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雪人
在黑泽阵开出了第一枪的时候, 北川秋就朝着黑泽阵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的速度很快。
在博士那边的人开枪之时，北川秋已经到了黑泽阵面前，扯着他朝着旁边一闪，子弹擦着北川秋的脖子射到了后面的大树上, 木屑四溅。
北川秋也没想到黑泽阵会直接开枪, 带着他闪身进了灌木丛, 北川秋抱着他，两个人在地上滚了一圈，无数子弹朝着这边射来, 灌木丛几乎是瞬间被打碎。
黑泽阵盯着天空，雪花飘落在他的眼睫上，融化后顺着脸颊滑落。
眼前出现了一个黑点，这是失去意识的前兆。
北川秋滚烫的手握住了黑泽阵的手腕, 黑泽阵看北川秋的时候, 其实已经有些看不清了，他什么都没说，看着北川秋拉着他背在背上，朝着前面飞奔而去。
森林里的路很难走。
背着他的少年体型比他小一圈, 他的手环抱在北川秋的脖子上, 鼻腔里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那是从北川秋身上传来的。
黑泽阵不知道北川秋哪里受伤了, 伤得重不重。
雪花犹如鹅毛，缓慢的从天空落下, 树林里很安静, 他只能听到北川秋的喘息声。
这条路漫长得没有尽头, 在冰冷的空气中，他阖上了眼, 轻轻的靠在了北川秋的肩膀上。
北川秋一口气跑了很远。
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他找到了一个小山洞，里面面积不大，进去还得弯着腰，但是外面在下雪，他必须得给黑泽阵找一个能躲雪的地方。
外面温度很低，好在黑泽阵的衣服足够厚实。
北川秋把黑泽阵放了下来，这山洞里几乎没有什么光线，北川秋从口袋里摸索出了一个打火机。
微弱的灯光照亮了黑泽阵的脸，鼻梁高挺，薄唇紧紧抿在一起，眉头微蹙，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北川秋拉开了他的衣服仔细检查了一下，没有受伤。
少年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他睁开了眼睛，意识还不清醒，脑子似乎都停止了转动。
他的手指刚刚动了一下，北川秋就扶着他坐了起来，没有打火机那点微弱的光亮，山洞里瞬间陷入了黑暗。
黑泽阵的手朝着前面伸过去，没有了理智，一切顺应本能。
他在黑暗中握住了北川秋冰凉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手上用力，北川秋的身体靠近了他，“阿阵？”
黑泽阵另外一只手揽住了少年的腰，一把就把他扯进了怀里。
他粗重的呼吸声格外明显，滚烫的呼吸喷在了北川秋的脖颈上，让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黑泽阵的头埋在了北川秋的颈窝里，然后就不动了。
北川秋：“？”
他伸出手来，拍了拍黑泽阵的背， “你确定只被注射了安定？”
“嗯。”
模糊的声音传了出来，指节被捏住，然后反复摩挲。
北川秋把打火机塞进了黑泽阵的口袋里。
他说道，“打火机我放在你的口袋里了，你明天早上再下山，应该走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
这里也是东京附近，虽然有森林但是公路肯定也会有。
眩晕和疼痛再次袭来，黑泽阵的手指紧紧握住了北川秋的手指，“什么意思？”
“你要走？”
黑泽阵的嗓音依然冷淡，他的头转了个方向，面朝着北川秋的脖颈。
北川秋：“我需要去解决一下这个项圈。”
黑泽阵的头在抽痛着，他似乎都开始耳鸣了。
北川秋背着他从天明走到落日，他以为北川秋想活着，结果北川秋只是想自己去死。
烦躁和疼痛，混杂着恼怒将他瞬间淹没。
“你只是不想和我一起死。”黑泽阵的声音冰冷。
北川秋：“……？”
北川秋：“有没有可能我就不会死……啊！！”
颈环被手指勾住，微微下拉，头需要再往前靠一点点，灼热的唇瓣就覆盖上了北川秋的侧颈，柔软的舌头舔舐过皮肤带来了阵阵战栗 ，让北川秋猝不及防的惊呼出声。
但在下一秒，黑泽阵就狠狠地咬上了北川秋的脖颈。
之前被子弹擦过的伤口瞬间崩开，血腥味顿时蔓延在了黑泽阵的口腔里。
北川秋被咬了，但却没有躲开。
北川秋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我不会死的。”
黑泽阵沉默了半晌，松开了口，他觉得自己就算是咬断北川秋的动脉，北川秋都不会反抗。
但他不想。
他想让北川秋活着。
如果真的想让北川秋死，为什么不直接开枪杀了他。
强烈的疼痛和眩晕感再次传来，似乎要拉着他一起坠入黑暗，他无法抑制的喘息了起来，他握紧了手里冰凉的手指，似乎这样能让他保持一点清醒。
他听到了北川秋说，“不要再去研究所了，等到明天就不会再有研究所的人抓你了。”
黑泽阵声音沙哑，淡淡嘲道，“你当自己是神？”
戴着项圈回去就是送死。
不回去也会被追上。
好像不管怎么样，北川秋都只能去死。
北川秋：“外面雪好像停了。”
黑泽阵的身体开始变得不受控制，模糊的视野中，他看到了少年的侧脸，看到了他脖子上流下的血，看到了月光照进了山洞。
北川秋转过头来，眼睛弯了弯，露出了一个笑容，和外面的月光一样柔和。
“不要忘了我。”
“不……”
黑泽阵朝着北川秋的方向倒了下来，他声音模糊，似乎话都还没说完，就失去了意识。
北川秋抱住了黑泽阵的身体，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不什么，不会吗？
