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景其臻稍一颔首，虽未说话，态度却很明确：先试试再说。
　　景其臻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这间器械室的门边，刚好是门打开的方向。
　　王飞舟早就大脑一片空白，还是司嘉扬伸手拉了他一把，才把他扯到了门口方向的视线盲区位置。
　　门锁终于被钥匙打开了。
　　过来的这位阿飘，穿着白大褂、带着护士帽，居然还推着一辆医用推车。
　　景其臻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直接触碰到阿飘本身，于是他选择伸手用力拉住这辆医用推车的边缘，直接朝着里面用力。
　　阿飘的手里还握着医用推车的扶手，在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这辆医用小推车给带了个趔趄，朝着器械室里面踉跄两步扑了进来。
　　景其臻毫不犹豫的将那本《地狱游记》塞到了阿飘的手里――书页刚刚就已经被他打开，正好还翻到了大家最为熟悉的油锅地狱那几页。
　　阿飘才一碰倒这本《地狱游记》就直接顿在了那里，一动不动的，完全僵住了。
　　景其臻顺势将阿飘背后的器械室门再度关上反锁。
　　鹿凌熙对神农架偏僻山村侵蚀区域的情况记忆犹新，见状，顿时小声道：“这是，被洗脑了？”
　　景其臻摇摇头，脸上的表情也不见丝毫放松，“不好说，不过管用就行了。”
说话间，他还伸手碰了一下这只失神的阿飘，看着自己从阿飘手腕处穿过去的空白触感，顿时挑眉道：“很神奇，碰不到它们本身，但是，能碰到它们身上穿的衣服。”
　　上次在云海万城商场，他们并没有和女鬼李女士直接冲突，不知道，女鬼李女士是不是也是这种类型的阿飘？
　　曼曼：“那就是通过介质可以触碰。”
　　鹿凌熙顿时松了口气，“能碰到就好说了。”
　　他一点也不介意动手的时候抓不到对方的实体只能扯着对方的衣服。
　　从刚刚开始就大脑一片空白、未免自己发出尖叫甚至选择用嘴咬着自己的毛衣衣领、这会儿已经吃了一嘴毛的王飞舟看着景其臻他们的动作，眼珠艰难的转动了两下，终于稍稍回过神来。
　　“它、它怎么了？你把什么东西塞到了它手里。”王飞舟指着那只还处于失神状态的阿飘，小声问道。
　　景其臻：“你提醒我了，这只阿飘也能碰到这本书。”
　　王飞舟：“是啊……感觉这里的阿飘都很奇怪。”
　　方奶奶则是小声解释了一句那本《地狱游记》的效果，“这本书据说能让阅读者改变信仰，但是阿飘的信仰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所以，这本书的实际效果是未知的。”
　　曼曼直接走上去，戴着手套去碰了一下阿飘，却也碰了个空，“咦？”
　　司嘉扬一直跟在曼曼身边，看见她实验失败，眉梢微拧，把手缩进衣袖也尝试了一下，然后摇头道：“也不行。能碰到阿飘的介质，似乎必须是这个医院本身的东西？”
　　王飞舟这会儿情绪也稍稍缓和了过来，正好器械室就有现成的白大褂，他直接捡了一件穿上，然后做了和景其臻他们相同的动作，“可以碰到了！”
　　景其臻瞅着王飞舟，小声道：“说实话，刚刚一瞬间，我脑海中瞬间闪过了类似于红嫁衣一类的鬼故事，就是，把衣服穿上，然后，脱不下来了，衣服勒在人体上，呈现出不断收紧的效果，你懂吧？”
　　王飞舟瞬间就后悔了：“QAQ！！！”
　　别说了，他害怕QAQ！救命吖！
　　鹿凌熙走过来，斟酌了一下力道，趁着那只拿着《地狱游记》的阿飘还处于失神状态，直接走到它侧面，往它后颈上来了一手刃。
　　阿飘轻飘飘的倒在它前面的医用推车上了。
　　景其臻直接伸手把王飞舟身上那件白大褂给扒下来了，然后把昏迷不醒的阿飘给捆了起来。
　　王飞舟：“…………”居然还能绑架阿飘的吗？
第 110 章
