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来陪你
少年站在门口, 头发柔软又蓬松，皮肤白皙健康，身形不再瘦弱，黑色眼眸看着他, 黑色的眼睛湿漉漉的盯着他, 像被丢掉的狗。
有些无措的攥着衣角, 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黑泽阵听不到。
原以为少年的模样会因为时间而褪色, 当黑泽阵再次见到北川秋的时候，他才发现时间并不能洗掉少年在他心中的样子。
他身后是轻柔的月光和沉寂的大海，他无声的笑了笑，“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 过来。”
明明是北川秋丢下他走了, 为什么还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为什么要悲伤。
北川秋看了看干净的地板，还是把鞋脱在了玄关处，赤着脚走了进去。
他黑泽阵有些散漫的靠在沙发上, 看着北川秋一步步走向自己, 他旁边放着一个矮小的桌子，桌子上放了一只红酒和一个酒杯。
北川秋明白了为什么黑泽阵会以为这是梦, 喝了这么多，他不醉谁醉。
黑泽阵伸手握住了北川秋的手指, 微凉的薄唇印了上去, 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低垂, 遮住了墨绿色的眼睛，银色的头发垂落下来。
他问道, “独自看着大海，是不是会觉得孤单。”
北川秋：“我没有独自看海……”
黑泽阵握着北川秋的手指微微用力，就把他拉到身边坐了下来。
他并不着急，甚至还带着几分从容，他冰凉的手指抚过北川秋的眉毛，眼睛一路往下，似乎是要把他印在心底。
他的手指落在了少年柔软的唇上，“对，你没有，因为我会陪你。”
除了任务，他看得最多的就是这片海，北川秋最喜欢的风景。
他似乎也没有想要听北川秋的回答，而是继续说道，“我把你买的戒指丢掉了，很生气？”
“所以你不愿意见我。”
黑泽阵穿着简单线衫，柔软但却勾勒出了男人的身形，北川秋这才注意到了黑泽阵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银色的链子。
男人抬起手来，修长的手指勾出了那条银色的链子，那链子上坠着一枚戒指。
那是北川秋的戒指。
北川秋心里忽然泛起了酸涩的情绪，让他眼眶都开始发热。
他把黑泽阵的戒指找回来，但没找到自己的。
黑泽阵以为他自己的那枚戒指丢了，所以随身带着北川秋的戒指。
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变成了一对。
可惜北川秋后来死了，那一对戒指都在黑泽阵身上。
黑泽阵解开了项链，银色的指环在他的手里泛着光。
他拉着北川秋的手指，把那枚带着他体温的戒指戴在了北川秋手上。
他冷硬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让你等得太久了。”黑泽阵看到少年的眼眶里闪着细碎的光芒，他凑了上去，吻掉了还未掉落的泪。
在北川秋走后的第一年，黑泽阵一次都没梦到过北川秋。
他盯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心里只剩下怨恨，他觉得北川秋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自己能轻易挑拨他的情绪，却还是把这枚戒指找了回来。
让他每天都看着，让他被痛苦裹挟，不得安宁。
他最恨的是自己见不到北川秋。
他能看到的只有海边那冰冷的墓碑。
北川秋：“其实我没有死……”
北川秋还要说些什么，他的唇瓣就被黑泽阵的手指按住了，黑泽阵不想听到他说这样的话。
他是希望北川秋还活着，但是这不过是他的幻想。
这个世界没有神，也没有奇迹。
他知道。
他和北川秋拉开了距离，银色的头发从他肩膀上滑落下来，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Top Killer，冰冷又极具攻击性。
他如呢喃般说道，“不要说。”
“我已经给FBI打了两年工了，够了吧？”
“我第一次觉得两年的时间这么长。”
黑泽阵伸手揽住了北川秋的腰，让他贴近自己，温热又柔软的身躯让他微微闭了闭眼，好真实，好像真的一样。
酒瓶里的酒已经空了，酒杯里的酒还剩下一半，香醇的酒味伴随着雪松的味道，把北川秋包裹住了。
男人单手环抱着北川秋，北川秋的脸被他按在了怀里，看不见他的神色。
他嗓音很平静，似乎在说着某种誓言，“你不用再等我了。”
从他见到北川秋开始，一直都是北川秋在靠近他，他的世界之后黑白灰三个颜色，没有北川秋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无聊，他觉得这样很好。
当有一片金色的银杏叶晃晃悠悠的落在这个世界里，银杏叶没有根，在这个没有养分的世界里慢慢枯萎。
他却变得无法接受这个只有三个颜色的世界了。
他承诺给北川秋的时间已经够了。
北川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想要直起身来看，但却被黑泽阵按住了后脖颈，男人的手里握着伯.莱塔，黑色的枪械在冷白色皮肤衬托下看起来格外冷硬。
