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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费言这头刚往嘴里塞那半块巧克力,就听见耳畔有声音响起:“我也饿了。”

  他侧身一看,阴路安刚洗完澡,换了身浅色衣服,一头长发还滴着水。

  本想告诉他两人没有食物,一会儿下楼可以逛一逛买点吃的,但费言嘴里还含着东西无法说话。

  他准备将半含着的巧克力全数吞到嘴里,就感觉巧克力被人叼走了!

  费言:“!”

  馆长大人动作之迅速,让他这等凡人望尘莫及。

  费言除尴尬之外更多的是害羞,热气一涌而上,他眼神飘忽,耸着鼻子道:“我……我先下去买点吃的吧!”说完就要下床换鞋。

  阴路安作势要跟上,费言摆手道:“你都洗完澡了,一出去,回头这澡又白洗了。”说完又看向他还在滴水的一袭长发,“趁着这时间把头发吹干吧……这么长……”

  费言突然转开了话匣子:“你剪过头发吗?”

  阴路安摇头。

  费言心头一动:“你想剪头发吗?”

  阴路安眼神难得的茫然,片刻,他稍微侧身瞥了眼自己的黑发,语气有些犹豫:“头发长……不好看吗?”

  现代社会的男性很少有人养长发——除了需要配合电影角色蓄发的演员和一些艺术家们,理由是看起来会不伦不类,不干净不清爽,没有阳刚之气,甚至会被说娘。

  可这头长发再配上馆长大人的脸,简直……不要太合适,冷漠中添了些古典味道。

  费言瞬间沦为阴路安的颜粉,忙不迭地摇头:“好看好看,除了麻烦之外什么都好。”

  随后又从床头柜里找出了个吹风机,问:“会用吗?”

  阴路安摇头。

  费言心里生出些许的掌控欲,毕竟这一路以来他都扮演着被保护者的角色,这回他终于翻身一把,派上用场了——虽然只是教人用个吹风机。

  但他教的格外仔细,态度极其虔诚,似乎这是一件复杂繁琐的事情。

  “这个是热风和冷风,一般都用热风吹,因为头皮一受凉容易感冒。”费言耐心地解释道,“这个开关用来调风的大小,你觉得哪个速度合适你就选哪个。”

  “懂了?”费言问。

  馆长大人无比乖巧得点点头。

  费言把手上的吹风机递给他,“你吹一遍我看看。”

  阴路安接过吹风机,皱着眉,小心翼翼按下两个按钮后就直接将风口贴在头发上!

  费言吓得赶紧夺下:“老大!你这么吹头发会烧焦的!”

  阴路安扭过头,一副无辜的表情。

  费言叹气:“算了,我帮你吧。”

  于是,原本打算出门的费言再次换上拖鞋,愣是帮馆长吹了长达十分钟的头发。

  “你说……蒋杉杉的亡灵会出现在哪呢?”费言一边轻柔地拂过阴路安的头发一边问。

  其实这次他心情与前两次有些不同,多了些迫切和不安。毕竟前两次捉到亡灵完成任务是为了自己的命,但这次,他还答应了院长要拿回蒋杉杉的亡灵。

  如果蒋杉杉的亡灵就是这次的目标,那它会不会一直被保存在博物馆里。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而且建立在蒋杉杉已经遇害的情况下——虽然这个年轻女孩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头发干了七/八分,费言关上吹风机,刚将其收起来后就听见身后阴路安的声音:“我有预感,在这家旅馆里。”

  “哦?”费言转身,眼睛里满是惊讶。

  刚刚阴路安洗澡的时候,他就趁此将蒋杉杉的微博翻了个遍,但可惜的是——除了先前发现了那座石像能具体推断出她去过的地方,其他的图片都是一些很普通且没有标志性建筑的风景照。

  可能……是他看得不仔细,忽略了一些东西?

  费言刚掏出手机想再认真盘查一遍,以防自己漏掉一些细节,就听见阴路安的手机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天灵”。

  房间里没有外人,阴路安开了免提,天灵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连带着喧闹的车水马龙的背景音。

  “喂,老大?小费言呢?在旁边吗?”

