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阴路安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中全是惊讶之色,脸上笑意也没了,难道后面……
他往后翻着,才发现,之前肩膀高的那处,并不是无意留下的。
因为越往后,图画上那小人的肩膀就越来越高,到最后,那处竟成了一个肿瘤!它夹在脖颈之间,就像是……多了一个头!
阴路安猜想,这本书里面的文字——大概就是这个秘法的配方和应用过程。
“老大……会不会……”天灵盯着图画,声音低沉,“……双头婴也是这么来的?它之前……可能也就是个普通婴儿……”
“很有可能。”阴路安合上书,站起身,他仰起头看着那吊灯,“而且,一会儿就能验证了。”
“它应该就在你头顶上。”
天灵被他这话吓得一机灵儿,从床边一下弹起来。
阴路安直接将手上的书狠狠砸向吊灯!
而后,从天花板吊灯处,直直落下一个玻璃瓶!
而玻璃瓶中,满满当当塞了一个扭曲的婴儿尸体,两个头!
这不正是他们一直苦苦寻找的双头婴的肉身吗!
玻璃瓶上还挂着一根线,所以此时它正悬挂在空中,四只眼睛都紧紧闭着,两张脸上的表情都诡异得令人发颤!
“卧槽!”天灵半晌才发出感叹,“……这老头,胆子真是绝了!天天跟这东西睡在一起!”
“其实有个方法可以确认,”阴路安上前拽断了线,拿起瓶子递给天灵,“它的头是不是按书中那个秘法来的。”
“……什么办法?”天灵吞了下口水,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如果按书上那样来,确实可以随意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婴儿脸形状,但是——”阴路安将玻璃瓶递到他面前,“它的眼珠,应该是造不出来的。”
卧槽!天灵盯着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肉身,该不会要他上手掰开这东西的眼吧!
天灵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煞是好看,阴路安突然收回手,语气平淡,“走了。”
“嗯?”不用……掰眼了吗!他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假的。”可能普通人看不出来,但阴路安几乎一眼就能确定,这双头婴,是秘法所致,它的另一个头,是假的!
他往门口走着,回过头嘱咐道,“别忘了,那本书也带上。”
卧槽,这家伙……是因为刚刚让他钻狗洞生气呢,还是因为早上自己压在费言身上那事生气呢!
也许两者都有?
总之已经找到了肉身,任务也算完成了一大半。天灵松了口气,两人赶紧往旅馆那边赶去。
——
费言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他穿的单薄,这一路摔下来,只磕得眼冒金星,四肢酸痛。
“我的天!”他忍着痛站起身,幸亏另条腿没摔折,不然只能在这等死。
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这时候其他感官更加敏感,四周阴暗潮湿,一股霉味扑鼻而来。而铁链声越来越清晰,还不时传来低低的呜咽和悲鸣。
费言可以确定,这里面关着一个活物。
幸亏身上准备的手电筒没摔坏,他拿出打开,光很微弱,估计支撑不了多久。
费言顺着声音寻去,前面有个木门,本以为会需要钥匙,没想到轻轻一推就开了。
于此同时,铁链声消失了,空气一下变得凝滞起来。
这里面气温很低,费言不自觉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顺着手电筒的光,发现一排铁栏。
铁栏看上起很粗,间隔又细,像是……关着什么东西。
难道刚刚……那个被铁链锁住的活物就被关在这里面?
费言刚准备移开手电筒,铁栏上突然就扑上来一个东西!
“啊——”他吓得叫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费言发誓!除了大学那次五千米长跑,他的心脏再也没这么剧烈的跳过!
于此同时,他反应也快,几乎瞬间就捡起了手电筒。他才发现,那个“怪物”正死死得抓住栏杆,手上脚上都带着铁链,铁链不停得撞在铁栏上,声音清脆,配上从它嘴里发出的悲鸣声,似乎像关了个野兽在里面。
他不敢靠近,隔了一段距离,仔细观察着。而后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个怪物并不是野兽,而是个人。
从身形来看,还是个娇小的女人!她的头发蓬乱,散在脸前,看不清五官,双手紧紧地握住铁栏,手上被铁链锁住的那一圈,明显因为用力挣扎而多了一道血痕,此时正汨汨得流着血。
这人是谁?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呢?费言心中有无数疑惑,但显然,他和眼前这个看起来像是疯子的女人,语言不通,无法交流。
女人似乎也发现眼前的青年没什么恶意,像是大海中抓住了一块浮板,急切得从嘴里蹦出一串词。
说完后她也察觉,对方听不懂她说话。
“Help——Help!”
