个新人了吧？乔恩·兰道想，难道吉米以前说的，杰克的演员要按照年轻版詹姆斯·史都华和格里高利·派克来找的话不是戏言，而是真的？
乔恩·兰道是詹姆斯·卡梅隆写完《泰坦尼克号》剧本后，有幸第一个读到的人。那是在1994年，乔恩·兰道正计划着离开福克斯创办自己的制片公司，某天快要下班的时候，詹姆斯·卡梅隆捧着剧本找到了他的办公室，乔恩·兰道看完剧本眼圈都红了，难过的连晚饭都没吃，他连一个晚上都等不了的给詹姆斯·卡梅隆打了电话说：“我们立刻开始做这个，伙计，它会是一部伟大的电影！”
就在那个晚上，詹姆斯·卡梅隆和乔恩·兰道谈论了剧本，他们计划将《泰坦尼克号》拍成一部爱情史诗，用最新的技术拍最老式的风格，乔恩·兰道说：“这会是好莱坞最后一部老式风格的爱情史诗，你想选什么样的演员？”詹姆斯·卡梅隆回答说：“既然是老式风格，我想要詹姆斯·史都华或格里高利·派克来给我当主角，他们两个的混合体也行。”乔恩·兰道当时听后一直以为这是句玩笑话。
接下来的日子里，乔恩·兰道利用身份说服福克斯同意拍摄计划，用自己的人脉拉来了投资，他为《泰坦尼克号》付出的心血几乎和詹姆斯·卡梅隆一样多，詹姆斯·卡梅隆忙碌摄像机前的拍摄和专业工作，而幕后的一切都由乔恩·兰道来搞定。
鉴于此，詹姆斯·卡梅隆是不会真的不在意乔恩·兰道的意见的，几分钟后，好莱坞著名的烧钱导演终于停止了思考，说：“马修·麦康纳？不，他不是杰克。”
作为《泰坦尼克号》的制片人，又是福克斯的执行副总裁，乔恩·兰道必须要为电影选角把关，詹姆斯选了凯特·温丝莱特个才19岁的小姑娘独挑女主角大梁已经够冒险的了，要是男主角选的是比温丝莱特还新的新人的话……电影正式开拍后剧组人员可是会达到2000多名的！面对那么多的灯光和摄像机，有哪个新人会不畏惧？万一电影搞砸了怎么办？
威廉·布兰德利是不错，试镜时的表现也很棒，乔恩·兰道可以考虑在某部投资几百万的恐怖电影或爱情电影里用他当男主角试试看，毕竟恐怖片和浪漫爱情片在好莱坞是最不容易赔钱的两种类型片了，但《泰坦尼克号》？他绝不能拿福克斯一亿四千万美元的投资开玩笑，不然福克斯会生撕了他们俩的。
或许这就是导演和制片厂思维的不同，导演只会挑选自己喜欢的和适合角色的演员，而制片厂追求更低风险，他们不管演员是不是跟角色十分契合，只要演员有足够的票房号召力能让他们赚钱就行了。
詹姆斯·卡梅隆看向自己的老朋友：“如果我让布兰德利成为杰克，制片厂会怎么做？”
乔恩·兰道艰难的实话实说：“他们会停止给你写支票，直到你妥协，如果你不妥协，他们会把你换掉。”
“这是我的电影！我的构思！我写的剧本！剧组的每一个环节都是我拍板的！如果没有我，这电影根本拍不下去！”詹姆斯·卡梅隆怒吼出声。
“我知道这个，大家都知道这个。”乔恩·兰道安抚道：“所以我们要避免双方都走最糟糕的那步棋对不对？选个知名度更高点的吧，老伙计，起码要主演过两三部电影的，不然就太说不过去了，就算名气不重要，你对布兰德利的演技有信心，制片厂那群老古董们还不一定有信心呢，毕竟这可是上亿投资的巨制啊。这样吧，吉米，你不想要马修·麦康纳的话，上周试镜的那个杰瑞米·西斯托怎么样？他的演技也很好不是么？”
“杰瑞米的演技是不错，但是乔恩·兰道老伙计，你有没有发现，和威廉比起来，杰瑞米的气质是不是有点太草根了？那甚至都不能称得上是草根了，而威廉又有点太……”詹姆斯·卡梅隆皱了皱眉头，在心里寻找着合适的形容词。
乔恩·兰道心有灵犀：“太优雅了？”
