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魁地奇世界杯决赛吸引全世界成千上万的巫师汇聚英国,这支对于英国魔法部来说异常庞大的看球团的组成成分并不单纯,不是所有巫师都奔着世界杯决赛去的,英国魔法部的安保力量经受着极大的考验。英国魔法部提前考虑到这点,赛前向爱尔兰、苏格兰、威尔士等地发布紧急求援调令,希望小伙伴们看在邻里和谐的份上帮把手,上述地区没有拒绝。
不但如此,英国魔法部在决赛当天清晨,得到门钥匙回收点已经超过7万人接收量的汇报,立即快马加鞭向英联邦的成员国们相继发送支援请求,响应者寥寥无几。
英国和爱尔兰魁地奇联盟指挥部的负责人事后评价:“部长先生急功近利,决赛举办权申办过程中把大家都得罪光了。爱尔兰是决赛队伍之一,姑且不论;苏格兰和威尔士愿意调派几个人手过来已经仁至义尽,其他国家不作响应也情有可原。”
可惜英国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不是个懂得自省的人,据悉就在得知英联邦诸国袖手旁观的当时,福吉部长砸了办公桌上的墨水瓶,怒骂声响彻整个楼层。
海姆达尔在露营地支起巫师帐篷后同时架构了自己的防御体系,本世纪最可怕的巫师恐怖主义发起人正在暗中集结力量,酝酿反扑,不能对二十世纪末期的英国魔法界掉以轻心。他在前一天放出了新鲜出炉的小强间谍部队——耳朵先生,一旦发现帐篷四周异常,耳朵先生们会立即把偷听内容反馈回耳朵先生的带头大哥处,红翅大蟑螂——江湖人称“耳总”。
经由老爷的提醒,海姆达尔猛然间意识到单监视巫师帐篷四周起不到实质性作用,尤其在确定引起一部分巫师警觉的作战计划之后,他迅速调整耳朵先生的潜伏范围,让它们以最快的速度扩大扩散分布。
同样忘了“世界杯决赛夜袭事件”这一遭的豆荚认为自己引以为傲的记忆力受到了挑战,想要奋起一雪前耻。在海姆达尔放慢速度走向波特少年的路上,与其擦身而过的时候,豆荚猫抓紧时间告知想要担负起方圆一百米的巡逻任务。
获得海姆达尔的肯定后,豆荚没有急着离开,因为波特男孩还在这里,豆荚的当前任务是维护海姆达尔与波特男孩说话不被他人偷听。豆荚分得清主次,经验老道。
豆荚的外在形象得天独厚,无需刻意伪装,叫人防不胜防,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这只看上去和普通家猫毫无二致的宠物,实质上是一只另类魔法生物。
豆荚在火堆旁转了一圈,看似漫无目的,其实在辨认某种气味,就在海姆达尔与波特男孩面对而坐的刚才,抓着一根烂木头旗杆磨爪子的豆荚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气味。起初以为是错觉,因为她尝试追踪气味时气味消失了,紧接着没过多久气味又飘了过来,不浓烈,不鲜明,并不让她怀念,却印象深刻。
啊~~
豆荚想起来了,好久不见的大粪兄——蒙顿格斯.弗莱奇。
是的,弗莱奇也来了,他当然不会错过四年一次的魁地奇盛会。人多的地方机会也呈现井喷之势,只要在露营地或者决赛场边得手几次,下半年的生活费就有着落了。大粪兄是英国魔法部下属的警察部队黑名单上的人物,他除了是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的“老朋友”,禁止滥用魔法物品司、记忆注销指挥部以及害虫咨询处等部门也对他持续关注。
蒙顿格斯.弗莱奇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可他给上述部门出的难题与作恶多端的食死徒不遑多让。
大粪兄曾经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人生地不熟”的戴瑞克.肯尼摆了一道,人赃并获不说,还因为前科累累数罪并罚被关进了巫师监狱。之所以这么快逃出生天,没有多享受几把摄魂怪之吻,全仰赖于他有个顾全大局而不得不纵虎归山的好老板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
在露营地发现大粪兄的踪迹,豆荚一点都不奇怪,海姆达尔早就分析过大粪兄这次最多伤点皮毛,让他彻底脱层皮不太可能。凤凰社与神秘人的大战还没有拉开序幕,大家仍然处于相互观望的胶着状态,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凤凰社目前离不开大粪兄,他们正处在厚积薄发、招兵买马的关键时刻。
那么问题来了。
弗莱奇不去露营地人挤人的核心区域“跑业务”,跑这偏僻的角落做什么?
