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究竟怎么回事?”他从车外望去,四周荒无人烟,只有他所在的这一辆车子在路上行驶着。
他还在疑惑之中,就听“砰”一声,车子突然停下来。
费言稳住自己摇晃的身体,觉得有水滴在了自己脸上,他往上一看,车顶居然开始渗水!再看周围,荒凉的景色已经不见,四周开始黑下来,像是……整个车都掉进了河里一般!
糟糕!再这样下去,他会憋死在这里!
费言观察四周,发现并没有可以将车窗打破的工具,他只能用胳膊对着车窗一下又一下猛烈地撞/击。可由于水压原因,他一直没有成功,这平日里普通的玻璃此时坚硬如铁,任他使出多大劲也纹丝不动。
车里的空气慢慢变少了,费言渐渐使不上劲,他胳膊开始发软,整个人瘫坐在座位上,就连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
“我……又要……死了吗?”
一次是肉身,一次是魂魄。
不知他死以后,会不会有人记得他。
费言只觉得头晕脑胀,眼前都是白光,从肺里一直蔓延出来的窒息感让他快要失去意识,渐渐地,呼吸也开始变得微弱起来。
“费言……费言……”
好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费言缓缓睁开眼,头痛欲裂,眼皮沉重,缓了片刻后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靠在阴路安身上,连忙撑住了身子。
四周是一片寂静的森林,瘴气弥漫,虽是白天却没有阳光照进来,阴森可怖。
“我们不是在坐车吗?”费言发现他们四人正待在车后面,而车里也停在森林之中。
“嘘!”天灵指了指前面,费言朝着他手的方向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之前车里的十几个人,排成了一字长队,慢慢向前移动。费言仔细一看,发现最前头那个人正是司机,而每个人的眼睛,都失去了焦距,像是被什么人操纵了一般。
“应该是蛊术。”琥珀靠着车,也盯着那条队伍。
而那条长队慢慢往森林深处走去,最终消失了。
费言松了口气,将刚刚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几人。天灵瞪大了眼:“刚刚你吓死我们几个了,怎么喊都不醒,这可是第一天,可别连亡灵都没见到就挂了。”
阴路安深深看了费言一眼,随后将左手上的蛇骨手链取下递给他:“你带我这个。”
费言也不敢多问,他身手差,想着到时候别拖了队伍的后腿,便乖乖带上,又把自己原本那个递给阴路安。
阴路安居然没说不要,拿过手链塞在了口袋里。
“得,没了瞬间移动太麻烦了!”天灵看了眼周围,“现在这又是什么地方,离清迈还有多久啊!”
费言其实也想埋怨,因为他只能在这里待七天,这第一天已经过去了大半,结果他们连清迈还没到。
琥珀闭上眼,过了会儿睁开了,说出了一个光听名字都觉得渗人的地方。
“万毒森林。”
费言知道这个地方,它位于泰国、老挝和缅甸三国边境的一个金三角地带,迄今为止,无数探险家进去了之后,无人生还。
原来……这个传说中的自杀森林是这样的。费言的注意力都被不远处的一棵古树吸引了,渐渐地,他竟从树干的花纹上看出了一个蛇的轮廓。
一阵恶寒袭遍全身,费言闭上眼,努力将刚刚那个像蛇头的树干纹理从脑中甩出。
刚想说能不能试着从原路返回去,费言就看见阴路安往旁边的草丛里弹了一颗小石子,随即“哎呦”一声,草丛那边动了一下。
“出来吧,你们四个。”
作者有话要说: 万毒森林坐落在金三角大约十万平方公里无人区的中心地带,这是地球上仅存不多的动植物基因宝库之一.〔 “金三角” (Golden Triangle) 是指位于东南亚泰国、缅甸和老挝三国边境地区的一个三角形地带〕“万毒森林”虽然是苗族、瑶族和傈僳族的传说,不过却真实存在,是连具备最先进军事装备的冒险家,多无法靠近的热带雨林。从来没有人活着出来过。
“狼……狼……他们都是狼……”
1987年,美国著名探险家亨得利率领的探险队得到了全球个大公司的商业赞助,汇集了最好的装备和最优秀的探险人员,信誓旦旦的说要征服万毒森林,可是在进入万毒森林第三天,他却与基地失去了联络,遗留下来的最后信息是哼得利惊恐的喊叫声:“狼……狼……他们都是狼……”!!!