“没错，优雅极了，优雅的不像个穷画家。”詹姆斯·卡梅隆点头：“我终于想明白刚刚一直没搞懂的古怪之处在哪里了，虽然威廉在竭力表现一贫如洗餐风露宿连三等舱船票都买不起的画家的感觉，但他演绎出的更像是家道中落的画家，而不是天生的草根。我想要的杰克·道森，身上得有那种出身下层阶级的浪漫不羁、自由叛逆的气质，那种甚至大胆到敢于反抗世界的精神，而威廉·布兰德利不一样，他不像是能改变规则的那种人，倒像规则是天生为他而生的那种——如果他再成熟几岁，演技精湛到能掩盖天生的气质就好了。”
顿了顿，詹姆斯·卡梅隆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头发颜色，我刚刚突然想到，杰克的发色最好还得是颜色不太纯净的金发，这一点很重要，杰克·道森如果是金发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金发？”乔恩·兰道不解的问：“为什么？”
然后詹姆斯·卡梅隆就对乔恩·兰道巴拉巴拉了一大通头发瞳孔颜色和阶级地位的隐晦联系，差点没把后者绕晕，不过概括概括的话，也可以这样理解：
从阶级和血统上来讲，古罗马人是欧洲最古老和最著名的民族之一，这点众所周知，而日耳曼人的历史长度和古罗马人也差不多，但发展却没那么快，古罗马帝王凯撒曾在公元前51年，在《高卢战记》中将莱茵河以东的民族统称为日耳曼人，古罗马曾是欧洲最辉煌也最古老的帝国，黑发是罗马人的标示，“我来我见我征服”的凯撒大帝就是黑发。
——欧洲大陆流传很久的童话《白雪公主》里，白雪公主的母亲被针刺伤手指后，鲜红的血滴在跌倒在雪地里的乌木窗框上，使得王后许愿说：“希望我的女儿嘴唇像血一样红，皮肤像雪一样白，头发像乌木一样黑。”由此可见黑发在欧洲历史上一度是社会阶级地位比较高的标志之一。
公元4世纪末，匈奴人对日耳曼人领地入侵，使日耳曼人潮水般涌入罗马帝国，绵延二百余年的日耳曼民族大迁徙运动开始，并波及了大半个欧洲和北非地区，加速了西罗马帝国的灭亡，能征善战的日耳曼人征服了许多国家，成为继罗马人后的又一具有统治力的民族，而纯净的金发碧眼，则是日耳曼民族的特征。
如果说黑发的罗马人是欧洲古贵族，那么有着纯正金发的日耳曼人就可以称得上是新贵族，中世纪以来，欧洲阶级划分严重，贵族、平民、奴隶互不通婚，但也偶有漏网之鱼，所以在欧洲许多国家的贵族阶级，金发碧眼的血统保存的比较好，那些棕发和不太纯净的金发，多是通婚的后代——值得一提的是，日耳曼民族在大迁徙前一直是氏族制，所以在迁徙后他们征服了很多凯尔特人为奴隶，凯尔特人的特征是红发，所以红发人在欧洲地位一直不太高。当然苏格兰贵族们的明显标志还是红发，这是有历史原因的例外。
“所以你的意思，杰克不太纯净的金发是他社会阶级地位的标志，代表他祖上是通婚者，而黑发和红发，是卡尔与露丝社会地位较高的标志？”乔恩·兰道分析了好半天才从卡梅隆论文一般长的演讲里提取到要点：“这是你设定的电影隐藏阶级符号？”
卡梅隆点点头，说：“是的。不然凯特金发也很漂亮，我为什么非要她染成红发呢？无非是因为红发的她看起来更贵气，更符合贵族身份罢了。”
“但是卡尔·霍克利明明是个暴发户啊。”
“所以才是隐藏的阶级符号嘛。”卡梅隆解释说：“而且黑发的人看起来更聪明点，符合霍克利家白手起家成美国百万富翁的设定。”
——黑发的人看起来更聪明点，就跟金发碧眼大胸的美女脑袋一定不聪明一样，算是比较偏狭，但在民间偏偏流传很广的“俗语”。
“好吧，吉米如果你想要金发演员，还得是个帅气的年轻人，又气质不俗的话，我想我有一个人选，不过得先跟他的经纪人打听一下档期。”乔恩·兰道说：“还有你刚刚也说的没错，吉米，仔细观察的话，威廉·布兰德利举手投足间是有股老钱（Old Money）的味道，他来自哪里，纽约？”