　　景其臻看着一脸目瞪口呆表情的王飞舟, 幽幽道：“绑架阿飘不难，难得是绑架之后要怎么处理。”
　　王飞舟瞬间就惊了，“你还要把它给处理掉？”
　　从来都是让别人无言以对的景其臻难得的自己被噎了一下。
　　他上下打量着王飞舟, 确定这位同龄人纯粹是还处于过度紧张的状态，这才心平气和的回答道：“我们并不知道这只阿飘来器械室取东西的原因，也不知道它要取什么东西，这就意味着, 这个阿飘有工作在身, 我们不被发现的时间非常有限。”
　　说白了, 现在问题只是暂时被拖延过去了，却并没有被解决。
　　鹿凌熙从刚刚王飞舟拿白大褂的地方，又捡了两个白大褂出来，毫不犹豫的将刚刚那只被他打晕的阿飘给缠得更严实了。
　　王飞舟看得一愣一愣的，小心翼翼的问道：“不是已经打晕绑起来了吗？”
　　下一秒，鹿凌熙已经把白大褂绑在旁边笨重的医疗器械储物柜上了。
　　景其臻瞬间就明白了鹿凌熙的思路, “它会飘。”
　　鹿凌熙点点头，“是啊，我们都不会飘。虽然这个天花板不高, 但是它要是飘起来，我们动手也费劲。”
　　对于景其臻他们而言，这只阿飘就像是一个氢气球一样，虽然轻轻松松就打晕过去了，看似单薄柔弱，但是,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飞上天, 让人束手无策。
　　当然了，最可怕的还是, 柔弱的氢气球随时都可能会爆炸掉，那杀伤力就瞬间惊人了……
　　从其他人那里得到提示的王飞舟，虽然因为景其臻给他讲的那个一点也不恐怖甚至还很简略的红嫁衣鬼故事提纲而并不想再去碰白大褂了，但是，可能还是医生的责任心占了上风，他又在这个器械室里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一次性手套了。
　　鹿凌熙刚刚用手刃去打那只阿飘后颈的时候，下手并不算重，所以，这会儿阿飘已经开始转醒了。
　　只不过，它身上被白大褂绑的严严实实的，根本动弹不得。
　　――为了避免阿飘真的“飘”走，刚刚鹿凌熙捆它的时候，是连脑袋都没放过的，以至于，这会儿醒来的阿飘完全就是个蝉蛹，连脑袋都没法转动的那种。
　　所有人都站在了阿飘的视线盲区位置里。
　　曼曼想了想，主动开口开始询问――她开口时的声音，故意压着嗓子变了调。
　　除了王飞舟，其他人脸上都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毕竟变音这事，景其臻以前也干过。
　　唯独司嘉扬在手机里打了一行字，特意多解释了一句：宝宝以前玩过配音！
　　在司嘉扬这里，宝宝和曼曼是划等号的，大家早就淡定下来了。
　　唯独出乎意料的事情在于，曼曼问了，那只阿飘也就哆哆嗦嗦的回答了，并且，声音里都带了害怕的哭腔。
　　整个询问过程中，阿飘都表现的非常紧张和恐慌，像是任何一个普通护士突然在医院里遭人绑架一样，惊惧又无助。
　　站在阿飘的背后，看着那些捆在它身上的白大褂传来的颤抖是如此的真实，景其臻等人瞬间也有一种错乱之感。
　　就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一只令人心生畏惧的阿飘，而就单纯只是一个无辜的护士。
　　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没走的地球，也琢磨出不对劲了，在景其臻脑海中嘀咕道：“看现在的样子，怎么好像你们才是反派呀？”
　　景其臻和脑海中的地球道：“我有一个想法。”
　　地球：“你说？”
　　景其臻：“如果这个侵蚀区域里，阿飘才是正常形态呢？”
　　地球：“诶？”
　　这么提了一句之后，景其臻索性直接掐着嗓子，用怪异到令人想要锤他的女声直接问道：“医院里的病人呢？”
　　护士阿飘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
　　它似乎比之前更加恐惧，身体也在瑟瑟发抖起来。
