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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尊贵的太子殿下自从有了小玩伴,平日陪玩的丫头、公公们再也不用整日整日被精力旺盛的太子殿下瞎折腾,终于得以舒口气。眼见太子殿下刚用过早膳就拉着小将军去太花园捉蛐蛐,如今已是十月底,天气渐凉哪里还有蛐蛐!依太子殿下脾性,若是捉不到估计又要折腾到天黑才肯罢休。不由又对软软糯糯的小将军充满感激与深深担忧。

  太花园是皇帝特意命人为太子建造,有山有水还有树林,院内一年四季常青,应季与不应季的花常开不败,平日还有各类鸟禽栖息,一走进去恍如缩小版的世外桃源。

  “今日我们比赛,看谁抓得多!”天佑边说边拽着思昙往小树林边的草地跑去。

  思昙如今才两岁的身体,矮了天佑一个头,两只小腿自然要短许多。被天佑一拽差点一个踉跄,忙迈出一只小短腿支撑。而天佑毫无停下的意思,为了不使自己摔倒,思昙只好两只小短腿如风吹起的风车般滴溜溜直转,停下来后便累得够呛。

  相处了这几日,对比天佑前世,思昙不由叹了口气。他生性喜静,从未有过这般整日陪顽皮幼童玩闹的经历,一时难以适应。

  但下一刻,意识到这顽皮幼童是永烨,他便不由眼含柔情,重振精神与天佑玩在一处,“你还没说输赢奖惩呢!”思昙软糯道,且吐字还不甚清楚。

  天佑很喜欢思昙的声音,每当听见思昙与他说话,就算他再忙,也会不由地转过头仔细地瞧着思昙晶石般闪光的双眼。想着思昙太小肯定会输,不忍欺负他,若没有惩罚又不好玩,想起今日御膳房会做糖葫芦,便道:“输的人今日没有糖葫芦吃。”

  他整天念叨糖葫芦,是有多喜欢啊。没想到永烨也会有这般天真烂漫的时候,思昙忍笑没答话。

  在天佑眼里看来,此时思昙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就那么盯着他,仿佛再说为何没有糖葫芦吃,我最喜欢糖葫芦了,你欺负人…….天佑懂不能吃糖葫芦的滋味,便想改口说好了好了,给你吃全都给你!

  可思昙却整了整表情,抢先答道:“好的,一言为定!”

  天佑见他眼神坚定,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想着这小糯米团子竟能忍住糖葫芦的诱惑,若换作他定是不能,看来他很是注重比赛诚信,不由心生钦佩,“一言为定!”说完便斗志昂扬地趴在草坪上找蛐蛐。

  跟在身后的丫头与公公早就习惯了自家殿下的行事作风,便守在一旁由他去了。

  日头逐渐高升,昨夜积攒的寒气渐褪,连栖息在花草丛中的蝴蝶都翩翩现出身影,趴在草地上的二人连蛐蛐的影子都没见着。

  不过两人脾性都还不错,说要比赛便无一丝气馁,仍专注地在草地上怕来爬去。

  又一个时辰过去,天佑终于感觉双眼酸涩,直起身子一下坐在地上。一旁的丫头见状,连忙用锦帕擦擦天佑额头的细汗,另一丫头端来水和吃食,“殿下累了吧,要不我们先吃点东西?”

  思昙的随行丫头也忙上前去侍候思昙,“少将君,可累了?”

  天佑喝了口果茶,接着看向思昙,见他两个脸蛋红扑扑的,似乎累了。想来自己已有很长时间没抓蛐蛐,最近连虫鸣也很少听到,更别说蛐蛐了。这时才恍然大悟,想起有个丫头曾说过天气一冷小虫子们便要冬眠,怎么把这茬忘了。

  再次看向思昙,连累他忙活这半天,甚是内疚。且今日蛐蛐也斗不成了,不由失望。

  一旁的思昙见天佑的表情,心里便也跟着不高兴起来。想来天佑是为抓不到蛐蛐就赢不了比赛而失望……

  一般来说,有无仙籍的大小神仙都不被允许私自下凡。

  凡间每处地界都有地仙把守,且根据地界灵力强弱,每位地仙的修为会有高低。不过不管修为如何,若地仙所辖地界有仙气到访,地仙一定是第一时间觉察到的。若被发现是私下凡间,仅仅是游玩还好,处罚一般比较轻,若如思昙这般,那后果便不堪设想。

  不过不管是小处罚还是大处罚,能避免就一定得避免,且神仙下凡若不收敛仙气,便会影响凡间气运。为此,那些修为高强的神仙若下凡便会隐藏自己的修为与仙气,且下凡中不使用仙法,就如思昙化身凡人幼童这般。

  皇宫乃人间灵力颇丰之地,自然所辖地仙的修为在一众地仙中算高的。虽能基本能应对,为避免疏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思昙始终比天佑前世在左太师府还谨小慎微,能不使用仙法便尽量不用。

  此时他想让天佑开心,不可能去皇宫外捉蛐蛐,便毫不犹豫略施了小法。

  围在天佑身边的俩丫头只见眼前飞过两麻点,定睛一看,两只蛐蛐落在草地上,登时双眼一亮,“殿下,蛐蛐!”