声音很急,音也很生硬,但费言就是听懂了,她在向自己求救!
作者有话要说: 阴路安:……最终还是……钻了狗洞……而且和媳妇一章没见面了!
费言:……幸亏是我去救人,不然馆长连个help都听不懂……
阿赞:对泰国僧人和修行者的统称。
感谢“十安”和““何子吟”大宝贝投得营养液!多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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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梦
琥珀微微喘息,暗骂自己这副身子太不争气!这才两三个回合,就已经失去了大半力气。
对面这尖嘴猴腮的男人还不停用泰语噼里啪啦没头没脑地说着,就算她听不懂也大概能猜出来,无非是些狂妄挑衅的话。
而随着时间推移,琥珀也开始发现自己的弊端。
“该死!”琥珀身上的东西似乎对泰国的蛊术无效,她近身战力本就不强,这会儿脸上渐渐生出汗,随动作而被打乱的头发紧紧贴着两鬓,显然处于下风。
这副样子,太狼狈了!
而对方似乎看出这点,竟然从身上掏出了一个檀香做的木盒!这木盒看上去沉甸甸的,上面雕刻的花纹诡谲复杂,还留着一个小口。
只见旅馆老板一手托着盒子,一手又从衣服里掏出个笛子来!
妈的!东西比我准备的还多!琥珀暗骂,这趟回去后她有很多事要干,比如把各国语言装进脑子,比如学习更多的法术。
这是后话,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琥珀见老板打开盒盖,又将笛子放在嘴边,正吹出一段悠扬婉转的小曲。
别说,这曲子清扬欢快,似山间流水,似戏花舞蝶,一会儿高得像快灌满的暖水瓶,一会儿沉得像内蒙古的男低音。
要不是从盒子里爬出一条又细又青的小蛇来,她都准备投过去一两个铜板。
青色蛇很小,但身子却长的很,跟着主人的曲调渐渐昂起头,吐出鲜红的蛇信子。
“嘶嘶……”青色蛇将身体弯曲成一个“S”型,也开始对琥珀有了敌意。
应该有毒吧!琥珀暗暗想,自己一个鬼差,沦落平阳还要怕一只小蛇,说出来怕是让同事笑岔气。
但偏偏这种时候,又不能硬来。蒋伟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估计被人弄晕了,费言也进去好一阵了,怎么查个仓库要这么久?
琥珀左右转着,尽量拖延时间。但对方似乎要开始行动了!他一步步往前走,直把琥珀逼进了一个死角!
曲子不停的变化,小蛇大半个身子已经伸到了空中,涎水顺着蛇信子落在地面,果然,这是攻击的前奏。
琥珀连滚带爬夺过了那蛇的攻击,已是疲惫不堪,全身使不上任何力气,此时她正缩在一个角落了,像是待宰的羔羊。
“操!”几次攻击下来,她终是不小心被咬了一口。不一会儿,她整个胳膊都麻痹了。
不会在这里挂掉吧!
“又是个大单子!”耍蛇的老板见对方没有反击的能,索性放下盒子,将笛子从嘴边拿下,对着琥珀自己看了几眼,“能卖多少钱呢!”
他慢慢走向琥珀,而此刻,蹲在墙角的女人冷着脸,眼皮却渐渐耷拉下来。
糟糕!快要……快要失去意识了……
就在琥珀觉得自己快完蛋的时候,那老板却突然一下子晕倒在地上!
她抬起头一看,是两张熟悉的面庞,“大……人……天……天……”说完又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指了指旁边,“仓……仓库,费……费言……”
阴路安皱眉,立刻掏了颗药丸喂给她,“天灵,带她上去!这边交给你了!”
“好!”天灵直接捡起地上的笛子,往小蛇头上使劲一敲,“叫你咬我们琥珀!”小蛇直接震晕后,他打横抱起琥珀。
“该死!”天灵甚至连被蛇咬了一口的人都不放过,居然一秒陷入情景剧,这次还是霸道总裁的剧本,“那群人竟然敢动我的女人!天凉了——”
“该让这家旅馆破产了!”
