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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所以他的男人什么时候能醒来,也这么来一句!而不是整夜整夜在他耳边说骚话。

  这句话说出的同时,门正好被撞开了——

  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个他们素未谋面的“水中僵尸”。

  费言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很快就进入了高度防备状态。愣神是因为这个水中僵尸跟他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与其说是僵尸,不如说是一个被河水浸泡了许久的古代士兵。士兵的头发潮湿散乱,长发一直到腰间。因为头发的原因看不清脸,一声软铠甲因为在水中浸泡时间过长,上面长满了绿色的藓类。

  而那软铠甲在胸口的地方,印上了一个字。

  费言看不懂繁体字,手里拿着黄符不敢松懈,“它衣服上那字,你们认识吗?”

  天灵一张脸都皱得快拧巴在一起了,隔了几秒终于说话了:“琥珀……”

  “嗯?”琥珀这会儿也不敢大意,手里正拿着桃木剑。

  就在她以为天灵会现场制定出一套损失最小的作战方案时,就听天灵居然开始爆粗口:“不然还是你站前面吧……我他妈快要被他熏死了!”

  琥珀:“……”

  费言:“……”

  费言摇头,兄弟,刚刚那股man劲儿呢!还以为你多A呢!

  完了,人琥珀刚刚好不容易感动了一把……别说琥珀了!连自己他妈都快要感动了,这会儿你又突然怂了……

  琥珀这会儿表情也很复杂,嘴角稍微抽了抽后终于恢复了往常的冷淡。

  她半眯着眼看了眼正捂着鼻子的天灵,有些嫌弃道:“往后退。”

  天灵用眼神表达了谢意后退居二线,与费言并排。费言扫了他一眼:“兄弟,居然沦落到跟我统一战线了?”

  天灵摇头:“所以说嗅觉灵敏也不是什么好事……”

  费言又将目光转向一直站在门外仿佛静止的水中怪物,“所以……那个字念什么?”

  天灵捂着鼻子看了眼,“管。”

  “管?”费言感到奇怪,他从没听说有这个朝代,难道是春秋战国里不出名的小国家?

  难道这个水怪是个古代士兵,掉进黄河之后,因为壮志未酬而冤气丛生,从而形成了亡灵。

  费言往门口看,这个样子……是亡灵吗?

  琥珀往前,保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防备状态。

  这种僵持的局面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就在费言眼睛都快瞪酸的时候,这怪物却突然朝屋子迈进!

  他的目光呆滞,但方向很明显——

  他是朝着床的方向前进的,所以……

  费言皱眉,目标是阴路安吗?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为什么阴路安会在出现过水怪的地方晕过去,还持续高烧到现在。

  所以……这怪物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馆长大人吗?

  费言阴沉着脸,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那张黄符是阴路安之前给他护身用的,那上面还有阴路安的舌血,威力巨大。

  时间关系,他将黄符随便揉了一下就塞进阴路安的胸口。

  连阴路安都受到了这么大的影响,说明眼前这个水怪的能力不一般。

  最起码……要把心脏护住。费言看了眼阴路安,这才转向这个越来越往床逼近的怪物。

  如果……如果这个水怪就是这次他们要收集的亡灵的话,等会琥珀和天灵与其纠缠之时,他就要找准时机将黄符贴在水怪身上。

  回到博物馆的话,馆长大人就会好起来吧!

  费言心里骂道:什么狗屁回忆不回忆,都没有现在重要,现在我们能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琥珀和天灵一个跃身,瞬间便是刀光剑影。

  但可怕的是,那怪物根本不出手攻击,只不停躲避!躲避速度快到像是一阵风。

  费言只觉得面前出现个重影后,那怪物硬生生地来到他面前,只隔着几厘米!那股带着腥气和腐烂的水草味,他终于闻到了。

  那怪物动作太快,导致这会儿费言根本来不及反应,更别说将黄符贴在它身上!

  天灵和琥珀那边看到了,但人类的肉身完全限制了他们的行动力。

  水怪的目光呆滞,就在费言觉得自己快完蛋的时候,却听见了个熟悉又略带沙哑的声音。

  “别动他!”