  天佑顺着丫头们所指的方向看去,眨眼间小身子便扑了上去,可惜没抓到。见两只小虫子蹦跳着朝小树林而去,“思昙,一人一只!”他急忙道。

  思昙看着他着急的样子,不由笑了笑,施法让两只小虫子蹦跳到天佑手边。

  天佑反应很快,见机便又扑了上去,“哈,抓到了!”

  见天佑笑开心,思昙自然欢喜得紧,刚要出言恭喜,二人身边的小丫头们却目光惊惧地看向他身旁,“少将军,蛇,蛇……”

  思昙转头,果然是条红黑相间的毒蛇,许是自己刚施仙法未及时收敛,正在蛰伏的毒蛇受了些仙气才会苏醒。

  “少将军……”丫头们年龄都还小,哪有过与毒蛇对峙的悚然经历,吓得双腿直哆嗦。可自家主子正面临危机,若出了好歹肯定会受责罚。且自家主子可爱得紧,待人又好,因着私心本想奋不顾身去救,但不争气的双腿又实在迈不动。

  思昙自然不怕毒蛇,想着怕蛇伤了他人,便打算伸手去捉。

  天佑时刻注意着思昙,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发现毒蛇的。见丫头们的反应,想必此蛇极其危险,便未敢轻举妄动。但又想到那蛇离思昙很近,若思昙受伤或是不在了,谁陪他玩?便打定主意要去救思昙,可谁知还未想出个办法,就见思昙朝那蛇伸出了手,登时心内一惊,想着这小子真是无知幼儿、胆大包天!忙朝思昙扑了上去。

  思昙虽受身体限制,但那蛇不大,他是有把握凭借自己那松软无力的小短手制服毒蛇的,可没想到天佑却扑了过来。眨眼间,身体被天佑一撞失了平衡,加之毒蛇也反应过来机敏朝扑在自己身上的天佑咬来。眼见毒蛇快接近天佑的脖颈,思昙便顾不得什么,倒地一瞬间抓住了毒蛇的七寸。

  “啊!”身旁的丫头们一阵惊呼。见毒蛇被制服,胆大的公公连忙抱起天佑躲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少将军,你快,快将手里的毒蛇扔出去!”

  思昙胳膊短,力气小,毒蛇见自己被拿了要害,便挣扎着将思昙的小胳膊缠住,且用力越来越大,似要将思昙的胳膊生生绞断一般。思昙吃痛,此前接连用了仙法便不能再次冒用,不由皱了皱眉。

  天佑见状,“思昙!”忙从公公怀里挣脱下来,找了根树枝朝思昙跑去。

  见天佑要来帮忙,自己被咬一口无事,若天佑这□□凡胎被咬怕是小命不保。立即施法弄晕了毒蛇,换另一只手猛地丢了出去,随即转身拉着天佑便跑。

  待跑出太花园,思昙才停下脚步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天佑。此前天佑还没反应过来,如今一停下,见思昙又这般天真无邪地看着自己,紧绷的神经霎时就放松下来,哈哈笑出了声。

  思昙不明所以地看着天佑,想起他奋不顾身挡在自己身前的情景,“你可有受伤?”软声软气问道。

  天佑止了笑声,“没有,你呢?”

  “无事。”思昙答道。

  一旁的丫头、公公们皆放松了下来,想起少将军方才面对毒蛇时的勇猛机智,自惭形秽同时不由赞叹道:“不愧是少将军,今后定会是文宇将军那般的大英雄!”

  思昙那边的丫头又道:“太子殿下在危难之时舍身相救,今后一定也是福泽万民的好皇帝!奴婢代少将军在此谢过太子殿下的舍命相救之情!”

  两边的小丫头们一来一往将各自的主子尽情地夸赞了一番,天佑听了,只觉心情颇为舒爽,不禁嘴角上扬一把揽住了思昙的肩,“你个子虽矮,没想到挺厉害的嘛!”

  天佑之前认为思昙只是个虚担了将军之名,粉嫩柔弱的小糯米团子。经此一事,他便不再如此认为。小孩子不懂什么钦佩之情,只觉得这个小团子其实不止是个小团子,还是个很厉害的小团子。本来自己就挺喜欢他这个小玩伴的,如今见他如此厉害,便更喜欢了。

  想着思昙居住在太子府的别宫中,若平时自己不去寻他,便和他见不上面。和他见不上面,自己便只能和丫头、公公们玩,这样挺没劲的。且夜里一人睡觉,平日一人吃饭也挺无聊的,如有思昙陪着自己,自己定会很开心,便想着让思昙在太子正宫中住下,时时刻刻都陪自己玩,想着想着便这么定了。