还是不要？
北川秋把黑泽阵放在了地面上，黑泽阵头上都是冷汗。
北川秋问系统：[他没事吧？要不然我给他兑换一颗仙豆。]
系统：[放心吧，他活得比你久。]
北川秋：[……]
这里有些太冷了，北川秋去外面找了好多树枝，把洞口盖上了，风吹不进去就会稍微好点。
在走之前，北川秋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衣服脱给了黑泽阵盖上。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了黑泽阵的薄唇，上面还沾着他的血。
他把那点血迹拭去，对着黑泽阵说道，“未来再见吧。”
少年的睫毛似乎颤了颤，但并未醒来。
北川秋周围空间渐渐扭曲了起来。
他消失在了原地。
只剩下黑泽阵一个人躺在黑暗的山洞中。
*
“博士……”
房间的门被敲响，一个研究人员战战兢兢的进来报告进度。
“追踪不到人了。”
博士的手很痛，所以精神格外暴躁，
“不可以……我不允许，除非是他私自摘下了项圈，那他死得也太轻松了！！”
“把20号也给我抓回来！！”
忽然他身后的空气荡起了涟漪，一个少年出现在了那里。
少年穿得很单薄，似乎很冷，到了温暖的环境里，他终于松了口气，朝着博士露出了一个笑容，“博士。”
博士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他看向了自己身后的研究人员。
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身后的研究人员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北川秋百无聊赖的在博士房间走了两步，就看到了一把手术刀，他拿起来握在了手里，博士恐惧的退后，似乎想要逃走，北川秋已经瞬间就到了他的身边，锋利的刀刃刺穿了他的肩头。
惨叫瞬间从博士嘴里传了出来。
“啊啊啊啊！！放过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北川秋：“那武器库在哪里？”
博士颤抖着看向了身后的研究人员，研究人员蓝滚带爬的出去找人。
博士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狠戾。
北川秋二话没说又捅了他一刀，博士又惨叫了起来。
瞬间这个房间就被包围了，无数安保人员全副武装的在外面。
北川秋是真的很讨厌这里，他的手指勾住了颈环，上面有一个卡扣，力气够大的话也可以强行打开，北川秋的手指用力，那卡扣瞬间崩开。
博士脸上露出了一丝狂喜。
“砰”的一声，颈环瞬间爆炸，但少年却毫发无损。
北川秋握住刀朝着博士走两步，对着博士说道，“让他们把这里所有的炸药都拿过来。”
研究所虽然主要是做实验，但为了保护这个研究所，安保十分严格。
北川秋在看到了那一堆炸弹的时候，感叹了一下研究所还是又有钱，光炸弹都有这么多。
博士现在已经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
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他忏悔道，“再给我个机会，求求你……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这么多炸弹，你也会死的……”
北川秋：“嗯……”
少年转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会死的人只有你们。”
博士的脸上一片惨白。
02号现在已经不是人了，是怪物，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也不会好过的！这里的监控是联网的！就算是炸了这里，外面一样能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北川秋知道。
所以他花了点积分让系统解决了监控和研究资料的问题。
黑色的火焰在炸药燃烧了起来。
北川秋那双红色瞳孔看了他一眼，“那为什么你现在都还没接到外面电话。”
绝望让博士的脸变得扭曲狰狞。
研究基地瞬间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巨大的火焰腾空而起，研究所被夷为平地。
北川秋就站在旁边，确定了这里已经彻底毁了之后和系统说道，[走吧，回去吧。]
*
第二天清晨，在山洞里的黑泽阵醒了过来。
他看着身上盖着的厚实衣服，随手拉开，慢慢的站了起来，身体的无力感他不由自主的踉跄了一下，头还在抽动着疼痛。
他扯开了洞口覆盖的树枝，看向了外面。
记忆有所缺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头痛让他无法顺利的思考。
他感觉自己似乎是从一个研究所逃出来的，但其他事情想不起来了。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爽，他试图思考，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他蹙眉着眉，神色冰冷的想，他一定会回去干掉那个研究所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山洞的不远处，不知道是谁堆的小雪人。
孤零零的站在阳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