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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灵虚幻境

第88章 灵虚幻境
  天空灰暗无光, 四周破败不堪的瓦砾, 倒塌的房屋城墙, 堆满灰色尘埃的废墟,这是一个掩埋在废墟之下的旧城。

  时柏站在空荡荡的废城街市中, 似乎已经习惯每一次睁开眼时的人事变换, 感受独自一人的天地孤绝。

  风吹瓦砾, 发出“滋呀”的声响,惊醒了怔然的时柏,他动了一下步子, 突然开始四处寻找。

  这是一座很大的城池,鳞次栉比的店铺, 破败的亭台洞府,倒塌的仙殿, 似乎还能依稀窥探到曾经繁盛的模样, 只是不知为何整座城都变成废墟。

  时柏游逛了很久,最后来到一处断桥。

  断桥下是一片黑不见底的深渊, 时柏试图越过断桥走到对面,却是让一道力量挡了回来。

  时柏看了一会儿, 运转灵力再次破局。

  “是谁, 是谁在扰吾安眠?”一道粗粝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孟章吗?”洪如钟声的回声在整个废城敲荡。

  那是远古巨兽的气息, 视线中一座黑色巨兽从桥底慢慢现出身形。

  一股恐怖的威压扑面而来, 使得时柏控制着身形急速后退。

  那声音再次响起:“是孟章吗?”

  时柏站定后,躬身施礼:“在下非是孟章, 无意叨扰前辈,还请赎罪。”

  “孟浪小儿,为何要扰吾安睡?”巨兽的鼻息一呼一扇间发出炙热的气息,卷起无数飞沙尘土。

  时柏声音不卑不亢:“在下要过桥,还请前辈能够放行。”

  “孟章死了吗?”那巨兽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时柏顿了一下,说:“在下并不认识孟章。”

  “你不能过桥。”巨兽硕大的眼睛黑洞洞地看着时柏,“杀了孟章,杀了孟章吾就放你过桥!”

  感受到黑色巨兽突然间的怨气,时柏敛眉想了想,问道:“敢问这孟章是谁,与前辈有何恩怨?”

  “孟章!孟章他是玄女的姘头!”巨兽猛然提高了音量,“他们背着吾勾搭成奸,最后还杀了吾!”

  “但……”

  “杀了孟章!杀了孟章听见没有?”那巨兽高声嘶吼,“杀了孟章便可过桥!”

  时柏让巨兽的声音击得后退几步,抬手遮挡住气流——

  等时柏再抬首去看时,眼前景色变幻,巨兽消失在视线中,时柏人已不在断桥处。

  “终于找到你了,出大事儿了,陆平你怎么还在这里?”耳边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时柏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又看了一眼远处突然活了起来的城池,到处都是人,上一秒还是安静的废墟之城,如今奇迹般鲜活地动了起来,阳光也将整个城市笼罩,一派欣荣之象。

  繁华的街道,买卖的店铺小贩,道骨仙风的修士,挑选首饰的俏丽女修,远处高耸如云的仙殿,比之想象中要繁许多。

  “唉,我说你怎么傻呆呆的还不着急啊。”

  时柏转过头,看向身前的陌生男子:“发生什么了?”他与这人着装相似,都是一袭素色宽衫,对方叫自己陆平,两人应该是旧识。并且时柏发觉兽神戒等装备全都消失,自己已经完全幻化成另外的人,连修为灵力都降为丹境。

  “大公子和王在神殿吵起来了,受了鞭挞之刑,刚送回仙府。”那人一脸气急,“你身为大公子的侍从,不在身前伺候着,竟然跑到这里闲逛,还好意思问怎么了,我看你是在大公子身前久了,人也飘了,你知道有多少人想着顶替你呢?”