  这么一定,他便更开心了。低头看了看思昙粉嘟嘟的小脸蛋,只觉喜欢得不得了,便一口亲了上去。

  一旁的丫头们已经习惯了太子殿下逮着思昙便又咬又亲的阵仗,想着太子殿下自有分寸,便未像刚见着那般大惊小怪。又见两个玉人儿这般亲近,只觉可爱温馨到不行,便在一旁捂嘴静看着笑得比花儿还灿烂。

  事到如今,思昙虽习惯了天佑这般动不动就舔自己一下,或是亲自己一下的举动,却忍不住脸热得厉害。

  一旁的丫头们见思昙的脸又红了,此前不明白,经历过一两回,见思昙神色,便能确认思昙是害羞,不由又捂嘴偷笑起来。

  见丫头们笑自己,思昙便觉窘迫。想起太花园的毒蛇还未处理,也不知有没有别的意外,便转移话题吩咐两位公公道:“暂时封了太花园,派人好好查查。”

  几个丫头、公公想了想思昙此话的用意,登时明了。没想到少将军小小年纪临危不乱也就罢了,思维还如此周密,几个丫头、公公又不由对思昙投去钦佩的目光,“是!”两位公公说着便领命而去。

  忙活了一上午,这一停下来,天佑便想起了糖葫芦,想着想着便觉得饿,于是牵起思昙的手,“走,本太子带你去吃好吃的。”

  丫头先一步去传了膳,带天佑回到太子宫中,便见桌上摆满了天佑喜爱的吃食。当然,最吸引天佑注目的当属琉璃盘中累着的两串红彤彤、亮晶晶,让人不由垂涎三尺的糖葫芦。

  天佑忙拉着思昙在桌前坐下,接着毫不犹豫地拿起一串糖葫芦递给思昙,“给!”

  没想到天佑会将最喜爱的糖葫芦分给自己,之前的赌约因毒蛇一事被打搅,天佑最后捉到了两只蛐蛐,按理说应是天佑赢了,便提醒道:“殿下,比赛我输了。”

  见思昙像只小猫一样地看着自己……就算自己赢了,父皇也始终教导自己说什么要秉持公正、诚信,皇家金口玉言说过的话便不能收回等等。可一见思昙小馋猫似得可怜样,什么赌不赌约,“我可没赢!”怕自己不够理直气壮便两手一摊,“看见没,没有蛐蛐,我一只没捉到!”

  “那是因为你要救我才放跑了它们。”思昙道。

  没想到糖葫芦都到嘴边了,小小年纪还这么讲信用,喜欢之意更甚,“我原本就没抓到,对不对?”说着看向一旁的丫头。

  也不知自家殿下又在搞什么花样,连忙点头说是。

  思昙也不知他为何这般执着,“可殿下不是最喜欢糖葫芦了吗,为何不惜将它分给思昙?”

  太子殿下虽喜爱糖葫芦,但为了太子身体康健,却不能任由他吃个够。自太子殿下几月前喜欢上糖葫芦之后,皇帝便命御膳房隔一日才给太子做糖葫芦,且每次最多一串。太子殿下始终觉得不满足,今日好不容易有了两串,太子殿下应该高兴地都收入自己囊中才对。

  “母后曾说过,要不吝将喜欢的东西分给喜欢的人,这样喜欢的人才会高兴。”思昙问起,天佑便随口答道,“你高不高兴?”

  见思昙双眼闪起了亮光,想来是高兴的,便将糖葫芦塞到思昙手中。母后的话果然是对的,“吃吧!”说着拿起剩下的糖葫芦颇为满足地咬了一口。

  ☆、(二十七)

  九重天上乾坤宫中,一气宇轩昂的玄衣男子正端坐抚琴,丝竹袅袅合着沁人酒香,引得对面微醺的青衣男子不由嘴角上扬,陶醉不已。

  这样一对闲散上仙,便是南海水君绰瀛君与乾坤宫主人洛尘君。

  一曲完毕,绰瀛见洛尘已完全沉浸在琴音之中,便停止抚琴,手撑着下巴呆呆地注视着洛尘。

  如今琴音已停了片刻之久,洛尘还单手撑头,单手合着刚刚的琴音敲击着节奏,清秀白净的脸上也尽显恍惚迷离之色。

  见洛尘这般毫无防备的神色,绰瀛只觉心内一痒,便悄悄来到洛尘身边,凑头吻了上去。

  唇上传来轻柔湿热的触感,洛尘才将飘飞的思绪拉回,“啪——”的一声,一巴掌朝绰瀛那张无限风流的脸甩去。

  洛尘的这一巴掌听着厉害,却是徒有其声,绰瀛没感到一丝疼痛。不由嘴角上翘将洛尘修长的五指一把捉住,另一只手扶着洛尘的腰将整个人压了下去。

  经历绵长的一吻,绰瀛才放过洛尘的唇,转而拉开洛尘的衣衫,吻上那线条清晰十足诱人的锁骨和薄削的肩。

  肌肤相亲,敏感至极,洛尘不由轻哼一声,屏息道:“不要闹了。”