保护哈利.波特?
豆荚在心里大笑三声,待手脚灵活地窜进灌木丛核查对方的身份确是大粪兄后,豆荚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海姆达尔,彼时肯尼先生正和波特男孩侃大山,唬得从没出国英吉利的救世主眼睛都直了。正要侃出大不列颠迈向欧陆的时候,接到豆荚的重要情报分享。他在心里略沉吟片刻,让豆荚撤回来不要打草惊蛇,转手丢出红翅耳总,带头大哥亲自出马。
弗莱奇的性格很容易看穿,他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豆荚的顾虑不是疑神疑鬼,也没有冤枉他,他躲在灌木丛里憋了一肚子坏水,想要借着肯尼先生驻扎在偏僻角落的地形优势,报一箭之仇。
大粪兄偷偷观察肯尼的帐篷快一天了,昨天中午通过同行兄弟的密报,确定了肯尼的具体露营位置,他没有耽搁,下午就到地方安营扎寨伺机而动。昨天傍晚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偷袭机会,光线暗沉,黄昏时分,行人寥寥,肯尼丝毫不察,专注食材。扼腕的是罗多.巴格曼突然冒出来搅局,叫走了肯尼,一晚上没回来,直到第二天上午才返回。
让准备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偷袭的大粪兄更加抓狂的是,肯尼回来是回来了,随行的还有救世主和一个小姑娘。大粪兄失意体前屈。确立计划后他不敢睡觉,生怕错失良机,熬成了两只熊猫眼,头昏脑涨的状态下仍坚挺地监视帐篷,脑子艰难的转动,迷迷瞪瞪摸口袋想来一瓶药水提神,肩膀被人一拍,他吓得手一抖,舍不得喝的药水全数奉献给了英吉利大地。
来的人是大粪兄的一个同行,都说同行是冤家,但今天,这里,大粪兄与他不是,大粪兄此行目的显然不是和他们抢夺资源,而是为了解决私人恩怨的,所以同行们破天荒为他提供有效线索,不像从前那样真真假假晃虚招。
“你怎么还在这里打转?”同行留着八字胡,胡须不够浓密,搁在四四方方的脸上带出几分喜感。
弗莱奇指着天发誓报仇雪恨的豪言壮语言犹在耳,眼看隔了一晚他还在这旮旯里蹲着,那巫师帐篷的主人毫发无伤在远处坐着,换句话说这么长时间无半点进展。做他们这行难能可贵的是审时度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弗莱奇只是在阿兹卡班转了一圈,没断胳膊也没断腿,顶多吓破了胆——不知内情的同行们普遍认为对方动了恻隐之心放他一马,他怎么就想不开咬着人家不放?
多大仇!