　　其他人不由得对视一眼，心中万分不解，这什么情况？
　　为什么，才一提到病人，护士反而怕成这个样子？
　　景其臻心中一动，干脆把白雪公主的魔镜又拿了出来。
　　金桂娟看到了，顿时恍然，指了指镜子，又指了指那只心惊胆战的护士阿飘。
　　毕竟刚刚不管是变了音的曼曼，还是骑着嗓子的景其臻，用的都是女声，金桂娟干脆从景其臻那里拿过魔镜，戴着王飞舟递过来的医用塑胶手套，从侧面将镜子送到了阿飘的面前。
　　景其臻他们全都站在阿飘身后，仗着高度优势，完全能看到镜子里的画面。
　　曼曼还主动对着阿飘说道：“来，笑一个。”
　　阿飘：“QAQ！！！”
　　阿飘这会儿还没哭出来，已经是心理足够坚强了。
　　不管景其臻他们怎么想，反正，在护士阿飘看来，自己遇到的这个突如其来的绑架，就像是遭遇了一场噩梦。
　　让阿飘笑是不可能笑出来的，倒是白雪公主的魔镜里，陡然显现出来的画面，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那是几个普通人在像是病房的地方，相互交谈的场景，他们的身上，还穿着病号服，不过，从面容、发型来看，隐约能够判断出，他们应该是和这个医院同一年代的人。
　　景其臻他们谁也不认识这些人，自然能判断出，这些人完全是出自于护士阿飘的记忆。
　　然而，阿飘看到镜子中的画面后，却陡然发出了一声无比惊恐的尖叫，它受到刺激的程度，甚至比之前被景其臻等人绑架还要严重。
所有人都被这个意料之外的发展给惊呆了。
　　景其臻和鹿凌熙反应都快，几乎是手忙脚乱的去阻拦这只尖叫的阿飘。
　　鹿凌熙一击手刃又砍在了阿飘的后颈上。
　　景其臻则是用白大褂捂住了阿飘的嘴。
　　这位阿飘吃痛，头一歪、再度昏死过去。
　　司嘉扬心跳得飞快，侧身蹲在器械室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有个医生护士还在对话：“刚刚哪里叫了一声，怪吓人的。”
　　“估计是谁开玩笑，不小心吓到了吧！”
　　没有了后续的尖叫，那些阿飘似乎并没有把刚刚那一下太当回事，大家议论了两句，便又开始各忙各的了。
　　司嘉扬还在守着器械室的门。
　　曼曼刚刚已经眼疾手快的把镜中的影响拍下来了，这会儿把手机拿给景其臻等人看，压低了声音，眉心却皱紧，“刚刚那几个人，都是普通人，阿飘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
　　景其臻也没从照片里看出什么不对劲来，甚至于，病房里的那几个普通人，脸上的表情、绷紧的肢体，都证明，他们的情绪也挺紧张的，显然并不处于放松安宁的状态。
　　只是不知道，画面中的那几个人是在担忧病情、还是其它什么事情。
　　景其臻微微蹙着眉，顺着自己脑海中之前一闪而过的思路，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明确而又匪夷所思的念头，“这个世界并非是单纯由阿飘构成的，这里明明有普通人类！”
　　按照景其臻的说法，曼曼和司嘉扬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道：“这个阿飘在恐惧那个病房里看着像是正常人类的病人？”
　　鹿凌熙也注意到一件事，小声问道：“小景，你刚刚拿镜子给这个阿飘看的时候，它是不是也看到你的手臂了。”
　　阿飘是半透明的状态，和景其臻他们这些普通人的实体状态明显不同。
景其臻自已回忆了一下，点点头：“应该是……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阿飘刚刚那么恐惧，不是因为被绑架了，而是因为我们有实体？”
　　鹿凌熙：“只是一个猜测。不然，我实在是不明白，画面中病房里的普通人有什么可怕的。”
　　景其臻沉吟片刻，果断道：“试试就知道了！”
　　阿飘的素材不好找，大活人这里倒是有好几个。
