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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英雄救美(二合一)

第62章 英雄救美(二合一)
(六十二)
“我想也是, 毕竟你是男子,那位是女儿身,还为顾明昼诞下了一个孩子。”楚洺烟并未怀疑,她勉强地笑了笑, 立在桌旁, 为沈洱斟了一杯茶,“沈公子请坐。”
兔子浑身都冒了冷汗, 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 僵硬笨拙地走到她面前, 缓缓坐下。
两旁婢女见状对视一眼, 识趣地行礼告退。
房门关紧,兔子更加坐立不安, 紧张地扣着手。
“看来你是少话的人, 我方才说了太多了。”楚洺烟浅浅笑着,把茶盏轻推到沈洱手边,“我之所以说这些, 也是因为我不想隐瞒你, 我的确还属意顾明昼。”
沈洱愣了愣, 有些困惑地问, “那你家为什么还要招婿?”
闻言,楚洺烟眸光黯淡几分,指尖轻触在心口, 低低道, “我自幼体弱多病, 家中又只有我这一个女儿, 偌大的家业恐怕有一日要旁落他人之手。父亲想为我找一个品行端正的良善之人托付终身,如此一来, 至少可以日后有个人可以照顾我。”
她对沈洱印象不错,沈洱的眼睛干净清澈,不像她从前见到的那些男人,总是谋划着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面对着面前人,她莫名有一肚子话忍不住想说,“其实我并不怕未来孤单一人,只是我不想让父亲担忧。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搭伙过日子,待我为父亲养老送终后,你遇到心仪的女子,我们便可以和离。”
沈洱怔怔地听着,小声问,“你是要一直等顾明昼嘛?”
“不是。”楚洺烟被他逗笑,“他已有妻儿家人,我又能等到什么,我只是……”
她微顿了顿,眼尾泛起点点红意,“我只是觉得,兴许我更适合独自一人吧。”
沈洱见她要掉眼泪,从衣襟内取出一块手帕递过去,他认真想了想,低声道:“还是算了,我不能跟你成亲。”
这个人类已经很倒霉了,碰上顾明昼那块石头就算了,还要碰到他和谢珣来骗她。
他不能再骗她了。
楚洺烟微愣,“为什么,你不是来求娶我的么?”
“不能就是不能。”沈洱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还有,如果我哥哥说要娶你的话,你也不能答应。他是骗子,知道么?”
楚洺烟愕然地望着他,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是不是因为我说了不好的话?”楚洺烟见他转身要走,急切地起身,动作太大,她忍不住重重咳嗽了几声,“请等一等,别走,沈公子……”
听到她咳嗽,沈洱脚下顿住,他头疼地立在原地,半晌,只好折返回来,把她扶回座位上,“你起来干嘛,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是想从你家骗走那个卷轴而已。”
听到卷轴二字,楚洺烟沉默地看着他,良久,轻轻道,“我知道,来这里求娶我的人,都是想要得到我家家传至宝赤练符篆卷轴。”
沈洱挠了挠脸,有些搞不懂她,“你知道为什么还拦住我?”
“楚家到我这一代便要没落了,待我病重死去的那一天,赤练符篆卷轴迟早要落入他人手心。与其给了那些我看不过眼的人,不如挑一个合眼缘的送出去。”楚洺烟轻笑了声,眨了眨眼,“倘若你愿意的话,和我成亲,帮我应付过父亲,家父一定会将那卷轴送与你。”
沈洱干咳了声,支支吾吾道:“不行,我不能跟你成亲,那卷轴我也不要了……”
他和顾明昼成亲当天,楚家的家主也在,那人见过他的模样,还害他不小心跟顾明昼结下天道婚契。
要是那楚家家主再见到他,肯定会认出他的身份,到时候楚洺烟肯定要讨厌他。
毕竟,他把顾明昼抢走了。
兔子心里闷闷的。
他抬眼看向面前神色失落的楚洺烟,更加憋闷不已,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错事一样。
“不答应也没关系。”楚洺烟蓦然淡笑了下,她早有预料一切并不会如她所想那般顺利,谁让她这半生都没有过好运气。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沈洱,软下声音道,“至少你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可好?”