“简历上写他15岁之前都住在纽约，现在是定居洛杉矶。”
“那就没错了，这年轻人最起码也上过曼哈顿的寄宿学校，他身上有那种气质，我看的出来。”乔恩·兰道露出微笑：“所以，吉米，既然他不合适，我们就——”
“乔，我很清楚这部电影没有你的话根本拍不成，所以我当然会尊重你的意见。”詹姆斯·卡梅隆打断乔恩·兰道的话：“不过威廉·布兰德利，我还没放弃他，演过《理智与情感》，古装扮相好，气质绝佳，和凯特·温丝莱特年龄接近并且两人和还合作过，我注意到刚刚试镜的时候，和凯特·温丝莱特的对手戏他主导的成分比较多，所以我觉得，比起杰克，威廉或许更适合另一个角色？”
“天啊。”乔恩·兰道领会了詹姆斯·卡梅隆的意思，慢慢长大了嘴巴。
……
和凯特·温丝莱特喝完了咖啡，威廉还没离开福克斯摄影棚，就又被叫了回去。
和其他剧组试镜完，结果由导演副导演告诉经纪人，经纪人再告诉演员不同，詹姆斯·卡梅隆似乎更喜欢直接一点的谈话。
房间里只有詹姆斯·卡梅隆和乔恩·兰道两个人，也是《泰坦尼克号》剧组权力最大的两个人，导演和制片。
威廉进门的时候朝两人微笑了一下，詹姆斯·卡梅隆和乔恩·兰道也回了他一个微笑，威廉心中突然升起几分希望。
但当詹姆斯·卡梅隆开口后，那些话语却如同一盆冷水浇下：“抱歉，威廉，我们认为你不适合杰克·道森。”
威廉的大脑直接空白了两三秒钟之后，才恢复了正常的运行，他面无表情的沉默了几秒钟，才露出一个虽然不算好看，但还算得体的笑容，说：“我知道了。那么我先告辞了。”
在威廉站起身后，詹姆斯·卡梅隆和乔恩·兰道对视了一眼，乔恩·兰道说：“事实上我和吉米发现你可能更适合另一个角色，介意再试一下第113场第2幕的戏么？”
威廉的心情像是刚刚走下赛场就挨了一拳，然后被人告知揍他的原因是他得到了全场最佳。
“第113场第2幕？”威廉问，得到确定的回答后，他低头翻看剧本，发现那一幕的台词只属于两个人，露丝·布克特和……卡尔·霍克利。
☆、卡尔·霍克利
“我简直不敢相信, 你竟然搞砸了自己的片约！”
一声暴龙般的怒吼在WMA经纪公司的走廊上炸响, 路过的人全被吓了一跳, 直到经纪人和助理们发现吼声来自亚蒙·高夫曼的办公室后, 才见怪不怪的撇撇嘴, 快速走开了。
办公室外，艾瑞克已经缩到了椅子里面，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以免遭受池鱼之灾——从透明的办公室里面朝外看，的确连他的头顶都看不到。
不过亚蒙·高夫曼是不会把自己的助理给忘了的：“艾！瑞！克！你旷工了吗？！”
“我在这里！”艾瑞克迅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跑进办公室内：“你有什么吩咐, 高夫曼先生？”
“电话打通了吗？”
“打了三次都是瓦莱丽的助理接的, 说她不在办公室。”
“那就继续打, 打到她接为止！”
“明白！”艾瑞克做了保证, 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消失了。
办公室里再度只剩下了亚蒙·高夫曼和威廉, 空气是死一般的沉寂。
亚蒙·高夫曼深吸口气，看上去有想要继续吼下去的样子。
威廉抢在他之前开口：“你已经吼了半小时了，亚蒙·高夫曼, 喉咙不疼么？”
亚蒙·高夫曼向恶狠狠的对自己的演员吼出“不疼！”两个字, 但他的喉咙确实干疼的像是生咽了一大块粗糙的树皮。
威廉体贴的递上一杯刚刚沏好的红茶。
亚蒙·高夫曼接过去重重的喝了一口：“怎么是红茶？我的咖啡呢？”
“咖啡已经凉透了，而且对嗓子不好，我刚刚让艾瑞克帮你重新沏了红茶。”