　　老肖顶着一脑门的冷汗，顿时警觉，“这要怎么试？”
　　景其臻：“肯定不能自己去阿飘面前露脸啊……”但是，这不是还有云双华的照片呢吗？
　　景其臻一脸的淡定无辜，然后，他就把那张之前做好的寻人启事，又拿出来了。
　　顿时松一口气的老肖：“……”
　　其他人：“……”
　　行叭，反正云双华命硬。
　　大家很快便接受了景其臻的办法。
　　只有王飞舟，怔愣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是没弄明白，“你们、你们刚刚不是还要找他吗？”
　　景其臻：“这不是还没找到吗？”
　　王飞舟快要抓狂了，从刚才炮制好寻人启事说要找，到现在绑架阿飘，过去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吗？
　　王飞舟喃喃道：“这也变化太快了吧！”
　　景其臻把准备好的寻人启事拿到了昏迷的阿飘前面，陷入沉思道：“我们还得等这个阿飘醒过来？”
　　鹿凌熙：“我刚刚打的不重，它很快就能醒了。”
　　景其臻稍稍松了口气，“那就好。”
　　鹿凌熙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这只可怜阿飘的脸颊。
　　――鹿凌熙从刚才就把这个侵蚀区域里医院的手套戴上了，当然，为了避免发生景其臻说过的红嫁衣鬼故事那种情况，他只在惯用手上戴了一只。
　　以鹿凌熙的身手，如果医院里的医护人员只是呈现出阿飘状态、但完全是普通人的身体素质的话，他一个打他们十个完全没问题，让一只手也问题不大……
　　说话间，阿飘已经再度转醒。
　　景其臻把寻找云双华的那份寻人启事拿到了阿飘面前，掐着嗓子问道：“你见过这个人吗？”
　　在这个过程中，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阿飘的反应。
　　果然，它的视线刚一瞥见景其臻的手指，身体便不自觉的瑟缩了一瞬，就仿佛看到了某种极为令人恐惧的东西一样。
　　景其臻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中暗道，果然！
　　这个阿飘害怕的，似乎不仅仅只是它被绑架这件事、也不是绑架它的绑匪，这份恐惧，更多的部分似乎是来源于景其臻他们本身。
　　它在害怕有实体的“人类”这种存在。
　　不得不说，这个发现，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景其臻很快按捺住种种思绪。示意阿飘去看寻人启事上的云双华。
　　阿飘本来不太配合的，但是，见到了云双华的照片之后，它瞬间变得无比慌张起来，尖叫道：“不、这不可能！他怎么会被感染！”
　　眼看着阿飘的情绪又要崩溃，鹿凌熙果断上前，第三次将手刃打在了阿飘的后颈上。
　　景其臻拧眉，“还真认识啊……”
　　在阿飘第三次被鹿凌熙打晕之后，本来对阿飘心存恐惧的王飞舟，这会儿都已经麻木了，原本的心情也渐渐变得微妙起来。
　　不过，之前那种恐慌的情绪依旧萦绕在王飞舟的心头，让他成功的一语道破了阿飘的心思，“它看见人时，就像是我看见鬼时一样的恐惧和害怕。”
第 111 章
　　众人迅速交换了一个视线。
　　曼曼轻声道：“鬼魂和人类的立场置换？在这个世界里, 阿飘是正常状态，人类才是异端？”
　　景其臻朝着再度晕倒的阿飘示意了一下，提醒道：“这只阿飘刚刚惊恐的是, 云双华怎么会被感染。”
　　在现实世界里，从人变成鬼，不管是碰巧卡了个七月鬼门开或者天狗食月的时间节点、亦或者是一身红衣死状凄惨、要么就是怨气太深无法往生，但是终归有一个前提, 人要在死之后才能变成鬼。
　　至于阿飘提到的“感染”一说, 起码, 在东方背景的鬼故事里面，通常没有这种变鬼的办法。
　　司嘉扬也微微皱起了眉，“感染这个说法，有点像是特定丧尸病毒背景里的描述。”