以上两段来自百度百科,万毒森林是个可怕的地方,而失去法力的鬼差三人组和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类究竟能不能走出呢?
还有草丛里那几人,究竟是谁呢?
且看下回。
☆、蛊与草鬼婆
费言一点也没感觉到周围有人,他往草丛那边看去,这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长得快一米高的杂草,颜色很浓郁,似乎轻轻一掐都能从中滴出草汁来。
这种森林里面的植物一般都有毒,还是少碰为妙。
他这般想着,草丛那边开始有动静了,悉悉索索了一会,从里面出来四个人,三男一女,和阴路安说的数目一点不差。
为首的是个留着大胡子的一脸凶相的中年人,从身形长相上来看是个亚洲人,但胡子却像西方人一般长了满脸。左边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右边站了位身材火辣的美女,妆画得很浓,离得这么远都能看到她的假睫毛忽闪忽闪的。
站在他们后面的是个身材矮小的男子,被前面的人挡得严实,看不清长相。
几人都衣衫褴褛,除了那个女人之外三个男的脸上都脏兮兮的,显然在这森林里困了不少天。
大胡子手上拿了把匕首,朝着费言他们说了句泰语。
语速太快,这回连唯一对泰语略知皮毛的费言也没有听懂。
见对方不回答,大胡子又开口了,这回是汉语:“你们是谁?”
这普通话说得一点都不生硬,费言暗自猜想他是个中国人,忙回答道:“我们是来泰国旅游的,坐在车上睡着了,一睁眼就到这了。”
对面那胡子面露疑色,似乎不认同费言的说法。
其实游客这种说法连费言自己都不信,他自己就算了,那三个……哪有出来旅游一群人都穿一身黑的?
而这边,大胡子见他许久不回话,心生疑虑,顺势往前那边走了几步,手上的匕首发出一阵寒光——那是一把瑞士军刀,上面似乎还沾了点血迹。
赏金猎人?费言盯着那军刀,悄悄吞了下口水,却被人一把拉在身后。
“在我后面,不要乱跑。”阴路安挡在他前面,高挑的个子和宽阔的肩膀一下就挡住了他所有视线。
虽然几人明显不是游客,但大胡子似乎没有继续为难他们,只收回了匕首:“你们……有水吗?”
大巴车上。
四人狼吞虎咽了几瓶水和一些零食之后,终于满足得靠在座椅上,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戒备。
这些水和零食都是之前车里的游客留下的,量很足。
天灵盯着两大袋垃圾:“啧啧,这得饿了多少天啊!”
费言借此开始套近乎,一番交谈下来后,也了解到不少信息。原来他们四人也是来旅游的,遭遇和自己一样,都是稀里糊涂被大巴车带到这片无人区。
大胡子叫蒋伟,是云南人,那个带黑框眼镜的是他弟弟,叫蒋明,从小胆小怕生。而一脸浓妆的女人,是蒋伟的老婆,花钱买来的,不会说话。本是蒋明考上大学,一家人趁此机会来泰国玩一趟,没想到遇到这种事。
而一直躲他们身后的矮小男人,则是他们的导游,是个泰国人,会一部分汉语。
看样子他一个本地人似乎也没经历过这些,这会儿他浑身打着哆嗦,除了不停往嘴里塞食物就是眼神呆滞得看着前方。
似乎还没从恐惧中解脱出来。
“那你们也遇到了吗?”费言想起之前的场面还有些不寒而栗,“那群人就跟被什么操控了一样,排成一队就往森林里面走了。”
“那是中了蛊了,草鬼婆给他们下的。”蒋伟语气淡然,显然是对这方面懂不少,他站起身从车上面拿了个黑色双肩包,从里面挑了几件合身衣服出来,又扔给自己弟弟和女人几件,“穿上。”
“草鬼婆?”费言只知道蛊,那是一种人工培养专门用来害人的毒虫,一般在云南、湘西这种少数名族居多的地方流传甚广,不过他也只是听说,从来没见过。
但是草鬼婆这词,他第一次听说,“跟神婆差不多吗?”他知道神婆是专门跳大神的。跳大神是一种活人与死人沟通的方式,现在都将它归于封建迷信,只有少部分落后的村子里还存在这种说法。
“草鬼婆就是指擅用蛊术的妇女。”琥珀突然开口,估计是从脑子里查到的信息,“泰国这边这么称呼,中国一般称为蛊婆,当然在湘西也有少部分人喊草鬼婆。”
大胡子见说话的是个美女,面带笑容,语气也轻佻起来:“呦,美女,知道的不少,认识一下?”
