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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另一边, 束学察点亮了房间内所有的烛火,有些坐立不安。

第32章

另一边, 束学察点亮了房间内所有的烛火,有些坐立不安。
他欺骗了那只鬼,说“东西”被七号房间的客人拿走, 而后对方就离开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许巍告诉他, 公爵还会再会来一次,那时他只需要装作突然想起来的模样, 告诉他东西放在了哪, 就可以安全度过今晚。

但不知为什么, 他的内心仍有着隐约的不安,并随着时间的流逝,像气球一样缓慢地膨胀, 只需轻轻一戳, 就会立刻破裂。

可能是那只鬼给他的压迫感过于强烈, 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 都会恐惧地颤抖。

他或许不应该答应许巍的。

但许巍可是天启的中层成员,如果惹火了他, 对方回去后很可能会给自己小鞋穿,一旦失去组织的庇佑, 他在游戏里就几乎注定了死亡的结局。

他别无选择。

突然间, 手边的烛火颤动了一下。

束学察立刻如惊弓之鸟般弹了起来。

他紧张地环顾四周, 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他自己的喘息声, 冷汗自他的额头涔涔而下, 他将后背紧紧贴上冰冷的墙壁,仿佛能借此给自己些许虚假的慰藉。

束学察用颤抖的手打开直播间,惨白着脸, 试图从弹幕中捕捉到有用的信息。

也许因为现在是夜晚,他的直播间无比冷清,只有寥寥几条弹幕滑过,还是一贯的带着恶意的嘲讽口气。

【鬼都没出现,主播怎么吓这么惨啊】

【跪下来求饶的话,我们说不定会给你点线索哦】

【猜猜它在哪】

【主播加油,别死太早】

【嘻嘻嘻】

【快来了,主播小心哦】

……

束学察捏着汗湿的掌心,慌乱的视线反复扫过房间内沉默的家具,以确认它们没有在移动。

一片死寂。

过了数分钟,胸腔下剧烈的心跳慢慢平息了下来,就在束学察以为这只是他自己的疑神疑鬼之时,猛然间,他看到身前多出的两道影子。

那一瞬间,恐惧席卷他的全身,束学察几乎难以站稳,他死死捂住嘴巴,不让失控的尖叫破出喉咙。

那只鬼正静立在他的身前。

漆黑、高大的身影完全笼住了他,灰蓝色的眼眸幽深得犹如一滩死水,霎时间,席卷全身的冷意令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战栗。束学察瞳孔收缩,想要后退,但脊背已经贴上了冷硬的墙壁。

更诡异的,是一个他熟悉的人正站在鬼的身旁。

青年身形修长,鸦发如墨,他肤色极白,俊美的五官蒙上阴翳,显出一种森冷的气质,与公爵站在一道,竟无分毫违和感。

束学察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怎么回事。

难道他的谎言被拆穿了?

还是池殊也变成鬼了?

怎么可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应该怎么办?

池殊在这时主动开口了:“公爵,毕竟这事是我告诉您的,就让我来问吧。”

男人微微点了下头。

望着这一幕,束学察的眼中闪过茫然。

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束学察的直播间内。

【?问什么?】

【我咋没看懂呢?】

【公爵旁的那个人到底是鬼还是玩家?】

【玩家吧,我记得这张脸】

【等等,玩家什么时候能和副本npc站在同一战线了?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前面的,指路10130365主播间,看那位主播三十分钟前回放就能了解一切】

【刚从那里过来,只能说那位主播骗鬼段位太高了,逆风翻盘】

【纯路人,但已经被那位的操作惊到了,好像还是个新人】

……

于是,在短暂的数分钟里,池殊的直播间中又涌入了不少不明所以的观众。

他视线投向束学察,缓缓道:“你把‘诗作’藏进了我的房间,污蔑我偷走了它,还试图欺瞒公爵,对吗?”

明明是问句,却带着笃定的、冰冷的压迫感,而更恐怖的,是来自他身旁男人那阴森恶意的视线,如有实质地穿透他的身体,令他毛骨悚然。

束学察本就心虚,被这么一问,更是来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空白的大脑只闪过一个念头。

被发现了。

他完了。

许巍害死了他。

他浑身战栗:“不是我!是许巍,许巍指示我做的!我也不想的,我只是听他做事,不要杀我——!”

束学察面孔煞白,尾音几乎变了调。

公爵的眼中闪过厌恶的神色。

池殊的口吻依旧不急不缓,唇角无声翘起:“那么,你把它放哪了呢。”

束学察哆嗦道:“你房间,柜子、柜子背后,我把它压在了里面……求求你们,别杀我,别杀我,不是我干的,别找上我……”

他双腿发软,语言混乱,几近要瘫倒在地。

公爵沙哑的嗓音自他的头顶传来。

“你戕害亲人,冒名顶替,妄图偷窃财物,还在我这里污蔑无辜的人……”

他的口吻越来越森冷,浑浊的眸中有残忍的光一闪而逝:“你,该死。”

束学察:……?