　　本来还胆战心惊的王飞舟，在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震撼后，不但自己的心情已经变得麻木, 已经可以用同情的眼神去看那只阿飘了。
　　他很开收回视线，小小声的补充了一句道：“而且，感染这个说法, 明显和医院很贴近。”
　　景其臻的关注点又不一样了，他用手指朝着那只昏迷的阿飘戳过去，果然，在不使用这个侵蚀区域之内的医院里的物品辅助的情况下，他直接就戳了个空。
　　景其臻这才轻声开口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丧尸、活尸一类的东西, 大部分都是物理系吧？他们更像是失去了理智和思考能力的人类, 只有尸体‘活’了过来，并且只剩下了进食的生存本能。”
　　曼曼琢磨了一下, 眼前一亮，“丧尸是物理系……的确！反而传统意义上的鬼怪，则更像是灵魂系，去掉人体的躯壳，它们只剩下了灵魂本身。”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地球听得眼前开始转圈圈：“……”
　　景其臻最后总结道：“如果我们夸张一点猜测的话，在这个侵蚀区域的世界里，规则和现实世界是反过来的。这里的医护人员、还有行政后勤人员，全都是阿飘。排除这个医院是阴间医院，然后集体闹鬼的可能，也就是说，这里的阿飘，本身就不存在实体，它们一直都是用这种灵魂状态生存的。然后，这个世界里，存在某种类似于‘病毒’的东西，一旦被感染，灵魂状态就会发生转变，形成有负累的实体。”
　　老肖实话实说：“虽然我能理解你在说什么，但是这么一想的话，总感觉哪里有点别扭。”
　　毕竟人的思维惯性摆在那里，一时之间不太容易调转过来。
　　鹿凌熙活动着戴着手套的那只手，作为刚刚打晕这只无辜阿飘三次的那个人，他特意补充了一句道：“还有一点问题，这个侵蚀区域里面，灵魂状态并非是严格的触碰不到。”
　　说到这里，鹿凌熙的话语还稍稍停顿了一瞬。
　　景其臻帮他把后半截补充上了，“你还是第一次遇到随便捡个道具就能直接攻击到的鬼怪是吧？”
　　鹿凌熙忍不住笑了一下，自我调侃道：“这么说的话，其实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鬼。”
　　金桂娟幽幽的提醒他道：“你忘了徐四丫了吗？”
　　鹿凌熙一窒，想起自己当时亲手缝过的棉衣，顿时改口道：“……想起来了。”
　　景其臻：“如果医院不是闹鬼，而是这个侵蚀区域的世界观，就是阿飘的正常世界，那么，这也就意味着，阿飘不但能被触碰到，它们还可能会生病、住院、成长、甚至是――”
　　王飞舟小声接了一句：“生孩子？”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王飞舟。
　　景其臻的眼神尤其哭笑不得，“你要这么说也没毛病，不过我刚刚是想说，如果医院按照现实世界的方式运行的话，那就意味着，阿飘本身也存在死亡。它们只是存在状态，和人类有物理意义上的不同，但是同样会出现生老病死这个自然规律。”
　　方奶奶：“但是我们目前还没看到任何一个病人。”
　　景其臻点点头：“这才是让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鹿凌熙指了指昏迷的阿飘，“等它醒了再问？”
　　景其臻沉吟了一下，迟疑道：“我觉得吧，羊毛也不能只从一只羊身上薅。”
　　曼曼：“也是，万一这个阿飘本身认知有问题呢！”
　　王飞舟想想那情况，问路问道精神病人头上，顿时只觉得头皮发麻，“不能那么倒霉吧？”
　　老肖苦笑了一声。
　　曼曼同情的瞅了他一眼，耿直道：“要是不倒霉，你也不会卡房顶上了……”
　　王飞舟顿时闭眼，放弃挣扎。
　　司嘉扬用他资深恐怖解密游戏玩家的思路回答道：“不能偏听偏信，NPC给出的信息，是可能存在错误的。有时候，它都未必是想要骗你，而是它的认知本身就存在问题。”
