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苏格兰保持沉默，不想把这些和莱伊说。
偶遇变/态，拼尽全力战胜不了。
只保住了裤子。
这个难道能拿出去说吗？一点也不光彩！
作为堂堂的苏格兰威士忌，在和别人的交锋中最后只保住了一条裤子……这个说出去真的……
苏格兰扶住了额头。
想想就让人觉得好绝望。
敏锐的莱伊见他抬手的动作，问：“你怎么了？”
苏格兰平静地说：“没什么。”
不就是路遇变态，拼尽全力无法战胜吗？不就是这样遇到了简简单单的一个人，保住了一条裤子吗？
如果莱伊问起，那当然是什么事都没有！
啊，什么事都没有真是太好了。
好像看见了天国的爸爸妈妈……
苏格兰眼神放空了一下。
莱伊：“？”
他觉得苏格兰的状态有点不对，但又不能明说，只能不再多问了。
他现在倒是好奇另外一件事：“我们是朋友了吗？”
苏格兰瞥了他一眼：“勉强是。”
莱伊笑了一声：“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在组织里听见‘朋友’这个词。”
“你不想要？”
苏格兰也笑了一声：“那我收回。”
莱伊：“……啧。”
暗处一直看着的波本从黑暗里长了出来：“你们就是这么做朋友的？”
莱伊：“……”
苏格兰也顿住。
随机刷新出一个同期，一个幼驯染，一个阴暗的波本。
“如果你想，你也算是我的朋友。”苏格兰说，“只可惜灰雁可能不让。”
波本对莱伊抛出一个得意的眼神，然后看着苏格兰目光柔和道：“我交朋友什么时候轮得到灰雁管了？”
这意思就是他和苏格兰算是朋友了。
莱伊：其实有时候觉得自己有一点多余。
可现在的情形也不允许他多说什么，他还是保持安静好了。
毕竟就算他和苏格兰“有关系”，在波本对他表现出了这种吃醋但是炫耀状态的时候，他只能保持沉默。
——因为苏格兰只会偏心波本。
这个家里根本没有他的姓名。
……但是苏格兰的手艺真的很好。
莱伊一点也不舍得。
他听着耳边的两个人继续对话：“也就是说，我们是朋友了？”
“当然。”黑发的男人那双上挑的猫眼眯起来，笑得有些弯弯的，看上去很不苏格兰，“你这么说，那当然就是了。”
莱伊：“……”
但这两个人说的话，还是很老油条，只是推脱来推脱去的，谁也没有一个肯定的说辞。
……不想看，不想听。
然而他们很可能要继续共事很多年！
莱伊从没有觉得自己在组织里面竟然会这么的“如鱼得水”，进入组织喜提一个前女友，还有一个情人，一个情敌，一个跟踪狂。
真是人到中年，呸！
莱伊叹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叹到底，忽然听一旁的金发男人把矛头对准到了他身上说：“莱伊，你来这里是为什么？”
莱伊：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苏格兰呢？为什么只问我？
黑长发男人的心里一瞬间想了很多，脑子也乱乱的，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回答。
所以他说：“一点小外快而已。”
外快，组织成员会因为缺钱去做外快？
别人说的话，波本可能会信。
但是现在开口说话的可是组织里的代号成员，还是任务完成率极高，本身还有两份工资的代号成员莱伊！
波本露出了狐疑的目光。
他是一万个不信。
不过，他看了看莱伊，又瞧了一眼安静的苏格兰，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笑吟吟的，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这样啊。”
他没有再多问了。
莱伊又松了口气。
……
但是当天晚上，苏格兰和波本能够独处的时候。
前者连头发都彷佛失去了光泽，后者的脸上看起来格外的担忧：“苏格兰？”
苏格兰正在掉色。
波本听说了今天那个惹人厌烦的灰雁伏特加被打断了肋骨的事情，他现在有点担忧：“这样没事吧？”
苏格兰虚弱地说：“放心，不会被追责的，他不会主动要求问责。”
波本担忧地问：“你没事吧……他是有什么秘密被你拿捏了？”
“今天有人找我，说八云需要狙击手，因为要狙杀炸弹犯。”
决定从头说起的苏格兰说着，停了一下，波本会意地接下去：“是白天那个医院？”
“是的。”苏格兰说。
“谁找你？”波本非常好奇，也有些警惕，这意味着这个人明显是知道八云和hiro的关系，所以才会找hiro的。