弗莱奇的表情是苦逼的内心是纠结的,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的真相他咬紧牙关不露分毫,担心成为同行们的笑柄,鸡鸣狗盗之辈也是有尊严的。阿兹卡班那几天的生活体验这辈子不想再记起,邓布利多教授把他捞出来后对他发出了最高级别的警告,弗莱奇也挣扎过,向邓布利多大吐苦水,泼对方的脏水,把对方描述成可与神秘人比肩的十恶不赦之徒。
弗莱奇平素表现太难取信于人,也或许他的告状时机选的太微妙,邓布利多教授非但没有回应他的控诉,反而三言两语把他绕晕,忘了控诉这码事。实际上海姆达尔一和这个世界的隆梅尔搭上话后,隆梅尔就着手先发制人,不知道斯图鲁松主席和邓布利多教授有过什么样的密谈,双方意见达成一致,弗莱奇告状晚了不止一步。
海姆达尔能够太太平平的在当下的英国生活,要感谢斯图鲁松主席的给力,如果邓布利多教授对他产生疑虑,只要一丁点怀疑,他就不可能和亚瑟心无旁骛的往来,亚瑟的毫不知情代表了邓布利多教授对他这个人睁只眼闭只眼。
投诉无门的弗莱奇最终决定亲自出马,他见识过肯尼的犀利,不敢正面硬碰硬,除了偷袭别无他法。凤凰社的成员不可能帮他,视死如归的他们和胆小怕事的他不是一路;同行们不落井下石他就谢天谢地谢梅林了,思来想去越发瞻前顾后、束手束脚。
再继续耽搁下去,下届世界杯都要来啦!!!
“你为什么不伪装一下?就这么跳出去对方认不出你?难道你想把他……”八字胡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弗莱奇就像被打通了浑身筋脉,那一脸的恍然大悟让人牙根发痒,八字胡看在他两只眼睛下挂的黑影的份上,良心发现原谅他忘记上线的智商。
“你想怎么偷袭?”八字胡好奇的问。
梅林在上,弗莱奇胆子比针尖还小,激励自己来埋伏已经是一种进步了,让他出手偷袭一个强大巫师,说实在的,跟天方夜谭没什么两样,同行们都不看好他的报复,隔了一晚上还没放弃本身是一个奇迹了。
“趁天黑要他命!”顶着一双熊猫眼的弗莱奇豪迈握拳。
“今晚就是决赛,你要在观众席上偷袭?你确定?”八字胡就像看蛇精病一样。
在观众席上动手根本就是不想活了,目标太大了,他们早就摸清了场地内的构造,360度无死角灯火通明,你只要敢站起来把魔杖对准某个人,保证当场被保安射成靶子。
弗莱奇无言以对。
八字胡拍拍他的肩膀,“我给你出个主意。”
离开牛角尖后的弗莱奇的智商还是比较可靠的,呆滞的眼神很快变得深邃。
“你先别忙着怀疑我是不是不安好心,先听听我的想法?”八字胡不骄不躁,非常淡定。
弗莱奇斜眼瞅瞅他,默默点头。
二、
海姆达尔嘀咕了一声“辛苦了”,若无其事地收好完成偷听任务安全归队的耳总。篝火爆出轻微的噼啪声,架在火上的锅子开始往上顶盖子,滚烫的水溢出缝隙,浇在柴火上带起缕缕浓烟。
身后20米开外,坚持不肯回去睡回笼觉的哈利和刚刚睡醒的赫敏,经过海姆达尔的指点,参照笔记研究一把家用飞天扫帚。这把扫帚由海姆达尔提供,是巫师帐篷的配套设施之一。海姆达尔的巫师帐篷比韦斯莱家使用的要考究些,值钱的不是空间大小,而是帐篷里五脏俱全。帐篷出自斯图鲁松主席的手笔,各项考虑面面俱到。
哈利和赫敏分别睡在一个独立的空间,休息时互不干扰,再加上隔音隔光等堪称完美,他们俩睡得时间不长,但质量都很不错。这会儿俩年轻人已经精神抖擞,对海姆达尔布置的学习任务十分投入。
背对着俩孩子的法官阁下正在煮汤,经过老爷这些年的言传身教,至少乱炖大杂烩的味道不会让人丧失吃饭功能,总算有个拿得出手的绝活。何况现在条件有限,一锅炖最省事,在外面就不要瞎讲究了。
豆荚不开心,说好的巧克力火锅没着落了,海姆达尔扛不住撒泼打滚的黑猫,把巧克力掰碎摆了一小碟。又有着落的豆荚自得其乐,过段时间回来叼上一块,再出去巡逻。
“替我看着点,别让那俩孩子发现,”海姆达尔叫住又要出去巡逻的豆荚,小声嘱咐,“我要和斯图鲁松主席通话。”
叼着巧克力的豆荚慢条斯理地跃上用几根长木随意搭起来的“瞭望塔”,一边吃着巧克力,一边眼观六路。
“视频电话”很快就通了。
“您是不是早就料到我会在决赛前与您通话?”海姆达尔说出自己猜测。
镜子那头年轻的斯图鲁松主席弯了弯嘴角,【我还知道你为什么与我联络。】
海姆达尔比了个“您请继续”的手势。
【咱们长话短说。我知道蒙顿格斯.弗莱奇被放出来了,也知道他现在正在监视你,计划打你一个措手不及。】
“哇哦!”
