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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电梯井里很暗。

第65章

电梯井里很暗。
手电筒淡白的光线只能勉强照亮身前的一小块空地, 下面深得不见底,狭长的通道内不时传来空洞的回音,如同怪物的咆哮, 抓挠着他们的耳膜。

两人沿着贴墙的金属梯小心往下爬去。

供维修人员使用的梯子锈迹斑斑,纤细的梯身微微颤抖, 每往下踏一步,就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阴冷的气息自下方传来。

它们钻进池殊的裤管, 仿佛一双双冰凉的手抚摸他的脚踝, 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他的脚底一滑,险些摔下去。

梯身猛地摇晃了一下, 接合处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陈延的声音自下方传来:“怎么了?”

他身手利落, 已经到了离池殊六七米的位置, 此刻刻意放慢速度, 正在等他。

“……没事。”

池殊不真切的声音在顶上响起。

陈延抬头。

昏暗的光线里,只能依稀看见那人的轮廓, 对方的身体贴着墙壁,像是在细微颤抖。

池殊抓紧了冰冷的金属杆, 汗珠沿着他眉骨的弧度缓缓滑落, 他稳住身子, 继续往下。

头好像越来越晕了。

他们已经在电梯井内呆了很久,幽闭的空间如同一座密不透风的囚笼, 黑暗吞噬一切, 无处不在的回音像极了猛兽的嘶吼,撕扯着人敏感的神经。

池殊咬着手电筒,苍白的光束下, 看到自己的手指正不受控制地发抖,青色的筋脉在皮肤下微微隆起,纤细的指骨一张一缩,透出极淡的粉色。

他的视野很糊,金属梯的边缘已经出现了重影。

san值过低的征兆。

等下去就把身上的这件衣服给脱掉……

池殊不敢继续相信眼睛,凭着感觉,一步步朝下挪去。

一切还算顺利。

直到脚下的踏板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梯子年久失修,陈延经过以后,它再难承受下一个人的重量,从中部断裂。

失重感猛地席卷全身。

池殊瞳孔微缩,手指抓紧梯身,但发抖的指尖一个打滑,他便往下掉去,下方的黑暗如同恶兽张开的大嘴,即将将青年吞没。

手腕忽然被死死抓住。

那力道大得几乎嵌入他的骨头,池殊扶着梯子,勉强支住摇摇晃晃的身形。

视野愈发模糊,黯淡的光线下,他看不清任何东西,隐约听见陈延的声音自右上方传来:“扶稳。”

池殊的鞋尖摸索着去碰梯子的横梁。

但本就脆弱的踏板根本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短短几秒,它便彻底断裂。

两人一起向下坠去。

手电筒落到井底,过了很久,才传来空洞的坠地声。

千钧一发间,陈延咬着牙,一柄匕首出现在手中,而后猛地朝墙壁插去。

他用劲极大,锋利尖端直直没入混凝土的墙体。刀身和金属急速的摩擦在黑暗里迸溅起一串耀眼的火花。

向下滑行数十米之后,两人堪堪停住。

他另只一手紧攥着池殊的腕,感到掌心的那片皮肤很冷,凸起的腕骨硌着他的手指,没有汗,如同一块不化的冰。

池殊勉强在踏板上站稳,手握住金属,怕自己的声音对方听不清,指尖挠了挠陈延的腕侧。

“可以了。松吧。”

感受到陌生的触碰,陈延一点点放开了手指。他压着匕首,一个借力,便轻轻在梯子上站住了。

他们继续往下。

在刚刚的过程中,池殊一直都在估计着往下的距离,以此判断他们是否到达了负一层。

当下一扇电梯门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停住,说:“就是这。”

从梯子到门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之间仅有墙边缘的那条细窄的金属框可供通行,没有任何借力的地方。

陈延:“你在这呆着别动。我先过去。”

他松开一只手,在梯身摇晃之前,猛地将匕刃插入墙体,把身子拉到金属框上,另一只手则握着暗红的长刀,刃片嵌进电梯门缝,在几下刺耳的刮蹭声后,两扇门被一点点撬开,中间出现了一条供人经过的窄缝。

外面甚至比电梯井还要黑。

从这里看出去,有限的视线几乎无法看清任何东西,模模糊糊的,有一些更深的、巨大的轮廓在黑暗里起伏。

陈延很快来到了电梯门前,将门完全掰开,双脚站上了实心的地面。

他一手抓着插入墙壁的匕首,跪在地上,大半身子探进电梯井内,朝池殊伸出了手。

“抓着我。”