  男子一面说着,一面拉着时柏,“走走,快回去,不然等那帮侍女扑上去,你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男子一面走,一面絮絮念,“大公子就是这点不好,对谁都没脾气,弄得下人都不像样,连你也开始滑头了。”

  “他为何会和王上吵起来?”时柏适时的出声。

  那人闻言停下来,转过头一脸狐疑地看着时柏,“你这是怎么了?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玄女了。”说着那人眉头又皱了起来,“你说这玄女不知道给大公子喂得是什么迷糊药,竟然能为了她杀了黑崖的儿子,咱们大公子这么好的人,平素连打骂奴仆都不曾。”他叹了口气,“果然是红颜祸水。”

  说话的功夫,两人来到一座悬空的仙府前,时柏跟在男子身后,塔上玉蒲板,那玉板立时自发的动起来,将两人送入对面云雾缭绕的府邸之内。

  此时仙府之内已经乱作一团,各自手忙脚乱的拿着东西在主殿进进出出。

  时柏两人刚一进门,将让人撞了一下。

  “小心着点。”时柏身边的人气恼地道。

  “抱歉。”那侍女道了一声,便转头接着忙去了。

  “你看看,你看看一点规矩都没有。”

  时柏扫视了一眼内廷的全貌,富丽堂皇的大厅,精雕玉琢的龙麟纹饰,彰显恢宏大气。

  只是那人影散乱的大厅内,乱作一团的当口,那倔强不动的身影看着就十分显眼了。

  时柏的这位朋友也看见了:“咦,那是水裔,平时不是挺积极的吗,怎么看着呆愣愣的?”说着他转过头来看时柏,“你说——”结果转过头发觉他身边这个看着更愣,目光直直盯着人家侍女,丢了魂似的。

  “我说陆平你怎么回事儿,你去哪儿?哎你……”

  时柏快步走向那罩着轻纱的素洁身影,坚定中带着一丝迫不及待。

  感觉到时柏的靠近,那侍女转过身,寒如冰霜的玉脸对着时柏,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时柏却是突然抓起对方的手腕,在对方反应不及的时候,一路地将人拉到殿外。

  侍女横然变色,素白的脸上染上怒气,她抽出自己的手腕,下意识地摸向腰间——

  “找死!”侍女摸了个空,忘了此时的处境,身上的物品全都不见了。

  “泽九——”

  听到对面男子喊出的名字,小侍女愣住了。

  “时柏?”小侍女看着对面一脸憨厚老实模样的人,犹疑出声。倒是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有些似曾相识。

  “你怎么……”小侍女话还未说完,就让人一把拽到怀里

  “我的天!”本是来找人的臧飞,看见这么一出,忙转过头往回走,“要死了,光天化日的,真是没眼看。”

  时柏将人抱得很紧,小侍女此时没多少法力,挣脱不开,大怒:“你又抽什么风?”

  “啧啧啧——这是幽会呢?”突然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

  小侍女挣扎地更厉害,时柏深吸了口气,似有留恋地松开手。

  小侍女终于获得自由,又去摸向腰间,可惜黑棒不在了,不能将这个登徒子拍扁。

  “哈哈哈——有意思……”

  小侍女抬起头,只见对面站着一个清贵的男子,一身锦袍绣着雅致的翠竹,腰间悬着一个碧色酒壶,气宇超脱,双眉如剑,一双笑眼颇有兴致地看着热闹。

  “怎么?我才多久没来,连你这小侍也不认得我了?”那人看着时柏,有些不满道,“快带我去见你家大公子,这小侍女你什么时候都能见。”

  时柏面色冷肃,黑色的瞳眸淡淡地看了锦袍男子一眼,目光便又粘到小侍女身上,最后轻描淡写留了一句:“自己去。”

  “嗨,这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大哥真是惯着你们。”说罢直接将时柏拎了起来,“我还就不信了,治不了你们。”

  锦袍男子在众人一路惊讶的目光中,将时柏拎到了主殿的房间内。

  小侍女眉间染上一丝隐忧,抬脚要跟过去,却是不小心踩到了脚下的裙摆,脸立时黑了起来,最后几乎是咬着牙才将小裙子提了起来。

  时柏此时也不好受,直接让人拎到主家告状。

  “你说你是怎么教得下人,竟是连我的好脸都不给。”那锦袍男子看到时柏,“怎么你还不服气,不就是破坏了你和小侍女幽会,让你带个路而已,能耽误你什么?”