  闻言,绰瀛轻佻地亲了下洛尘的唇,“娘子如此诱人,夫君我如何自持?”说着便双手齐上,将跨在洛尘肩头的衣服整个剥开,唇顺着洛尘的脖颈滑到左胸,一口含住了胸前那敏感一点。

  难以自持的音调随即从洛尘喉中溢出,“不,不要闹了……”

  见洛尘动了情,绰瀛边挑逗洛尘的敏感,边传音道:“我有好消息,你若让我快活了,便告诉你。”说着轻咬了咬那敏感一点。

  酥麻感传来,洛尘只觉心内一动,手插进身上人的头发翻身压下吻了上去。

  两人在地上纠缠了许久,撕坏了两套衣服,撞倒桌子打翻了三坛酒。

  又一个时辰后,洛尘翻身离开绰瀛的纠缠,“可快活了?”接着走向院中冒着袅袅水雾的一汪温泉。

  绰瀛意犹未尽地勾了勾嘴角,盯着洛尘腰间的青红指印看了看,又视线往下,看了看白皙臀瓣上的牙印与青紫。接着往下,几丝白浊从大腿根顺着细腻的皮肤滑到纤细的脚踝。到此,绰瀛的笑意更深了,如此引人无限遐想的好风光,想着从里到外都是自己的,不由喉头一紧又有了反应。于是也起身进入温泉,接着将有些许疲惫之色的洛尘拉入怀中坐下。

  “有娘子做伴,夫君自然快活。”说着手抚上圆润的臀瓣轻轻捏了捏,低头亲了下窄背上的浅红牙印,同时将扶着臀瓣的手往前移去。

  见自己最敏感的地方又被握住,“绰瀛!”洛尘不胜其烦,“放手!”

  绰瀛不但没放手,还十分玩味地摩莎了敏感的最顶部。

  “嗯——”洛尘不由轻哼道。

  “娘子生气的样子也好诱人。”说着掰过洛尘的脸将他接下来的轻哼声用嘴堵了个干净。

  动情的两具身体又纠缠了许久,洛尘实在疲累得不行,且还有要紧正事,总这般一拳打在棉花上他也恼得不行,于是用力推开面前人的脸,“若不说正事,你休想再踏入乾坤宫一步,也别想再见到我。”

  绰瀛一听,痴迷的神色立即恢复正常,手上的动作也同时停下了,“别啊,上回你厌了我,不想再见我,我回南海思念了你整整一月,今日好不容易见着,就不能容我表达一下思念之情嘛!”

  听完,洛尘君莫名其妙,“我何时又厌了你?”想想,“谁让你总在人前出口无遮拦。”

  “我何时又出口无遮拦了,难道你不是我的娘子,我不是你的相公吗?”绰瀛抗议。

  “你现在就走。”洛尘从绰瀛怀中挣脱,指着乾坤宫正门道:“别让我再说一次!”

  见洛尘真生气了,绰瀛立即露出如七月娇艳般的讨好笑容,将面色灰白的洛尘重新搂入怀中,“我错了,真的错了,以后都听你的还不成吗?”说着手又不正经地轻抚上洛尘的腰,怕他再生气,“正事还听不听了?”

  洛尘懒得理他,冷冷道:“说。”

  “我昨日游历南荒,捡到一孤魂,想着你定会感兴趣,便将他带回了南海,你要不要随我去南海瞧瞧?”绰瀛故作神秘道。

  自从永烨魂飞魄散后,一千年来,洛尘始终在寻永烨残魂。诛天剑下仙魂灭,古往今来没有一次聚魂的先例。绰瀛明知如此还始终有意无意地帮他,只为成全他因愧疚而生的执念。绰瀛对他的这份心意,每当想起他都会觉得感动。

  绰瀛比他有能力,若他得到什么线索也不是不可能,应该不会如此前那般想将他哄去南海成亲。想来也觉得好笑,洛尘不由轻笑了出来。他与绰瀛纠纠缠缠已有两千年之久,注定生生世世再也无法分开,也不知绰瀛为何要在意那些虚礼,非要与他成亲不可。

  两个大男人如何成亲?这要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且他还是下面那个。故每次绰瀛提起此事,洛尘就会很生气,其实说到底也不知自己这气从何而来。

  罢了罢了,若绰瀛这次真能了了他的执念,他又何尝不能如绰瀛所愿。

  在温泉水的滋润下,洛尘白皙的皮肤染上了层淡淡的粉色,粉色之上又裹着一层薄薄水汽,水汽在柔和的光线下点点闪耀,不由引人心里发痒,想将他周身皮肤啃个遍。

  洛尘原就长得好看,此时清秀眉目又漾出淡淡笑意,绰瀛总觉得怀中的人儿真真是异常诱人,心下就想将他按在身下翻云覆雨。但洛尘难得好心情,他又不忍破坏,只好手上各种占便宜解馋,问道:“在笑什么?”

