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这风声让费言想起了自己临死之前——也是穿耳的风声,伴着快要穿破胸膛的心跳。
造物主伟大,创造出生命,让他自然呼吸,感受阳光,感受雨露,享受美食,体验世间一切美妙的情感。
造物主无情,偏偏要在生命上加了段期限,让它经历完一切愉快美好或不幸之后,忘记一切,永远沉睡。
从此,世间的一切与你无关,就算是轮回,那也是另一个人,没有记忆,又要回到原点,重新将喜怒哀乐七情六欲来一遍。
一段时间过后,这群占据天空的秃鹫全数飞走了,只剩下皑皑白骨。
像是经历过一场浩劫,费言终于见到了比白蚁还可怕的生物。
其实视觉上还不算冲击,最令人不堪忍受的是嗅觉。
天葬师对尸体的处理,加上秃鹫对它们血肉的撕扯,让腐臭随之蔓延,周围的空气都是一个味道,无法躲避。
周围有不少游客都吐了。
“呕!”李小乐终于忍不住了,对着一个塑料袋就吐了出来,“呕!”
秦风赶紧过来给他顺着背,从包里拿出水和纸巾照顾着。
“不行,这样下去我都快吐了!”秦风的眼睛都憋红了,胃里的东西不断往喉咙上翻涌,他都狠狠往下咽了好几次口水了。
费言看向阴路安,“既然这里没有,咱们就先下去吧。”他怕自己也被气氛感染,万一在馆长大人面前吐了多丢人!
而且蒋杉杉的亡灵也不在这里,多待一刻他挽救生命的几率就小了一些。
见阴路安点了头,费言转脸对秦风和李小乐:“你们要下去吗?”
秦风正不停的喝水来抑制恶心感,他见一场天葬仪式下来这两人面不红气不喘,连个眉头都没皱过,不禁生了敬佩之情。
“下去。”秦风拍了拍还在干呕的李小乐,“让这胖子缓一缓。”
过了一两分钟,李小乐终于停止了干呕,他吐得眼泪都出来了,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虚弱道:“我到底来这干嘛来了……花钱找罪受吗?”
费言一愣:“你好像不结巴了……”
李小乐:“……”
随后红了脸:“是……是吗?”
费言:“……算了,可能是呕吐后遗症,现在才是真实的你。”
……
几人稍微休息,便准备下山,这时候接近晚上九点,天色开始变得昏黄。
路上人还挺多,费言发现了一个木头做的两米左右的塔状物体,上面摆放着长长短短颜色不同的……
费言往前走了几步,没错——是头发。
这些应该就是刚刚被进行天葬的亡者的头发,天葬师在将其运到天葬台之前切断处理之后挂在了这里。
刚准备离开,费言就感觉怀里多了个人,一看,一个五十岁的头发花白的女人倒在了他怀里。
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看起来不像碰瓷的。
费言将人放在地上,半扶着他,又叫秦风打了120,拿出一瓶水给她润了润嘴唇。
“你看她没事吧!”关键时刻还是问问大佬比较妥当,费言没学过医,也不知道紧急处理的方法。
“应该是低血糖。”阴路安仔细观察了一阵,罕见得朝半路遇见那两人开口了:“有巧克力吗?”
“啊……有!”秦风赶紧拿出一个长条的德芙,他们这种背包客,包里时时刻刻都会准备巧克力、压缩饼干之类能量高能快速提升血糖的东西。
那女人似乎有点意识了,阴路安掰了半块巧克力给费言喂她,过了会儿,这女人果然睁开了眼。
经过交谈,费言几人得知这女人叫张梅,是来西藏找自己女儿的。她女儿还在上大学,学历史的,来西藏半年了,失联了一个月。
张梅报了警后,迟迟得不到消息,于是辞了职,独自前往西藏找女儿——她前几年和丈夫离婚了,目前和女儿两个人生活。
费言怔住,这情况和蒋杉杉与院长的情况有些相似。
张梅的女儿也是大学生,也是文科专业,年龄和蒋杉杉有些相仿,同时,她们失联的时间也差不多,这背后……仅仅是一个巧合吗?还是在他们看不到猜不透的地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然,这几年来,在西藏失联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不能因为这些条件就武断下结论。
“我的女儿……”张梅整个人显得很苍老,散发出一种灰败的气息,夹白的头发被束在脑后却遮挡不住。
她伸出干枯皱巴的手指,颤颤巍巍指向阴路安:“我的女儿……她也有这么一头柔顺的长发……”
费言顺着手指望过去,阴路安那头长发,确实柔顺黑亮——虽然他一般都是扎起来。
再看阴路安的表情,都僵硬了。但眼前这个女人的情绪看上去很悲哀,他只能作无声的安慰。
张梅的双眼垂下,浑浊的泪从眼角溢出,“现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头发了。”
费言看向先前那个挂着几百个头发的木塔,不觉怎得鼻头一酸,但这种事情,他无能无力,只能象征性的开导几句,随后就下山了。
下山时,天色已经黑的差不多,而秦风正好接到了一个电话,备注是“黎明”。
“黎明”是秦风在背包客群里认识的人,先前就互换过联系方式,但是通电话这是第一次。
秦风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磁性好听的男音。
“喂?秦风吗?”