面对她温柔小心的恳求,沈洱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他乖乖坐回去,“说吧,但是要快一点哦,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他这么久不回去,顾明昼身上的伤还没治好,别再死在家里。
闻言,楚洺烟松了口气,轻轻笑起来,“好。”
家中婢女都规矩守礼,从不过问主子的事情。
楚洺烟这些心里话从未对旁人说过,可对着素昧蒙面的沈洱,却很轻易地说出口了。
“我想跟你聊一聊顾明昼。”
沈洱后背又是一阵凉嗖嗖,他干巴巴笑了声,“聊他做什么?”
楚洺烟缓缓道,“我久居家中,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从传闻里知道,他现在在颐清宗是仙门高徒,如果有一日你碰巧见到他,能帮我看一看他过得好不好么?”
“我……”沈洱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好,我会帮你看的。”
“楚顾两家从很久之前便是世交,幼时还没有男女之忌时,我常常会和父亲去顾家做客。”楚洺烟自幼多病,极少出门,她的世界很小很小,小到只要遇到一个惊艳的人,眼底就再容不下其他人。
顾明昼是少年天才,自出生起便天资卓越,楚洺烟第一次见他,便是在测天资的时候,她是凡人一个,本是打算去凑凑热闹,却意外让自己遇见此生难忘的人。
“我记得清楚,那是个飘着大雪的日子,”楚洺烟徐徐道,“顾家长子名叫顾明佑,父亲与顾家家主有要事商议,便打发我跟他去玩,顾明佑说带我去冰面溜冰,可以看到冰下五彩斑斓的鲤鱼,结果我们却在岸边遇见了顾明昼。”
顾明昼幼时相貌俊俏,却很瘦弱。他大哥顾明佑长得高壮,又盛气凌人,兴许是想在楚洺烟面前装腔作势,挣些面子,顾明佑忽然便开始对顾明昼欺辱嘲笑。
顾明佑当着楚洺烟的面,指着顾明昼辱骂他,说他是克父克母的晦气克星,让他滚远一点。
楚洺烟当时对顾明昼并不了解,可身处别人家中,她碍于规矩礼仪,便没有上前去为顾明昼争辩一句。
那也成了她后来长久的遗憾。
当时顾明昼神色平淡,好像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羞辱,他毫不在意地离开,只在路过楚洺烟之前,淡淡扔下一句,“冰很薄,别下去。”
少年清冽稳重的声音和身上的竹木香气缠绕在心尖,楚洺烟心头一跳,回头看去,却只看到顾明昼靠在覆满浮雪的柳树边静默地看书。
她好奇地看向顾明昼,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顾明佑一把拉到了冰面上。
“洺烟,快来!”顾明佑很喜欢漂亮的人,对楚洺烟自然也是有好感的,见到她盯着顾明昼便心烦不已,抓住楚洺烟的手朝河心去,
“河心的鲤鱼多,我带你去看。”
楚洺烟本想拒绝,可她不太擅长拒绝他人,只得任由顾明佑将自己拉走。
熟料还未走到河心,他们脚下的冰面骤然开裂。
楚洺烟整个人跌落进了冰寒无比的河水中,只剩下半个身子努力想抓住顾明佑的手。
顾明佑见状,登时慌乱起来,他想把楚洺烟从河心救出来,可力气太小,反倒让楚洺烟平白呛了好几口水。
身体愈来愈僵的时候,楚洺烟渐渐沉了下去,她绝望而无助地看向苍白的天空,自冰面彻底坠落下去,沉入了河水。
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时,一道阴影忽然出现在她眼前,抓住了她的手。
楚洺烟只感觉身上被一阵暖暖的灵气所笼罩,身子好似也被这道灵气禁锢住了般动弹不得,很快她便从冰冷的河水里被拽出来。
她仓皇狼狈地在河面抬起眼,面前只看到被雪水微微打湿的墨色足靴,她沿着那足靴向上看去,对上了顾明昼淡漠平静的眼眸。
少年在清冷天光下像是渡上了一层薄雾的气息,缥缈遥远,如同永远无法触及到的梦境。
“掉进河水要冷静,挣扎只会越坠越深,旁人也更不好救你上来。”
他解开了楚洺烟身上的护体灵气,然后缓缓转眸看向身边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的顾明佑,三两下把顾明佑身上的外衣剥下来,丢在了楚洺烟身上。
顾明昼淡淡道,“穿着吧。”
顾明佑不可置信,“你怎么不脱你自己的。”
没人理他。
楚洺烟颤抖着将那件温暖的外衣披在肩上,目光落在顾明昼的脸上,分毫不舍挪开,她想要开口道声谢,顾明昼却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你或许会觉得我很可笑,”楚洺烟捧住脸,脸颊热烫,飘起一抹红霞,“但是如果你是女儿家,遇到这种事,一定也会喜欢上他的。”
沈洱:……
好熟悉,这不是经典英雄救美的桥段嘛?