  洛尘回头看了看绰瀛的朗目剑眉,“你若帮我寻到永烨残魂,我便答应与你成亲。”说着轻轻吻了绰瀛的鼻尖。

  绰瀛一听,瞬间喜上眉梢,“这可是你说的!”又觉得这喜来得太过突然,为保万无一失,“你发誓,如若反悔,所爱之人必将承受灰飞烟灭、万箭穿心之苦。”

  “我洛尘上仙一言九鼎,何时出尔发尔过,你爱信不信!”推开绰瀛的手出了温泉换了身衣服,转身道:“愣着干嘛,还不带我去你的南海。”

  接着,两人便悠闲赶到南海水宫中。绰瀛原本也是想借那魂魄将洛尘哄到宫中,再以那魂魄为筹码让洛尘答应嫁给他。结果他还一字未提,洛尘便轻易说出了他思量好久才敢再次说出口的话。

  本是怕洛尘知道那魂魄的重要,他提了要求洛尘又不答应,还动手与他争抢。他又不能真与洛尘动手,最后定会被他抢了去。便将魂魄藏在一枚芥子之中,且将那芥子放在了一个只有他才能打开的宝盒之中,又将宝盒放在专门收纳宝物设有强力结界的藏宝阁里。

  待绰瀛一层一层打开封印,将魂魄放出,洛尘不由双目暗沉,脸露愠色。没想到绰瀛有一日会这般防自己,一股无名怒气又升上心间,“我收回此前的话。”

  绰瀛心惊,口不择言道:“什么话?你可是发过誓的!”

  洛尘挑了下眉,“发过吗?”

  绰瀛一想,好吧,是没发过,“那你的一言九鼎,从不出尔反尔呢?”

  “当我没说过。”便不再理会绰瀛,上前去查看那神情悲戚,飘飘然的魂魄。

  绰瀛连忙十分狗腿地凑到洛尘身旁,“你若遵守诺言,迷途知返,我便给你个机会,载有这魂魄的司命簿可是被我借了。”

  没想到绰瀛还留有这招,挑了挑眉,伸出手道:“你若迷途知返,我便给你个机会。”

  “呃……”好吧,妻子不是让相公拿来疼拿来爱的嘛,应该无限包容才对。狗腿般地笑了笑,“好的,小的定当以大王马首是瞻。”乖乖拿出司命簿双手呈上。

  洛尘得意地笑了笑,牵引魂魄的魂力在司命簿上找到了此魂魄的命格。可按司命簿上所载,此魂魄乃万中无一的好命格,怎得流落至此?且这命格没了魂魄却一直在司命簿上轮回延续。心内一动,难道被别的魂魄顶替了?

  看绰瀛那副了然的神色,想想也只有这一个可能,“我去凡界一趟!”

  待洛尘与绰瀛隐身来到高高悬挂着“太师府”三字的金框匾额的院落之中,透过半虚掩的门窗,一个身穿黑衣的青年男子悲痛欲绝地搂着一具早已没了呼吸的身体。

  待看清黑衣男子的面容,“思昙上仙?!”洛尘惊道。

  思昙上仙此前先后打败了魔王与妖王,后又毁了天庭战神祝赢的仙元,如此声名大噪,洛尘又曾在天庭与他有过谋面。就算他此时看起来像个凡人,洛尘也能确定他便是鼎鼎大名的思昙上仙,“他怎会在此?他怀中之人……”

  待再看清那怀中之人的面容后,洛尘不由呼吸一滞,明明脚踏着平地,却险些一个踉跄坠倒在地。绰瀛连忙揽住他的腰给予支撑,只此一瞬,低头再看,洛尘双颊挂泪,已是泪眼婆娑。

  见洛尘又悲又喜一时情难自禁,绰瀛心疼地捏了捏洛尘的手。毫无疑问,虽只有八分相似,那人肯定是永烨无疑。

  绰瀛忽然觉得松了口气。洛尘苦苦寻了他一千多年啊!一千多年来,洛尘对他可以说是日思夜想,茶饭不思。若再让洛尘这般寻下去,绰瀛都快以为洛尘爱的是永烨不是他了。终于,今日终于能得偿所愿,简直是喜从天降,值得普天同庆啊!

  感叹完一番,绰瀛低头看向洛尘,见洛尘还在失魂中,“尘儿…..”抬手轻轻擦掉他脸上的泪,又捏了捏他的脸,“尘儿?”

