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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直到此前见到揽荷,他才想起容真的身边曾有揽荷这么一个“神医”,并从揽荷的眼神之中得知思昙身上的容真二魄确实是揽荷所聚。古修霖本以为揽荷这样的上仙会与别的上仙一般死于无法避免的大战,没想到这小女子竟然抢在他之前护住了容真的二魂,着实让古修霖惊讶并且感叹了一番。

  容真知道思昙与古修霖在妖界的相遇是巧合,联系前后,便知除了自己的觉魂,其它魂魄为别人所聚。容真在魂飞魄散之前,揽荷明明毫发无损,又怎会变成眼前这个修为低下的小仙。而从这个小仙在天庭遇到他,乃至后来她又遇到古修霖的表现来看,为他聚魂之人很可能便是揽荷。

  容真不由抬手轻抚了一下揽荷的头,然后将哭得花容失色的揽荷扶了起来,“让你受苦了。”

  世人都道容真上神无情,可揽荷从未如此觉得。容真始终待她很好,也时常如此时这般在她难过之时摸摸她的头给予她安慰。在她眼中,容真从来都是这六界之中最温柔之人。

  对于容真此时从未改变的温柔,她像个小女孩儿般满心欢喜地朝容真笑道:“弟子不苦,揽荷一点都不觉得苦!”

  叙旧完毕,他转身看向盼真,眼下之事需尽早处理。可他再次来到那条记忆长河之畔,从源头至尽头,他却未能找到关于盼真的丝毫记忆。

  “你是谁,所欲为何?”容真自然而然地问道。

  似乎没想到容真会这般问,盼真愣了一瞬,接着愤恨道:“你忆起了所有人,为何唯独想不起来我是谁?!”说着又苦笑了起来,“我所欲为何?如今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所欲为何了!”

  盼真的神情不似有假,可奈何容真实在忆不起他是谁,“不管你所欲为何,聚魂石不能给你,就算你拿再多的人相要挟,我都不会让你得到聚魂石。”

  盼真闻言便暴怒道:“你就如此在意他吗!?你可知万劫咒若发作,你便再无复活可能,即便这样,你还只愿一心护着他吗?”

  盼真道容真只紧要永烨,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容真紧要永烨,连永烨听了容真不让聚魂石的话都难免心动。

  而容真却道:“我早该在百万年前湮灭于世,这是我的宿命,谁也改变不了。”

  原来是因为宿命吗?所用人都因容真的回答产生了疑问。上神容真无欲无求,无情无爱,是一个只有悲悯之心的绝情之人,自然不会因一人而生出私心。

  “若我执意要改变呢?”盼真接着道。

  “你没有那样的能力。”容真无情地道出了事实。

  然而,这句话却惹怒了盼真,“那我便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那样的能力。”说着,便朝容真出了手。

  容真虽三魂齐聚,修为大增,但比起盼真,他实在算不上对手。再说他身上还有万劫咒,他自然躲不过盼真尽全力的一击。

  然而在盼真的手正要触及他时,一旁能与盼真匹敌的古修霖使出尽全力的一道雷霆之力化解了盼真的攻击。

  容真自知不是盼真的对手,故在古修霖出手相助后,他便快速退到安全区域,避免盼真再次将矛头指向自己,也给古修霖留有足够的施展空间。

  而盼真的目标是容真,就算是古修霖出手阻碍,他的目标还是容真,故未抓到容真之前,他自然不会收手。

  而古修霖又怎会允许容真落入盼真手中,于是乎,实力相当的一神一魔便缠斗起来。霎时,飞沙走石,天地变色,山摇地动······

  始终在旁不甚有存在感的鹤儿见盼真孤立无援,意图前去相助。容真知道鹤儿的实力不可小觑,自然不可能让他前去坏事,便祭出昊天塔欲将鹤儿困于塔内。

  因为三魂归位,记忆恢复,实力大增,容真对昊天塔的控制已达到了此前未有的完美。原本鹤儿不可能逃过这势在必得的攻势,然而紧要关头,万劫咒的反噬却出现了。

  容真一时失神,鹤儿便趁机摆脱了昊天塔的控制朝容真攻了过来。这时,与容真一般关注着鹤儿举动的永烨闪身来到容真身旁,单手将容真拦腰拉进怀里的同时挡住了鹤儿的攻击。

  一旁的洛尘与揽荷见状,也及时加入了与鹤儿的战斗,永烨得以脱身,便揽着容真退到安全的地带。

  容真能感觉到万劫咒的反噬之力越来越强,若不出他所料,他最多能苟延残喘十日。

  作为上神容真,就算是明日便会湮灭,就算此生紧要之人一一死在面前,他都绝不会打开仑者山的封印,让六界再次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然而矛盾的是,他也做不到对羽儿和绰瀛弃置不顾,况且,羽儿与绰瀛还未到必死的境地。

