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子非表哥
前段日子A大举办了一场小演出,每个班都要参加.身为一班之长得小禾更是忙得团团转。
周六晚演出结束后大家都出了一身汗恨不得马上冲回宿舍洗澡。
周小小他们来不及等小禾收拾好会场就很没义气地开溜了。开玩笑！这么浓的妆不赶紧洗掉
真是有损他这么阳刚的气质。
小禾了看了一眼周小小的“如花”造型，忍不住眉眼弯弯，抿起了嘴角。忍笑忍得很是辛苦。
周小小羞愤欲死，受伤地捂住胸口，作西子捧心状：“你还笑，我这样是为了谁，阿？阿？”
小禾一听这话就羞愧地低下了头。周小小倍感安慰。见小禾一直低着头，周小小也不好意思了，抓抓后脑勺道：“班长我就是随便说说的，你别自责阿。”伸出手去拍拍小禾的肩，掌心下的身躯频率诡异地颤动着。小禾抬起头，一脸严肃，可惜眼里闪动着的笑意出卖了他。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周小小郁闷得。
“得，笑吧笑吧，别把身体憋坏了。”
原来班里决定要排话剧，但是一个青楼老鸨的角色一直找不到人。女生为了维护自己的淑女形象自然是不愿意，而男生就更不用说了，谁愿意捏着嗓音娇滴滴地喊一声：大爷~，想到这个场景就觉头顶天雷滚滚…。
眼演出时间久快到了，再换剧本也来不及了，忧愁的小禾苗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我来演如花。”小禾苗握拳很有信心地站在讲台上宣布。
这怎么可以！！！
首先抗议的是赵小嫣。
作为神秘组织的一员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美少年失足走入歧途！！！
一想到清秀可爱的小禾要画着浓艳的妆挥着手帕….停停停！不要再想了！
赵小嫣一反对马上就有人跟着应和。
小禾的自信在浩瀚的反对声中被打没了。难道自己的演技这么不被看好吗…小禾很委屈地想。
“算了…我来演吧…”周小小站起来，他也不忍心这么美好的少年被破坏形象。
几十道视线齐刷刷地盯住他！！！
周小小被这个阵势吓了一跳，摆摆手说：“不行那就算了。”
“行！”齐刷刷地吼声。
于是周小小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了==
往事不堪回首，周小小追悔莫及地摇摇头以最快速度冲回宿舍。
小禾费力地弯着腰试图把高架上的道具拿下来，踮起脚去够，还差一点点…
一双手从他背后伸过来轻松地拿到了那件道具。
小禾诧异地回头。
岳在渊笑得一脸温和。
小禾有点郁闷，他怎么又出现了？小禾一向单纯，心里想什么脸上都一五一十地表达得清清楚楚。
岳在渊看得明白，那眼里闪过的不高兴让他胸口有点闷。
岳在渊把道具递过去：“明天记得来团委办公室。”
小禾一愣：“为什么？”
岳在渊淡淡道：“演出的一些收尾工作需要处理。”
“可以换人去吗？”小禾期待地问。明天是假日，已经和贺大哥约好了。
岳在渊收起笑脸：“不可以，这个很重要。”
不等小禾反驳，丢下一句“早上八点”转身便走。
明天，无论如何，一定要留下他！岳在渊眼里透出坚毅的光芒。
小禾犹豫地给贺擎打电话说明了情况。
“收尾工作？”贺擎语气有点冷，“这么拙劣的借口他也拿得出手。”
晚上小禾苗睡得很香甜。因为贺大哥曾经是班主任的学生，打个电话稍微解释下班主任就答应放行了，毕竟这种收尾工作谁都可以胜任的。
临睡前小禾苗发誓以后再也不相信岳在渊说的话了。
贺擎很早就来接小禾了。
贺擎站在男生宿舍楼下等小禾，微微出神。
“贺大哥！”小禾兴冲冲地跑下来，老远就挥着小手。
贺擎微微一笑，上前一步迎向飞奔而来的小禾苗。
今天，一定要给他最难忘的回忆。
贺擎带着小禾来到了一家陶吧。
小禾新店主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公公，乐呵呵地看着小禾趴在展示架上着迷地观赏着他的作品。