隆梅尔又道,【我还知道神秘人的走狗们可能会在决赛之夜上演恐怖袭击,你想提前引起魔法部和凤凰社的警觉,尽可能避免伤亡。】
“您其实拥有卡珊德拉的血统对吧?我想那么问,但是我知道这不可能。”海姆达尔心悦诚服。“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父亲还记得这次恐怖袭击,他也不确定我们这是否会发生,他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告诉我了,我们俩一直保持联系,他想了解你在这里的情况。】
“爸爸就是爱操心。”嘴上这么埋怨,表情可诚实多了。
年轻的斯图鲁松主席努力抚平突如其来的羡慕嫉妒恨,面无表情道,【我派人潜进了弗莱奇的圈子,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弗莱奇准备怎么报复你了?】
“是的,耳总告诉我,弗莱奇打算装扮成食死徒吓唬我,事成之后他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把黑锅甩给食死徒。说实话,这个计划很不错,布局缜密些完全行得通……我突然有个想法,这个计划不是出自弗莱奇的大脑,出主意的另有其人,那人不会就是您……”
斯图鲁松主席没有否认,【弗莱奇不知道食死徒可能真的会在夜里采取行动。我们顺水推舟一箭双雕,既引起英国魔法部的注意,免得食死徒一上来就控制局势,英国魔法部里的蠢货何止康奈利.福吉一个;还可以把弗莱奇捎带进去。我保证这一次他别想离开阿兹卡班。】
“现在不是收拾弗莱奇的时候,凤凰社还需要他。”海姆达尔说。“弗莱奇还是交给我,我会设法让他安分点。”
【这和你有关系吗?凤凰社,食死徒,甚至是神秘人,哪一方最终获胜,与你本人不存在半点干系,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海姆达尔吐口气,“是的,您说的没错,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与我无关,我生来缺乏慈悲心肠,我也不止一次心狠手辣,下过不止一次冷酷无情的决定。感谢斯图鲁松先祖,我现在正在休假中,这些都是我的私事,我高兴我乐意,我认为我的决定对得起我的良心。等我销假回去上班,我将又是那个经常被反对者骂的狗血淋头的无情无义之辈。那是我的工作,早在加入之初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庭上我绝不轻易原谅,那是上帝的事。”
斯图鲁松主席扬起一边眉毛,【你又曲解我的话。】
“抱歉,职业习惯。”
【好吧,提前制造恐慌交给我的人来,我不动弗莱奇。】
“非常感谢您。”
【想谢我很简单,叫一声爸爸。】
“……您在开玩笑是吗?”
【我从不开玩笑。】
“您的年龄生得出奔4的儿子?”
【抓紧点应该赶得上。】
这叫“从不开玩笑”?!