一旁已经被敲晕的小青蛇:“……”
琥珀闭眼在他怀里装死,准备清醒之后再找他算账。
仓库的门是虚掩着的,阴路安进来之后迅速扫了一眼,没人,费言明显不在这儿。
“费言……”这还是阴路安第一次喊费言的名字,他喊这个名字时,并没有像一般寻人者那样歇斯底里,反而带了点亲昵,像是称呼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可惜无人回应。
外面天色也开始变黑。
——
面对对方的求救,费言尽力从肚子里搜刮着词汇,自从大学毕业之后他就把英语扔到了一边,“I……need……need……some……some……”操!工具怎么说,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如果能活着出去,他发誓,他一定好好学英语,争取雅思考个7.0以上。
算了,贫乏的词汇量让费言放弃了使用国际用语进行沟通,他先是将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中间,对女人“嘘”了一声,而后往她双手处指了指,“I Help you。”
女人似乎被安抚了,渐渐安静下来。
这边没了动静,费言便想着得赶紧找到能砸开铁链的工具,他手上只有个一捏就碎的小型手电筒,发出的光也微弱得很,说不定一会儿就灭了。
费言不停往后退着,留意着周围是否有合适的工具。然后下一秒,他被一个东西绊倒了。
“啊!”费言自己跌在了这“东西”身上,因为明显——它的软的。他甚至还不小心触碰到了它,平滑细腻——像是人的皮肤一样。
尽管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费言将手电筒打在那“东西”的身上时,还是不可避免得被吓了一跳!
卧槽!这是……蒋明!
光线昏暗,蒋明的脸就这么正对着天花板,他双眼紧闭,脸上却没有一处伤痕和血迹。最终,费言还是将手轻轻放在他的鼻间。
没气了。
费言不知是何心情,就在他正准备体会这复杂的人类专属情感时,一声“呜呜呜……”的婴儿哭声,将他重新拉回了这个阴凉潮湿的地下室。
这声音……卧槽!该不会是……那天晚上出现在他头顶,一直悬在天花板上的双头婴亡灵吧!
操!费言后背早已被汗湿,他不敢抬头,他知道他头顶上有什么。
光是从接连不断的婴儿啼哭里,就能知道这次规模有多庞大!
费言不敢乱动,却又不得不动,因为这些小鬼竟开始攻击他!它们一个个尖叫着、哭喊着、嘶吼着,卯足了近往费言身体上撞。
因为是鬼魂,这种撞击不痛不痒,但每次都带来一阵阴风,带走一丝暖意。而一旁的女人早已吓得瘫坐在地,一句声音也没发出!
“啊——”他也不知被撞了几次,阴气早已侵入骨髓,如果有光线的话,就能够发现此刻费言的脸,死白死白的。
费言终于明白了,这回它们是来真的,它们想让他死!
他沿着墙角坐下,骨子里的寒冷让他的牙齿不停颤抖,呼吸也变得微弱,“又要……死了吗?”
他轻笑出声,也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么霉运,上一世想救个人结果把自己命都给搭进去,临死前见到的是一片干净宽阔的水泥地,这一世想偷活几日,结果又得在这脏鄙的地下室卑劣地死去。
上辈子死前,他想到的是梦中女神小泽目子,那这辈子呢!这寥寥几日能算得上一辈子吗?
那这次,他想到的……又是谁呢?他似乎……有了可以想念的人。
寒气似乎越来越多,费言牙齿颤抖得厉害,身上的疼痛又袭来,他直接死死咬住下唇,血珠一下子冒出来,滴在一直戴在手上的蛇骨手链上。
他盯着手链,竟笑得有些傻气,“阴……阴路安……你……你……快来救我……我……快……”
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但身体已经体会不到冷了,感官迟钝,意识却尚存,就是不知道还留着几分清醒。
“噔噔噔”,费言似乎听见了脚步声,有人……来了吗?而后,他突然觉得从手腕那处,开始慢慢回暖。一时间血液流通,连带着经脉、神经一并痒嗖嗖的,到最后费言难耐得发出一丝呻/吟。
他这时才感觉到手腕正被另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握着,勉强睁开眼,看见面前那个男人时,以为自己跟卖火柴的小女孩一个遭遇,大着胆子开口埋怨道,“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他以为是梦呢!