小禾进来的那一瞬间，老公公愣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常态。
“小贺阿，这个孩子挺好的，我看着喜欢。”老公公笑眯眯的看着小禾。
小禾不好意思地笑：“我也喜欢你，圣诞老爷爷。”
老公公愣住，片刻发出洪亮的笑声：“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就叫我圣诞老爷爷把。”
贺擎无奈地看着这一老一少，也轻轻笑起来。
圣诞老爷爷其实姓夏。不过相比夏爷爷他更喜欢圣诞老爷爷，所以任由小禾这么称呼他。
贺擎和夏爷爷是四年前认识的。贺擎假期常常到这个陶吧帮忙。
夏爷爷要出门去采购一些材料，交代了几句就走了。贺擎熟门熟路地找出陶土，准备开工。
小禾歪着头囧囧地看着盘子里的陶土，实在无法和架子上的精美陶具联系在一起。贺擎已经着手准备好了，给陶土和上水搅拌均匀了，招招手让小禾过来。小禾乖巧地挪动小马扎坐到了贺大哥旁边。
贺擎耐心地教他，怎么和土怎么拉坯。
小禾苗睁着圆润润的眼睛瞪着转盘，陶土随着贺大哥的手变化形状，柔软得不可思议。
“贺大哥你真棒。”小禾苗轻声附在贺擎耳边说。
贺擎手上一顿，一股温热的气息吹着耳根.，暖暖的，很舒服。
“一起。”贺擎抓过小禾的手放在陶土上。
陶土沙沙地划过手心，很奇异的感觉。手掌握着凉凉的陶土，手背却被一双温热的手环绕着，
小禾有点恍惚。
贺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小禾后面，从背后握住小禾的手。
小禾半倚在贺擎怀里，模糊地想：贺大哥好像在抱着我。
贺擎原本打算作一个杯子出来。
想到自己的小心思，不由觉得好笑。什么时候自己也相信这种东西了呢？
杯子成型后就要烤干了，小禾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犹犹豫豫地问：“贺大哥，这个只能捏出杯子么？”
“当然不是，还可以捏很多种，小禾想捏什么？”贺擎随口应道。
“可以捏人吗？”小禾期待地看着贺擎。
“可以阿。”贺擎刚接上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转过身！
小禾眼睛亮亮地看着贺擎。
整整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两个陶瓷品终于完工了……
小禾呵护地捧着其中一个，仔细地研究了好半天，笑眯眯地看着贺擎“大哥，真的好像你，真好看。”
贺擎看着自己手里的小人，心里漾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丝。
等三件陶瓷品烘烤好了之后，小禾美滋滋地领了贺擎的那个小人，其余两个给贺大哥保存。
“贺大哥，你要好好照顾“小禾苗”噢。”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也会好好照顾“贺大哥”的。”
贺擎好笑地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
小禾给陶瓷都起了名字。
杯子就很原创地直接叫：杯子…
贺擎的小陶人叫：贺大哥
小禾的小陶人名字是贺擎取的。
“就叫小禾苗好不好？”贺擎笑意满满地问他。
呃，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小孩子气了，但是小禾还是很老成地点了点头。偶尔要满足一下贺大哥的孩童心理，小禾想起贺大哥家里的儿童拖鞋，觉得贺大哥真是很小孩子气的呢。
送小禾回到宿舍楼下的时候，贺擎突然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
小禾苦恼地想了想，掰着手指默默算着…
贺擎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就知道他什么都不记得。