亚蒙·高夫曼又喝了口茶, 看起来气好像消了一点儿。
威廉趁机可怜巴巴的说：“你已经吼了我半个小时了，亚蒙，为了喉咙着想休息一下吧, 而且我也没有搞砸自己的片约，是快要搞砸——深呼吸！别生气！我也没有预料到这个。”
“我会尽力帮你搞定这件事。”亚蒙·高夫曼说：“但是威尔，下次可不要再犯蠢了，帮别人没问题，但得等你的合同已经白纸黑字签好之后，在这个小镇里一味的做好人，你最后会被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的。”
“瓦莱丽的电话打通了！”艾瑞克兴高采烈的跑了进来。
“很好，告诉她威尔要请她吃饭，如果她拒绝的话，传真几张照片过去，要很辣的那种。”
“明白！”
几分钟后，艾瑞克从自己的座位上朝办公室内比划了个OK的手势。
亚蒙·高夫曼盯着威廉的双眼：“我订了一家法国餐厅，晚上穿着你最好的衣服去赴约，瓦莱丽喜欢年轻男人，特别是像你这种英俊迷人，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投机者气质的，威尔，用你的魅力征服她，或许明天早上我们就能跟福克斯签约了。”
“我以为我们谈过这种事的，亚蒙。”威廉有点尴尬的说：“我不会为了片约陪人上床，就算对方是汤姆·克鲁斯或卡梅陇迪亚茨也不行。”
肉体交易大概存在于每一个行业里，好莱坞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因为行业整体是相对公平的，而且美国人大多对性不抱有很严肃的态度，所以在好莱坞，性上面的威逼利诱很少，多的是两厢情愿的利益交换。
像是某个以性感大嘴闻名的A-list女演员，在洛杉矶打拼了五六年只拍过两部电影，后来她看到了一个剧本，非常精彩的剧本，而且男主角已经确定为当时的大众情人，很多实力美貌并重的女星都想获得电影合同，但后来却是这个在当时还默默无闻的女演员得到了女主角，至于内幕么，很简单，当时她正在和制片人谈恋爱。
这段恋爱关系持续的时间不长，从电影开机到闭幕的两三个月而已，但女演员却因为这部电影打响了名气，还获得了一个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提名——类似的故事在好莱坞经常发生，只不过多数的人都没有这名女演员那么幸运，适当的付出收获了丰厚回报而已。
亚蒙·高夫曼的表情凝滞了几秒钟，然后带上了点气恼：“我有暗示你让你陪什么人过夜吗？停止你那谴责的目光，我没忘记我们的谈话，去陪瓦莱丽吃饭，讨她欢心，让她明白你绝对胜任卡尔·霍克利的角色，然后其他的事我会搞定的，我保证今天晚上你不会和她躺在一张床上。”
“呃，抱歉误会了你。那么，瓦莱丽多大？”
“这个女人的年纪是个秘密，不过我入行的时候她已经威名赫赫了，虽然她当时正在CAA当经纪人，还没有到制片厂工作，不过保守估计，大约在四十五岁到五十岁之间。二十年前，她是CAA最辣的美女，现在吗，在制片厂的很多老头子眼里仍然很辣。”
威廉用右手搭在额头上沉默了几秒钟：“只是吃饭，不上床，我们讲好了？”
“放心，我有完善的后备计划。”亚蒙·高夫曼露出了一个跟大白鲨相似度非常高的微笑。
……
一切还要从《泰坦尼克号》的试镜讲起。
威廉没有获得杰克·道森的角色，但他得到了卡尔·霍克利——美国钢铁大王之子，女主角露丝·布克特的未婚夫，《泰坦尼克号》里当之无愧的男二号。
很明显，比起扮演艺术天分极高的不羁画家，威廉演起有钱人家的少爷是更称职一点，他试镜的结果让詹姆斯·卡梅隆和制片人乔恩·兰道都感到很满意。