如果不妙的话，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都得小心行事，让自己不要露出任何的马脚。
“浅见英明，四年前他认识了八云。”
苏格兰叹了口气：
“我本来答应了，结果因为灰雁跟着没走开，情急之下我打断了他的肋骨，但还是……有意外发生，我没赶上，是莱伊赶上的。听说是八云自己狙的，只是借用了莱伊的工具。”
波本诧异：“等一下，浅见英明给你和莱伊都发了消息？”
这说明浅见觉得莱伊是把八云当朋友的。
他的食指竖起，怼在下巴旁边，陷入沉思：“刚刚是有什么意外发生？听说？你怎么知道是莱伊只借用了工具？莱伊和你说的？”
苏格兰：“……”
这么一长段的话，他模糊了意外发生的部分，zero竟然还是捕捉到了每一个重点，提出了全部的疑问，不愧是zero……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决定把最难说的放到最后说：“是，浅见英明同时找了我和莱伊，但因为意外我没能去，自然是莱伊赶到的现场。
“我在楼下碰到了莱伊，他说是借用了工具，更多的没有说。但既然是八云要工具，而他向来不会往别人身上推责任，肯定是八云亲自狙的，八云也会狙击。
“意外……意外是——”
他说到这里，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难受，他尴尬地坐立难安，掏出烟的时候手都有些颤抖了。
他平时不抽菸的，真的。
但是灰雁给他的冲击力，已经到了他必须抽菸来缓和的地步了。
“我打了灰雁后，他说我打得他好爽，让我再打打他。”他苦着脸道。
波本“噌”一下站起来：“哈？！”
是眼前的幼驯染不是他的幼驯染，还是脑袋两边的耳朵不是他的耳朵？！
灰雁本来就是训练基地选出来的，如果以前就有挨打会爽的这个问题，基地的负责人，还有其他残存着的同期怎么会不知道？
更何况，当时的灰雁，也就是松本瞬，还有他安室透、面前的绿川裕司，都是同一期被琴酒选出来的人啊！
他们真不知道灰雁有这种爱好！
就算灰雁的身手再好，也不可能完全不挨揍，安室透和绿川裕司可是从来都没有手下留情过。
此时的波本没想到，灰雁还做了更过分的事情，现在的苏格兰也没有说完。
他听苏格兰继续开口：“他抱住了我的小腿，很快爬上了我的大腿，然后蹭我的膝盖，下/身……呃，有反应。”
“什么？！”
波本紫灰色的眼睛里有火焰在燃烧，他愤怒道：“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还是苏格兰死命拽住这怒火中烧的幼驯染，才把人好声好气地劝坐下来。
其实如果只有波本一个人，他生气归生气，但是很快就会恢复平常，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根本不会真的杀了灰雁。
然而在幼驯染面前，似乎什么都不用勉强自己压抑或者隐藏，也知道幼驯染会阻拦住自己，这大概才是他这样放得开的原因。
苏格兰陈述原因：“然后我就被拖住了。”
波本冷笑：“倒是便宜了莱伊。”
苏格兰忍不住笑：“借用他的狙击/枪，调查要是发现是他那个枪型号的子/弹，还可能会给他添麻烦。”
波本有些赌气地抱起双臂：“但是能看见八云，所以便宜他了。”
“……好吧。”
苏格兰倒是想说，八云每隔一段时间就来一趟，检查他们的型练的怎么样了，倒是也不急于这一次的见面。
更何况，结城八云可以躲过那些监控，如果他想的话，就算出现在监控中，也不会被发现，这就是拥有能力的底气。
——总之，八云什么时候都可以来见他们，哪怕周围都是监视。
波本忽然想到什么：“所以灰雁是怎么放开你的？”
据他所知，被组织的医院所检查过的灰雁只有那一处的肋骨折断伤，身上没有其他的伤。
如果……是抱住幼驯染大腿的那个姿势，幼驯染生气的话，灰雁的腹部或者头部应该是有伤的。
所以由此可知，hiro真是心地善良，根本就没有再伤人！
对幼驯染十层滤镜的波本眼睛看着幼驯染，眼睛亮晶晶的。
不忍直视的苏格兰闭上眼睛，神情痛苦：“我说他再不放手我就剁他手，你不喜欢残疾人和自甘堕落的人。”
波本笑面轻僵：“……”
笑容在脸上焊住了，僵硬了许久，他这才说：“是、是我啊。”
然后两个人对视着，一同陷入了沉默。
灰雁你，罪大恶极，罪无可赦啊！
*
白天，刚与莱伊分别的结城八云背着他的剑袋，在狙击结束后下楼，听着耳机里面的动静，整个人更加沉默。