琥珀冷冷的朝他看去,费言都感觉周围温度降低了不少。
这边天灵也不满了,对着蒋伟冷笑:“你知道多少,有屁快放!别在这太近乎。”
蒋伟眼神暧昧的在两人之间周转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草鬼婆的蛊术都是从祖宗那里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只传女不传男,按说她们学习这种害人的东西,对本身寿命就有折损,所以不轻易害人。”
“但是这地方太穷,连自己孩子都养不活,于是草鬼婆便开始用这种东西害人。”蒋伟的声音变得有些阴沉,“之前这车里那些人,你说他们排出一队自己走,像是□□控了一样,这就是因为不小心被草鬼婆下了蛊,神志受她控制罢了。”
“那这些人……都去了森林里?”那群人排成一排,队伍整齐,一转眼就消失在森林深处,“草鬼婆控制他们干什么?”
“卖钱啊!女人卖到山里,男的卖到非洲,有的身材小的长得好的,直接削成人棍做成人蛹。”蒋伟不以为然,仿佛提到的不是人而是货物一般。
费言皱眉:“人蛹?”
“就这个。”蒋伟不知从哪个位子上摸来个手机,随手给解开了,点开一张图片递给他。
费言一接过来差点没把手机扔了,所谓人蛹,就是在缸里养的人!
一个比酿酒再小点的缸,上面有个人头!那都不能称之为人:基本没有头发,满脸留着浓稠的黄色的浆,眼睛半睁着。
“我去!”天灵看了后急忙用手挡住脸,“这人……在水缸里活着?还不如死了!待地狱里都比这个强。”
天灵说得是实话,在地狱里他也没见过被折磨成这样的。
阴路安看了眼,默默移开眼睛,面上也没露出什么表情。琥珀的话……脑子里估计一定出来那张图片了……
“你以为他们不想死啊!”蒋伟收回手机,“死不了,就跟一块烂肉一样,受控制的。”
费言努力将脑中的景象除去,不再去提这些。
“那他们……是什么时候中的蛊?”他上车的时候那些旅客还都是正常的状态,怎么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
还有那个奇怪的梦,费言甚至觉得,要是没人将他从梦里叫醒,是不是自己也会是和那群人一样的后果。
“这就不知道了,可能这车上就有她们下的蛊。”说道此处,蒋伟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们几眼,“这么一想,怎么就单单你们四个没中蛊?”
其实费言也想告诉他:面前这三位黑衣服的是鬼差,说出来你信吗?
而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蒋明突然搂住蒋伟的胳膊,声音怯懦:“哥,我害怕……”他抬起手时,胳膊正好露出一团青色的花纹。
蒋明面对自己弟弟时,立刻换了一副表情,轻轻拍拍他的头,安慰道:“别怕,哥保护你呢!”
那个浓妆艳抹不会说话的女人倒是一直很冷静,表情从头到尾淡淡的。此时她已经换上了从旅客包里拿出的衣服,安静坐在旁边。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天灵反问过去:“那你们四个呢?你们四个不也遇到这事了吗?怎么没见你们中蛊啊!”