“当你成为卡尔·霍克利的时候，你和凯特之间简直火花四溅。”詹姆斯·卡梅隆说。
制片人乔恩·兰道的话则更实在一点：“这个角色是你的了，回去准备一下，我们下周就签约。”
一番愉快的交谈后，詹姆斯·卡梅隆和乔恩·兰道很明显已经把威廉当成了自己人，他们先是交代了一些威廉在开机前需要做的准备事项，比如说把头发留的再长一点，加强一下礼仪训练等等，然后聊着聊着就抱怨起来了为什么杰克·道森的演员这么难找，难道偌大的洛杉矶，偌大的北美甚至欧洲都没有一个合适的演员么？
威廉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口的，他几乎没有进行思考的就插入到了谈话当中：“为什么你们不找里奥呢？”
詹姆斯·卡梅隆下意识的提问：“哪个里奥？”
“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詹姆斯·卡梅隆还没反应，乔恩·兰道先惊讶道：“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你怎么知道我想的人就是他！”
威廉疑惑的朝乔恩·兰道眨了眨眼。
詹姆斯·卡梅隆也有些搞不明白乔恩·兰道在说什么。
乔恩·兰道扭头对詹姆斯·卡梅隆说：“刚刚你和我聊天的时候，那些要求，金发！我脑海里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詹姆斯·卡梅隆还是一副沉思的表情。
威廉适时提醒道：“诗人兰波。”莱昂纳多扮演法国诗人兰波的电影《全蚀狂爱》几个月前才在美国公映过，威廉和托比一起去电影院看了，“如果要说有谁最适合杰克的话，我想就是里奥了。”
“我知道迪卡普里奥是谁。”詹姆斯·卡梅隆说：“刚刚我是在想，这个名字似乎就在我的候选名单上，不过好像是排在第十八位还是十九位来着？我还没试到那么远。”
顿了顿，詹姆斯·卡梅隆又好奇的问：“莱昂纳多有多适合杰克？其实，如果不是气质上的差异有点太明显，你已经是我遇到的最好的杰克·道森了。”
威廉突然脸红了：“这是一句夸奖吗？”
詹姆斯·卡梅隆点头：“是。”
“谢谢，不胜荣幸。”威廉轻咳一声，还是按照心中所想补充道：“其实里奥比我适合杰克·道森。”他响起2012年《泰坦尼克号》改制3D版本重新上映，全球票房达到三亿多美元，比当年很多商业大片票房都高，一度成为新闻热门：“或许他会是最适合的。”
这时刚刚出去了一趟的乔恩·兰道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罗密欧与朱丽叶现代版》的海报——莱昂纳多搂着克莱儿·丹妮丝的肩膀站在齐腰深的游泳池里，浑身湿透。
看到这张海报的时候，詹姆斯·卡梅隆眼前一亮，当初就是看到了《理智与情感》的海报，让他对威廉有了很大的兴趣，觉得对方一定适合《泰坦尼克号》，而现在，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的海报也给了他这张感觉！
“乔恩，快点联系迪卡普里奥的经纪人，我们需要确定他的档期！”詹姆斯·卡梅隆有点抑制不住的兴奋。
“已经打过电话了，吉米，如果你想，明天就能见到他。”乔恩·兰道说。
困扰自己许久的难题突然迎来了重大突破，詹姆斯·卡梅隆有种拨云见日的畅快感，他重重的握了握威廉的手，并拍着肩膀说：“谢谢，威廉，你帮了我很大的忙。”
接下来除了等待签约，其实就没威廉什么事儿了，不过作为参与者之一，他还是源源不断的从当事人那里获取到各种消息：