“视频电话”在主席成功调戏了法官的低笑声中结束。
豆荚跃下“瞭望塔”,来到他身旁,[俩孩子没有分心,弗莱奇好像离开了。]
海姆达尔装回镜子,笃定的说:“他会回来的。”
三、
一切发生得太快,眨眼间天旋地转,等他醒过神来,他已经被制服在地。头上的尖顶帽子掉落在临近的草堆上,他整个人五体投地趴在灌木丛下,一侧脸颊贴着泥土,湿润的土在他摔倒时翻起吃进嘴里,他现在满嘴泥巴味,脸上的狰狞面具随后被揭下,露出一张满是痛苦又有些茫然的脸。
他们目前所处的地方属于露营地外围边缘,小动物时常出没,几乎人迹罕至。前一分钟,哈利和赫敏还跟着肯尼先生辨识各种树木,还能偶尔认出没有被麻瓜发现的魔法植物,下一分钟鬼鬼祟祟的食死徒突然钻出,受到惊吓的哈利和赫敏没有来得及出手,食死徒就被肯尼先生放倒了。
弗莱奇在地上拼命挣扎,哈利和赫敏连连后退,弗莱奇奋力抬起脖子,恰好看见哈利的脸,他盯着对方惊声尖叫,“波特!救我!我不是食死徒!波特先生,这都是误会!是报复,对,对,对,是报复,肯尼要报复我,他陷害我!波特————”
哈利止住后退的步伐,眼神古怪地盯着再度栽倒的大粪兄,“你说肯尼先生陷害你?”
“是的,是的,他陷害我,他不是好人,我是凤呜呜呜——”舌头被海姆达尔的魔法麻痹了。
赫敏也遗忘了害怕,目光犹如看着一个疯子,“你穿着食死徒的衣服跳出来欲行不轨,被肯尼先生制服了就说是肯尼先生陷害你,”她转头对哈利说:“谁陷害谁很明显,难道这身食死徒的衣服是肯尼先生让他穿的?”赫敏又把头转回去,“如果我那么问,你是不是又有理由了?说你神志不清,被肯尼先生控制了?”
想不到弗莱奇还真点了头。
俩孩子的心早就偏了,肯尼先生若想对他们出手,何必等到现在?这段时间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不能动手?偏偏等到现在,被一个猪队友坏了事,还被当场揭露出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海姆达尔走到弗莱奇身边,对俩孩子说:“他不是食死徒。”
哈利和赫敏徐徐点头,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哈利难得幽默一把,“如果食死徒都像这样,我感到由衷的欣喜。”
海姆达尔蹲下身,与抬起头的弗莱奇四目相对,大粪兄眼中迸发的恨意让俩孩子胆战心惊。
“我们有点私人恩怨。”海姆达尔说。
弗莱奇不知为何就怂了,垂头装死。
“想必阿兹卡班的教训还不够深刻,有的人就是不知道长点记性。”海姆达尔说着挥动魔杖,弗莱奇陡然爆发痛苦的哀嚎。
“我的腿!我的腿要断了要断了!!”弗莱奇在地上翻滚。“……是黑魔法,折磨人的黑魔法……肯尼是食死徒!他才是食死徒!你们都被骗了啊啊啊啊啊!”
赫敏张大眼睛,一时间不知所措;哈利飞快看了眼气定神闲的肯尼——后者蹲在原地,冷漠地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弗莱奇,就像看一个死物——哈利打了个寒颤,连忙别开眼。
海姆达尔仿佛毫无所觉,再次挥动魔杖,弗莱奇停止翻滚,瘫在地上大口喘气,脸上身上被汗水浸湿,浑身沾满泥土,非常狼狈。
“黑魔法?有点见识,”海姆达尔的魔杖在弗莱奇的膝关节处戳了戳,“我出身德姆斯特朗。”
“……黑、黑魔法工厂…………”弗莱奇的气若游丝十分精湛,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飙演技。
“哎哟你还知道这个外号啊,不错啊,见多识广的弗莱奇先生。”海姆达尔笑了笑,忽然道,“哈利。”
哈利愣了一下,向海姆达尔走去;赫敏看了他一眼,纠结要不要阻止哈利靠近肯尼先生。
海姆达尔连头都没抬,“你和赫敏去把韦斯莱先生叫来,我让豆荚陪你们回去。”
俩孩子对视一眼,有些犹豫。
海姆达尔脸一板,“快去!”