蒋伟似乎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问,没半分犹豫:“我是云南人,我奶奶就是蛊婆,我多少懂一点防身之术吧。”
这个回答倒合乎情理。
天灵似乎也这么认为,他思考片刻,随后掀起自己的衣袖,露出那串先前在小店里买的手链,“看!我们带了蛇骨手链,辟邪用的,当然没中蛊了。”
说完还将手链全方位得炫了一圈,生怕对方看不清。
费言:“……”人家信了你的邪!骗三岁小孩呢。
蒋伟也明显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后盯着他那串手链道:“……我一直以为这种东西都是骗人的。”
居然……还真信了。
眼看天色渐渐暗下来,一群人也不能就这么在车上耗着,谁知道这森林里会发生什么事情。正好蒋伟有A1驾照,便掉了个头沿原先的那条路往回开。
天灵坐在琥珀旁边,时不时逗着蒋明。这孩子确实跟他哥说得一样,胆小怕生,没跟人说几句话就开始脸红。天灵似乎找到了乐子,索性开始了查户口般交谈。
而那个不会说话的女人,不吵不闹,情绪安稳。后座的泰国导游,依旧眼神呆滞,像是中邪了。
费言坐在那,仔细观察着这几人:随身带着瑞士军刀的男人,刚高考完性格内向的手臂上却有纹身的弟弟,还有刚花钱买回来的媳妇……
在加上一个心理素质极差的导游,这般组合在一起,怎么看也不像是游客。
类似的疑点太多了,比如蒋伟说的话,仔细想来处处是漏洞。既然同是乘着大巴车来到这地方,在没有中蛊毒的情况下,为什么不立刻开着那辆大巴车离开这里呢?
还有那个女人……在森林里待了几天,饥不择食,衣不蔽体,脸上的妆却一丝不苟……
或许连蒋伟和蒋明这样的名字,都是假的。
费言不经意间瞥了眼哑巴女人,却突然发现,她的瞳孔有一瞬间变得金黄,而瞳仁变得又细又长!
就跟……某种动物一样。
是蛇。
费言瞬间觉得一股颤栗感从后背升到了脖颈处,头皮里像是有蚂蚁在不停得噬咬,吞噬之后停留在他身体里。
他甚至听到了“嘶嘶”的蛇鸣。
一定是自己眼花了!费言想再次确认一遍,但这回再看过去,他发现女人的瞳色已经恢复成原来那样——典型亚洲人的深棕色。
也许是自己太累了吧……费言暗自想,从进了博物馆开始他就一直紧绷着,而后这一整天遇到的事情全然超过他的想像。
就在他准备闭眼休息小会儿时,那女人却突然偏头朝他笑了一下,笑容诡谲可怖,像是直接被人扯着脸一般。
还有那脸上……有个金光闪闪的东西!
那是鳞片!
是蛇身上的鳞片!费言觉得整个人都呼吸不上来了,与此同时,眼前的女人脸上的鳞片越来越多!耳边的蛇鸣声越来越大!
他的后背已全然被冷汗打湿,她到底是谁!蛇妖吗?世界上真存在妖怪?
手腕一下被人扣住,费言冰凉的皮肤感受到了一丝暖意,侧身一看,阴路安紧靠着他,将食指放在嘴唇中央:“别看她的眼睛。”
到底怎么回事!她到底是什么?费言此刻只想大声呐喊,将心里的恐惧和惊慌随着震动的空气柱一直消散。
但现在与这样的怪物在一辆车上,他连动都不敢乱动。
阴路安握着他的手腕一直没放开,几乎贴着他的耳朵说话:“开车那个,虎口和手指有磨损程度不同的老茧,应该是长期握枪所致,身上随身带刀,可能是个雇佣兵。”
“戴眼镜的那个——身上有标志,暂时还不确定身份,可能跟泰国的组织有关,”阴路安朝蒋明看了一眼,“天灵还在探口信。”
怪不得一直找人说话,费言暗自道。不过这还是阴路安第一次同他说这么多话,被他紧紧抓住的那处皮肤隐隐发热,心中的惊恐和不安此刻也慢慢平缓了些。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费言不知怎么就问出口。阴馆长一向惜字如金,难得说了这么多话,应该不是单单炫耀他的推理能力吧。
阴路安见他脸色没之前那么难看了,松开手,“我怕你害怕。”
费言怔住,心头一热,刚想表示感谢却听见馆长大人冷漠的声音。
“你一害怕,万一在这凉了,我们任务就完成不了。”
费言:“……”呵,男人。
阴路安忽略了他的眼神,接着道:“还有,你不是说没看过人妖吗?”