  费言愣住,僵直着脖子转过头。

  阴路安不知何时醒了,这会儿虽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但已双眼睁开,目光清明。

  费言在这种紧要关头想的是:太好了,馆长大人没事真的太好了!

  他突然感到一阵虚软,之前一直秉持着的那股气一下子泄掉了。就在他往后倒的时候,却被人一把抓住腰。

  随后右手腕一阵温热的暖流正源源不断地流向他全身。

  费言这回终于放轻松了,虚弱得用口型说道:“你……没事就好。”

  阴路安这会儿虽然醒了,但面上残留着发烧后的潮红,嗓音沙哑,不满道:“不是让你死都不要忘记这个吗?”

  费言看着又被对方塞进自己怀里的黄符,笑着将全身重量都倚在他身上。

  天灵和琥珀虽是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明显都比之前放松的不少。

  他们那个无所不能的阴路安大人,终于醒来了!

  但接下来的一幕显然又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原来目光呆滞的水怪,在见到阴路安后眼神竟然恢复了神采。

  那是一种忠诚的、至死不渝的、充满热血的目光。

  那是……那是他的将军!他身经百战最后却紧握着玉佩悲惨死去的将军!

  玉佩在手,即可调动千军万马,所以将军临死前死死拽抓住那枚玉佩不放手,他怕自己的军队白白落入敌人手中。

  玉佩渐渐侵满了将军的血,顿生寒气。

  自己就是在那时候渐渐闭上眼睛的……

  不过……终于又见到他了!

  随后水怪竟然撩起铠甲,慢慢俯下身子,单膝跪下。

  “将军。”厚重的声音中带着些颤抖,“属下参见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  馆长:言言,不要吃醋,我和琥珀不是那种关系。

言言:……大人是你自己误会了……

琥珀和天灵:完了,老大谈个恋爱脑子瓦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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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

  “将军。”见对方没有说话,那怪物又喊了一声。

  阴路安看着他,握着费言的腰,没应声也没其他动作。

  众人一时陷入沉默,隔了会儿天灵突然开口,“那什么……你不然再冲旁边喊一声将军夫人?

  费言:“……”

  呵呵,不用了。

  阴路安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

  片刻,他开口,“你知道……我以前的事吗?”

  水怪抬眼,定定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郑重点了点头。

  ……

  此时此刻,是深夜两点半,而小旅馆里的一间房里却灯火通明。

  五人围成一个圈。

  “水怪”对着阴路安身边的手机好奇,眼珠都没转过。

  阴路安见状,将手机扔给他,任他观察。

  天灵在一旁,鼻子里塞着卫生纸,说话懵懵的,“那什么……大哥,你不然……先洗个澡?”

  水怪这才将目光从阴路安刚扔过来的手机放在面前正跟自己说话的小白脸身上。天灵被这眼神盯着,有些怪不好意思。

  “那什么……我没嫌弃你的意思,我就是……鼻子太灵……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人浑身上下都是优点,就是感觉太灵敏,当然这点也不是我的缺点,我这个基本没有缺点,缺点就是……”

  天灵跟说单口相声似的一溜烟冒出一大串话,对面这主儿终于开口了。

  “将军,你还是一样,没变过。”

  天灵:“……”

  自己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阴路安捡起梦里那些零碎的片段,在脑中构建出一个关于三人的回忆。

  他看着面前这人,头发达成结,散落下来之后就一直没干过。还有……这个软盔甲,看上去很眼熟,还有上面的字——管。

  “管”吗?

  阴路安头皮一阵疼痛,太阳穴“突突”地跳。

  “如何称呼?”这点小痛丝毫没在他面上表现出来。

  水怪有些惊讶,随后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将军贵人多忘事,记不住属下也是应该。”

  一直没说话的费言:“……”

  天灵:“……”

  水怪往四周看了眼,突然道:“你这小子怎么还活着?”

  天灵:“……”

  天灵:“……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水怪瞪了他一眼:“大胆淫贼!”说完竟直接站起身护在琥珀面前,“休得对公主无礼!”