  “行了,你又不是不认识路,为难他做什么?”对面的大床上躺着一俊美男子,他声音恹恹,明显是因为受了伤,没什么精神,“棒打鸳鸯的事情,谁干谁缺德。”

  “不是吧,你为了护着他们,这种话都能说出口,两码事儿,他和你这情种能比吗?”锦衣男子将腰间的酒壶解了下来,把茶具堆到一边,人直接坐到桌子上,然后看着床上虚弱的男子,“这次搞这么大,是下死手打了?”

  俊美男子苍白着脸,心灰意懒地道:“他是恨不得将我也弄死,这样就能给黑崖一个交代,他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锦袍男子喝酒的动作一顿,笑着道:“哪有这么严重,好好讲讲道理,这事儿说来是对方无理在前,他强掳了人,你也是为了救人。”

  俊美男子鼻酸,眼泪都快下来了,“他现在哪里还讲道理,剥离了自己的执念,说不要就不要了,如今哪里还有一丝道义人情,如今在他眼里谁也不能影响他治理下的仙城。”说到这里他又悲愤地道,“都是老二出的馊主意,人要是没了感情那还是人吗?”

  锦袍男子叹了口气,“你别这么说,那也是没办法,他当初那么痛苦,这么做也是为了整个神域,母亲她——那么大的打击,若不然他哪里能走得出来?”

  “将心比心,他当初那么难受,怎么就不想想我现在?”俊美男子噙着眼泪,“是黑岩恩将仇报,强掳了玄女,他人是我杀的,黑崖要交代也应该是找我,为什么要拿玄女开刀?”

  锦袍男子也不知该怎么劝,心烦意乱地连酒都不想喝了,抬头看见时柏还站在在那里:“杵着干什么,茶你也不泡啊?”

  时柏看了一眼他落在桌子上的屁股,没说话。

  锦袍男子咳了一声,从桌子上下来,找了个凳子坐下,接着说道:“动谁也不能动你啊?你别把他说得那么不近人情,他总要给黑崖个交代,事情因玄女而起,死人了总要有个交代啊。”

  “事情不是这么算的,玄女有什么错,都是……”

  此时,又有侍从送药进来,那小侍端着托盘,上面摆放着几个药瓶:“大公子,这是陵光神君差人送来的,”

  俊美男子看了一眼,没什么兴致:“她怎么不自己来?”

  “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三胆子小,自从……你看她什么时候去过父亲的神殿?”

  “那他们几个呢?”俊美男子丧气道。

  “老二是谁的闲事都不爱管,更何况是玄女?老五一直觉得自己才是和玄女最配的,如今巴不得你们分开。”

  俊美男子眉头一皱,有些惊讶,“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老五喜欢玄女?”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男子没好气地道,“他这气量……”他的话音截止于看见送药小侍不知在哪里抽出的短刃。

  只见那小侍快如闪电的在托盘底部抽出一把短刃,毫不犹豫地朝着俊美男子胸口挥刺去。

  只是那短刃,在俊美男子胸口两寸处便停止不动了,小侍又使了使力,还是不能推进半分。

  “哪里来的蠢货?”锦袍男子冷哼一声,一抬手那小侍便身首异处。

  俊美男子一脸疑惑地看着地上的尸体:“今日这是第三个了,怎么回事儿?”

  “是不是黑崖遣得人?”锦袍男子也是不解。

  “就这种?”俊美男子一脸鄙夷,“派这种人来杀我,他脑子没问题吧。”

  “好好查一查吧。”锦袍男子指着正在喝茶的时柏说,“不过这个我敢保证没问题,刚才我让他来都不乐意,你也是惯着他们。”他说完转过头,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又忙转头看向时柏,立时怒道,“我让你泡茶是给我喝,你怎么自己先喝上了?”看那通身端得隽雅风流的姿态,哪有一丝侍从的模样,比他还像主子。

  时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