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鬼王娶亲13
“如果早知道是娶你,我就不费劲心思逃出来了。”何太哀忍住笑,还装出一副特别诚恳信任的模样,“真要有婚礼,你肯定有办法解决,而且还能带我逃走的,是不是?”
虞幼堂恼怒道:“什么新娘子娶不娶的,你别再提这话。现在,你给我把这喜服脱了!”
何太哀一愣,随即立刻捂住领口:“我不脱。”
眼见何太哀居然坚持要继续穿着这身碍眼的衣服,虞幼堂一个深呼吸:“让你脱就脱!”
说完,也不等何太哀回答,他伸手便拽起何太哀的喜服上衣下摆,是个掀人衣服,就要不管不顾把这新郎喜服直接脱下来的架势!
结果,喜服撩开一半,蒙蒙夜色里,借由金色灵球的光亮,虞幼堂看见底下挂在何太哀身上的,竟是件破破烂烂全是划口的衬衣。
并且,透过破损衣服,还能看到其间裸露在外的不少肌肤上,覆有无数道交错的红色勒痕印子。有些甚至出血了,但血珠干涸伤口凝固,可越是如此,越是看起来凄惨且不堪。
虞幼堂乍然一见之下,几度以为自己眼花出现了幻觉。
因为不可置信,所以他居然一把将那撩起的衣摆放下,冷静了一会儿,才重新提起。
结果,喜服底下,衬衣还是破破烂烂的那一件,红印交错也还是照常那般红印交错。
虞幼堂表情空白了一瞬,随即醒悟过来:“它们?!”
那些鬼怪,浸透了负面情绪,心思极为虺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虐待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匪夷所思,从来只有人们想不到,万万没有它们做不出。而何太哀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没一点自保能力,如此落入鬼怪之手,若非还要留待“娶亲”之时备用,怕是早就死透,眼下看起来全须全尾,但私底下想必也是受了好一番折磨。
难怪。难怪何太哀说自己是“费劲心思”才逃出来,难怪他刚才让他脱掉新郎喜服,他却不肯。他方才因为恼怒,根本没想过对方是个什么情绪心思,虞幼堂只觉自己一颗心往下一沉,也说不出具体是个什么感受。
“它们……它们对你做了什么?”
虞幼堂只觉一口恶气梗在喉中,出声都显艰涩。
而何太哀一看虞幼堂的表情,就知道明日校草同学绝对是想岔了。登时,乌鸦君之前对自己的伤口误会之言,便出现在了何太哀的脑海里。他心中一凉,浑身鸡皮疙瘩起来。操,虞幼堂该不会也这么觉得吧?
肯定是这么觉得的了!转换立场,依照虞幼堂的视角进行推测,换他,他也会觉得这大概是被鬼给那什么了。妈的,这也未免太恐怖!他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做鬼也不能背负如此污名好吗!
何太哀连忙摇头,大声否认:“我没有!你别乱想!”
而虞幼堂表情恢复如常,已经冷静开始思考后续处理方案:“不想说便不说。不过,你从镜子里出来后,连接镜面的通道就被关闭了,所以,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当时你是怎么落入鬼怪手中的?那些鬼在什么地方,你可还有印象?”
何太哀愣怔了一下:“这——”
虞幼堂非常平静地抬目道:“我替你杀光它们。”
何太哀:“……”
明明虞幼堂表情也不见气势汹汹,说的话也不是刻意放出的狠话,但何太哀还是汗毛倒竖了一瞬。
这家伙,极度厌恶鬼怪,若非进入“游戏”的目的在于寻找副本之中的“门”,恐怕早就变成一台屠遍恶鬼的“杀戮机器”,每个副本都得把鬼怪们杀到一个不留才有可能收手。
现在,被他这个“朋友受辱”一事刺激,恐怕会大开杀戒。
所以,他是绝不可能向虞幼堂坦白鬼怪的根据地所在的。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做来干什么?
何太哀斟酌了一下,说:“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确实没遇到什么事,因为——”
虞幼堂:“我不信。除非你把衣服全脱了让我检查。”
何太哀惊呆。
他知道这大概是所谓来自“傲娇”的关怀,因认为先前“掀人衣服”的举动太伤人,可事后又说不出直接道歉的话,于是只好迂回表示关心……但是,哥,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很讨厌gay,很讨厌跟男人接触?就算面对一个直男,可现在这年头,性向都是流动的,万一直男变弯可怎么办?还能不能有点自我保护意识了?