而梦中的阴路安显然比平时温柔许多,他的长发散开了,嘴里正不停得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嘘!”费言笑得灿烂,“说对不起有用的话,我也就不用过得这么苦了。”说完竟然一头扎进了阴路安怀里。
阴路安僵住身子,轻轻晃了他几下,见青年一直没有反应后,抬起他的手,轻轻啄了啄他的指尖,喃喃低语:“会活着的,我不会让你死。”
片刻,他直接抱起青年,将他从这暗晦的地下室里抱出去,让他的梦里,从此只出现自己一人。
——
费言醒来的时候,床边围着四个脑袋。
“你醒啦,”四个脑袋凑成一桌麻将围着他,“该——”
“操!”费言惊得一咕噜爬起来,“我不工作!也不学习!也不捉鬼!”
四人愣住,片刻,天灵手里还举着一杯水,他见他昏迷几天滴水未进,刚准备把水递给他,就被他这三连句给震慑住了!
这会儿正眼神复杂得看向床上的青年:“费言,你该不会烧成傻子了吧!”随后对阴路安不满,“早说你的魂一般生灵承受不来,非得跟填鸭似的!得,这回人在奶奶家没被喂胖,反倒被你喂傻了。”
什么喂不喂的?费言听得有些尴尬,动弹了一下准备下床,却发现自己身体比以前更轻盈了,连脚伤都愈合彻底。
“哦,对了!”他终于想起了晕迷之前的场景,“那个女人呢?你们有没有把她救出来?还有……还有……蒋明……他……”
蒋伟的脸色明显变了,片刻后道,“我会给他火化掉,然后带回村里埋起来。”又接着说,“这小子比我年轻,死得却比我早,幸亏家里就他一个,不然还得落个不孝的罪名。”
一番话下来,费言不怎么该回答他什么,只“嗯”了一声。
蒋伟没说话,转身出屋去走廊上抽了根烟。
“对了,”费言后知后觉,“这是第几天?”
“第七天。”
“什么!”离期限,还剩最后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费言:魂魄不曾来入梦……
阴路安:京中有善口技者,从此君王不早朝。
费言:……妈的什么鬼诗句……
阴路安:今天终于亲到媳妇手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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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费言没想到自己这一睡就睡到了最后一天。
“你们抓——”他本来想问几人有没有抓住双头婴,刚问一半就闭嘴了,如果抓住的话他们几个也不可能还在这待着了。
阴路安猜到他在想什么,“这七个亡灵,必须由你亲自抓。”
“什么?”费言惊讶出声。
“我们只是协助,只有你亲手抓住它,漩涡才能开启。”
“哦。”费言起身,坐在床边,“对了,你们还没说那个女人呢!”他敢确定女人身上一定有秘密,可能这秘密就是擒住双头婴亡灵的一把利刃,“她还在地下室吗?还是你们已经把她救上来了?她究竟是什么人?”
“别急。”阴路安顺手就从天灵手里接过那杯水,“你先喝水。”
费言见他这么慢条斯理,估计心中有谱,倒也真不急了,“咕咚咕咚”灌下一大杯水后,就听阴路安慢慢解释。
“那个女人,原是这家旅馆的女主人,被关在这地下室里两年了,不过现在已经被救出来,人在医院。”阴路安见他意犹未尽,又给他倒了杯温水递过去,“这家的男主人,死后被藏在墙里两年,前几天被你发现了。”
“啊?”费言倒是猜到了女人的身份,但那具白骨居然是这家旅馆原来的男主人这点,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你是说,现在这个旅店老板,是假的,他先是杀了这家店真正的男主人,然后再将女主人关在这地下室两年?”费言不可思议,“这不符合逻辑啊!他为什么要把女主人关起来呢?按说他有杀死成年男子的能力,就不应该留下活口。”
“啧啧,小言言!你好残忍!”天灵直摇头,作惊恐状,“不过说得有道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让我好好想想……哦,那是因为,因为——”
费言听得认真,把头凑过去,离天灵只有两公分的距离。
“当然是因为——”天灵一下子从身后掏出一个玻璃罐举到费言面前,阴测测道,“因为这个呀!”
“卧槽!”待费言看清楚玻璃罐里装的是什么之后,他吓得直接往后退,那是——双头婴的肉身!他居然亲眼见到了!
阴路安冷冷地看了天灵一眼,不知是因为那句“小言言”还是“小言言”被吓着了。
天灵感觉自己要被馆长的眼刀给冻死,讪讪地收起玻璃罐。
“这玩意……你们从哪找到的?”费言敢确定地下室里没有,那是在庙里找到的?