  洛尘这才回神看向绰瀛,“那是永烨……”他喃喃道,似乎不敢相信,说完便又怔怔地盯着永烨的方向。

  其实仔细推敲,那人是否是永烨绰瀛也拿不准,因为死在株天剑下的仙不可能再复活。他与洛尘寻了永烨一千年,不是他自负,以洛尘和他的修为,再加上洛尘的法器乾坤盘,可以说四海八荒尽掌握在他们手中。

  就这样,他们寻了一千年都未曾找到永烨的一丝残魂。思昙上仙与他来说修为平平,不值一提,他怎有能力为永烨聚魂?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么一想,那人又似乎不太可能是永烨。

  可那人本是长寿命格,如今却阳寿耗尽,回天乏力。魂力虚弱至此,若绰瀛猜得没错,永烨仙身已被驭坤摧毁,加上重聚的魂魄极其虚弱,所以才会顶了凡人的命格,借用凡人的肉体将养。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洛尘也想到此处,不由问道。

  知洛尘心急,便捏了捏洛尘的手心,若此事是思昙上仙所为,那他就太过于深藏不露。他们和永烨早就熟识,不曾记得永烨身边有思昙这号人物,也不知他帮永烨的目的何在。

  “先别声张,看看他要干什么。”绰瀛道,“寻了机会,我们再探那人的魂海。”

  洛尘此时心绪很乱,便点了点头一切听绰瀛的。

  于是,片刻后,洛尘与绰瀛便亲眼看见思昙吻了怀中之人。这时再看思昙神情,洛尘似乎懂了什么,“这……”突然觉得稍许尴尬。

  洛尘看得见,那绰瀛肯定只会比洛尘看得更清楚。他是懂爱之人,思昙的一举一动,分明是在面对倾心之人时才会有的。况且,思昙随即还说了“永烨,我喜欢你!”几字。

  这下,他们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绰瀛不由玩味地笑了笑,“原来声名在外的冷公子思昙上仙,竟是个柔情万种的有情郎!”

  永烨二字一出口,洛尘的心便七上八下跳个不停,但又不能立即前去查看。只好静静地在一旁观看思昙抱着那具冰冷的身体,失魂落魄地静坐了两天两夜。

  待思昙回过神,他们又尾随思昙来到忘川河畔,亲眼见永烨喝了孟婆汤后,思昙勘勘离去,他们才前去探了那魂魄地魂海。

  果然,是永烨,虽有一魂三魄很陌生,但其余的两魂四魄是他们寻了一千多年的永烨无疑。且那陌生的一魂三魄正在与其他魂魄相融合,这也是永烨魂魄不稳、魂力低下的原因。

  “那思昙上仙,究竟是何方神圣?”洛尘不由道。

  这确实是一个令人异常惊讶的事实,思昙不过是一个只有几万年修为的上仙,怎会如此神通广大聚诛天剑下的残魂!且以魂补魂这样的术法他们都未曾耳闻过,更不说具体怎么操作,而思昙却都做到了。

  “如今永烨的魂魄需要休养,思昙上仙如此周折又甘愿冒大不违,想必不会对永烨不利,我们暂且静观其变吧!”绰瀛分析了一通后道。

  洛尘想了想,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回天庭后,洛尘利用乾坤盘将思昙里里外外查了个遍,结果只知思昙真身是一株昙花,一千年前得了意外机缘才飞身成仙。至于是什么机缘,就如乾坤盘无法详尽查到一株昙花的生平般,也具体查不到这机缘二字里包含了怎样一段故事。

  故永烨死前思昙只是一株昙花,洛尘无法得知思昙与永烨有何瓜葛。永烨死之后,按理说他们也不可能会有什么瓜葛。

  通过乾坤盘,洛尘只模糊了解到思昙成仙之后众所周知的一些生平,至于如何帮永烨聚的魂,乾坤盘上一点也查不到,仿佛被特意修改过一般。之前便深刻体会过思昙的深藏不漏,如今有能力避开乾坤盘的监视也不足为怪。

  如今寻到了永烨,听闻上古神器聚魂石能重铸仙身,只是此前下落不明。想来重铸永烨仙身也不急于一时。便让绰瀛去打探消息,自己悠闲地在天上一边喝着酒一边留意永烨在人间的一举一动。

  于是思昙为哄天佑开心使用仙法导致毒蛇苏醒,又为保护天佑使用仙法导致地仙察觉。虽思昙隐藏踪迹的速度很快,地仙未曾怀疑他的凡人身份,但却将这一异常上报了。就如那被顶替魂魄一般,洛尘再一次帮思昙善了后。

  ☆、(二十八)

  这日,皇帝与几位文臣商议,说太子殿下天性聪颖,如今又年满三周,是时候入太学习经文,领悟为君之道。

  于是第二日,太子与思昙早起用过饭食之后,丫头给二人换了身蓝纱白底学士服,还挽了个干净的发髻在头顶,配上白玉发簪,两人皆白白净净,看起来似乎挺像那么个样子。

  天佑本是拒绝入太学的,他还没玩够呢。原想着太学学子众多,可以一起玩。但听说他身份尊贵,说是入太学,其实就是找一间书房,让太傅单独教导自己,完全杜绝了他与其他学子接触的机会。一想到这样,他便更是拒绝得不行。

  最后还是皇帝一道旨意,让年龄尚小的思昙陪着去。还答应明日可以给他多加两串糖葫芦,否则一串没有,他这才心甘情愿地换上了那套学士服,牵着思昙进了太学府。

  太学府可大了,一进门,便有此起彼伏、琅琅书声传来。天佑何尝见过这仗势,觉得新奇,忙拉着思昙就近来到一间满是学子的书堂,悄悄躲在窗边看热闹。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学子摇着脑袋,绘声绘色地读完整篇诗经后,又一学子举着手站了起来,“先生,学生不懂,何谓窈窕淑女?”