轻轻拉过小禾苗，俯身，在光滑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傻瓜，今天你生日阿。”
生日？
小禾突然想起来好像自己生日确实是11月份…不能怪他不记得，每年都有爷爷奶奶提前一个月就提醒也就懒得主动去记了。
小禾抬头，贺擎温柔地看着他笑。脸突然就红了，刚刚贺大哥…。
小禾想了想，鼓足勇气说：“谢谢贺大哥帮小禾过生日。嗯…寿星送一个礼物给贺大哥吧。”
不等贺擎说话，小禾踮起脚尖凑上去。
贺擎只感觉一片温热印在自己的唇上，对上小禾水润润的眼睛，不由心里一紧，收紧手臂，把人揽入怀中。
突然一个冷冷地声音如惊雷般响起。
“看来我出现的很不是时候。”
岳在渊从楼道的阴影处走出，眼神冷冽。
贺擎松开小禾。
小禾曾经和他说过岳在渊他们搞错他生日的事，所以昨天贺擎很快就猜到了岳在渊的用意。
岳在渊没看贺擎，只盯着小禾，一字一顿地说：“我以为你会来。”说完又自嘲道：“看来是我高估自己了。”
小禾没想到岳在渊会来宿舍等他，心里有点愧疚。
“小禾承蒙岳师弟照顾了，天色已晚，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贺擎道。
岳在渊勾起嘴角：“贺师兄回家路途遥远，还是先行一步吧。”
“嗬，挺热闹的嘛.”
阴影处走出一个人。修长的身材，温润的眉眼。
“寿星，我特地赶过来看你，要不要给我个拥抱？”来人看着小禾，狡黠地笑。
小禾惊喜地飞扑过去，大喊：“子非表哥！”
奇地看着货架上的手工陶瓷品，由衷地发出惊叹。
小禾在子非身前站定，仰起脸，眼里是掩盖不住的惊喜：“子非表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嗯…”子非微眯上眼，作思考状：“…心灵感应？”
“……”
前段时间公司在这边有业务要处理，子非想了想给季奶奶打了电话告知将来的消息，顺便问到了小禾，季奶奶忧愁地说，这孩子在A大也不知道习不习惯，生日快到了可是他们这边有事也不能过去云云
子非心中一动，想起有业务往来的那个公司就在B市。于是BALABALA说了自己的想法，串通好季奶奶先瞒住自己要来的消息，给小禾一个惊喜。
子非向小禾解释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扫过眼前这两位他其实站在那里很久了，所以,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到了。不是没有震惊，只是对象换成小禾，还多了一层担忧。他担心的不是他们的关系，毕竟美国风气也比较开放，况且他家里就有这么一位，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担心的是，贺擎。
贺擎感应到子非的目光，也看过去，对上子非的视线，扬起嘴角微微颔首。
小禾早就捧着手机跑到一边去和奶奶通话了，小声嘀咕着：“坏奶奶，都不告诉我子非表哥要来！”季奶奶不知道在那头说了什么，小禾顿时眉开眼笑。
子非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禾，客气而疏离地对从刚才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话的两人说：“天晚了，我先送小禾上去了。”
子非给小禾盖好被子，答应明天再来看他后才离开。
甫一走出宿舍，迎上一双墨黑沉沉的眼。
雾气缭绕，咖啡浓郁的香气弥散在空气中。
贺擎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只是他没想过，会这么早，或许…暗自苦笑，他果然还是太心急了。
“我是贺擎。”贺擎先开口。
“裘子非。”
贺擎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阵刺痛。小禾曾经和他说过，他有一个表哥，叫子非，在美国….