  天灵:“……”

  卧槽!所以……老大是将军,琥珀是公主,自己是……淫贼吗?

  凭什么!

  天灵一脸惊讶,同样惊讶的还有费言,他一脸懵逼后才拍了拍阴路安:“……不然先让他去洗澡?”

  又朝向那个水怪道:“那什么……我叫,哦,不对,在下费言,是你们将军的朋友,阁下……如何称呼?”

  费言尽量在脑子里搜索着古代用语,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仁兄是哪个朝代的,但古代用语……应该都差不多吧!

  水怪朝费言搭在阴路安肩上的那支胳膊看了眼,从将军的反应来看,这两人的关系确实亲密,看来这个瘦瘦弱弱的书生并没有骗自己。

  “属下字俊卿。”

  费言情不自禁:“好名字。”

  阴路安看了他一看:“……”

  俊卿看了眼阴路安,语气里竟然有些委屈:“这个字还是将军亲自给属下题的。”

  费言:“……”

  阴路安现在也是一片乱,这样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他的灵魂,这种焦灼与无奈的感觉让他头晕目眩。

  于是他挥挥手,从牛皮袋里拿出一件黑袍,“先去洗洗吧。”

  俊卿拿过衣服,模样有些楞,随后激动得两眼泛泪:“谢谢将军,属下……听命!”

  费言:“……”洗个澡……怎么弄得跟临危受命一样?搞得他也跟着激动起来!

  看着俊卿接过衣服终于乖乖进了浴室,费言松了口气,受不了了,这种古代的君臣关系比现代的社会主义兄弟情还要可怕好吗!

  就在四人因为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而陷入沉默时,浴室里突然传出一声巨响。

  费言:“……我们是不是忘了,这大哥貌似不会用热水器?”

  天灵:“……”

  天灵:“谁进去看看?”他这话一说,自然排除了在场的两人,琥珀是女的,还有,阴路安自然不会进去。

  费言认怂:“算了,我进去吧!”

  说完刚要进去就被阴路安一把拽住,随后就听见天灵咬牙切齿的声音。

  “行吧,我进去。谁让我是淫贼呢!”

  天灵双手抱胸,大门口喊:“那什么!俊卿兄弟,我虽然是淫贼,但是我真的对男人没兴趣,我现在进去就是想给你介绍一下什么叫热水器,你们那里肯定没有这东西,是不是?你衣服脱了没……算了,你脱不脱又有什么关系,我都是要进去的。”

  费言:“……”

  兄弟你不去说相声可惜了!

  随后浴室里出现了一系列不和谐的声音,当然大多数都是天灵的骂声和一些物品磕绊的声音。

  趁着这段时间,外面三人终于有了缓冲的时间。

  费言给阴路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头晕吗?”

  说完就要对比一下两人额头上的温度,却被阴路安一把握住手。

  “言言,我没事。”

  确定阴路安身上温度确实没有高后,费言终于松了口气。

  半晌,阴路安想起梦境里的一切,眉头皱起。

  费言担忧道:“怎么了?”

  阴路安亲了亲他的指尖,“言言,你有没有想问我的?”

  这话一出,费言就知道对方怕自己介意他的过往,笑着道:“你没有事就好。你不知道你烧了一天,我有多担心。”

  他说得是实话,他从来不知道鬼差也会生病,毕竟一直以来,阴路安都扮演着守护者的角色,有他在的时候,总是会放心地将一切交给他。

  也许不知何时,他早就开始依赖上对方了吧!

  但是阴路安这边显然有事要告诉他,“言言……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我吧!”

  费言听出他话里有话,本想坏心吓吓他,但看到对方不安的眼神和苍白的脸色却忍不下心来。

  “放心,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离开,我就算活不下来,我的亡灵也要跟去博物馆,天天缠着你,不会让你找别人。”

  费言这番话显示出了前所未有的占有欲。但爱情当中,谁不是自私的呢?他实在想象不到他不在以后,阴路安爱上另一个人的场景。

  阴路安微微安心,紧紧握住他的手,看了眼琥珀道:“如果我说,以前我和琥珀……可能是夫妻……”

  首先炸毛的是还陷入自己是公主身份的琥珀:“……”

  费言看了眼琥珀:“……”

  好吧,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终于教会俊卿热水器的用法此时此刻正从浴室出来的天灵:“!”