  只见头发灰白的先生捋了捋胡须,“这窈窕淑女,便是那貌美婀娜令君子倾心的女子。”

  学生又问了,“何谓好逑呢?”

  先生答:“好逑,便是好的配偶。”

  学生又道:“依先生之意,貌美婀娜的女子,是君子的好配偶。那我母亲在别人眼中不甚貌美,也不婀娜,但父亲与她却似那关关和鸣的雎鸠,一生相亲相爱、相依相伴。此句是否存在歧义呢?”

  先生又捋了捋胡须,“这个嘛,人人生而不同,自然个性不同、喜好各异。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旁人觉得你母亲不漂亮、不婀娜,并不代表你父亲眼中的妻子亦是如此。这首诗经是讲爱慕之情,这爱情嘛,是个颇为玄妙的东西。你此时对此一知半解,等你真正遇到了使你心动的人,你便能明白,不管对方是丑还是美,是男是女,是年长还是年少,是平凡还是超卓,在你眼中便是整个天上人间都比拟不了的。只因你倾心此人,此人便是你眼中的窈窕淑女。”

  学生只觉先生越解释越飘渺,听到最后眼神都涣散了。一知半解地抓了抓脑袋,“谢谢先生赐教!”便拧着眉坐下了。

  天佑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听到最后只觉此诗颇为无聊,正好随侍的丫头提醒时辰快到了,便赶紧牵着思昙去寻太傅。

  太子殿下的学堂与一般学子的学堂自然差别巨大,来到一栋雕梁玉宇的琼楼前,随侍丫头便領着二人往里走去。刚到门口,一股书墨清香便扑鼻而来,往里一看,四壁尽是书籍环绕,中间摆放着两小一大三张檀木矮桌,桌下各放着软垫,桌上规整地摆着文房四宝。

  “还好起得早!”太傅曾也是当今皇上的老师,年龄自然比太子殿下大了不止好几圈。离国礼仪之邦,太子即是后辈又是学生,理应早早来此等待。

  且这个太傅为人脾气古怪,听闻当今皇上还是太子时,因一次迟到,太傅就毫不留情面地教训了皇上一番,怕得皇上再也没敢迟到过。丫头原本担心自家殿下入太学的第一天就会被太傅责罚,这一看太傅还没来,便放心不少,连忙引自家殿下与少将军入座。

  天佑此前也没见过这么多书,被丫头服侍入座后,便歪着脑袋左看看、又看看,看得脖子都酸了。本打算仰头放松一下,一须发花白,看起来颇有学识的老者便背着手朝他们徐行而来。

  守在门口的丫头们一见到老者便连忙行礼道,“奴婢们参见太傅!”

  天佑仔细看了看,老者横眉冷目,让他有些心虚,一时连行礼都忘了。再看一旁的思昙不知何时已站得笔直,见老者进门,便恭敬道:“学生思昙,拜见太傅!”

  见此,天佑才忙站起身,恭敬道:“学生天佑,拜见太傅!”

  老者始终板着脸,斜眼看了看二人,便一言未发地入了座。

  见老者将桌上的一本书籍翻开,天佑与思昙才恭恭敬敬坐下。

  “今日的课题是三字经……”太傅看了眼书篇,又扫了眼天佑与思昙,未接下文。

  太傅停顿的意思是让他们翻开书,好在思昙不是真的两岁幼儿,顿了下反应过来,不慌不忙拿过桌角的书翻开来。而天佑则是莫名奇妙地看了太傅好一会儿,打心里觉得太傅这人除了看起来厉害之外似乎有些无趣。本想跟思昙分享这一心得,一转头,便见思昙翻着书,目不斜视地端坐着,于是他才明白太傅的意思,便更觉得太傅这人很莫名其妙。

  见天佑翻开书,太傅看着思昙微微点了下头,接着板着脸道:“我领诵一次,阐释一次,剩下的自行钻研。有不懂之处举手提问。今日之内需识得全文,今夜就寝之前要会通篇背诵。明日此时我会抽查,如有心得体会便一并告知于我。”

  见二人端坐如初,均无异议,“再全文抄习五遍,明日一同交于我检查。”

  太傅的这一大段言语说起来容易,若换做是别的学子,定会不由翻看全文,接着抓耳挠腮,叫苦不迭。可思昙和天佑却只是眨了下眼,答道:“好的,学生知道了。”

  太傅如今年岁,教过的学子无数,他自然能看出天佑与思昙是胸有成竹还是茫无头绪、打肿脸充胖子。

  本见天佑坐没坐相,左顾右盼,还不甚机敏。想来出身帝王之家能有几个沉得住气的,况且天佑自出生就被封为太子,又自小娇生惯养,且听闻天佑心性顽劣,本不看好……

  而思昙,相比天佑,太傅对思昙的印象很好,甚至挑不出丁点毛病。

  不由地,太傅一直板着的脸终于缓和不少,“很好,这便开始罢。”