沈洱心里一下子变得难受起来,他只是忽然想到,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兴许顾明昼真的会和楚洺烟在一起。
楚洺烟人很好,善良,温柔,长得漂亮,文雅有礼。
她和顾明昼两小无猜,门当户对,有一段英雄救美的美好过去,长大后两家还定下婚约。
他们看起来很般配,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人类。
顾明昼不会把剑捅进楚洺烟的心口,不会欺负她,也不必想方设法让她戒掉恶念。
如果当初他们顺利成亲的话,婚后一定是最让人艳羡的夫妻,他们郎才女貌,相敬如宾,再生下一个小顾明昼或者小楚洺烟,最后白头偕□□度余生。
顾明昼不用再担心飞升失败要怎么办,他们可以一起死去,合葬进同一个坟墓里。
沈洱越想下去越憋闷,心尖酸酸的,眼睛也热热的。
——如果没有他,顾明昼和楚洺烟是不是会更好呢?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的念头,把沈洱自己都吓了一跳。
“有时我会很羡慕那个名叫沈洱的女子,和顾明昼在一起,她一定会很幸福,你说对不对?”
楚洺烟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沈洱下意识地猛然站起身来打断了她,“我要走了。”
闻言,楚洺烟微愣了瞬,她抿了抿唇,有些不舍地低声道,“好吧,你还会再来么?”
沈洱不敢回头看她,囫囵地搪塞,“不知道,我经常迷路,要看运气。”
听到他的话,楚洺烟忍不住笑了声,“好,如果你再来,我想多问一问你的事情,再见,沈公子。”
沈洱指尖轻轻蜷起,他没有道别,心慌意乱地夺门而出,正撞上院落里正在赏花的谢珣。
“怎么了?”谢珣看出他神色有异,眉头皱了皱,“你失败了?”
沈洱没有说话,他垂着头,手指在自己的衣角上揉来揉去,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大邪跟人类真的没有可能嘛?”
谢珣微微讶然,以为他终于开窍了,淡笑着道,“当然,大邪和人类本就不是同类,你现在想明白还不算晚……”
“那本座可不可以变成人类?”沈洱凑到他面前,认真地问,“你肯定有办法,快告诉本座,本座不想当大邪了。”
谢珣:?
他深吸一口气,掐住蠢兔子的后颈,把他变回一只白兔搁在眼前,冷声威胁道,“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会先让你变成太监。”
兔子哆嗦了瞬,立马捂住自己身下,“本座就是说说而已,不行就不行嘛。”
谢珣把他搁回怀里,淡淡道,“就知道你会出差错,还是得我自己去。”
他方要走进正厅,却被怀里兔子扬声喝止,“你也不许去,她已经很可怜,你不可以再骗她了。”
谢珣压了压眉,并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朝正厅走去,兔子急忙在他的手上狠咬一口,“谢珣,本座已经把计划全都告诉她了!”
话音落下,谢珣眯了眯眼,一把将兔子提起来,“沈洱,你就这么喜欢把我交代你做的事告诉给别人知道?”