俩孩子一吓,条件反射拔腿就跑,豆荚轻盈地追了上去。
等他们跑没影了,海姆达尔拍拍弗莱奇满是泥水的脸颊,温柔的说:“就剩下我们俩了,弗莱奇先生。邓布利多教授也不是无所不能,把你从阿兹卡班里拎出来不是没有代价,你说你不思悔改这么快二进宫教授还会花心思管你?相信你也明白教授基于何种考虑让你加入凤凰社,英国人才济济,你并非无可替代。你看看,你的处境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稳妥,你怎么就吃不住教训呢?还黑魔法?装得挺像回事,真是黑魔法还能让你有力量叫破?!”
如果不是海姆达尔将错就错,说不定就被弗莱奇抓住把柄打出翻身仗了。
弗莱奇脑子转的飞快,忽生大胆猜测,“你也是凤凰社的人?”
“我不是英国人。”
海姆达尔轻描淡写的解释反而加固了弗莱奇的猜测,凤凰社是有海外分社的,在伏地魔东山再起的危难时刻,凤凰社成员众志成城,抱团抵御强敌入侵乃当务之急。弗莱奇迅速脑补他与肯尼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再联想到后来一系列入狱和出狱,以及眼下的情况,拼凑出了他以为合情合理的真相。
“都是一家人,你犯得着这么害我吗?!”弗莱奇的嘴脸变得那叫一个风驰电掣。
“到底谁想害谁?”海姆达尔也不解释,任他误会下去。
弗莱奇试着爬起来,四肢一软倒了回去,危机解除后脸皮厚度也上来了,趴在地上唉声叹气、撒泼耍赖,肥硕的躯干如同一只皮球,灵巧中透着几分猥琐。
弗莱奇赖了一会儿,发现肯尼不吃这套,只好忍辱负重陪着小心,“早知道同是凤凰社的兄弟,我怎么会针对你?你太坏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还有邓布利多教授,他也只字不提,你们都把我蒙在鼓里!”不愧是二道贩子的中坚力量,上下嘴唇一碰事情就彻底变味了。
海姆达尔顺势说:“把蒙顿格斯骗住,才能打消那边的怀疑。”
弗莱奇长期奋战在探听第一线,海姆达尔的说法比较中肯,他点点头。
“好了,这件事你知我知,除了教授别人都不知道,等会儿韦斯莱来了,你知道要怎么办吧?”
弗莱奇抹了把脸坐起来,手忙脚乱地脱掉伪装用黑袍,把面具和帽子丢到更深的树丛里,好一番“毁尸灭迹”后对海姆达尔比了个“你放心”的手势,愿意为“共同的秘密”守口如瓶。
“你我之间的恩怨等和平以后再提不迟。”海姆达尔说。“那时我随时奉陪。”
弗莱奇苦笑,好不容易消化了高潮迭起,面对凶悍的“境外凤凰社同志”,他已经提不起丝毫反抗念头了。
亚瑟来得挺快,看到大粪兄时表情微妙,没有一丁点与志同道合之人相逢的雀跃,有的只是无奈和头疼,由此可见弗莱奇和凤凰社的其他成员的确不是一路,要知道亚瑟已经算是相当好相处的人了。
“把他交给我吧。”亚瑟对海姆达尔的好意心知肚明,不然不会让哈利和赫敏通知他跑一趟。
尽管再三交代,韦斯莱家的孩子们还是偷偷尾随父亲,来到了这里。
场面一下子变得热热闹闹,大人拒绝向他们提供关于大粪兄的更多细节,孩子们相互说着悄悄话。
亚瑟对海姆达尔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哈利和赫敏表现得比平时安静,韦斯莱家的孩子没有发现异样,也天真的以为他们没有休息好,所以没精打采。双胞胎拿出据称是伟大发明的“神清气爽巫师水”,对着哈利和赫敏狠狠吹嘘了一遍,然后一左一右夹哈利,出其不意捧住他的头,试图把伟大发明灌进哈利嘴里,瓶塞一开一股刺鼻的辣椒味向四周弥漫。
哈利顿了一下,接着奋力反抗。
赫敏惊呆了,想去拯救难兄难弟,又畏惧双胞胎的淫威,后来还是联手罗恩和金妮,把哈利从双胞胎的魔掌中拉了出来。
哈利一脸的惊魂未定,刚才瓶子已经悬在他嘴边了,口中被泼进一两滴,从哈利瞬间变换的脸色可以看出这瓶“伟大发明”绝非浪得虚名。
另一边,在亚瑟的监视下,向海姆达尔飞了个眼色的弗莱奇乖乖受降。亚瑟和海姆达尔商量了一下,由海姆达尔帮忙暂时照看孩子们。
“我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回来了,他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亚瑟说。
“别把你其他的孩子描述成无法无天的金飞贼,是为了向我炫耀你有多幸福么,亚瑟.韦斯莱?”