为什么这鬼说的话他有点听不懂呢?

不管怎样,他已经没有了解释的机会,房间里庞大扭曲的阴影已经向他袭来,惊惧之下,他赶紧发动了天赋,下一刻,束学察的身影便凭空消失在眼前。

池殊屈起食指抵着下巴,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这就是他的天赋?

瞬移?

还是穿透实体?

果然,对方就是靠它,趁自己离开,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诗作放进了他的房间。

池殊道:“先生,他……”

“无须担心。”公爵注视着对面的墙壁,冷声道,“他就在这后面。”

几秒的寂静后,伴着一声刺破黑暗的凄厉惨叫,灰色的巨大影子便将束学察凭空卷了过来,他重重摔在地上,捂着骨折的腿,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感知到了即将席卷他的死亡,瞳孔大睁,不甘的目光死死盯着池殊,颤动唇瓣似乎像说什么,下一秒,就被灰色的怪物整个吃了进去。

房间内传来怪异的咀嚼声。

束学察死了。

尸体都不剩。

看着这一幕,池殊的心底涌起一阵荒诞的感觉。

在异渊游戏里,人命就是这样微不足道,只是几秒钟的功夫,一个活生生的人便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被他亲手算计而死。

但池殊并没有感到怜悯或类似的情绪。

想要杀死别人的人,就应当做好被反杀的觉悟。

他只是突然有些感慨而已。

观众们消费着玩家的恐惧,争斗,以及死亡,一条条的性命在这里变成用以消遣的精神鸦片,一个直播间消失了,还有无数个直播间等待着他们。

异渊最大程度地激发了人在生死关头的求生欲与恶念,那一幕幕血腥暴力的场景无时无刻不刺激着观众的感官,它几乎完美地将杀戮和娱乐融合在一起,交织成一张巨网,笼罩在玩家与观众的头上。

笼子里的人,和笼子外的人,都无法逃脱。

……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公爵缓缓看向了面前的青年,哑声问:“他说的……许巍,是谁?”

池殊的眸子眨动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他是客人之一,看样子,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

公爵:“他也和你有过节?”

池殊:“有一点。”

公爵:……

你怎么和谁都有过节。

池殊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许巍,他应该也想不到这种栽赃给我的办法。啊,许巍的房间号是十二,如果公爵您方便的话,或许……可以警告他一下,毕竟您是这里的主人,作为客人,我们都听从您的安排。”

他的唇角微微扬起。

既然要坑人,当然得坑到底了。

公爵沉默了片刻,自鼻腔深处发出了一个音节,大概是接受了池殊的建议。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身份卡,上面显示他的天赋有效时长还剩余十六分钟。

他得好好利用这些时间。

池殊道:“先生,后日便是您与塔瑞拉小姐的婚礼了。但在城堡里住的这几天,我似乎没有看到过乐师。一场盛大的婚礼,怎么能没有优美的音乐呢?”

公爵森冷的目光看得人心底发毛:“你的意思是?”

“我想向您自荐。”

青年面上的笑容温和而无害:“我是名不错的钢琴手,希望在您的婚礼上,能让我演奏的乐声传遍整个城堡,令您与新娘新婚的喜悦洋溢在这里的各个角落。”

公爵沉沉注视着他。

直播间中。

【嗯?主播又在打什么主意?】

【懵了】

【不是,主播真想把钢琴师的身份给坐实啊】

【不理解,看主播操作】

【有看过这副本的解答一下吗,最后一天到底会发生啥】

【嘶,我好像有点猜到他想做什么了……主播不会想彻底摆脱客人身份的制约吧】

【部分弹幕已屏蔽。】

……

池殊有个疑问。

对于[万诡迷]天赋,它的持续时间是一小时,但游戏并没有标明,它的持续影响是多久。

倘若对方在一小时之后回想起自己做的那些反常举动,觉得不对劲又找过来了怎么办?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被发动[万诡迷]天赋的对象,在天赋时间结束后,依旧会遵循那段时间所许下的承诺,以及……部分保留那时对他的情感。

事实到底如何,值得一试。

半晌,公爵开口了:“可以。在最后一日我会让管家将钢琴搬出来,你将作为我的乐手参加最后的晚宴。”

“不胜荣幸。”

在和他到房间拿走“诗作”后,公爵离开了,池殊则盯着身份卡上[万诡迷]的持续时间,很快,倒计时清零,等了一会儿,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动静。

公爵没有去而复返。

看来即使在[万诡迷]失效之后,被施加的对象回忆起这段记忆时,即使感到些许的违和,但依旧会自动将它合理化。

也就是说,只要提出的不是太离谱的要求,就算不在天赋持续时间内,对方都能让它实现。

是个不错的能力。

[万诡迷]后的临界次数已经由1变成了0,但依旧有继续使用的选项,游戏对此并不限制,但回忆起薛琅之前的描述,池殊忍不住想:

……过度使用天赋,到底会消耗玩家的什么?