  此时魔界大军已被盼真调至大荒山。双拳难敌四手,白凤也不可能仅凭一人便破了南海十万水军还活捉了其主帅绰瀛,并且绰瀛不是泛泛之辈,怎可轻易被活捉,必然有一部分魔军被调往了北海。魔军倾巢而出,幽墟地必然防范松懈,此时盼真又被古修霖牵制······

  于是当永烨带着容真从与鹤儿的战斗中抽离后,容真便祭出了天机镜对永烨道:“同我去幽墟地。”

  眨眼间,容真与永烨便离开大荒山来到了幽墟地。

  然而往日重兵把守,魔气肆虐的幽墟地此时却俨然成为一座只是空有魔气的空城。容真一番查探,才从空城之中找到一些零散的守城兵将和无战斗之力的老弱妇孺。

  看来盼真此番连魔族老巢都毫不犹豫舍弃,当真是打算不计代价,孤注一掷了。

  容真利用天机镜来回在幽墟地内换了好几处地方,确保没有任何遗漏地搜查完整个幽墟地。结果。除了魔族的那些老弱病残之外,他没有发现任何不是魔族中人的气息。

  看来,羽儿和绰瀛要不然不在幽墟地,要不然便被刻意消除了气息,容真不免觉得有些难办。

  一筹莫展之际。

  见容真终于停了下来,始终注视着容真像是有话对他说的永烨在经过些许犹豫之后开口道:“你的眼睛……”

  闻言,容真这才将注意力放在永烨的身上。幽墟地内魔气肆虐,常年灰败,并无日光。见永烨的犹疑,容真便挥手去了眼上的白绫,用越发清晰的双眼抬头注视着永烨,“已恢复如初。”容真道。

  永烨认真地看着容真的双眼,在大荒山时,容真的双眼是不分眼白和眼瞳的,然而此时,虽眼瞳依旧混浊,却已与眼白完全分离开了。

  其实,永烨一直都想将容真的双眼治好。然眼睛不是瓜果青菜掐了之后还能重新再长。又不可夺他人所有,若说将自己的双眼给容真,想必不管是他的还是别人的容真都不会接受。

  想来想去,最好的便是容真自己的,故他也曾动过破坏仑者山封印将容真的双目夺回的想法,为此,他怀着几分私心四处搜集神器。甚至得知盼真欲打开仑者山封印的意图,他竟都生出了放任盼真的想法,故之前才会轻易将手中神器说给就给······

  总之,容真能复得双目,于容真,于他来说都是一件不可求的好事。

  像是某个被吊起的东西终于着地了一般,永烨心下倍感安慰,不由多看了会儿容真那熟悉又好看的眉目,“那便好!”然而说归说,他还是未将视线从容真脸上移开分毫。

  容真也平淡地注视了永烨许久,最后许是觉得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望着对方有些奇怪,便收回目光继续迈动步伐道:“不知绰瀛上仙在何处……”

  永烨继续注视着容真,“我也无头绪。”

  ……

  被永烨的目光形影不离地追着,容真也集中不了注意力思索寻人的办法。片刻之后,他索性想了些别的。将幽墟地内的囚牢都搜寻完一遍之后,他停下脚步转身望着永烨,“你恨姚青玄吗?”自从他看到自己身为姚青玄记忆后,便想问永烨这句话。

  作为思昙时,他一心一意爱着永烨,然而永烨却负他,伤他,骗他。他恨过永烨,后来他说不恨了,但作为另一个角度看问题的容真却知道他是恨的。

  然而看过姚青玄的记忆之后,他发现,思昙并没有资格恨永烨。一切都是阴差阳错,若非要追究对错,也是姚青玄有错在先。永烨一心一意爱姚青玄,是姚青玄负了他。

  若不是姚青玄对永烨痛下杀手,永烨也不会魂飞魄散。永烨不曾魂飞魄散,思昙也不会因执念飞升,也不会有后来为复活永烨的诸多付出。永烨也不会失忆忘了思昙,也不会因为要给姚青玄报仇而伤害思昙,也不会又后来的一切······