费言一愣,该不会……
“那个女人就是。”阴路安瞥了眼右侧皮肤已经恢复光滑的女人,“同时,她还是个草鬼婆。”
作者有话要说: 费言:呵,男人,还说什么要保护我。
阴路安:……宝贝,听我说,我就是一时嘴贱。
答应我千万不要去百度人蛹的图片和蛊的图片好吗!!!
给自己留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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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面
人妖、大象、蟒蛇和四面佛并称为泰国四宝。费言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此刻坐在他们右边的神秘哑女是个人妖,她甚至比一般女人更美艳更妖娆。
好奇代替了一部分恐惧,费言越知道她有问题,越想一探究竟。
“别看。”阴路安似乎能猜到费言下一步动作,立刻拦住,“别盯着她的眼睛,有蛇蛊。”
原来是蛇蛊!
费言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她的眼睛变成那样,“接下来怎么办?”车上有个会下蛊的人,总归是害怕的,但目前也不知道对方实力如何,只能先计划应对措施。
“按兵不动。”阴路安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开口。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大巴车上显示时间是晚上八点半。费言往窗户边上看,虽然路上仍就这一辆车,但附近已有些房屋,路上还有路灯,虽是昏黄但也显出些许人气。
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吗?自己甚至连清迈还没到。
费言感到了一丝困意。他立刻强撑起来,这车里的敌人究竟有几个还不知道,这时候睡觉不是往前送人头吗?
到时候自己变成人蛹怎么办?
他一阵恶寒,朝一直集中注意力握着方向盘的蒋伟问:“哥们,能知道还有多长时间到清迈吗?”
蒋伟对着导航估算了一下,“半小时吧。”
这时候,之前一直哆嗦的那个泰国导游突然开口了,他的中国话很生硬别扭,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卧……想……像……厕……素……”
费言都还没捋清他说得什么,蒋伟一下把车停了:“去吧!”说完对着不远处一棵树指了指,“就在那吧,别离太远。”
导游没说话,车门一打开就下去了,估计憋了不少时间。
“我下去抽根烟。”蒋伟从司机座位上找到了一包烟,拿着也下去了。
不一会儿,哑巴女人也站起身下去了,他们原本四个人,下去了三个,留了一个胆子最小年纪最轻的蒋明在上面。
按理说若是内向,在这种周围一个人都不认识的环境里,都不会独留车上。可偏偏蒋明坐在那,一动不动目不斜视,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哥。
费言拍了拍阴路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不远处一声惨叫!
“啊——”声音凄惨尖利,划破夜空。
“那是——”几人纷纷下车,借着路灯看到了惊悚胆颤的一幕:原本平滑白皙的女人的脸上,长满了蛇鳞!一片片密密麻麻,紧挨着簇拥着,像是嵌在脸上一般,闪着寒光。
而女人转过脸,正面朝着他们,眼睛早已变成金黄的蛇瞳,她满嘴的血,发出“嘶嘶”的声音,一开口一条跟蛇一样又细又长的舌头便伸了出来。
而她手上抱着个人——正是第一个下车的导游。他的脖颈处染了一片血,估计是大动脉喷血,半张脸上都是血迹。他的眼睛睁得死死的,眼珠一动也不动。
他死了。
“卧槽……”天灵遮住眼,“今天真是什么都见识到了,以后再也不来泰国了,都什么玩意啊!我晚上怕是吃不下饭了。”
费言站在那动都动不了,他没想到一个草鬼婆除了用蛊术害人,还会如此凶残直接咬死人。
跟动物没什么区别。
“我操他妈的!”蒋伟似乎也没意料道,烟头烧到手了也没注意,情急之下竟不停得从嘴里冒出脏话,“什么怪物!操!老k!他妈的这是什么东西……操!老k……被咬死了吗?”