他快速地赶回去，看见那里的警戒线被往外扩大，不少刑警正围着狙击的地点，拍照留证，收敛尸体。
他安静地跑回去，站在寺尾夕菜和松平亮介的旁边偏后一点，但反倒是另一边一直关注着的栗林警官率先发现。
栗林警官：“你回来了？”
她这一声，顿时引起了寺尾夕菜和松平亮介的注意力，两位扭头看他，都松了口气。
之前看结城八云的那个样子，他们就知道他有可能是第一次狙击，所以也很担心在狙击后他的状态如何。
而且，这一枪下去，狙杀的十分准确！
只是一瞬间，炸弹犯就死去了，手部的神经也没有残留下来。
没错，他们已经确认了那就是炸弹犯，他手里的遥控器就是最大的证据。
寺尾夕菜直接略过流程开始夸：“干得漂亮！没想到你还有这门手艺！”
松平亮介也狠狠松了口气：“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他真的是炸弹犯！你竟然真的听见了！你这个耳朵真是太厉害了！”
结城八云轻轻勾唇笑了一下。
这次的大案，能解决就好。
能解决真是太好了，至少第四次出警的那边拆弹警察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松平亮介忽然放低了声音：“你不知道，萩原队长已经气疯了，因为死的是他们队里的矢吹警官，矢吹马上就能成为主拆弹手了，所有的都学完了，就是实践经验不足……”
结城八云顿住。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矢吹警官今年堪堪24岁，还十分年轻。
寺尾警官给松平警官地背上来了一下，让他说话注意点：“别什么都说！”
松平亮介：“……都说了，我好歹是前辈啊，寺尾！”
他嘟囔了一声：“而且这个事情马上就会因为传言而都知道了。”
结城八云：“矢吹警官的葬礼，我们会去参加吗？”
虽然与矢吹警官不熟，他甚至才刚上岗，职衔是巡查部长，但是矢吹殉职的时候，他们正出了此次的任务。
作为“亲眼”见证矢吹前辈死亡的人们，他们理应参与这一次的葬礼。
出自于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想法，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总而言之，他们是要参加的吧？
结城八云停止了内耗。
他只知道，每做一个决断，就很有可能会有人因此而死去，不过是天平两端的人多与少的问题。
也不过是电车难题罢了。
只是生命和价值是很难以衡量的，如果一定要选择什么，那他选择看人数的多与少，然后做出决断。
寺尾警官十分欣慰地说：“是。”
不是她对矢吹警官的逝去冷漠，只是她见过的多了，尚且还能自我调整，但结城八云还很年轻，也许无法习惯。
心态的健康与否，真的很影响职业生涯的长短。
松平亮介叹了口气：“其实矢吹还挺可爱的。”
他和寺尾两个人，一个是矢吹的前辈，一个是矢吹的后辈，刚好差两岁，把矢吹翔琉的年纪夹在了中间。
但……
松平亮介今年25岁，和另一个人是同龄的——爆处组的那位永野阳纪。
他们不仅仅是同一期上的警校，甚至还是同一个班的，都是初任科的鬼冢教官手下出来的，他们不仅认识，还是相当要好的朋友。
所以，他知道永野阳纪的秘密。
可是现在，秘密的另一方已经死掉了，这个秘密似乎也没有了它的价值，说出来都是遗憾。
要说吗？还是不说？
但是人家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现在由他来说出来是要假装永野多么深情吗？
那似乎也没有那个必要。
松平亮介深深地陷入了自己的思维里面，有些愁眉苦脸的。
寺尾夕菜一看就知道他现在有别的想法，连忙问他：“你在想什么？”
“啊，我就是在想永野……嗯？”
松平亮介想得太入神了，直接把秘密吐露出去——了一半。
也没有完全吐露出去。
可是在场的人都是刑警。
结城八云率先有了反应：“永野……永野阳纪？永野警官是爆处组的。”
是研二哥的后辈，所以他对那个棕发蓝眼的年轻警官印象很深。
永野前辈似乎永远都那么的冷静，不会有什么让他改变神色。
栗林警官眨眨眼，直觉涌上来：“松平你前面还在说矢吹，而松平你现在想到了永野，没想到萩原前辈什么的……”
也就是说，他是觉得矢吹翔琉和永野阳纪有关联。
什么关联？
松平亮介喜欢永野阳纪？还是作为同年龄的同期而担心对方？