池殊把身子挪到了金属梯的边缘。

他眯起眼睛,微薄的光线下,勉强辨认出对方手掌的轮廓,下方是不见底的黑暗,无数怪物的眼睛蛰伏在其下,朝青年投来贪婪的注视。

他不再停留,把手伸了过去。

陈延一把抓住了他的四指,

那一刻,池殊脚下的踏板骤然断裂,他再难支撑平衡,往下坠去,陈延抓着他,腰部完全探了进来,他垂着眼,眸光扫过青年苍白汗湿的面容。

他正仰着头,暗色中,看不清表情,但脸颊白得吓人。

池殊的四指正在缓慢从他的掌心滑落。

陈延一个用力,单手将人拉了上来。

池殊半跪在地,屈起的五指撑着身体,另一只手还握在对方的掌心,脊背颤抖,艰难喘着气。

滚落的手电筒照映出他半边毫无血色的脸颊。

“衣服……”

他哑声,音量低不可闻。

“脱掉……”

池殊用微微颤抖的手指,哆嗦着去碰胸前的拉链。

这个状态他经历过。在特殊场景被兔子人追杀的时候,san值掉到了40以下,身体就会出现这种不受控制的情况。

池殊眼眸低垂,绷紧的脊线发抖,汗水洇湿额角,他蜷缩着身子,艰难喘着气。

见他这般模样,陈延转到了青年的身前,一把拽下校服拉链。

血肉撕裂的声音传来。

他呼吸一窒,连忙仔细去看,对方里面的白色短袖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血迹。

……错觉?

压下心绪,陈延把衣服从他的两肩脱了下来。

他现在的姿势几乎将人拥在怀里,池殊垂着头,额角不时磕到他的肩,柔软的发丝浅浅擦过脖颈,带来陌生的、异样的触感。

陈延默不作声将身体往后面挪了挪。

他利落地脱下池殊身上的校服,却在把手从袖口里抽出的时候,遇到了麻烦。

柔软冰冷的布料像毒蛇一样咬着青年手臂上的皮肤,他必须用力,才能将它从对方的手上撕下来。

这件校服已经开始和池殊的身体长在一起了。

血液从他握住对方手臂的指间渗出。

陈延动作微顿,下一秒,便听池殊哑声道:“继续。”

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茶色眸子掩映在凌乱的发丝后,看不太清,挺拔的鼻梁下,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隐忍。

陈延一个用力,便将袖口处的布料扯了下去。

那一刻,池殊弓起的身体狠狠颤了颤,咬着牙,才没让喉腔里的痛呼声发出来。

他的额头抵在对方锁骨的位置,胸口剧烈起伏,只余气音,但痛觉却令混沌的大脑一点点变得清明。

“继续……”

他从牙缝间艰难挤出这两个字。

陈延的视线扫过他汗湿的眉骨。

他痛得面色惨白,发丝尖颤抖,睫毛湿漉,仿佛连喘气的力气也没有。

血肉的撕扯声再度响起。

鲜红的校服终于从池殊的身上完全脱了下来。

他的小臂处皮肉绽开,淋漓淌着血,洇湿两人的衣服。池殊靠在他的肩上,微颤的脊线在单薄的短袖下一览无遗。

池殊的手指动了动,又因脱力垂落。

他口吻虚弱。

“拜托,帮我上个药。我再缓会儿……”

陈延将止血粉洒到了他的伤口处,几丝温凉的感觉浸润进火辣辣的皮肤,大脑依旧眩晕得厉害,连基本的思考都难以做到。池殊放松了身体,将重量压到陈延的肩上。

鼻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是陈延杀死那只大脑后染上的血。

他转到池殊的另一只手,不紧不慢地把止血粉均匀地洒遍伤口,在此期间,分心瞥了一眼对方的脸。

青年闭着双眼,睫羽晕深眼底的阴影,侧脸锋利的轮廓被柔和,汗珠滑落,显出几分脆弱的病态来。

像睡着了一样。

……就这么放心?

陈延淡淡收回视线,见伤口干结不再流血,把绷带一圈圈缠了上去,在尽头打了个活结。

“手法不错么。”

他的耳边响起了那人的声音。

不同于往日,青年的音线带着哑,咬字的气息弱得随时都有可能消散。

他睁开了眼,把脑袋从陈延的身上慢吞吞移开,模糊的视野里,池殊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周遭的一切都被扭曲成深黑的色块。

“谢了。”

池殊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恢复san值的水,用手去拧瓶盖,但脱力的手指抖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陈延看不下去,直接帮他拧开了。

池殊现在接近半瞎,摸索着接过,含糊说了句你真好。

陈延:“……”

瓶口触上了柔软的唇。

青年仰着头,喉结滚动,莹润的水珠浸湿饱满的下唇,下颌线的弧度清晰流畅,在背后黑暗的映衬下,肤色白得像张纸。

他握着水瓶的指骨修长白皙,屈起的指尖在瓶身微微下陷,短袖袖口沿着动作滑落,露出一截紧实的手臂,

看着他的动作,陈延忽然觉得有点渴。

消耗掉一整瓶之后,池殊的脑子才稍稍好受了一些。

他打开身份卡,清晰地看到san值那一栏写着44。

真是不吉利的数字。

池殊问:“你san值有降吗?”