像是越大声骂脏话就越能减缓他的恐惧。
而女人听到后,诡异笑着,竟开始往这边移动。她速度很快,费言终于注意到了,她居然没有腿!是用蛇尾游过来的!
“操!快上车!”费言直接拉过阴路安的手,对着天灵和琥珀喊,“快上车!”
蒋伟虽是听到了却一直在那犹豫,他依旧对着老k那边看:“可是老k,老k他那有——”
“哥,”蒋明的的声音此时冷静又阴沉,一点也不像一个胆小怕事的少年,他朝蒋伟使了个眼色,用不容拒绝的声音道,“快上车吧!”
而蒋伟这次居然像是被震住了一样,竟乖乖上车了。
阴路安把费言送上车后,自己却迟迟不上,“你在车上好好待着,小心这两个。”说完就将车门紧紧关上。
费言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此时下车完全就是个拖油瓶,只能老实待在车上。
“该来的总要来的!”天灵从衣服里掏出一把卷轴,朝空中扔去后,那卷轴竟变成一把剑!
“多亏趁阎王不注意,偷了个这个!”天灵一把握住剑柄,耍了几个招式,“宝刀未老,我太帅了!”
费言:“……”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帅。
阴路安似乎没带任何武器,他低声叫了句:“琥珀!”
琥珀立刻从包里拿出三张黄符,扔向越来越逼近他们的半蛇半人的怪物,黄符掉在蛇脸上,怪物一时定住了。
“我去!”天灵愣了会,“这么快,我这剑还没耍呢!”
说话同时,那半蛇半人的怪物居然重新动起来,看来黄符镇不住她!
而琥珀这边见状,又从衣服里拿出一系列对付小鬼的东西:朱砂,桃木,甚至一小袋黑狗血。
但似乎这些对蛇来说没有效果。
琥珀的东西似乎用完了,她往后退了几步,朝天灵扬了扬下巴:“你的剑,可以上了。”
“终于到我了!”天灵弹跳性极好,几个跃身直接来到怪物前,朝着蛇头中心就是一剑!
这一剑从角度来说毫无瑕疵,正中蛇头,可惜蛇头太坚硬或者剑的质量太差,这把原以为能刺穿蛇头的剑直接劈成了两半!
看着直接弹出来的剑,天灵愣了会:“卧槽……果然被阎王坑了!震得我手都麻了!”
阴路安握紧拳头,没说话,直接上去往蛇身上打了两拳,但那层蛇鳞就像一件无坚不摧的铠甲般包围着她。
“嘶——嘶——”怪物似乎被激怒了,不停地嘶鸣着,她伸出舌头,扬起蛇尾,对准阴路安就是狠狠一拍!
这一拍连公路都裂开了一条缝,而蒋伟吓得准备开车就走。
费言阻止他:“不行,他们三个还在下面。”
人命关天,人类在这时候永远是自私的。蒋伟怒骂道:“你自己想陪他们死别拉上我!”
说完,竟从裤子里掏出那把军刀,架在费言脖子上,扯着嗓子:“你要么下车,要么一起走!自己选吧!”
费言盯着他:“我下去。”说完朝架在脖子上的刀看了一眼,示意他放下。
费言打开车门,三下两步就跳下来,刚跳下去车门就被关上了,不一会儿就开始发动。
天灵一边赤手空拳应对着一边隔着空瞅费言两眼:“操,这么没良心,好歹救了他们。”
费言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小心!”
阴路安敏捷地躲过去,从衣服里拿出一颗药丸,“这个得塞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