  “人之初,性本善……”太傅道。

  “人之初,性本善……”两稚气的声音跟着道。

  渐渐地,朗朗书声从学堂传出。

  天佑前世因魂魄不稳,三岁时并未习得言语之能,对思昙来说是一憾事。如今天佑稚气又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耳边萦绕,思昙忽然觉得十分安心。

  也未曾想过,竟有一日能与天佑像个普通凡人一般在学堂并排而坐,一次又一次见证他的成长。想想一千年的永烨,霎时觉得十分神奇。趁太傅没注意,便偷偷看了眼天佑,见他神情专注,一张稚气的小脸端得更个小大人一般认真,不由窝心一笑。

  意识到有人看自己,趁太傅正将视线移向面前的书本,天佑也偷偷看了眼思昙,见思昙眉开眼笑,似乎很开心,自己也跟着嘴角上扬笑了起来。因太傅的严肃还有思昙之前的情绪感染,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专注,便被思昙的这一笑给笑没了。

  枉费母后之前的一番什么入了太学便是大孩子,将来要继承皇位,便不能老想着吃啊、玩啊的,要多学些学问,将来才懂治国。什么在课堂上要尊师重长,要认真,不能三心二意马虎对待。什么太傅是很厉害的人,要向他多学习,太傅说什么便是什么,若在太傅的课堂上不专心,太傅便会打你手板,罚你一年不许吃糖葫芦等等苦口婆心。还有些天佑不记得了,总之唬得天佑一愣一愣的。

  故夫子端坐上位开始讲课后,天佑都未敢有一丝差池。听闻夫子布置的任务,天佑心里原本也是在打鼓,可想想打手板和糖葫芦,便未敢吱声先应下来再说,反正他之后有的是办法。

  如今见思昙这一笑,就跟思昙藏着什么极其好玩,比糖葫芦还充满诱惑的东西一般。跟诵完三字经,便三分心思听太傅的课,剩余七分心思却放在了思昙身上。

  见天佑总是偷瞄自己,思昙不明所以。待目光相接一次,他便露齿笑一次,像是在于他分享什么稀奇玩意儿一般。想来是因为第一次上学堂加上太傅所讲内容很有道理,他觉得新奇,自己是他的玩伴,他自然是想与他分享心情。便以微笑回之。

  不过天佑哪是觉得第一次上学堂新奇,新奇感早在见到太傅后就没了,当然也不是觉得太傅讲得课很有道理,太傅的声音只能让他昏昏欲睡。他看思昙主要是因思昙认真听课的模样很好看,特别是思昙发现自己在看他时很好玩。

  于是乎二人便捉迷藏般我偷偷看看你,啊呀,被你发现了,真厉害,于露齿一笑。思昙若回他一笑,他便更来劲了。

  于是乎课讲到一半,太傅便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戒尺“啪——”的一声在太傅桌上响起。

  天佑和思昙被吓得一怔忙回头正襟危坐。太傅重新板回脸无言地看了看两个小人儿,想来课也讲了近一个时辰,他们小小年纪有如此定力还算不错,“休息一柱香时间,我们再接着讲!”

  太傅一言,天佑如获大释,本想向后一倒躺地休息,想想就觉得悠哉美哉。但太傅却在上端坐着不动,母后的话似乎还在耳边,他便不敢如此没规矩,忙起身拉着思昙去学堂外玩耍。

  一柱香时间很快便过去,经丫头们提醒,天佑便不情不愿地回了座。好在太傅半个时辰便讲完了全部内容。接下来便是自习时间。天佑本找不着事做,看思昙在研墨,他便也开始研墨。

  思昙自然识得三字经,又听太傅念了一遍,自己也念了一遍,后来太傅又逐字逐句阐释了一通。原本他不会背,如今倒会背了。他既扮了少将军的身份,自然要扮到底做个勤勉的好学生,于是研了墨便开始抄习三字经。

  天佑虽无心学习,奈何他聪明,三字经短短文章一来二去念了数遍,他早识得那些字了。道理太傅都讲过,他也知道了。见思昙在抄习,太傅人又坐在上面看着,他便也开始提笔写字。

  他此前见父皇批阅奏折,觉得写字新奇倒也写过一两回,握笔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且提笔落下挺像样的。但结果他写的却不是人之初,性本善……而是端端正正的思昙二字。又不知这二字是否正确,便趁太傅不注意拿起纸张给思昙看。

  看着白纸上笔画尚且幼稚的思昙二字,思昙心里竟一时说不出是何滋味,见天佑口型在问对不对?思昙便木木地点了下头。

  接着天佑便又匆匆加了二字,当再次举起纸张时,思昙二字旁边就出现了天佑二字,“这是我。”天佑用夸张的口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