“嗯……”秦风也没想到对方是个男的,毕竟黎明之前的资料和头像,说话的语气,都让对方误以为他是个萌妹子。
电话那头的男人轻笑的两声,带着尾音问道:“在哪里?”
“嗯……”秦风立刻报了地址给他,随后“嗯”了两声就挂了。
费言见他的同伴要来,正纠结着要不要跟秦风他们一起,毕竟跟着一群背包客比他自己乱窜找人要好,况且,秦风和李小乐还是蒋杉杉的同学,多少可以向他们了解一些情况。
“对了。”秦风又说,“这个人,还向我打听过蒋杉杉的情况,说不定你还能向他打听一下情况,他这个人懂得东西挺多,也很有趣随和。”
一听对方也打听过蒋杉杉,费言就来了劲儿,暗自在心中做了决定,“嗯,好,我在这人生地不熟,咱们结个伴也好。多谢了!”
秦风一听,有些羞涩,想上前拍拍费言的肩又硬生生被阴路安的眼神吓回去了,最后只怯生生道:“不用客气……人间自有真情在哈哈哈哈!”
费言:“……”
几人等了十几分钟,一辆大型吉普车来了个转弯,以一个十分炫技的方式停在了他们面前。
吃了一嘴土的费言:“……”这人是傻子吧,QQ飞车玩多了吧!
车门打开,走下来两个男人,都很高,只不过一个偏瘦,一个偏壮。
那个偏瘦的男人长相英俊,举手投足之间带着风流,他径直走到秦风前面:“你就是秦风?”
“嗯……”秦风也没想到网上会卖萌会撒娇的“黎明”会是一个这么硬朗的男人,先前网络牵起的一段情缘随着奔现……一下子坍塌了。
黎明往他背后一扫,眼神在费言和阴路安身上停留了几秒,嘴角扬起一个骚包的笑:“哟,这两位帅哥,一起的吗?”
随后还朝费言拋了个媚眼。
阴路安冷着脸,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费言在心里摇头,都是一种类型,天灵怎么看都比他可爱一万倍!
秦风赶紧解释:“他们跟我们一起的!”
黎明没再不正经,对着几人道:“天快黑了,先上车吧!”
吉普车很大,坐着六个人也极为宽敞,沿着一条小路开了十来分钟,天就完全黑下来了。
费言折腾了一天,这会儿坐在柔软的皮垫上,困意止不住地袭来。
他耷拉着眼皮,头一点一点往旁边歪去……
阴路安见人都快困得昏天黑地了,直接扶着费言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费言这会儿太困,脑子不清醒,不仅整个人缩在了对方怀里,还将人当成了抱枕!
他两只胳膊不由自主地就缠上了馆长大人的腰,一条腿硬是分开对方的两条腿顺势挤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呼吸渐渐均匀了。
阴路安觉得下腹有团火在燃烧,自从认识费言以来,他就经常这样。
于是苦恼的馆长大人决定今晚看看天灵塞进他牛皮袋里的书——没错,就是那本《强取豪夺:霸道总裁的贴身男仆》。
坐在他们前面的秦风和李小乐:“……”他们应该只是单纯的社会主义背包客情!
没错!
一定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夹杂在剧情里的一分糖!
期待馆长大人看完xx漫画后的撩汉技能~~~
西藏夏天一般九点半到十点才天黑~~
☆、腿麻
天灵这头刚准备对着电话吐槽阴路安几句,就被人直接挂断了。
听着从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天灵叹息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老大为了自己谈恋爱居然找阎王给我俩找了这活儿!啧啧……”
琥珀吃惊,显然没明白天灵话里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这活儿就大人专门给我们找的?”
“我可怜的小琥珀哟——”天灵挑眉看了她一眼,话里还带着婉转悠扬的唱腔,本来这唱腔属于秦腔,可被天灵这非专业人士一唱,多了些贱兮兮的味道。
琥珀将目光从路口的红路灯转移到天灵脸上,小眼神充满了鄙夷之色:“好好说话。”
天灵收回腔调,正色说:“你想啊!平时车祸这活都隶属于三层判官手下人管,咱们这一千多年的老油条,哪用得着干这种没技术含量又累人的活啊!”