亚瑟哈哈大笑,抓住不老实的弗莱奇,“走了,等会见。”
海姆达尔对他招招手,忽然想起什么,又道,“跟你说个事。”
亚瑟停住。
“我出身德姆斯特朗,黑魔法对我来说就像吃饭一样,是生活中极其普通的组成部分,我刚才使用了黑魔法……嗯,我知道英国对黑魔法打击严厉,亚瑟老伙计,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我保证尽量不再犯。”
亚瑟压下惊愕,“尽量?”
“对不起,”海姆达尔目光诚恳地重复,“尽量。”
亚瑟摸了摸下巴,在他肩上用力一拍,拽着对海姆达尔口服心服的弗莱奇离开。
时刻注意他们的哈利和赫敏偷听到对话——海姆达尔没有对他们刻意回避,顿时感到如释重负。天也蓝了,云也淡了,空气更清新了。
拥有共同秘密的俩孩子嘀咕起了悄悄话。
哈利虚心求教,“德姆斯特朗是什么?”
学而不厌的赫敏回答,“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与霍格沃茨同为欧洲三大魔法学校之一,还有一个是法国的布斯巴顿。”
“德姆斯特朗允许学生学黑魔法?”大粪兄骂的那个“黑魔法工厂”让哈利有些介意。
“他们公开教授黑魔法,”赫敏提到这间魔法学校表情有点古怪,哈利很快知道为什么了。赫敏又道,“德姆斯特朗奉行纯血统入读模式,麻瓜出身和混血巫师都被排除在外,他们,嗯,名声不太好。”
肯尼先生稍早前对她多方关照,教授新知识毫无保留,使得赫敏转述这番评价时明显底气不足。梅林在上,从前她是同仇敌忾的,在霍格沃茨读了三年,接触魔法世界也有三年,赫敏深知麻瓜出身带给她在魔法世界中的诸多不便与阻碍意味着什么,面对德姆斯特朗这类极端血统主义的代表,她很难保持平常心。
如果不是肯尼先生一视同仁,让赫敏发现每一件事情都有多面性,不能一概而论,想必赫敏的抵触感会更强烈。
四、
一伙人围着篝火吃了一顿热乎乎的乱炖,其中属双胞胎最捧场,不但干掉了两大碗炖菜,大锅里的残羹剩饭也被他们捞得干干净净。亚瑟有些无语,但没有劝阻孩子们文雅些。捧场是件好事,与颜面无关,因为做饭的人会很高兴。
海姆达尔果然高兴坏了,“这么好吃吗?”