  一切都是姚青玄的错,思昙因永烨受到的所有伤害,思昙为永烨的所有付出,皆是另一种方式的欠与还而已。

  此时,不管是作为思昙还是有着思昙记忆的容真,都不恨永烨。

  然而,永烨却有资格恨姚青玄,故,容真很好奇。

  这般突兀的问题,永烨自然不知何解。

  见永烨迟疑,容真解释道:“你一心一意爱她,她却伤你之深,你为何要说不恨她?”

  永烨确实对姚青玄说过不恨她,但容真怎会知晓?又为何会有此问?但看出容真似乎有话对他说,便如实答道:“不恨,至始至终都未曾恨过。”

  闻言,容真不由道:“你怎么那么傻?”容真不知,他此时的神态像极了曾对永烨说这话的姚青玄。

  似曾听闻的话语,似曾相识的面容,永烨不禁露出疑惑神色。

  容真突然觉得永烨很可怜,好好的一个天之骄子,却被他的三魂纠缠尝尽苦楚,到头来,连眼前人是谁都不知道,真真可怜至极!想到此处,容真不由道:“我是思昙。”

  这永烨当然清楚,“我知道。”

  “我也是容真。”

  这永烨的也知道了,“嗯。”

  “我也是姚青玄。”容真接着道。

  “?”永烨又露出疑惑神色。

  “你可知,我此时身中万劫咒?”容真问。

  “嗯。”永烨道。

  “万劫咒在我的魂魄之上,你可知它为何现在才复苏?”容真又问。

  “为何?”永烨反问。

  “魂主魄,故万劫咒实际是在我的三魂之上,只要缺一魂,万劫咒便不算完整。作为思昙,我始终缺一觉魂。然而在我捏碎姚青玄魂魄之前,我那缺少的觉魂却回到了我的魂海。”容真不由顿了顿,“就在不久前,我看到了姚青玄的所有记忆,所以,姚青玄是我,我也是姚青玄。”

  永烨沉默了片刻,“这,可能吗?”

  “我是上古六神之首,九重天乃我所创,十方神器有一半都是出自我手,其中身为神器之首的幽萤也是我一节指骨所化。我弹指一挥间便可毁灭一界,我的能力是此时的六界中人想象不到的……”

  见永烨的神情似乎还是难以理解,容真便接着道:“魂魄之力本就强于肉身,再者,古修霖特意将我的觉魂投入姚青玄的魂魄中将养,在我的魂魄进入姚青玄魂海的那一刻,姚青玄便成了我,这是不可争的事实。至始至终,姚青玄都是我……”

  见永烨依旧一副难以理解的神情,容真干脆不解释了,“你熟悉姚青玄的魂魄,你可以进入我的魂海自己看。”

  闻言,永烨将信将疑地握住容真的手腕进入了容真的魂海。容真的魂魄中确实有姚青玄的气息,这一点永烨很快就发现了,不过从魂海中退出后的永烨并没有解惑后该有的神情。

  见状,容真问道:“还不明白?”

  其实这也没什么难理解的,他熟悉姚青玄的魂魄,若他早在容真出现反噬状况之时就进入他的魂海查看,必然也早会发现这样的事实,然而他却没有······

  他知道容真大抵是想告诉他,他眼前之人不是他所认为的那个人。

  然而这又如何?事实证明,当容真看向他的时候,除了往日的心动他便再也感受不到别的。故也意识到,不管眼前之人是他毫不熟悉的上神容真也好,还是他爱过却伤了他的青玄也好,还是他此时深爱着的思昙也好,他们始终都是一个人,而这个人现在是容真。

  就好比他曾在人间经历轮回,最后变成永烨一样。思昙爱过他不是永烨的所有样子,他自然爱思昙的所有模样。

  再者,因为姚青玄他伤思昙颇多,思昙始终耿耿于怀,既然他们是同一个人,想必也不会耿耿于怀了……

  还有,容真曾说余生愿与古修霖相伴,永烨因此生出过放手的想法,但见容真苏醒后对古修霖的态度,也确定了容真所说乃拒绝他的托词……

  永烨明白至此,至于他为何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一是他觉得容真面无表情形容自己有多厉害的样子很有趣,他也很久未曾与容真有过这么平静的对话了,他很享受这一刻。二是他不明白容真为何要特意将这件事告诉他。

  于是对于容真的问话,永烨自然地摇了摇头。

  “还不明白?”容真道,他可从未发现永烨有如此愚笨,故拿起永烨的手抵在自己的眉心,“我允许你进入我的识海。”言下之意是你哪儿不明白自己看。

  永烨看了看自己被容真紧紧握着的手,感受着容真的手心与眉心传来的温度,不由将容真的手反握在手心,“你想让我明白什么?”