莱昂纳多接到《泰坦尼克号》试镜的邀请后特地打电话过来，对威廉的推荐表示感谢，然后开始吐槽剧本，比如说他认为贵族小姐和穷小子的爱情故事很老套，如果能给杰克加条假肢画道刀疤那就酷多了，威廉饶有兴趣的问他这些意见表达给詹姆斯·卡梅隆了没有，莱昂纳多说那当然，威廉问詹姆斯·卡梅隆反应如何，莱昂纳多说脸色难看的像是三天没有上厕所，威廉愉快的笑出了声。
凯特对莱昂纳多的评价也高极了，她言之凿凿的说根据莱昂纳多试镜的表现来看，詹姆斯·卡梅隆就算不选她，也会要他当杰克的，威廉酸溜溜说亲爱的凯特你有了新欢就忘了老朋友了，凯特笑嘻嘻的回答说亲爱的威尔你们是不同的类型，都一样棒，没法放在一起对比的。
威廉以为事情就这样了，等他和福克斯签约后，就要准备飞去墨西哥，和卡梅拉、凯特、莱昂纳多，以及《泰坦尼克号》这个注定伟大的剧组一起工作了，如果他再幸运一点，能顺利的被申请的大学录取的话，说不定是会在拍戏的时候一封录取通知书。
但是好莱坞的生活，就如同它所制造的电影那样富有戏剧性——莱昂纳多试镜比威廉晚，但他签约比威廉快，就在威廉疑惑为什么律师还没将自己的合同拟好的时候，亚蒙·高夫曼传来了最新的消息，福克斯不准备和他签约了，因为另一执行副总裁瓦莱丽·加利尔在会议上强烈反对了乔恩·兰道的提议。
“其实这件事从根本上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你纯粹是被权力游戏给牵连了，但是威尔，如果没有你愚蠢的开头，后面这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当从福克斯内部打听到足够多的内幕后，亚蒙·高夫曼如此总结道。
——所谓权力游戏，是指制片厂内的那些勾心斗角，而愚蠢的开头，是指威廉不应该向詹姆斯·卡梅隆推荐莱昂纳多。
瓦莱丽·加利尔是福克斯的执行副总裁之一，和乔恩·兰道·兰道的权力差不多，甚至比后者更得执行总裁的心。
《泰坦尼克号》投资一亿四千万美元，这还只是初步数字，鉴于詹姆斯·卡梅隆拍电影花钱总是超支，福克斯有可能在后期追加更多，这样一部商业巨制，很可能是福克斯两三年内投资最多的电影，自然牵动着制片厂上上下下的心，因为如果《泰坦尼克号》玩完了，那么福克斯很有可能就跟着一起玩完了。
选角阶段，就是瓦莱丽提出的要马修·麦康纳扮演杰克·道森，詹姆斯·卡梅隆拒绝了，他甚至都没邀请马修·麦康纳试镜，然后瓦莱丽又想推荐演员试镜露丝·布克特，詹姆斯·卡梅隆的回应则是非常干脆利落的选择了凯特·温丝莱特。
詹姆斯·卡梅隆拒绝了瓦莱丽推荐的男主角，选择了女主角，甚至连配角也要自己定下来，制片厂的权威在过程中一点都没得到体现，这在好莱坞是很少见的，好莱坞商业大片的角色分配更多时候是各方势力的谈判和妥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由导演全权做主。
如果说瓦莱丽之前只是感到不爽的话，詹姆斯·卡梅隆再度力排众议，用闪电速度定下莱昂纳多为男主角的行为则让这种不爽转化为了行动，她在福克斯的高层会议上，对詹姆斯·卡梅隆的选角进行了强烈质疑，并且颇有所指的说：“如果演员们全部由你选定，而因为他们的表现不佳使电影上映后票房不佳的话，你也能把责任一并承担起来吗？”詹姆斯·卡梅隆当然不敢说是，于是剧组还没签订的合同，比如威廉这份，就暂时搁置了，要等待福克斯内部的进一步讨论。
亚蒙·高夫曼那位在制片厂内部的老同学还透露消息说，比利·赞恩的经纪人正在频频和制片厂接触，想要截胡。