也许,自己也可以在之后试一试?

把这个极度作死的想法丢出脑海,距离天亮只剩几个小时,池殊抓紧时间补了一觉,在白天的铃声响起后下了楼。

玩家们很快就注意到,束学察消失了。

他们去对方的房间里找了一圈,四处都翻遍了,也没能发现他的尸体。

许巍的脸色也并不好看。他的形容略显狼狈,可能是昨日公爵前去“拜访”过他的结果。

餐桌上,他阴沉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神色如常的青年。

他藏在桌下的手指紧握成拳。

作为束学察的联结队友,他已经得知了对方昨夜的死亡,毫无疑问,就是这个人的手笔。

而且不知为何,公爵在昨晚找上了他,尽管对方并没有下杀手,但他还是使用了一次B级的保命道具,一想到这个,许巍就气得心都在滴血。

池殊。

他将这个名字狠狠地在牙齿间研磨,但碍于这里还有很多玩家在,不好发作,他的指甲用力到在掌心留下道道血痕。

等他离开这个副本,他就会立刻把这个人的名字上报天启。

池殊此人,绝对不能留。

青年坐在位置上,感到来自对面的冰冷的注视,掀了下眼皮。

不消说,这视线的主人肯定是许巍。

看来那人已经连掩饰都不想掩饰一下了。

许巍早就看他不顺眼,昨晚更是因为他损失了一位队友,此刻肯定恨不得直接把他给活活撕了。

当然,仅限于想象与做梦而已。

池殊漫不经心地想着。

早饭过后,他独自去往四楼。

他有预感,这次行动可能会比较危险,而且那里通道狭窄,两个人很容易发现,便没有叫上薛琅。

轻车熟路地来到公爵的房间,池殊打开房门,闪身进去,他踩着椅子,迅速拆下天花板上的可活动砖块,一截梯子沿着他的动作被放了下来。

而后,池殊将椅子复原,顺着它小心地爬了上去。

木梯很陡,踩上去的时候发出吱呀的细响,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散架,池殊轻手轻脚地爬进了入口,发现天花板上竟然有着不小的空间。

周遭黯淡的烛火随着他行动时带动的气流摇晃着,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他干脆打开手电筒,站了起来。

刺白的光束照亮有限的空间,空气里飘舞着呛人的灰尘,腐朽的气息直冲鼻腔,角落里堆放着杂物,看样子许久都无人过来打理。

借着手电的光,池殊看到了一条通往上方的楼梯。

木质的阶梯,很陡,扶手也有部分残缺,藏在拐角后的另一端无法被光照到,池殊沿着它缓缓向上走去。

哪怕极力放轻脚步,但木头结合处发出的声音依旧尖锐刺耳,像拉响的风箱一样在空间内吱呀作响,折磨着人敏感的神经。

走了数十级阶梯后,他来到了一处供人停留的平台。

在上方,老旧的楼梯依旧继续向深处延伸,手电筒的光照过的时候,它们投下憧憧的影,犹如一排排倾斜的牙齿。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高度……应当是五楼。

五楼的上方,竟然还有空间?