  未料想到永烨的举动,容真不由动作一滞,清晰感受到包裹自己的熟悉温度后,容真下意识将手往回收,可永烨却将手紧了紧没给他这个机会。

  “你想让我明白什么?”永烨再次问道,目光也越发灼灼。

  注视着永烨那似乎饱含无尽渴求的目光,容真忽然想起千年前,漫天花海中那令万物失色的灿然一笑,自断龙角后愿为你一生痴傻的誓言,魂飞魄散之时轻抚他的脸庞轻声道出的那句我不恨你,左宁气息渐绝后他未曾注意任其随风飘落在地的海棠花瓣,山中木屋红绸黄烛玉梳赠内子恩爱两不疑的那对新人······

  容真起初停下脚步将实情告知于永烨本意是因为觉得永烨可怜,想着至少让永烨知道真相如何罢了。可被永烨这样一问,他才意识到,知道真相又如何?

  他是盘古之后降生天地的创世之神,是无情无欲不知爱恨也难以体味爱恨的麻木之人。他原应如盘古一般穷尽最后一滴血液滋润福泽世间万物,应只身一人诞生又只身一人殒灭,应永世孤独······

  然而此时那个似乎无心的他,却为了花下的那张笑脸而心动起来。

  见容真凝眉不答,永烨又道:“那你可还恨我?”

  容真迟疑的片刻,事到如今,他自然是······“不恨。”

  听此二字,永烨眸中的渴求与奢望似乎更深了,“那你还打算与你那友人余生相伴吗?”

  容真余生不过十日,眼下又谈何相伴,“不打算。”

  这下,永烨眸中又多了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那我们的夫妻之实还作数吗?”

  闻言,容真不由一滞。千百万年,沧海桑田,心之一动原是他不可遇也不可求的奢望。他睥睨众生,阅尽世间百态,知真心难求,然而百万年后有一颗真心为他沧海桑田至死不渝······

  容真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见永烨眸中的小心翼翼,他心中忽然刺痛得厉害,头脑一热便一手攀着眼前人的胸膛抬头踮脚朝人凑了上去。

  永烨反应过来时,一片柔软已滑入他的牙关与他的舌纠缠在了一起,登时,熟悉的香气与温度侵占了他的整个身心。答案已不言自明,永烨不由抬手圈住怀中人那纤细如柳的腰肢将人往怀中一揽再揽,仿佛要将人整个揉进、吃进自己身体般热切地占有着怀中人的身体。

  这一吻似乎等待了千百万年,两具躯体如狂风暴雨般交缠许久,又在容真承受不住永烨的热切轻声哼出声后化作缠绵悱恻的细雨。最后永烨见怀中人双颊绯红、呼吸似乎不接才不忍继续将人欺负下去。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放过容真的唇后,永烨随着口中话语,又分别将吻落在怀中人儿的眉目、鼻子、最后又落在微微发肿殷红的唇上。

  容真的双眼正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恢复清明,待到落在唇上的一吻离开后,容真抬起羽扇般的眼睫,那双满含秋水的双眼中立即倒映出一张绝世的英俊面容。千百年来,兜兜转转,眼前人还是眼前人,容真不由眼中荡起涟漪,“原来,千万年,我等的人是你。”

  ☆、(四十九)

  “可否取一节指骨给我?”两人互明心意后相拥许久,容真似乎想起什么,抬头对永烨道。

  听容真如此要求,永烨也不管何缘由,立即取出手掌一骨递给容真。

  对于永烨这般为了自己毫不犹豫的举动,容真免不了心里一暖面露笑意,“你怎不问我做何用?”