琥珀顿了会儿,稍作思考,“也不尽然。”
“怎么?”
“上回一位年轻女性不小心溺死在浴缸里,不是你主动接的活吗?”
“……”
“琥珀……”
“嗯?”
“你学坏了!”
天灵揽住她的肩,轻轻揉着她的头发,语气里有些委屈,“是不是跟小费言后面学坏了?”
琥珀也没挣开,耳朵尖儿有些红,语气有些不自在:“怎么会猜他?”
天灵一副看透所有的样子:“我昨晚看见你找他了!”
琥珀:“……”
她被天灵压在胳膊里,因此声音有些闷:“上回……上回……不是……我……我……”
说了半天就停留在这几个词上,憋不出别的话。
天灵逗她:“好好一大美女,怎么就变结巴了?”
琥珀嘴上说不过他,又被他压着,索性闷着不说话。天灵看人真有些急了,立马松开她,笑嘻嘻道:“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上回他救了你,确实要好好道个谢。”
他说得是上回琥珀因为他差点跟老大置气的事,结果人小费言压根不计较这事儿,反而还救了她。
再冷眼嘲弄的话就显得自己小气了,琥珀做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自打那次之后对费言的看法也改变了不少。
琥珀被他戳中了,觉得有些臊得慌,故作镇定地想把话题扯开:“刚刚大人通知你什么事?”
天灵直摇头:“别说了,都是泪。咱现在彻底沦为老大的跟班了,以后小费言的地位应该要比我们高很多……”
琥珀恨不得给他脸上贴张符,“说重点。”
“我们待会儿……应该要私闯民宅!”
琥珀:“……”
从昨晚和费言的谈话判断,她大概懂了,两人应该是要去孤儿院调查一些东西——与蒋杉杉有关。
天灵在一旁,给刚走过的路人脖子上吹了一口气,吓得那人抓耳挠腮,往身后频频回头,却找不到可疑的人。
琥珀白了他一眼,多少年了,这游戏还乐此不疲地玩着。
“一会儿,你去蒋杉杉房间里,搜查一些有用的资料。”天灵盯着表,注意力开始集中到面前的十字路口上。
距离车祸的时间只剩半分钟了。
“那你呢?”听天灵这口气,两人应该是兵分两路。
“我……”天灵刚说完,路口就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一辆大货车直直撞上了围栏,而连续好几辆私家车都往大货车的车身上撞去!
“我去另一个人那。”天灵从身上抽中一个布袋,“顺便拿走他的亡灵。”
琥珀没再问下去,因为眼前太乱的,各种车的鸣笛声,人的尖叫声与维护秩序的声音此起彼伏。
而这种车祸,以前他们一天要负责十起,经常忙的晕头转向。
“走!”天灵一个跃身飞去了那里,琥珀随后跟上。
……
费言是被阴路安喊醒了。
刚睁开眼他就发现整个人都躲进了阴路安的怀里,双手还紧紧缠着人家的腰,像个无赖的树袋熊挂在上面。
费言脑子一时发懵,就保持着这姿势足足有半分钟才迅速将四肢拿开。
这一动他才发现,这条腿早就麻木地没有知觉,估计神经被压的时间太久,血液不流畅。
但也不能就这么挂在人身上吧!
之前可以说是睡着了才把人当做抱枕,现在这么清醒,让他怎么好意思心安理得地挂在人身上。
费言试图再一次将四肢从馆长大人身上移开,却发现这不是意志坚定就能解决的事!
他现在由衷佩服那些腿部瘫痪的患者,这种不受脑子控制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他深吸一口气,刚试图再一次进行移动时,惊讶地发现——那股麻劲上来了!血液开始流通,神经末梢开始发痒!
我的天!这种感觉!不要碰我!这时候谁都不要碰我!让我一个人安静得待着!
费言在心底尖叫着,祈祷着,可偏偏,馆长大人的身体稍稍晃了晃。
费言:“!”
他这回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蝴蝶效应!
那种酸爽,那种无奈,让他差点泪崩!
这招杀得费言措不及防,一个没忍住,不小心闷哼出来。
阴路安:“……”
这声闷哼音里带着颤儿,又拖着尾,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撒娇气声,说不出的……缠绵旖旎。
一个闷哼就让馆长大人脑补过头。他觉得自己刚刚恢复的下半身又不对劲了,便想不动声色移开。
哪知他刚一动,就被身下的青年紧紧搂住脖子!