亚蒙·高夫曼憎恨截胡，于是他疯狂的转动那颗犹太脑袋，用了多种手段打听消息，终于被他想出了一个天才的主意——他要威廉去和瓦莱丽共进晚餐，并赢得对方的好感，因为瓦莱丽喜欢年轻帅哥，对于冉冉升起的影视红星们（特别是男的），也总是乐于帮上一把。
当然，威廉长得比比利·赞恩英俊太多，也是亚蒙·高夫曼想出这个点子，并坚信这个小把戏肯定能成功的原因之一。
“只要瓦莱丽见到我的男孩，她就会迷倒的。”亚蒙·高夫曼自信的想：“没有哪个老女人能抵挡黑发碧眼的甜心光波。”
……
威廉穿了一身银灰色的西服去赴约，很轻挑的颜色和款式，不适合金发白肤的人，兰斯穿这个颜色就经常显得太过苍白，但是和威廉的深色头发还有绿眼睛倒是很搭。
为了增加点成熟感，他的头发上还特地用了一点发胶向后抿了抿，威廉希望在瓦莱丽眼里，自己就像卡尔·霍克利一样光鲜亮丽。
亚蒙·高夫曼为他们约在了7点，但瓦莱丽迟到了至少半小时，威廉安静的等待着，拒绝了侍应生的两次点餐要求，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他穿的非常不错，或许已经得到餐厅的驱逐令了——这是城中最好的高级餐厅之一，就餐基本靠预约，而且是至少提前三个月的预约，威廉现在能坐在这里，还是因为亚蒙·高夫曼将自己几个月前就订好的晚餐约会给让了出来。
相较于亚蒙·高夫曼的过度自信，威廉其实对勾引瓦莱丽没什么信心，现在见对方迟迟不到，他竟然有种松口气的感觉，瓦莱丽不来赴约，他就不用担心自己会搞砸，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贞操危机了，而且为了不浪费亚蒙·高夫曼让出来的宝贵预约，威廉会好好享用这顿晚餐的。
至于《泰坦尼克号》的片约，威廉相信除了勾引瓦莱丽外，总还有其他的办法能够达成目标。
正在威廉看着餐台上的烛光思考自己应该点点什么做晚餐的时候，对面的椅子突然被拉开，一个穿着艳丽红裙的女人坐了下来：“你竟然等到现在，漂亮男孩。”
威廉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女人：齐肩金发，妆容精致，身材保持的非常好，从五官能看出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女，当然现在也是风韵犹存，只不过或许是针打的多了点，脸上没有明显的皱纹，但表情略微僵硬了点儿。
只不过两三秒钟威廉就礼貌的收回视线：“还有十分钟到一小时，我原本是准备等到一小时就自己点餐的。”他实话实说：“而且，我的名字不是漂亮男孩，你可以叫我威尔。”
“你比我想象的更好一点。”瓦莱丽用一种很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威廉，然后露出满意的表情：“我原本以为你会说‘等待女士是一种荣幸，无论等多久都心甘情愿’之类的话。”
威廉笑起来：“我现在可说不出那种油滑的话，太过了，或许等三五年后，我可以面不改色的学会那种标准的花花公子腔调。”
“如果你变得和其他好莱坞男孩一样坏，或许我就不喜欢你了，不过我现在很喜欢你，所以威尔，我也允许你叫我的名字，现在我对这顿晚餐有点兴趣了。”
听到瓦莱丽不喜欢花花公子那套，威尔松了口气，他很高兴自己不用表现的过于殷勤谄媚。
这个时间已经快过了晚餐点了，两人叫来侍应生点餐，瓦莱丽只叫了一份凯撒沙拉和红酒，威廉就没有那么随意（在重要的商业会面里只点前菜其实是有点不礼貌的），他为自己点了一份小羊排。
“我喜欢胃口好的男人。”瓦莱丽看着威尔切羊排，意有所指的说：“要吃海鲜吗？这里的牡蛎很新鲜。”
“不，不用了，谢谢。”威廉差点把还没咽下去的红酒喷出来。