  费言一听,立马接话:“在呢。”

  电话那头又响起天灵一贯的笑声,费言都能猜出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一定贱兮兮的。

  “哎呀,你们在哪呢?”

  “休息。”阴路安估计受不了他没完没了的寒暄,言简意赅道,“说正事。”

  “啧啧……有了媳妇忘了战友……”天灵在那头埋怨着。

  费言一听,眼神往阴路安那边瞥了一眼后就不敢再看,生怕他再口无遮拦,忙制止道:“蒋杉杉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

  天灵也没再调侃两人,语气也正经起来:“我和琥珀去了趟蒋杉杉的房间,发现——她书架上都是关于西藏方面的书。”

  有这个发现并不奇怪,现在的青年人都喜欢弄什么西藏骑行游啊之类的,蒋杉杉应该也是偏爱西藏文化才收集的这方面的资料。

  “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吗?”这个线索似乎对他们来说没大用处。

  “嗯……”天灵停顿了会儿,“我现在出来了,要去另一个地方。”

  “什么?”

  “蒋杉杉的父亲。”

  费言:“你们兵分两路调查?”

  “差不多吧。”天灵那头停顿了会儿,“也不尽然。”

  “今天下午,我就要收走他的亡灵。”

  费言愣住,他想起了在葬礼上那个戴金属框眼镜的斯文男人,“他……要发生什么事吗?”

  “癌症。”

  “那你……你……”费言不知该说些什么。

  院长刚去世,女儿蒋杉杉失联,下落不明的结果不言而喻,而这时,这原一家三口的最后一人,也得了癌症,命不久矣。

  这样的消息显然给费言的心情蒙上了一层悲伤和沉重,他同情他们,同时在心底暗暗发誓,要在这个可怜的父亲死之前,让他得知蒋杉杉的消息。

  也算死得瞑目。

  电话两边都沉默着,半晌,阴路安开口:“你好好调查,有什么事情及时联络。”

  之所以说及时,是因为天灵在外面的那半个下午,相当于他们这里两三天。

  “嗯。”天灵也算分得清场合,没再瞎贫,简洁答复后挂了电话。

  费言有些颓丧,他将整个身体陷进被子里,旅馆的被子多少有些霉味,但这种松软的触感还是从一定程度上治愈了他的心情。

  “别急。”阴路安从被子里找到他的脑袋,轻轻揉乱他的柔顺的黑发,“下午那个男人,可能会知道一些东西。”

  费言直碌碌爬起来,身上的T恤因为方才的动作而领口大敞,露出小半个白皙的肩膀和形状好看的锁骨。

  阴路安不动声色偏过头。

  但露肩膀的主人显然没注意到这些,因为一心扑在了如何寻找蒋杉杉这件事上。

  “你是说……黎明?”费言疑惑问道。

  阴路安不可置否点了头,随后道:“你可以再翻一翻蒋杉杉的微博。”

  费言听完,急忙打开手机,他将手机放到两人中间,脑袋凑在一起。

  费言说得没错,蒋杉杉确实只发一些没有标志性建筑的风景照,或者一些美颜磨皮还加了滤镜的自拍。

  他这次的速度有些快,因为之前已经看过了一次。

  “等会。”阴路安突然开口。

  费言停下刷网页的手,侧脸注视着阴路安:“怎么了?”

  已经将长发全部束在脑后的男人盯着手机屏幕,白色的光反射进他的瞳孔里,看上去比平时柔和不少。

  “上一条。”

  费言将网页往上移,也观察起来。

  这依旧是没有多少内容的九宫格风景照。费言定睛,前三张是蓝天,中间三张是树,最后三张是灯光。

  从专业角度看,这九张照片无论是构图还是后期而言,都属于不错的水平,说明蒋杉杉可能还为此学过摄影。

  可是……这些线索对于找到蒋杉杉来说没有意义啊!费言纳闷了,盯着手机老半天也没看出名堂。

  阴路安用指节分明的手点开了第九张图,提示身边的青年:“你仔细看,是不是在哪见过?”

  大约是馆长大人的循循善诱起到了作用,费言盯了三秒终于恍然大悟,“这是——楼下那间酒吧!”