美国！那个时候，是他对小禾最残忍的时候。
他差点就要失去他。从此，碧海青天，夜夜心。
幸好。
子非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个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悔恨和…自责？
“我怀疑你。”子非突然说道。
贺擎抚摸着杯身的手一顿！
“你也知道，小禾长这样，难免有很多人想”子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所以我怀疑你！”
贺擎听到这一番针对自己的言论先是一怔，眼神恍惚，仿佛在回忆些什么，片刻回过神来，不由也笑着应道：“是阿，长成这样真是害人。”
“噢？”子非反倒来了兴味：“那你认为我该不该相信你呢？”
“你应该怀疑我。”贺擎收起笑容，肃穆道：“你更要怀疑他身边每一个人！”
“为什么？难道你也认为自己不可靠么？”子非需要一个答案，再一个回答，他就能确定了。
“因为他太脆弱,无论任何人,都应该谨慎提防。”如果，能让你们放心，即使是不相信我又怎么样呢？
贺擎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茶几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贺大哥，要是每年生日都有你就好了。(^o^)/”后面加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贺擎目光落到刚摆放在茶几上的那个小陶人上，片刻失神。
“那贺大哥每年都陪你过。”
直到你变成小禾老公公，也陪你。
裘子非看到今天这一幕其实并不是很吃惊。他很早就知道贺擎的存在了。
记得刚到美国的第一天，小禾在把行李一件件搬出来的时候就突然停下动作，然后郁郁地坐到床上。子非那时以为他忘带什么东西了，上前询问。小禾老老实实地说：“我想贺大哥了。”彼时子非只当他口中的贺大哥是他邻家哥哥，还好心宽慰可以打电话回去。小禾只是难过地低下头：“我没有贺大哥的电话，贺大哥也不想理我了…”
子非看着那皱成一团的小脸心哗啦啦地疼，好奇是怎样的人会不理小禾，让他这么难过。
于是去问季奶奶。季奶奶想了想，也疑惑道：“没有阿，小禾都不怎么出门也不认识什么人贺大哥…嗯…好像他提过这个人阿，我想想…对了，是帮小禾杀怪那个！”
于是子非大概明白了贺大哥所谓何人。
从那天后，他就常常听到了贺大哥的名字。
吃面条的时候。
“贺大哥也说过我做的面条好吃。不知道他现在吃什么？”
子非在客厅演奏钢琴给小禾听的时候。
“贺大哥也教过我吹笛子，可是我总也吹不好…”
寿宴的时候。
“今年是我陪贺大哥一起过生日的，还许了愿…”
在听到贺擎这个名字的时候，子非就知道，他就是小禾口中的贺大哥了。
子非长相不俗，也是一身才华。早有过恋爱的经历。屡次听到小禾提起贺大哥眼里的光芒，不由隐隐有所怀疑。他不歧视这个，裘少峻也有一个很好的男友，他们一家都很支持。只是小禾不同，他太单纯，把自己完整地暴露在人前，很轻易就被伤害，而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更何况他竟然让小禾眼底都染上了一丝伤感。
子非看得开那是因为他出生在美国，受的教育不同。可是国内呢？国内对这种感情的强烈反应让他无法想象，小禾如何面对这种冲击？
如果有个人在身边支撑着，即使再大的困难，他相信小禾也能走下去。
可是，那个人，似乎想要放开小禾的手。
子非很担心。
所以在季奶奶口中得知小禾在现实里见到贺擎并且两人现在很好的时候，子非是无论如何也要见上他一面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另一个人。
岳在渊。
那个人…子非皱起眉头。他当时语气的冷酷，实在令自己印象深刻。这样的人，独占欲太强了。
他想起贺擎字斟句酌地说的话：“岳在渊他，是个征服感很强的人。”
贺擎把他们在游戏里的事情都大致给子非说了一遍，所以子非对此人的印象也不是很好。
至于贺擎…
贺擎提到自己在婚宴上第一次见到小禾的场景，并且当时决定放弃了出国。他没有作过多解释，只说一句话。
“他为了我，暴露在那么多人面前。如果我走了，还有谁能保护他？”
子非最后也只给贺擎留下了一句话。
“好好对他。”
—— 这里开始就全部都是繁华如是一梦写的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