阴路安心头一动,朝着费言的脸望去,这一看,他只觉得自己的理智轰然无存!
方才费言因为腿麻的原因差点没哭出来,这回怕阴路安再有其他小动作,连忙防患于未然,也不管三七二十几了,直接抱住他的脖子,轻声喊道:“别动……我难受……”
可在馆长大人眼里,显然成了另一幅场景。
青年面带潮/红,连带着眼尾都晕粉了,眼睛湿漉漉的,就这么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声音里明显带着轻喘,灼热的气息都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张嘴,嫣红的带着光泽的唇不停上下开合着,时不时露出似珍珠般的牙齿和粉色的舌头。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和慌乱,“别动……我难受……”
别动……我难受……
仅仅五个字,阴路安听完后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搂住自己的青年,眼神幽深。
完了,这回……他硬了个彻底。
……
两人在车里停留了三分钟之久才下车,费言狠狠在地上踩了几脚才觉得自己双腿还健在。
他抬眼看在车外的四人,“……”
为什么这四人眼神都这么……说不出的奇怪?
“费言,”还是秦风先开口,他不好意思地盯着对方依然带着红晕的脸,“你……睡得真香……”
费言愣了会儿:“不是,我脚睡麻了……”
秦风恍然大悟:“你朋友让我们先去旅馆,但我怕你们找不着,想着还是在外面等你。”
他嘴里说的朋友,应该就是指阴路安了。
西藏地区早晚温差很大,费言看着几人冻得有些畏畏缩缩,惭愧道:“多谢了!”接着朝四周望去,“旅馆在哪呢?”
“在那呢!”黎明这时候站出来,手朝着街的最里面指了指,他的脸上还挂着玩味的笑,“小朋友睡相不太规矩啊!”
小朋友这几个字让费言心里一阵恶寒,他被黎明脸上一直挂着的笑膈应到了,但又不好翻脸,只冷淡对着周围几人说:“走吧。”
黎明走在最后面,目光一直黏在费言身上,还时不时上三路下三路得打量他,过后,他边踢着石子边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感慨道:“有意思!”
这话刚说完,他就感受到一个凌厉又阴森的眼神,让他不禁毛骨悚然。
黎明抬眼,才发现这眼神来自于前面那个留着长发的男人。男人高大挺拔,侧脸英俊,就是看上去很冷漠,难以让人接近。
此时他的胳膊正轻轻搭在费言的肩上——动作看上去很随意,但黎明却看出了深深的占有欲。
明显在宣告主权。
黎明努努嘴:算了,原来有主了啊。
前面那家青年旅馆看上去不大,坐落在一片清吧之中,费言还能时不时听到一两句民谣的哼唱。
“哇,这里看上去还可以!”秦风发出了一声感慨,拍着李小乐的肩,而后者也明显赞同这个观点。
费言跟着进去,里面大厅有两排沙发,坐满了人,大多数都是些年轻的背包客,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几扎啤酒和小零食。
“哟!来了新人啊!”站起来的是个穿着时尚的青年,他似乎认识黎明,“小哥,身边这几个都挺帅啊!”
黎明笑着:“太晚了,他们太累,明天再一起吃个饭,今晚就先放过他们吧!”
费言几人跟着黎明绕过这帮人,来到了柜台。
“几个人?”柜台前是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看上去像是老板娘。
“四个。”黎明和他身边的大个子已经有了房间。
“开几间?”
费言拿出身份证,刚准备开口说两间,就感觉到自己腰上被人掐了一下。
费言:“?”
“我没带。”阴路安贴着他的耳朵,“身份证。”
费言耳朵被吹得太痒,慌乱躲开:“一……一间吧。”
……
费言坐在床上,有些忐忑。
浴室里发出淅淅沥沥的沐浴声,隔着门传入他的耳朵里。
怎么办?和馆长大人两个人,一间房。
之前在泰国的时候,两个人睡过一间房,甚至躺在一张床上——但是心态完全变了。
他好像……好像喜欢上馆长大人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馆长大人呢!明明他和天灵的性格更搭好吗?
完了,现在居然老是把自己和男人搭配成一对,费言抓耳挠腮,难道他真的是个gay?
操!为什么事情会朝着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发展?
费言摊在房间内唯一一张床上,有些垂头丧气。
突然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好像没吃的……”费言想起自己口袋里还有半块巧克力。
浴室里的水声也停止了,门“咔”得一声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家跟我一起念:这不是车,这不是车,这只是个脚麻的过程……
今天是三分糖!
明天接着发糖!
天灵和琥珀:终于拥有了姓名和台词……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辞归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