  青年因为情绪激动脸颊都泛着红晕,激动到差点破音。

  阴路安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安慰道:“不要急,我们总能找到线索。”

  费言头点的跟捣蒜似的,“从照片上看,蒋杉杉是天黑才来的这里,这条街上只有咱们现在待的这一间旅馆,下去问问老板娘说不定会有线索。”

  阴路安点头,带着赞许的目光看着他。

  费言被这么一盯有些不好意思,他抓了会儿头发,有些羞愧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从他和三人组认识到现在,也半个月过去了,他始终都没能改变自己是个拖油瓶这个事实——不仅没能改变,都欠了他们好几条命了。

  阴路安见面前人有些垂头丧气,伸出手扶住对方的肩膀,费言被这双手紧紧锢住,不得不与他对视。

  馆长大人的眼睛上蒙了层水雾,头发因为刚洗的缘故很蓬松,这让他多了些“人间烟火气”。

  “你一点也不没用。”阴路安的声音比平时轻柔了许多,“你特别有用。”

  费言努力回想了一下,反问道:“比如?”

  阴路安对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半天,最后笑了,答非所问:“我宁愿和你吵架,生气,斗嘴,也不想去理别人。你是不是很有用?”

  费言愣住——他感觉到了,这串手链开始发热,隔着层血肉,直直烙印在他的骨里。

  这句话——

  费言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馆长大人的心意。

  同时他勃发而出的心脏也让自己得到了深刻的认识——那不是馆长大人单方面的相思。

  他决定了,如果这次顺利回去,他一定要和馆长说明白,自己的心意。

  做决定的不止费言一个,馆长大人心中也暗暗思忖,这次回去,他要向言言表白——他终于懂了,喜欢一个人,追求他的方式不是靠粗略的模仿,也不是友人的建议,而是靠一颗真心。

  那颗见了他之后,一刻也没正常跳动过的真心。

作者有话要说:  言言终于开窍了……可急死你的老母亲了~~

琥珀依旧是没有戏份的一天,不过他们的牺牲换取了两人的心意想通,也算值得的。

不过相信我,漫画书没有白买……后面会派上很多用场~~~嘤嘤婴

  ☆、九封家书

  两人正相对着,费言的肚子突然叫了一声,严重破坏了气氛。

  阴路安弯了弯嘴角,“下去吧。”说完又将手机在对方眼前晃了晃,“钱够了。”

  费言失笑,以后自己的伙食费不会都被大佬承包了吧。

  另一边,天灵手机响了一下,拿出一看,愣了足足十秒。微信消息是阴路安发来的,言简意赅只有两个字——

  【转账】。

  天灵眼角抽了抽,他突然想起阴路安身上从来不带卡之类的东西,微信里只有上回鬼节时自己和琥珀给他发的红包。

  得嘞,老大不会连追媳妇的钱都没有吧……

  他手指动作灵巧,不一会儿就将消息发出去。

  【老大?你被盗号了?】

  显然是故意的,天灵就是想趁机逗一逗阴路安,谁叫他平时老是板着张脸?

  过了一会儿,对方回复了。

  【没。微信里没钱,要给言言花。】

  “啧啧……”天灵蹙眉,直摇头道,“这恋爱的酸臭味……”

  他有些不敢相信,他们这三个万年老单身汉里,最先脱单的居然是老大!

  罢了,既然如此,恋爱资金少不了的。天灵想他们鬼差这么有身份的人,连上供给媳妇的钱都没有,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

  他叹了口气,看了眼自己的微信零钱,刚准备转账给对方时,连续两条消息发过来了。

  【不用了。言言给我转了。】

  【开心.jpg】

  天灵:“……”

  这一刻他感觉冷冷的狗粮在嘴里胡乱的塞——顺便也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单身狗深深的恶意。

  而后面的那个表情包才是让天灵觉得——老大不会真被盗号了吧!