“本来不想在这里……”
“不过看到了你，我觉得也不错。”
北川秋心里生出了一点不好的预感，他撑着黑泽阵的胸膛想要直起身来，却被黑泽阵强硬的按住了。
“不要急。”
“很快就来陪你。”
北川秋听到了手枪上膛的声音，他猛地挣脱开了黑泽阵的掌控，抬起头的时候，他瞳孔微微紧缩。
黑泽阵手里的伯.莱塔已经对准了自己的头，墨绿色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北川秋，他表情很轻松，像是压抑了很久终于得到了解脱。
他没有一点犹豫，扣动了扳机。
“碰”的一声响，暗红色的液体伴随着玻璃碎片瞬间炸开。
浓郁的酒味充斥在他的鼻腔里。
黑泽阵难得露出了有些错愕的表情，他看向了抱住自己握着枪那只手的少年，那少年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北川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只觉得很难过，这就是黑泽阵最后的选择。
如果他今天没有来，黑泽阵就会一个人安静的死在这里，去陪那个已经死去的他。
北川秋：“不要死……为、为什么不听我说话。”
“呜呜呜……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对不起……呜呜呜呜……”
北川秋的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想说话，但是却哽咽到说不出来，他只能抱着黑泽阵不停的重复着对不起。
黑泽阵还没反应过来，握着枪的手被北川秋紧紧抱住，他稍微动了一下，完全动不了。
他松开手，枪落在了地板上，和玻璃碎片碰撞，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秋？”
他伸手拭去了北川秋的泪水，但却怎么都擦不干净，少年似乎还沉浸在悲伤和恐惧中，哭得完全停不下来。
黑泽阵微微抿住了嘴唇，他伸手抚摸了一下北川秋的脸，温热又湿润。
他在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想法。
他也许是出现了幻觉，也许是这个人整容成了北川秋的摸样，也许是……北川秋真的回来了。
他这一生从未有过幸运的时刻，但在这个瞬间，却好像被特等奖砸在了头上，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别哭了。”
北川秋的眼泪根本无法停歇，他抬起了北川秋的下巴，微凉的嘴唇轻轻覆了上去，长驱直入，他尝到了北川秋眼泪的味道，带着苦涩的咸味。
少年本就哭得喘不过气来，被他一吻更喘不上气了。
他伸手去推黑泽阵，却被黑泽阵抱得更紧，紧到让他无法喘息。
在北川秋觉得自己要窒息的前一秒，黑泽阵离开了他的嘴唇，他大口的喘息着，黑泽阵就这么看着他。
黑泽阵问：“休息好了吗？”
北川秋还没反应过来，黑泽阵已经再次吻了上来，这次的吻不像刚刚那样温柔，猛烈到好像要把他吞噬殆尽。
他不管北川秋到底是怎么回来的，他只知道，无论是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能支付。
他在这场好似虚幻的幸福里，清醒的沉沦。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川秋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伸手推了推黑泽阵，男人这才放开了他。
他的视线这才勉强落在了一片狼藉的地上，地上那些碎片，似乎需要处理。
北川秋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是山彦晃太：[秋？你找到你亲戚了吗？现在要回来吗？我来接你。]
北川秋似乎被某种野兽盯上了，瞬间背脊发凉，他因为哭得太久，声音都变哑了，“找到了，等一会……”
他转头看过去，拿到了黑泽阵墨绿色的眼睛正在看着他，男人手指轻抚上他的手指，“是谁？”
危机感让北川秋猛地挂断了电话。
北川秋：“……我同学，今天本来是来这附近玩的，然后我想到这里来看看……”
北川秋解释了一半，又想了想解释道，“我上个身体已经死了，我进入了新的轮回，前段时间才想起来的。”
北川秋不知道这个说法黑泽阵会不会相信，他看到了黑泽阵的视线落在了他的手臂上，他刚刚因为热把外套脱了，黑泽阵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疤痕。
那是被枪击留下的。
北川秋：“疤痕是不知道哪天忽然出现的。”
北川秋拉起了衣服，裸露出了自己大半的皮肤，纤细的腰上皮肤白得晃眼，但那个贯穿伤和斩击的伤痕依然在。
本来不想消除是为了省点积分，现在成防伪标志了。
“嗯。”黑泽阵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声音冷淡，“是谁？”
北川秋：“……”
怎么还没忘记上个问题！让他知道今天是出来联谊的话……山彦晃太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