天灵故作神秘:“你猜?”
“我猜,在那老和尚的屋子里藏着。”费言撩着眼皮看他。
“你这么知道?”天灵本想让费言求他,没想到反被将了一军。
“因为变态的人,都一样。”费言也不学他卖关子,“以前我跟踪一个娱乐圈的影后,发现她喜欢虐猫,虐完之后做成标本挂在卧室,每天晚上临睡前抚摸一下。”
“啧!”天灵一脸嫌恶,“这么变态!这种人以后肯定下地狱。”
“还有更变态的呢!”费言盯着玻璃罐,“以后有机会说给你听!现在先说正事!”
“臭小子,学坏了啊!”天灵硬将手里还泡着标本的玻璃罐塞给他,“好好看啊!原因就在它身上。”
经历这几天之后,费言早已被锻炼出来,这被福尔马林浸泡的小尸体就跟看海洋生物一样。他仔细观察后,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就是个天生畸形的婴儿而已。
天灵见他一脸懵,好心提醒他,“你没觉得另个头有什么不对劲吗?”
费言摇头。
“那个头是假的,秘术做的,那老和尚估计懂点法。”天灵从琥珀那拿了一本书,翻开到某一页,“这书也是从老和尚房里拿的,估计就照这书里记载的法术施法的。”
重磅消息来的太多太猛,让费眼一时无法消化,他怔了半天,死盯着面前的玻璃罐,“你是说……这两个头,其中一个是……”剩下的话他无法说出口。
“也就是说,这原本是个普通孩子?”费眼缓缓问道。
“嗯,”阴路安看着他,“他是地下室里,那个女人的孩子。”
天灵把玻璃罐拿回去,将书递给他,“蒋伟帮我们看过了,这法术最大的缺陷是被反噬,但是……留下它最亲近的东西,它就没能耐伤害你,甚至为你所用。我们几个估摸这冒牌货和老和尚认识,然后狼狈为奸,弄出这么个东西害人。”
原本在费言脑中混乱的像缠丝一般的思维,此刻竟全部疏通了。
双头婴的亡灵只在这里和那间庙出现过是因为,这里是它的出生地,有它最亲的人,而它的肉身又藏匿于庙里,所以它只能在两处不停游荡,怨气渐生,却又无法像正常鬼魂那样好好投胎。
旅馆里出现被血迹黏在一起的两张扑克牌是因为这里早已变成一家黑店,也不知这小小的简陋的房间里,多少过路人丧生于此。
还有阴路安所说的后院淡淡的血腥味,是地下室那个女人被铁链一直磨破的手腕在流血……
罪魁祸首,原来是这两人。
一时间各种情绪一齐涌上费言的心头,惊讶,愤怒,悲伤,同情……他觉得鼻子有点酸涩。
这算什么呢?
“那个冒牌货呢?”
“在房里绑着。”阴路安道。
“那怎么办?”费言抬起头看阴路安,“接下来该怎么办?”
阴路安正对着他的眼睛,语气平淡,“我们无权决定任何一个人的生死,无论是乐善好施的贵人还是恶贯满盈的罪人。”
费言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不管?还是放了他?”
“我的意思是,这些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阴路安听出费言声音明显不悦,“这种事,按这个世界的正常流程走,交给警察就行。”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费言刚刚被一股热血冲晕了头,这会儿冷静下来才意识到,他似乎……对阴路安发火了。
还是那种莫名其妙的火。
费言有些尴尬,自己刚刚语气确实不太好,他想说声对不起,却见阴路安扭头背过去了。
费言:“……”
这是……生气了吗?
费言感觉手腕处隐隐发烫,他低头一看,原来是蛇骨手链的原因。他听天灵说过,阴路安在地下室救自己时,传了一缕魂魄放在自己手链里。
所以现在这个手链温度升高,是不是意味着……
阴馆长……真的生气了。
完了,费言懊恼,这下怎么办?阴路安虽然平时严肃了点,但该帮的地方他都帮,还三番两次救了自己。
自己怎么能怀疑他的为人呢?
费言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妈的没事装什么愤青?自己连命都保不住了还在这为别人打抱不平。
“那……”他刚开口准备跟阴大佬抱歉,就看见蒋伟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