  如此高贵冷艳的表情包,老大是绝对不会拥有的……看来小费言连自己的表情包都分享给对方了。

  没想到两人发展竟如此迅猛,天灵咬牙,死死按住手机屏幕,接着……点了“添加到表情”。

  ……

  费言心思也不在吃上,旅馆出门右拐有家便利店。

  他拿了点饭团,叫服务员过去加热,又点了不少关东煮。两人都有些饿,吃得又快又干净。

  最后还是费言结的账,刚付了钱转过身,就见阴路安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货架上花花绿绿的东西,眼神颇为好奇。

  费言不解,顺着目光看去,心里咯噔一声——这不是……安全/套吗?

  这附近都是酒吧,灯红酒绿中,街的最深处有家gay吧,在这附近的人都知道那地方。

  收银的小姑娘自然也知道,眼珠儿不断在两人之间流转,最后含有深意的点点头,发出一声轻笑。

  显然已经将两人想象成那种关系。

  费言脸都羞红了,硬着头皮拉住阴路安,小声道:“走吧。”

  阴路安看了他一眼,又转回货架,“这是什么?”

  这句话一问出口,收银那小姑娘挑了下眉,嘴角扬笑。面前这个俊美的长发男人看起来也成年了。别说成年人了,现在就连小孩都知道货架上摆放的那是什么?

  从外表看,这男子的智商显然没有问题,那他提出这个问题……小姑娘盯着另一个白净清秀的男子,恍然大悟——

  敢情人家两口子是在玩情/趣呢?

  小姑娘的目光让费言如芒在背,整个后背如火团一般蔓延到全身,他见阴路安的嘴唇努了努,看似又要有提问的趋势,吓得赶紧上前一步,用手紧紧捂住他的嘴。

  “吃太多口香糖不好。”反正脸已经全烧起来了,也不在乎撒谎会不会变红,费言小声跟馆长商量着,“时间不早了,先回去好不好?”

  阴路安想说“好”,但费言捂的太紧,他一开口舌头就碰上了对方的手,吓得青年一个激灵将手缩回去!

  柔软的触感还停留在自己的掌心,费言故作镇定,拉住他的手腕直接出了门。

  ……

  琥珀在这个房间待了半小时了。

  面前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小屋就是蒋杉杉的卧室了。卧室的布局很简单,一张单人床,摆放在屋子里的一角,上面的被子和床单的花纹都是粉色,大大小小的玩偶堆满了半张床。可见这个女孩也和一般的女孩类似——她是个少女心十足的姑娘。

  床的旁边有一个浅木色的衣柜,琥珀这会儿才打开,里面的衣物收拾的很整洁,分类也做得很好,看上去是个爱干净又自律的人。

  衣柜旁边是个书桌,书桌右边架了个简易书架,上面除了一些专业书和工具,就是关于西藏民俗方面的书。

  琥珀随意地打开一本,方方正正的印刷字组合在一起枯燥乏味,有些地方晦涩难懂。

  她合上手上那本,放回原处,又拿起了旁边那本。

  以此类推,琥珀将书架上的一排书都翻了一遍,可惜这些线索并没有多大的价值,书里还没有夹着信封或者照片之类的。

  这些书仅仅能证明蒋杉杉确实对西藏文化有着狂热的爱好,甚至说有些迷恋。

  可这些又不能引导自己找到早已失联一个月的年轻女孩。

  在此之前,琥珀很少单独行动,一般都是三人一起或跟天灵两人做任务。大人和天灵在做任务时积极果断,一马当先——这就导致她虽然东西学的很多,但派上用场的机会很少。

  这次,一定要好好找线索。琥珀暗暗想着,当然在其他两个鬼差面前证明自己不是个花瓶是一部分原因,但她明显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这次任务的失败是要以费言的生命和承诺为代价的,可能有时候,承诺在一些人心中占的成分要比自己的生命大得多。

  她不知道自己这次肩负了多少责任,也不知道自己能力够不够承担这份责任,但至少不要出任何差池。

  费言对她有救命之恩,再加上大人对他的感情,让她早擅自将对方拉到同一阵营了。既然是战友,必须要全力以赴挽救他的生命。

  想到这里,琥珀收起因为暂时找不到线索而产生的萎靡之气,振作了精神,重新理了遍思路。

  要想得到有效的线索,就要知道蒋杉杉失联之前与什么人联系过。一个女生独自外出去这么远的地方,父母多少不放心。

  可能是蒋婷?