不，从另一个有些狗血的角度来说，是不是还是永野阳纪和矢吹翔琉的关联？
永野……和那个矢吹是一对？
不不不，如果是一对，她肯定是早就知道了，毕竟同一个办公室的萩原队长就是有同性伴侣的，对这方面没有任何的歧视，他们没必要隐瞒，也就是说——
“永野喜欢矢吹？”栗林警官说。
她今年27岁，比萩原研二都大一届，所以可以称呼他们不用敬语，她惊讶地低声说。
栗林警官的内心里都是震惊，她想：不会这么巧吧？
寺尾夕菜几近失语：“……”
她皱起眉，产生了同样的诧异：“不会吧？”
但是细想，好像也有可能。
想想以前的记忆里，好像也隐约是有着点印象……矢吹和永野形影不离。
只是爆处组还是在联谊的时候见得多，反倒是他们不敏感了，没发现什么。
他们之间没有萩原研二那种提起结城八云就浑身冒粉色花花的氛围，不像在谈恋爱。
所以，是单恋吧？
永野前辈喜欢矢吹警官。
寺尾夕菜按住了自己的脸，只觉得脸上的挤压都没有办法让她回过神来。
天哪，怎么会这样？
矢吹翔琉连这份心意都不知道，就殉职了啊！！
真是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松平亮介：安静如鸡。jpg
他已经不想思考自己为什么这么放松，是因为觉得案件结束了吗？没有遥控器就不用担心炸弹爆/炸，所以就放心了吗？
他拍了拍自己的嘴，心中咒骂。
死嘴，快闭上啊！
别什么都说啊！这是可以说出来的事情吗？！
结城八云其实也愣住了。
他见过矢吹翔琉和永野阳纪两位警官，但是什么都没能发现。
不过，什么都不知道未必是一件坏事。
他摸出手机，看着里面和研二哥的聊天接口，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因为上面冒出了一条新的消息：【别担心，研二酱全部都搞定了呢~】
也就是说炸弹拆掉了。
米花町重归安全，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结城八云松了口气。
“结城警官，这边需要你回去配合做笔录，刚刚是你进行的狙击，是吗？”思考间，有两个同样穿着正装的人走过来，手上亮出了警察手册，是公安的证件。
其他的刑警们下意识戒备起来。
黑发青年点了点头：“是我。”
他的数据里面有写他有狙击能力，很多枪型和武器都用得惯才对。
怎么会引来公安……例行调查？是祖父插手了吗？还是降谷哥知道了？降谷哥行动力这么高吗？
“那就要请你与我们走一趟了。”前面戴着眼镜的公安说着，还下意识推了推眼镜。
后面跟着的公安安静地站着，没有说话。
结城八云看了看面前这位证件上写着叫“风见裕也”的公安，还是没出言问他的眉毛为何如此稀疏，是压力太大吗？
但是想想芥川龙之介，又觉得似乎正常了。
……就像有些人天生就矮一样，有些人也是天生就眉毛稀疏。
一个想法冒犯了两个人，丝毫没有发觉的结城八云背着剑袋，跟在公安后面：“请帮我向山下警部请假。”
可不能算他擅离职守啊！
两位前辈点了点头：“没问题，交给我们吧。”
寺尾夕菜抱着双臂，呈现出防御站姿，整个人身上顿时多了几分暴躁的气息：“你们最好没有什么事找他。”
松平亮介也笑了笑，全然没有了一开始的不靠谱感觉，温升询问，笑意不达眼底：“只是做笔录吧？”
两位公安面不改色。
作为公安，他们早就习惯了对其他警视厅的人呈现出一种高傲的态度，还会经常说出“无可奉告”这种话。
所以强硬习惯了的风见裕也说：“抱歉，更多的事情我们无法告知，请把结城八警官交给我们，配合我们的调查。”
寺尾夕菜气得就要直接挥舞拳头，她的格斗术非常出色，成绩是他们那一届的女警官们中的第一名。
——要是真让她打实了，停职事小，风见裕也少说也得步入灰雁伏特加的后尘。
只可惜，风见裕也不知道。
他只是看着寺尾警官被松平警官拦下来，就松了口气，直接带着结城八云走了。
他请黑发青年在问询室坐下来，他坐在对面，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准备开始：
“结城八云，我们只是例行调查，因为有事情想要知道，所以希望你能予以配合，这样也能让你尽快回去，还请不要为难我们。”
不称呼职务，只称呼名字，顿时压迫感就上来了，最后的“为难”他还咬了重音。
但结城八云不为所动：“哦。”
顶着对方灼灼目光，他不情不愿地补充：“知道了。”
风见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