既然威廉本就不属于那种花花公子性格的人，瓦莱丽也不喜欢好莱坞坏男孩——说实话从她的表情上看，威廉也不太清楚对方的偏好是哪种，不过总归不可能是油腔滑调的类型，于是在接下来的就餐时间里，威廉干脆做回了自己，他很少发言，但总会照顾到瓦莱丽的任何需要，在她需要的时候动作自然的随手给她递盐罐子，耐心的听她滔滔不绝的谈工作。
然后换来瓦莱丽一句：“亲爱的威尔，你太绅士了，看起来一点都不洛杉矶，你家乡是哪里？”
“我出生在纽约。”威廉回答说。
“你肯定不是在皇后区或者布鲁克林出生的，我看的出来。”瓦莱丽晃了晃红酒杯：“我不在纽约出生长大，但我对纽约非常有好感，这几年圣诞节我都会去纽约过，洛杉矶太没有过圣诞的气氛了，纽约就不同。我的儿子比你小几岁，在曼哈顿的卡尔盖特学校上学，我花了大工夫才把他送进去。”
“真的？事实上我就在卡尔盖特念过几年书，虽然很遗憾没能在那里毕业。”
瓦莱丽看起来非常惊讶。
威廉很高兴他们找到了一个新的打发时间的话题，两人就卡尔盖特和曼哈顿的许多特色商店聊了几十分钟。
不过再有趣的话题都有结束的时候，甜点上来了，威廉慢吞吞的巧克力朗姆，瓦莱丽喝了口红酒，用很随意的态度说：“这瓶酒味道不尽人意，我家里有瓶82年的肯德·杰克逊很不错，要来尝尝么？”
威廉的叉子在嘴角顿了一下，他在心里疯狂的诅咒着自己的经纪人：说好的后备计划呢？瓦莱丽已经在邀请他过夜了！
“82年的肯德·杰克逊？是软塞装的么？”威廉试图将话题拐到红酒上去。
瓦莱丽没有上当：“是软塞装的，威尔，你会喜欢它的。”
“好吧，我想我也会喜欢的。”威廉最终说道。转移话题的把戏用一次就行了，不见效也不能用第二次，会起反效果的。
巧克力朗姆也吃完了，威廉喊来侍应买单，瓦莱丽要出她自己那份，威廉的一句：“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和女士约会，给我一个当绅士的机会吧。”把她逗的咯咯笑：“哦？第一次？”
结完账，两人起身准备离开，威廉体贴的从侍应手中接过瓦莱丽的外套，为她披上。
正在这时，一个高大的棕发青年突然快步走过大半个餐厅，以一种有点不礼貌的姿势，直直的站在了餐桌前，一只手指着威廉问：“他是谁？”
瓦莱丽的脸上几乎是立刻就闪过了尴尬的表情。
‘哇喔，如果亚蒙·高夫曼真的有安排什么的话，那应该就是这个了。’威廉想。‘老少配，没有戒指，肯定是情人。’
明知棕发青年的问题是抛给瓦莱丽的，威廉还是先一步站了起来，对那名青年伸出手道：“威廉·布兰德利。”
棕发青年用评估的眼神看着威廉，像是在打量他的尽量，许久后才和威廉握了握手，报上名字：“麦克。”
“真巧，我们居然选了同一间餐厅。”有了威廉的打岔，瓦莱丽已经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态度：“麦克，你不是说今天晚上要飞拉斯维加斯么，怎么没有出城？”
“临时有个导演找我谈剧本，所以我就来了，你呢，也是谈工作？”
“是的，而且我们已经谈完了，你呢？”
麦克终于露出笑容：“我的也谈完了，剧本不太喜欢。”
“那就找个你喜欢的。”瓦莱丽这会儿完全把威廉当做了透明人，反而毫不避讳的对麦克亲热道：“明天到我办公室挑？”
威廉适时提出告辞，并很快就轻松的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他接到了亚蒙·高夫曼热情洋溢的电话：“亲爱的威尔，你的合同搞定了，下午来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