兔子心虚地扑腾两下,没能挣脱他的手,“本座会想其他办法的,你听本座的就好。”
谢珣冷笑了声,说道:“没有赤练符篆卷轴,那傀儡迟早会把素商给杀了,希望你能在那之前想出好办法来。”
“本座会的。”兔子蔫了下去,他既不想伤害楚洺烟,也不想让超凶陷入危险,“你能听本座的话么,就这一次也行。”
他心里乱乱的。
谢珣默然地看着他,良久,把兔子搁回地上,淡声道:“你走吧,我会派人去把卷轴偷出来。”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沈洱张了张口,他想要阻拦谢珣,可仔细想想,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们拿到赤练符篆卷轴不是做坏事,而是要除掉那个傀儡,只要偷出卷轴,把傀儡除掉,他们再悄悄把卷轴送回来就好。
沈洱没有再说什么,只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正厅紧闭的房门,缓缓收回了目光。
*
“这药一月服一次即可,对身体没有损害。”涂大夫分外不爽地把一瓶药丸扔给顾明昼,“以后这种微不足道的破事少问我,你出门随便找个药铺就能找到藏红花,让那兔子吃了不就可以了?”
顾明昼接过那药瓶,轻轻摩挲两下,低低道,“他身体不好。”
药寒性凉,多少会对身体有些损害,兔子和其他大邪不同,自愈能力要差很多。况且,若是要兔子吃药,那他不如一辈子不做。
涂大夫摇了摇头,对他无奈道,“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被一只大邪迷成这样。”
他收拾好药箱,背在身上,淡声道,“你身上的伤口用我给你的药膏调养即可,内伤较重,近日最好不要再动用灵气。”
顾明昼应声下来,缓缓自床榻上起身,对涂大夫行了一礼,“多谢大夫。”
“现在知道谢我了。”涂大夫轻嗤了声,“得了,看在三百年交情的份上,我也不找你要药钱,你好好活着吧。”
“三百年?”顾明昼眉峰微挑,“你不是人类?”
三百年前,恐怕他是与自己的第一世相识之人。
“自然,我是妖。你次次转世都把前世的事情忘了,我可不想总费口舌再跟你讲一遍过去,”涂大夫踏出门槛,头也不回地朝他摆了摆手,“你从前救过我的性命,所以我才守你三百年,你只需记得我不会害你即可。我走了,不必远送。”
顾明昼静静地望着他远去,难得对自己的前世产生了一丝好奇。
他只有二十多年的记忆,涂大夫也好,沈洱也罢,他们却早早认得他。
若有一日可以把一切都想起来就好了。
门口忽然又出现一道身影,顾明昼微微抬眼,轻笑了声,“回来了?”
沈洱立在门边,垂着脑袋,抠着门框上的木头,没有进屋。
“站那做什么,进来。”顾明昼隐隐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有些困惑,“怎么了?”
沈洱不出声,好像那门框的木头对他有多大吸引力似的,专心致志地抠着门框。
顾明昼默了默,偏头看向床榻上呼呼大睡的两只小崽,了然地收回目光,“出去说?”
听到这话,兔子才终于点点头。
顾明昼失笑了声,将外衣披在身上,跟着沈洱出了门。
今日天气晴朗,阳光大好,柔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浑身都舒适不少。
顾明昼垂眸看向沈洱,低声道,“去过楚家了?”
“你怎么知道的?”沈洱不可思议地抬起眼看他,连忙捂住心口,“你又对本座用读心术!”
“说了多少次了,我不会读心术。”顾明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沈洱抿了抿唇,直到把那殷红的唇瓣抿到微微泛白,他小声道,“本座见到楚洺烟了。”
顾明昼蹙了下眉,“谁?”
沈洱震撼地抬头,“楚洺烟,跟你定下婚约的那个楚家嫡女,你怎么能把她忘了?”
顾明昼沉默片刻,“我不知道,顾楚两家定下婚约时并未通知我,我亦没有问过。”
他自十八岁便离开了顾家,十八岁之前也从未离开过顾家半步。
对于楚家,顾明昼只知楚家有个病弱的女儿,除此之外,没有人告诉他对方的名字,也没有人在意他对这桩婚事的看法。
“可是,可是你们小时候不是见过面嘛?”沈洱急切地跟他形容着,想让顾明昼把她想起来,“一个下雪天,她来你家和顾明佑一起在冰面上玩,结果不小心掉进了河里,你把她救出来了!”