池殊仰着头,那里没有尽头的楼梯仿佛旋转着通向一张巨口,就连光也被无情地吞噬,浓郁的黑暗彻底阻隔了视线。

未知令他的心头涌起了一丝不安的情绪。

……还是等会再去看看吧。

池殊拉开与平台相接的木门,伴着他的动作,一束光漏了进来,而后越来越大,池殊眯了眯眼,以让眼睛适应光亮。

门背后是红色的光。

一条条血丝一样的东西漂浮在光束里,犹如浸泡在溶液里的寄生虫,池殊眨了下眼,它们又消失了。

他屏住呼吸,走了进去。

在他的身后,门无声合上,几乎和墙面嵌为一体,只留下几条极窄的缝隙,不仔细看根本无法注意。

这是一间卧房。

床榻摆在房间的一侧,上面铺着红色的被褥,另一头,是梳妆台,一面巨大光滑的镜子映照出青年此刻的模样,台上还摆着一些女性用的首饰。

池殊微微一愣。

这里是……

门外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哼歌声。

伴着不急不缓的脚步,对方正朝这里靠近。

门把手向下拧动。

他心口一跳,条件反射地就躲进了角落里的帘子。

这是一面长度到地、颜色血红的布帘,只要不揭开,外面的人就无法看到里面的景象。

几乎在他刚藏进去的一瞬间,门便被打开了。

也就是在那一刻,池殊猝不及防与一张焦黑的人脸对上。

那张脸没有眼睛,唇部微微咧开,脖颈往前倾出一个怪异的角度,仿佛下一秒就会和池殊来个交换唇部细菌的亲密接触。

池殊:……

他警惕地往后仰了仰脊背。

见人脸没有下一步动作,他松了口气,身子朝旁无声挪了些许。

女人空灵的哼歌声在房间内回荡,伴着不时走动的脚步,也就是在这时,池殊发现,在这面帘子后,竟有数张焦黑的人脸一齐微笑地注视着他。

它们的面庞僵硬得就像拙劣的面具,脖颈下的身体也呈现出各种奇怪的姿态,皮肤如同被火烧过一般,焦黄得逼近黑色。它们定格在原地,就像……商场里摆放的人偶。

耳边在这时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玩家当前副本探索度:90%。

恭喜玩家已创造本副本历史最高探索度!直播平台将持续将你的直播间推送给更多观众,希望玩家再接再厉。】

池殊有些意外。

探索度达到九十了。

看来他已经无限地接近那个副本的真相。

他数了数,这里一共有五具人体。

池殊试探地朝其中一具伸出手去,指腹触碰上它手腕处的皮肤,粗糙的触感传来,让他感觉自己正在摸一张干枯的树皮。

池殊发现,它们的皮肤很脆弱,自己甚至不需要用力,就有一片片死皮般的东西从它的身上掉下来,露出下面灰白的石膏。

见此,他不由一怔。

所以说,这些都是石膏做成的人像……只是被在表面披了一层人皮?

谁动的手?爱丽尔?公爵?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些人皮……又是从谁身上扒下来的。

池殊转动身子,悄声将布帘拉开一条极窄的缝隙,小心翼翼地往外看去。

血红的光晕下,一身红衣的女人正坐在巨大的镜子前,只剩森白骨头的五指抓着一把木梳,一下又一下地梳着自己及腰的头发。

她梳得很缓慢,梳子摩擦过头皮,发出嘶嘶的细响。

镜中倒映出她缺失五官的脸庞,对应着嘴唇的部位挤出些许怪异的褶皱,就像微笑。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她放下了手中的梳子,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池殊松了口气。

这里不能久留,对方随时都有可能回来揭帘子,他得尽快离开。

青年动作轻巧地从布帘的缝隙钻了出去,打开那扇隐蔽的暗门,身形隐没在黑暗里。

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池殊抬头望向通往楼上的楼梯,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朝那里走去。

不知为何,那个地方总给他一种隐秘的不安感。

这条楼梯比他之前走过的任何一条都要长,扶手上没有烛台,一片黑暗里,仿佛只余下他手电筒惨白而虚弱的光。

死寂蚕食着他的心脏。

终于,在他的上方出现了一道暗红色的门。

两边伶仃的烛焰晕深门上的色泽,使它看上去犹如涂抹不均匀的血迹,在当下的环境里,显得无比阴森而诡异。

门上没有锁,也没有把手,它紧紧和墙壁长在一起,池殊深吸一口气,将手慢慢贴上了坚硬的门板。

掌心冰冷的温度令他的指尖颤了颤,触感有些湿黏,某一瞬间,门板仿佛变成了柔软的、怪异的血肉,在他的手下蠕动。

池殊做了个深呼吸,下一刻,往前用力,推开了这扇门。

门轴发出尖锐的惨叫,像根针一样在他的心口狠狠一戳。

门后的景象一点点呈现在池殊的眼前。

那一瞬间,他站在原地,瞳孔微缩。

一个巨大的、圆形的祭坛矗立在他的面前。

祭坛顶端垂悬着倒吊天使的十字架,六条深红如血的楼梯通往它的最中央,周遭环绕的枯白蜡烛如同人的手指,在祭坛的正中心,一条黑色的衔尾蛇游走在地毯上,深紫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恶意残忍的光。

此时此刻,他正处于整座古堡的最顶端。

灰色的天幕几近压到他的头顶,在视线无法穿透的黑暗中,无数不可被观测的异形隆起怪异的轮廓,发出低沉的咆哮。

高大的祭坛之下,那个仰望着它的青年显得如此单薄而渺小。他修长的影子被拉得扭曲,鸦色发丝掩映着侧脸,不经意间裸露的后颈苍白、脆弱,透出些许微薄的血色,仿佛无机质的瓷,一折即碎。

池殊的眸光闪动了一下,一步步朝祭坛走去。

在他没有看到的背包里,那一刻,名为【[招厄]的注视】的道具由灰色变成了待激活的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