  蒋婷作为孤儿院院长,蒋杉杉的母亲,前些日子在医院去世了。

  昨天是她的葬礼,这会儿估计遗物也该收拾出来了。那些遗物当中,说不定就有自己想要的证据。

  她刚转身想出房间,门就“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琥珀面生讶色,她见过这个男人——昨晚收走蒋婷亡灵的时候,这个男人正坐在院子里的树底下痛哭。

  应该是院长的爱人吧!琥珀快速在脑中搜集了关于这个男人的资料,片刻后发出了无声的叹息。

  面前这个中年男人眼睛充血,胡子拉碴,头发凌乱,满脸是遮不住的倦色。他的上衣皱巴巴的,估计还是昨天的衣服,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木盒子。

  琥珀将注意力都集中在男人手上的木盒子里——那里面可能是蒋婷的遗物。

  陆齐整整一夜没睡,他就在床上干瞪着眼,对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却一直回放着过去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

  这么一想就是天亮,他精神不济,眯了一上午后又昏昏沉沉的醒来。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也不见了……陆齐在心里不停的呐喊,尽管这个女儿不是他亲生的,但他疼她,捧她,用溺爱一词来形容也不为过。

  感情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再强大孤僻的人,也需要一个感情存放地,一个精神寄托者。

  连续失去了爱人和女儿,这让陆齐一下子失去了情感重心,他像一直孤独的刺猬,因怕误伤别人而不敢疯狂乱窜,只能默默地待在原地。

  陆齐进了女儿的房间,从她下落不明后,蒋婷每天都会在这个屋子待上好几个小时,再红着眼睛出来。

  这回,到他一个人来怀念他们三人的过去。

  琥珀见男人移到了床边,慢吞吞地打开了盒子,那里面东西不多,还有一半的空间是空出来的。

  被装进盒子的那些东西,对于他们一家应该是特殊的存在——超越了金钱和权势。

  男人拿起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张全家福,两个坐在凳子上的中年人对着镜头,虽然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依旧能从眉宇间看出一种幸福的味道。

  站在两人之间的举着剪刀手做着鬼脸的年轻女孩应该就是蒋杉杉的,她看上去漂亮朝气,有着属于这个年龄的青春活力——这正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又没有记忆的琥珀所欠缺的。

  “我的杉杉……我的杉杉……”男人边抚摸着照片边流眼泪,颤抖的苍白的指尖不停在有些泛黄的照片上摩挲着。

  那张照片对于他来说弥足珍贵,这可能是三人最后一次合影。

  房间里弥漫着悲伤的情绪。

  鬼差做任务时都干净利索,除了目标亡灵不会再看其他人类一眼。

  琥珀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感受人类发自心底的情绪,这种悲伤,这种痛苦,情绪控制不住的压抑和发泄。

  琥珀不敢再面对,她微微撇开头,怕自己的情绪也被渲染。

  男人对着照片盯了半晌后,终于擦干眼泪,深深叹口气,随后他恋恋不舍地将照片放回到盒子里,再郑重地将盒子放在书桌上,随后出了房间关上门。

  琥珀移到盒子旁边,打开它,最上层就是男人刚刚手里的照片,其外下面是一部手机和一些书信。

  琥珀拿起手机,按了开机键没反应,估计是没电了。

  她将目光转向垫在下面的□□封书信。

  邮戳地址都在西藏,琥珀心中一动,蒋杉杉最后失联的地点,说不定就藏在这些信封的某个地址里。

  她有些迫不及待,但同时又怕自己动作粗鲁破坏了这些对于陆齐来说十分珍贵的东西。

  琥珀按着日期给这些书信排了个顺序,一共有九封。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

  一遍下来之后,她不禁有些失望,这些信中写的大部分都是些家长里短,关于西藏旅游的部分却少之又少。甚至她去了哪些地方遇到过哪些人这类信息,都无法从信中得知。

  还有最后一封信,更为奇怪。它和之前那种偏向琐碎的表达有些不同——它更像是一首现代诗。

  “快要下雨了,

  就我而言真的不喜欢这种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