“还行吧。”弗雷德十分权威地放下舔干净的勺。
乔治打了个饱嗝。
十几岁的男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活动量大,饭量也大,不吃饱怎么有力气,怎么长身体。韦斯莱家长期处在贫困线上,家中没有美食家。
一群人帮助海姆达尔收拾好锅碗瓢盆,亚瑟看了时间,与海姆达尔商量现在出发,省的去晚了被堵在外面。
一行人带上各自的助威道具,欢欢喜喜上路。
拥有提前出发念头的不止他们这一队,越接近比赛场馆,路上的人就越多,眼看体育场近在眼前,他们还是被堵在了赛场边,老老实实的排在队伍里等待检票入场。
耳旁交织着各种语言,来自世界各地的魁地奇迷对四年一度的魁地奇盛宴充满期待。几个孩子被各式各样的加油道具舞动的眼花缭乱,除了爱尔兰和保加利亚的旗帜,不少球迷佩戴着本国旗帜徽章,让人一眼就能瞧出他们来自何处。
顶着爱尔兰队吉祥物帽子的罗恩,一脸深沉地聆听排在左手边的一伙球迷的对话,不时点头或沉思,结束以后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哈利根本听不懂那些人在说什么,看罗恩的目光顿时有了质的飞跃。
赫敏不紧不慢地问罗恩,“他们在说什么?”
罗恩面不改色的说:“他们十分看好爱尔兰队夺冠,赛前分析和我的意见基本一致。”
赫敏浮夸地“哦”了一声。
哈利问,“就这么多?”
“就这么多。”罗恩肯定点头。
“可是我感觉他们的对话没那么短。”哈利疑惑。
罗恩的兄妹都笑了起来,罗纳德有几斤几两他们会不知道?
罗恩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假装没听见。
赫敏斜眼扫了下罗恩,“罗恩你告诉我,他们是哪国人?”
罗恩迟疑了下,“……法国,”随机笃定点头,“法国人。”说着还炫了句不伦不类的法语“你好”。
“你真的不觉得味不对吗?”赫敏摇摇头,转向海姆达尔。“肯尼先生,那些德国球迷在说什么?”
是的,德国,那些球迷衣服上别着德国国旗变形徽章,在夜里还会放光,十分抢眼,想不看见都难。
罗恩的眼神开始发飘,他的兄弟姐妹笑得越发肆无忌惮了。
“他们没讨论决赛,在说明天的对角巷购物之行。”海姆达尔回答完毕,遗憾地看了眼一个劲催眠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罗恩。
这时前方的队伍动了起来,孩子们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世界杯决赛上。
赫敏小声对哈利说:“德姆斯特朗的官方语言是德语和俄语。”
哈利点点头,又问,“那所学校在哪里?”
“不知道,”赫敏摇摇头。“魔法学校的具体方位对于非本校师生来说属于机密,书上说好像在一个很冷的地方,终年积雪不化,全年都要生火取暖。”
哈利咋舌。
“嘿,疤头!”
充满恶意的调笑在头顶上方回荡,排队的巫师纷纷抬起头,就看见贴着场馆外壁的金属扶梯上站着两个人。那段扶梯直通场内,清闲的使用状态与下方的长龙形成鲜明对比,显然是特权阶级专属,江湖人称“VIP通道”。
德拉科笑眯眯地招手,居高临下地说:“排在下面很辛苦吧,我们家就没那么辛苦了,我爸爸是魔法部的高级官——”
“小龙!”卢修斯的手杖勾住眉飞色舞的德拉科的斗篷帽子,表情似笑非笑,“别和穷鬼炫耀,这毫无意义!”
“是的,爸爸。”德拉科向下方耸耸肩,跟在父亲身后趾高气扬地迈入球场。
不少人目睹了这一幕,大家聚拢在一起交头接耳,队伍中等待入场的巫师虽然不全是英国人,不代表不是英国人就听不懂英语。
亚瑟嘱咐气恼的孩子们别把力气浪费在马尔福身上。
海姆达尔摇摇头,这个世界的马尔福比舅舅和表弟更会拉仇恨,范围性杀伤,英国巫师界第一M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