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1.
邬温别领悟到了一件事。
他和庄彧待在一块儿的话, 庄彧这辈子都别想好了。
实在是失了智的庄彧太不要脸皮了，也是他太过心软了。
点头了让庄彧帮他，就会稀里糊涂地解开庄彧的止咬器, 然后庄彧是帮了他，但他也得被迫帮庄彧。
身上就不免又多了些新的“伤”。
尤其这一次他是被庄彧翻过身按在床单里，脸也半埋进了枕头。
因为一些兽类天性，邬温别的颈后在这次中惨惨遭重, 那一圈牙印, 重得已经不是破皮可以形容了, 明晃晃的, 庄彧再用点力，那块肉都要给他咬下来。
也正是因此, 邬温别再次醒来后, 面对自己乖乖戴上了止咬器的庄彧，到底还是有了脾气。
他知道那并非庄彧所能控制的, 因为那是庄彧的本性。
庄彧没有真的把他的肉咬下来就已经值得夸赞了。
但这并不妨碍邬温别冷脸。
——虽然他本来平时就是瘫着一张全世界欠他八个亿的脸。
2.
因为知道自己确实做得太过分了, 而且是各方面的, 所以庄彧乖巧了一下午。
就连邬温别吃饭的时候，也最多就是没忍住用因为本源之力太过混乱，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收不回的尾巴缠住了邬温别的腰而已。
这个尾巴……
邬温别也有点怨念。
因为可能是昨天也可能是前天, 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
总而言之就是, 在过程中突然出现, 成为了庄彧的第三只手，煽风点火，助纣为虐。
弄得邬温别特别……
邬温别捏紧了手里的筷子。
他觉得他真的太纵容庄彧了。
3.
到晚饭时, 沉默了一个下午的小情侣们终于从微妙的气氛中出来。
庄彧用尾巴紧了紧看着天边走神的邬温别。
邬温别回魂，看向他, 虽然一个下午都在想他要让庄彧有点危机感，但在觉察到庄彧动作的那一霎那，他还是忘了自己的计划：“怎么了？”
庄彧伸手圈住他，脑袋也埋进了他的颈窝，一时间没说话。
就在邬温别以为他要按捺不住说自己饿了的时候，邬温别听见他用沙哑微涩的声音问他：“……看电影吗？”
邬温别微顿。
庄彧家里有一个很大的电视屏幕，特别清晰，邬温别之前打开看过一次，那会儿他就想要是在柔软的沙发上和庄彧窝在一块儿看电影，肯定特别爽。
但他没想过会是现在，毕竟现在庄彧的情况很特殊。
按理来说，他脑子里应该只有吃和zuo这两个念头。
邬温别的小心脏就无端被戳了下，本来就脆弱的外壳登时破碎，好不容易塑起来的形态，又化作了一滩泥软下去。
他抬起手，握住了从身侧横过来的属于庄彧的手臂，声音轻轻地：“很不舒服吗？”
庄彧很明显地吞咽了口口水：“…也没有，可以忍的。”
其实邬温别有一瞬在想庄彧是不是故意的。
但是与不是的，也不是很重要了。
邬温别轻叹口气，到底还是解除了止咬器上的限制，帮庄彧摘下了止咬器。
他把带子攥在了手里：“你吃点吧。”
说完，邬温别顿了顿，耳尖有点红：“但你别咬我了。”
明明别的也可以，不是只有血才行的。
庄彧眼睫微动：“我尽量忍住。”
4.
邬温别觉得庄彧有很大的进步。
因为这一次吻下来，他居然没有咬他的唇也没有咬他的舌尖！
邬温别感动。
邬温别都想夸他了。
他微微往后仰，挂躺在了庄彧的臂弯里，虽然这个吻没见着有多温柔，他的舌尖和舌根依旧被吸吮拉扯得发麻发痛，但邬温别欣慰的心还是达到了顶峰。
毕竟只有他知道，庄彧多爱咬他。
庄彧盯着邬温别红肿的唇，喉结滑动的同时，也是低下头，埋首在邬温别的颈侧，又克制地亲了亲他脖子上的牙印和血痧。
还是没下嘴咬。
庄彧哑声：“别别，你看我能忍住的。”
邬温别心说确实。
庄彧拿额头蹭蹭他：“所以可不可以不戴那玩意儿了？”
邬温别还没发表态度，庄彧就又低声说了句：“戴上都不能随时亲你了。”
邬温别：“……”
很好，又是一击绝杀。
5.