“我不是爱面子才随口胡说,我给你看。”
现在这个情形也是很好笑,何太哀一脸无奈地召唤出漆黑的“握君如意”。
不过,在他将这件“秘宝”展现出来之时,虞幼堂突然伸手一勾,从自己的衣领里取出一枚玉坠,然后就这般将吊坠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不由分说地戴到了何太哀身上:“这个给你。”
那是个玉雕小动物的坠子。
何太哀低头发现这玉坠还有点眼熟,稍微回想了一下他就记起来了。
第二个副本的时候,虞幼堂看他是个废物点心“战五渣”,但本着同学一场见死不救不太好的心情,所以还是对他伸出了援手,甚至还曾想给他一个消灾保命的玉坠,让他在游戏里“苟”一“苟”。不过,当时他生怕这玉坠过于“正气”,会伤害到自己鬼体,于是就胡乱找了个理由拒绝了。不想,现在又到他手里。
何太哀:“你别小看我!我现在也是有特殊能力的人。虽然我身上的衣服破了,但那也是事出有因,而且,对方也没在我这里讨到什么便宜。”
这还真的是一句大实话!
虞幼堂垂目看着那枚挂在对方衣领外的小兽玉雕:“我几时小看过你?”
何太哀想了想,粗略讲了一下自己的“绝对防御”能力,然后道:“反正,我现在很厉害,虽然打人还不太行,但抗揍很不一般。”
虞幼堂点了一点头:“确实,你跟原先相比,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何太哀来了点兴趣:“哦,你也这么觉得?”
虞幼堂:“现在的你,不是昨天的你,你明显膨胀了。”
何太哀:“……”
何太哀握住玉雕小兽,做势要摘:“不跟你贫了。说实话吧,你这枚玉雕那么贵重,我不好收。”
虞幼堂抬手伸出一根手指,是用手指勾住按下了绳串,也就阻止了何太哀打算摘下玉坠的动作:“没有什么贵不贵重,就是一样死物而已。”
何太哀:“不不不,你看我这么衰运,万一把你这玉雕弄坏弄碎了,我连陪都不知道怎么陪。”
虞幼堂:“那就不要你赔。”
何太哀:“什么?”
虞幼堂抬眼:“东西在世,便是拿来用的,不然还是拿来看吗?它本来就作‘护身’之用,如果因此碎了,也不过是物尽其用。”
说到这个份上,再推拒,倒显得他矫情。何太哀心情有点复杂,主要是他和虞幼堂现在的立场关系等等莫名就很复杂。但这会儿也不是纠结的时候,他索性直接将东西收下:“等我出了‘游戏’便还你。”但或许是再也还不上了也说不定。
虞幼堂“嗯”了一声,又说:“走了。”
何太哀问:“去哪?”
虞幼堂一指远处高楼。
只见黑夜里,成片老旧古宅建筑群中,不知何时,竟模模糊糊地立起了一道高耸异常的黑影。何太哀发誓,自己之前绝对没见过这么醒目的地标建筑。
天上一串弯月当空,暗淡异常,被浓云一遮,都辨不清共有几轮了。何太哀看了看那宛如蹲在暗处怪兽一般的巨大建筑,黑夜之中是显得如此不详,他下意识问道:你“去那做什么?”
虞幼堂又召出了一个金色线团小球,他将“球”托在手里,回道:“据说是历届鬼王娶亲的地方。”
何太哀心中一动。
虞幼堂道:“一会儿,你看到那个动手打过你的鬼怪,你便告诉我。”
咦,这就是背后有人的感觉吗?
这就传说中,“打了小的,来了老的”的经典护短情节发展模式吗?
何太哀忍住笑:“你要替我讨回公道啊?”
虞幼堂一抬下巴,又冷又傲,矜骄得不行。怎么说呢,那大概是一种从没受过什么挫折的,天之骄子才会有的神态。他说:“有何不可?”
闲聊间,两人已接近那栋高耸异常建筑。
其时,天上阴阴沉沉的浓云,忽然被一阵大风吹散。云上皎皎月光,瞬间倾落而下,如流水一般,洗去夜色中令人倍感压抑的种种重影。
巨大的建筑,在明亮的月光里,显露出真实样貌。
那是一座极高的高楼,足有十层楼高。最顶端是复古阁楼的样式,然而自最高层往下,所有的楼身都被架空了,只余条条椽柱架梁。整栋楼似摇摇欲坠,竟看着有些可怜。只是它又同时色彩极艳,染就一身靡靡之红,那红就好像是最为险恶的毒蛇身上的红,透着一股凶邪之意,叫人一见之下,便生出了不详的预感。
忽然,一声粗嘎的鸟叫声划破夜空。
原来,这中空的高楼椽木上,竟是停了无数黑羽的乌鸦。它们原本悄然若死一般停立在暗处不做声响,然而此时虞幼堂跟何太哀一同来了,于是它们就像是突然上了发条的木偶一般,扑翅飞腾起来。
乌泱泱的鸟类交汇成一道黑色的“水流”,汇集在空楼的中心部位,然后又倒栽而下,直扑地面。“哐当”一声响,鸟群消散,而那红楼椽木围截范围内,似吸饱了楼身艳色的红色土壤之上,陡然出现了并立的两口青玉棺材!
玉棺青青,森然不详,显然是满怀恶意地为此刻来到楼前的二人准备。
“鬼王娶亲!鬼王娶亲——”
作者有话要说:给出信物了!玉雕小受,不,是玉雕小兽!
看我天女散花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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