闻言,顾明昼仍然脑海一片空白,他沉吟片刻,淡声道,“不记得。”
“怎么可能?”沈洱难以理解,“那可是救命之恩啊,你怎么能不记得?”
顾明昼无辜地看向他,说道:“你很想让我记得?”
沈洱一刹那噎住,他竟然在这一刻犹豫起来。
回来的路上他一直都心里闷闷的,总觉得自己是一个棒打鸳鸯的棒子。
可是如果顾明昼不记得,那是不是代表着,其实他没有拆散顾明昼他们?
见他不答,顾明昼轻轻笑了笑,在他脸颊上重重捏了一把,被兔子嫌弃地拍开手。
“你怎么能把人家忘掉,她可是一直记着你,一直记到现在!”沈洱虽然没有那么憋闷了,但是却还为楚洺烟感到有些委屈,“她那么善良,那么温柔,你没有心嘛?你给本座说实话,你到底记不记得她!”
被兔子胡乱数落一通,顾明昼嘴角微抽,在他额头上狠狠弹了一下,“好,说实话,我一生救过的人比你吃过的恶念还要多,难道我每个都要记住,那我是救人的,还是被救的?”
沈洱呆了呆,他从没有在这个角度想过,一时怔在原地,
“你救过很多人?你?”
“废话。”顾明昼被气笑了,“难不成是你?”
大到诛邪除魔,小到惩处恶人,顾明昼一生救过的人实在数不胜数。像沈洱所说的这件事,他自冰河里救下一个女子,不过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件。
比起从大邪口中救人性命,或是从土匪手里夺回被抢走的女子,楚洺烟只是被他从冰河里拉了一把,仅此而已。
他并不觉得这是恩情,充其量是举手之劳罢了。
沈洱揉了揉额头,那烦闷憋屈的心情在这一刻忽然一扫而空。
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好起来了。
兔子看的话本子没有一本说过,英雄救美这种事也不一定只会发生在神仙眷侣身上,
——原来也有可能是单纯的救人啊。
他偷偷瞥了一眼顾明昼,小声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喜欢做好事的。”
顾明昼:“……”
在兔子心里,他到底有多坏?
分明他一直都是正道,某只兔子才是爱做坏事的那个。
“所以,你刚刚不高兴,是因为你觉得我把这件事瞒着你?”顾明昼试探着开口问。
兔子被他戳中,浑身一颤,急忙否认道:“本座可没有那么想,本座一点也不在乎你和别人的事。”
顾明昼了然地看向他,唇角笑意更深,“那你为什么不高兴,我还以为……你是吃醋了。”
沈洱脸上霎然红透,他想也不想便把心里话说了出口,“本座才没有吃你的醋,本座只是觉得你跟她很合适!”
话音落下,顾明昼笑容微僵,“什么意思?”
“你们都是人类,从小一起长大,两家是世交,长大后定下了婚约,”沈洱掰着手指一条条数着。
半晌,他顿了顿,抑制住喉间的颤抖,继续小声道,“而且她是女子,漂亮温柔,心地善良,不会吃恶念,也不会做坏事,跟她在一起你们一定会过得很幸福,还可以生人类的孩子,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她家正在招女婿……”
他声音戛然而止,顾明昼掐住他的脸吻了上来。
温暖的呼吸喷洒在耳廓,沈洱心头倏然快跳了下,听到身前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闭嘴吧你。”
顾明昼磨了磨牙,压下火气,将兔子打横抱起带回房间,扔进了软榻深处。
“你要干嘛!”兔子吓了一跳,在被窝里翻腾两下,却被一把摁住,“你还没回答本座的话……”
顾明昼沉沉盯着他,取出一枚药丸搁在齿间,一口咬碎,眸光微暗,缓缓扯开衣襟。
“你猜我要干什么?”
兔子缩了缩脑袋,弱弱出声,“本座哪里知道。”
顾明昼冷笑一声,把想要逃跑的兔子拉回榻上,俯身压上来,攥住兔子细瘦的手腕,
“今日非要让你改掉口是心非的毛病,看你还敢不敢把我往别人那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