　　景其臻：“我现在想去两个地方看看。”
　　曼曼：“一个是病房，我们得去见一见刚刚那些据说被‘感染’但是和普通人状态一样的所谓‘病人’，另一个呢？”
　　景其臻：“太平间。”
所有人心里都是一窒。
　　景其臻轻声道：“我们得先去确定一下，这个侵蚀区域的阿飘们，到底会不会死亡，以及，它们死亡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通常来说，按照现实世界里鬼故事的逻辑，人死了会变成尸体，灵魂要么直接消散、要么在死后转变成阿飘。
　　但是，根据地球的说法，每个侵蚀区域的形成，都是两个平行宇宙里的球被同一个寝室核心所吸引，这也就意味着，其实这个侵蚀核心对两个平行宇宙不同现实世界的部分特征都有反应。
　　对于这个医院侵蚀区域的核心，景其臻他们还全无思路。
　　只不过，考虑到这里阿飘和人类的身份置换，景其臻没办法不去思考，这里的阿飘死亡后，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是会拥有让阿飘们避之唯恐不及的“实体”，还是就这样直接消散呢？
　　“还有这个阿飘――”
　　景其臻看向第三次昏迷在医用推车上的阿飘，“它是过来取医用器械的吧，已经在这里耽搁很久了。”
　　王飞舟闻言，立刻去翻医用推车，同时解释道：“它需要过来拿的东西，身上应该会带着单子。”
　　因为时代的不同，王飞舟印象里的单子都是打印体，或者直接电子清单。而他从阿飘的医用推车上翻找到的，却是一个小本子，看样子，还是这个阿飘怕自己不小心记错，而自己做的记录。
　　景其臻瞥了一眼，“还好这个阿飘细心。”
　　王飞舟已经根据小本本上记录的物品，熟练的从器械室里找东西帮阿飘放在医用推车上了。
　　也多亏了王飞舟这个普外科的实习生这几天一直都在帮器械科这边搬东西，要不然，换一个陌生人过来，很多东西就算认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看着王飞舟熟练的把阿飘需要的东西按照小本子上记录的数量放在医用推车上，鹿凌熙突然开口问了一句道：“你怎么会对这里的布局这么了解？”
　　他就算是真的实习生，熟悉的也应该是几十年后2020年的按个布局吧？
　　王飞舟心里激灵一下，瞬间便敏锐意识到，鹿凌熙在怀疑自己了，连忙解释道：“器械科这边只是库房的楼层调整过，但是内部的摆放习惯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毕竟实习生来了，肯定要按照管理对方器械，等实习生转正了，基本也都已经习惯原来那一套摆放流程了。
　　方奶奶点点头，笑着说道：“是会这样的，我们实验室里物品摆放，也是很多年都一个风格。”
　　说话间，王飞舟已经按照阿飘的清单把需要的医疗器械全部放在医用推车上了，不由得迟疑道：“接下来怎么办？”
　　景其臻：“想个办法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去太平间看看。”
　　不过，话虽这么说，景其臻手上的动作，却是把关于云双华的那张寻人启事，直接贴在医用推车的正面了。
　　曼曼：“按照阿飘刚刚的说法，它似乎认识云双华，不过云双华可能并不认识它？”
　　景其臻点点头，并没有很当回事，“这谁知道呢……不过没关系，让他们去交流就好了。”
　　说着，景其臻还把这辆医用推车的推手部分拆开，将一个针孔摄像头粘在了里面，然后又将推手部分复原了。
　　景其臻：“虽然看不到东西，不过能听到声音。”
　　鹿凌熙突然陷入沉思，“这个阿飘会报警吗？”
　　景其臻笑了一下，“或许？”
　　他也挺好奇的，如果真有警察过来了，那么，这个世界的警察，八成也是阿飘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