陈延:“2。”

那就是他身上衣服的问题了。

穿上学生会的制服后,san值会缓慢地、持续性地下降。

他将那件衣服收进背包,转眼的功夫,陈延已经脱了校服外套。

它沾上了副脑黏腻的血肉,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他早忍了很久了。

这里很黑,他们根本看不清眼前的景象,空气阴冷,粘稠厚重,呼吸的时候令人不适,如同一团棉絮在肺叶里膨胀。

侧边的墙壁上,绿色的荧光牌显示着-1。

两人各打着手电筒,往前方走去。

没走出几步,随着数下开关跳动的声音,一个个惨白的灯在两侧被猛地打开,像闪烁的幽灵,往尽头延伸,直至完全消失于视野。

灯光自动感应开了。

他们分叉成两道的影子在水泥地上细微颤抖。

这是一条长长的隧道,四面密闭,看不到尽头,灯光将一切都照得敞亮,却给人种无端的冷意。

两边是一扇扇交错的暗黄色的门,上面贴着三角形的警示标志。

门紧闭着,边上设置着磁卡感应器,池殊手上的卡通行权限是一级,根据册子,一级权限能打开从负一到四层的门,更上面的,需要更高的权限。

陈延放出了蝴蝶发绳。

它在原地停了几秒,很快就有了反应,朝前方飞去。

他们连忙跟上它。

不知为什么,这条隧道里一直都有隆隆的轰鸣声,像发动机运行的声音,从很远处响起,嗡鸣震颤,缓慢刮着人的耳膜。

这里没有标示距离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来时方向的电梯越来越小,直至完全看不见,他们一步步往深处走去,旁边不时会出现岔道口,一模一样的灯和暗黄色的门,整个行政楼底下犹如一座巨大的迷宫,一旦走进,就再也无法逃脱。

蝴蝶停下了。

它在其中一道门前转了转,又回到了陈延的手中。

池殊刷下磁卡,猩红灯光闪烁。

【权限核验通过。请通行。】

门一点点往两侧打开,背后的景象完全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房间的最中央,是一座巨型的白色机械。

它平滑的轮廓呈现拱形,嗡鸣的声音就是自凸起的中部发出,上面涂着白色的油漆,看不见内部,只能从中间圆形的半透明孔洞看出,里面有什么正在搅动。

左侧的墙壁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血点,像人皮上的瘤子,红色的丝线从血点伸出,缠绕着一具具人的身体。

他们面孔惨白,双眼紧闭,身上穿着校服。

那些人肩挨着肩并成一排,如同等待枪刑的囚犯,鲜红细丝在他们的身躯绞紧,勒出深痕。

陈延很快看到了江奈儿的脸。

在她的右侧,无数猩红丝线抖动,将缠绕住的男生往前送去。

很快,他悬空的身体立在了机器的上方,下一刻,那些细丝竟猛地绞紧,横向切入了他的身体。

他抽搐了一下。

几秒的死寂后,一段段肉块开始往下掉,他的脚先掉进了机器里,而后是小腿,膝盖,大腿……最后是被齐整地切成三等分的头颅。

嗡鸣声里混杂了些许粗粝的呲呲声。

崭新的血色泼上孔洞。

在机器的另一端,黑色的管子连接着半圆形的巨大黑箱,看不见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这便是“清理”了。

捆绑着江奈儿的红丝开始动作。

她的身体即将来到机器的上方。

下一刻,一道血红的刀芒从根部将它们斩断。

赶在她掉落之前,陈延一把捉住她的手臂,把人拽了过来,反手扔给了身边的池殊,连带一并抛来的还有那条蓝色的发绳。

“用它接触她的皮肤,她会慢慢恢复意识。”