  所以老大和琥珀是将军和公主,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才是那个破坏人家感情的!

  所以刚刚俊卿才叫他淫贼的吗!

  卧槽!

  天灵心痛如绞,怒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随后立刻拉住琥珀的手,“你是我的女人!你答应过我的,你可不能反悔!”

  说完就要去蹭琥珀。

  琥珀拎着他的耳朵,“你好脏,别蹭我。”

  天灵委屈巴巴看着她,琥珀不忍心,终于耐不住道:“这只是大人的猜想,再说,过去是过去。”

  天灵这才安心地松开她。

  费言哭笑不得,问阴路安:“你梦到什么了?你跟琥珀成亲了?”

  天灵:“!”他现在特别羡慕那些耳朵不好的,他不想听见这些!

  阴路安摇头:“那倒没有,我梦见……”说话间眼神复杂地看了眼琥珀,“她抱住了我的胳膊,然后……跟我……跟我撒娇……”

  琥珀:“……”

  不是,我不是,我没有!

  琥珀表示她想骂人!

  费言和天灵:“……”

  费言仔细想了想:“她怎么……撒娇的?”

  琥珀:“……”求你们别说了行吗!

  阴路安回忆着梦境里的片段,突然一把挽住费言的胳膊,弯着腰,小……小鸟依人般贴着他,随后在他怀里蹭了蹭。

  费言:“……”

  天灵:“……女人,你以前都是这样的吗?”

  琥珀:“……可能吧!”随后扶额道,“先等他出来再说吧!”

  话音刚落,浴室里的那兄弟就出来了。

  洗了个澡后,俊卿明显变得白净了,乌黑的秀发随意披散在肩上,黑袍披在身上,显得皮肤更白净了。

  俨然是一副美人出浴图。

  天灵吹了声口哨:“呦,小兄弟还挺水灵?”随后又朝阴路安道,“老大你这字取得还挺贴切。”

  俊卿现在像是一个俊秀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军师。

  俊卿擦了擦头发,发现一屋子的人都盯着自己,一脸惊讶。

  “怎么了?”

  阴路安严肃道,“我和琥珀是什么关系?”

  俊卿明显愣住,过了会儿才欣然道:“原来是将军失忆了,并不是只忘记了我。”

  费言:“……”

  兄弟,这是争宠的时候吗!

  俊卿看了眼琥珀,“将军,你连琥珀公主都忘记了吗?她是你——”

  众人都提起了耳朵。

  “妹妹啊!”

  众人:“……”

  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作者有话要说:  言言:她只是你的妹妹,妹妹说绿色很有韵味~~~

馆长:……不小心唱出来了

天灵:老大,原来咱们是亲家~~~

  ☆、过往

  府衙的庭院内,桃花纷飞,十五六的少年挥着剑,风华正茂,剑招包着剑意,剑气融入剑魂。

  几招几式下来,少年终于以一个完美的姿势收场。

  “第三招的时候,左脚不稳,最后收尾不要弄那么花哨的姿势,最容易被敌人钻空子。”站在一旁的说话者是个雍容华贵、一脸正气的中年男子,他穿着最普通的蓝色布衫,却显出超越一般人的儒雅的气度。

  “父亲。”少年收回剑,双手合拢,微微躬腰。

  这位挑着刺看上去颇有身份的男子正是少年的父亲。他面色从容,嘴角扬起,对少年道,“子瑜,怎么样?还行吗?”

  刚才那几招下来,少年已是出了一层细汗,面色白里带粉,嘴唇张开,轻轻喘着气。

  但少年特有的秉性让他倔着性子,挑起剑眉道:“好呀!”

  随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若是我赢了,父亲可有什么奖励?”

  中年男子脸上露出笑,看来他虽是严厉,但对待自己孩子时,该有的宠溺必不可少。

  “你想要什么奖励?”

  少年冲父亲腰间看了一眼,“如果我赢了,那块玉佩能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