最后，止咬器被丢进了柜子里，庄彧弯着眼，一边轻啄着邬温别的指尖，一边打开了电视机，问邬温别想看什么电影。
邬温别怕鬼，所以恐怖片第一个被pass。
他扣住庄彧的手：“看喜剧吧。”
庄彧就找了个高分喜剧，那个主演他知道是谁，一个妖怪，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不过现在因为年纪差不多到了，要准备“死亡”，换张皮继续。
邬温别也知道：“她还会进娱乐圈吗？”
庄彧说不清楚：“我和她不熟。”
哪怕是四裔出身的妖怪，也确实曾在他的庇护下。
但庄彧对自己手底下那帮妖魔鬼怪的态度一直都是这样，完全没有做老大的自觉。
而在四裔生活的妖魔鬼怪们心里也有数，从不对庄彧抱有期望。
邬温别明白，不过听庄彧再说一遍时，邬温别还是忍不住：“你这老大当得真轻松。”
庄彧扬扬眉，捏捏他的指尖，语气是散漫的，有一瞬间让邬温别感觉他的失智buff又消失了：“我也没让他们喊我老大，是他们自己来的。”
确实如此，毕竟穷奇盘踞四裔的山头，威慑力就足以镇住一些其他妖魔鬼怪。
相当于兔子进入老虎的地盘，借着老虎的威慑力震慑狐狸。
至于会不会被老虎捕食掉，那就是在赌了。
主要是庄彧从前不止吃人，别的妖魔鬼怪也都吃。
饿了懒得捕猎，就随机挑选一名幸运儿。
在他眼里，众生平等。
但这并不代表庄彧就是那么“坏”。
在上古时代，他是食物链的顶端，会踩死“蚂蚁”是真，心情好了救两只小猫也有可能。
所以当年草莓大学的校长求助他，他哪怕在劫期，也还是出手帮忙。
这在是非分明，认为世上非黑即白的人眼里看起来很怪。
可在邬温别，甚至是太多他们这样的存在的看来，都是很正常的。
庄彧他们不是人，一直到步入了现代社会，才开始被约束。
6.
这个电影选得其实可以，题材是讲家庭的，对于邬温别来说很稀奇。
不过邬温别也从这部电影中悟了那句“喜剧的内核是悲剧”是什么意思。
虽然大结局也很好笑，可邬温别看完后，就觉得可悲。
“女主到最后工作了，也还是没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事业。”
“嗯。”
其实庄彧没怎么认真看，他一大半的心神都在邬温别身上。
不过听到邬温别这话，庄彧眉眼稍动：“如果你能选的话，你会选什么专业？以后想去做什么？”
邬温别跟沈涉聊过这个话题，但没跟庄彧说过。
那会儿是怕庄彧发疯，直接和妖怪管理局对着干。
他为他背上的因果债已经够多了，再说今非昔比，妖怪管理局是敬他三分，但那也是在庄彧点头退步的情况下，也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
这世上相信神鬼的人不少，但见过的人寥寥无几。
哪怕网上总有人说自己撞过鬼如何如何，也不一定就是真的，要么是骗人编故事，要么就是真的精神有点问题。
因为这个东西能看见的人是绝少数。
但如果要和庄彧动手，那保不齐就是让全世界都知道了。
别说这也没什么，这是肯定会陷入恐慌的。
因为现在灵力枯竭，已经修炼成了的妖魔鬼怪倒不会死，可人修只会越来越少。
庄彧他们这样的存在，到底是掌握了不公平力量的一方。
毕竟如果是庄彧，他是能抗核丨弹的，就是不太轻松而已。
要是他在全盛期，比如他现在直接吃一个城的人，那轻松抗个核丨弹也不是问题。
所以如果有的选，当然是大家和平共处更好。
可要是庄彧要挑事…邬温别相信妖怪管理局早就针对他做了无数套预案。
7.
“我想想……”
邬温别认真地思索了一番：“我们好好经营这家咖啡店？”
庄彧拧了下眉，略带嫌弃。
邬温别说好吧：“你不喜欢热闹。”
他支着下巴：“那你为什么开咖啡馆？”
这也是他一直想问庄彧的。
庄彧随意道：“一云多愁善感的，你变成人后一年，他说什么人类周岁会抓周？是这个吧。”
他不太记得了，但却记得：“然后要我们搜罗了所有东西去道观……”
“我抓了咖啡豆。”
邬温别轻声：“我知道，我有记忆。”
虽然那个时候他的灵智尚未全开，但他有所有的记忆。
他记得庄彧把他放手给了一云，记得庄彧偷偷来看过他，记得庄彧冷着脸睨他，但却伸出手指戳了他一下。
庄彧：“我那会儿正好不知道干点什么，总是睡觉又好像格格不入，尤其你总会下山的，就想着要不开家咖啡店算了。”
因为一云说抓周抓到了什么，以后就会从事那方面的事。
虽然他们都心知肚明邬温别的使命是什么，可在那一刻，他们对邬温别都有普通未来的期许——其实是因为庄彧面无表情地把不普通的东西都丢了。
什么八卦盘符纸，全被他丢了。
所以这家咖啡店，是庄彧为邬温别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