猩红的长丝已然袭来,

陈延头也不回,殷红刀身格挡住它们的攻击,他袖口下肌肉紧绷,苍白手指紧握住刀柄,黑眸紧紧盯着前方。

池殊拉着人往后倒退了数步。

江奈儿身上的丝线脱离了根源,颤动几下,萎缩成一节节灰色的东西,掉落在地,犹如昆虫干僵的尸体。

池殊拿着发绳,缠到了她的手腕处,他用肩膀支着对方的重量,向门边走。

那些丝线的速度极快,陈延再度挡下它们的一波攻击,横刀退后两步,赶在它们重生之前,转身追了上去。

无数的红丝铺天盖地地向他们涌来。

池殊刷上磁卡,门重重闭合,缝隙间钻出猩红的触角,陈延用刀把它们齐齐截断。

两人一人扶着江奈儿的一边,往来时的方向赶。

他们的脚步不约而同地停住。

池殊的目光投向通道的远处。

一道高大的人影在逐渐变得清晰。

他穿着灰色的防护服,头上戴着面罩,从头到脚都被包裹,没裸露出一丝一毫的皮肤。

阴冷的影子正迅速朝他们靠近。

沉重的、冰冷的脚步声在隧道里回荡。

离得近了,池殊隐约听见了奇怪的机械音。

【清除……清除……清除……】

从藏在防护服下的身体内发出,每隔几秒就会重复同样的内容,在狭长的隧道内回荡。

池殊想起,昨天下午在解剖室内,打了电话之后,给他们开门的人也是相同的打扮。

清理员。

猩红的长刀出现在陈延的手中。

为了不给他拖后腿,池殊扶着仍在昏迷的江奈儿,十分自然地退到他的身后。

两道身影很快缠斗在一起。

刀芒斩断空气,但人影毫发无损。

陈延的眸底闪过阴翳之色。

对方身上的防护服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斩殷竟然无法从外部破开它。

既然如此,只能……

他沉下了眼。

霎时间,数道殷红刀芒齐发,那道灰色的人影被微微阻滞,他抓紧机会,刀锋往前扫去,猛地刺破了对方面上的防护罩。

碎片飞溅。

手下一个用力,刀尖便在脸皮之下狠狠搅动。

但很快陈延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从刀尖处传来的,并非血肉的触感,反而更像……棉絮。

他瞳孔微缩。

红色的、棉花一样的东西从防护罩内涌了出来,它们迅速膨胀,包裹住刀尖,陈延反手把刀抽回,凌厉刀气瞬间破开了尖端猩红的絮状物。

池殊看着那个穿防护服的人。

在他的颈上,那些红色的东西犹如寄生的孢子,从内部绽开,顷刻长满整个头部,看上去像一颗畸形的花椰菜。

红沫还在往外涌,随着防护服颤抖的动作一片片地掉在地上。

僵冷的、平直的机械音清晰地自他的体内传来。

【清除……清除……清除……】

他摇摇晃晃地朝陈延的方向跑去。

陈延攥紧刀柄,手肘横在身前,冰冷的刀芒破空袭向防护服的头部。

花椰菜被整个削了下来。

它已经凝固,表面满是孔洞,躺在地上,像好几张缝起来的怪笑人脸。

身体失去了头,竟还在往前奔跑,一边跑,一边说着:

【清除……清除……清除……】。

陈延神色冰冷。

他的刀无法破开那层防护服,只能拖慢对方的脚步,他们不得不一步步朝后退去。

池殊在他身后道:“我拖住他。你把刀插进他脖子里面。”

说着,几道鬼影便出现在防护服的周围,浓郁的黑气绞住他的四肢,他疯狂挣扎,竟硬生生摆脱了束缚。

鬼影们发出沙哑的嘶吼。

它们身上涌出的黑气死死将他给缠住。

就在那一刻,陈延飞身跃起,手中的刀直直捅进了防护服的脖子。

从上到下,完全没入。

刀柄剧烈抖动着,他双手握住,极近的距离,陈延清晰地看见,在脖颈的断口下,没有任何脏器或血肉,里面只是一大团红色的“棉絮”。

它们翻搅、蠕动,如岩浆般喷出。

陈延连忙往后退去。

防护服顷刻萎缩,像一张压瘪的包装纸,在它的上方,猩红如充气棉花般胀大,一株巨大的、几乎碰到天花板的花椰菜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大大小小的孔洞像极了粗制滥造的脸,上面长满红色的血点,血点膨胀出大小不一的洞,就像脸上又长了几张脸。

【清除……清除……清除……】

花椰菜说。

望着这一幕,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血沫像长着獠牙的毒蛇,飞速地朝他们袭去,却在中途被数道刀芒硬生生斩断,殷红的冷光并未止歇,狠狠贯穿了它。

半边被轰然截去。

陈延胸膛起伏,喘着粗气,暗沉的眸光紧盯着前方。

花椰菜的内部,一团蠕动的血肉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它有着肖似人的鼻孔与嘴巴,还有细细的四只脚,此刻,那张嘴正一张一合,发出细弱的、绝望的呼救。

“杀了我……”

“嗬嗬……”

“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