  在永烨的记忆中,怀中人是极少展露笑颜的。倾国倾城难得美人一笑,见怀中人那不可方物的笑颜,永烨心里满得何止是一节骨头,就算是他的魂魄,他也是毫不犹豫就拱手送上的。不由眷恋地吻了吻怀中人上扬的嘴角和月牙尖儿一般的眼角,“为何?”

  容真离开永烨的怀抱也从自己的掌中取出一骨。看了看自己掌心拖着的两节骨头,容真道:“你我夫妻,若我还是姚青玄,定能给你诞下子嗣陪伴左右,可惜我不再是。我又不忍往后留你一人孤苦,遂取你我掌中一骨,融入我的血脉,给你做一个孩子。”说着抬头望着永烨,“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看着眼前人那双含着笑意与柔情的眼睛,永烨再次将人揽入怀中,“你喜欢便好,我都依你。”

  容真也依势靠着永烨的胸膛,“好,幽萤是个男孩儿,那便做个女孩儿罢。只不过此术耗费巨大,眼下分身乏术,等合适的时机我再将女儿留给你。”说着,两截骨头溶于了容真的掌心。

  永烨怎不知容真此番作为何意,万劫咒相当棘手,想必容真已做出了选择。于永烨来说,也只好尊重容真的选择。永烨恋恋不舍地低头吻了下怀中人的额头与秀发。“好。”

  容真静默了片刻又道:“你我走到今日不易,我不想欺瞒于你,我身中万劫咒,若要解咒需召回我仑者山真身。仑者山内魔物众多,倾六界之力不可压制,解咒与六界我只可二选其一·····”

  “你身为天帝,应当能理解我的选择。”说着,容真抬手抚上眼前人的侧颜,无比珍惜地摩挲了几下那如画的眉目,“我已余日不多,是我负了你。”

  永烨温柔地拿下脸上的手亲了亲,“你我之间,何谈负不负。”

  得伊人如此,容真何尝不想与眼前人共度千万年,奈何与君相知晚矣。

  大荒山,原本是五个人的相互较量,随着较量愈演愈烈,半个时辰之后,领命原地驻扎的魔界大军统领祝赢终是按耐不住,率军越过中线与及时作出反应的仙界大军撞在了一起。霎时,大荒山内兵刃相交,火光扑闪,喊杀震天,肢体乱飞。

  肆虐魔气与浩瀚仙气对峙之上,盼真轻瞥了眼大荒山的战况,对于祝赢的轻举妄动似是不见。此前他与古修霖近战愈半个时辰,势均力敌未分胜负,似乎故意要与古修霖相较高下一般,他便抽身与古修霖拉开距离。只见他薄唇微启,被厚重乌云遮掩的天空中骤然探出了三条泛着森冷银光的龙头,眨眼间,三条巨龙穿云而出,它们一分为三,左右中呈包围式,其势之凶猛,似要将大荒山之上的仙气一扫而光。

  眼见巨龙朝仙气中央袭来,万千天兵将化成齑粉,古修霖取指中三点心头血潵于空中,念动真言,瞬间,血滴像是被重新赋予生命般膨胀扩展呈三面圆形虚空之门,紧接着,三条火龙从中飞出分别朝冰龙袭去。

  霎时,冰火相接,伴随晴天霹雳空中乌云一扫而光,眼见余威似要扫尽大荒山之上的仙魔两气,仙、魔守阵之军及时在上空结起仙、魔护盾,才堪堪避免各自大军受到波及,然而没有受到护盾庇护的大地却在余威触及之时龟裂、炸开,原本贫瘠的土地瞬间疮痍遍生。

  而后,只见澄澈的天空之上,三银三红六龙继续在盼真与古修霖的操纵下继续互相撕咬,残杀。眼见巨龙势均力敌地将对方咬杀殆尽,盼真挥手化冰,银龙之后只见漫天冰雨由大地、空中而起如亿万凌厉的箭雨般朝古修霖袭去。

  古修霖继续见招拆招,念动真言在身前竖起巨大火盾,然而,凌厉的冰雨在触及火盾的一瞬间突然兵分两路调转势头,对古修霖及其身后的数万天兵形成围剿之势。

  眼见亿万冰雨要将围困其中猎物射杀殆尽,古修霖身前的火盾突然以爆炸似的威势将古修霖护在其中,同时火势化作亿万火雨朝四面八方蔓延,亿万冰雨在火雨的追杀之下,点点化作一缕青烟飘向空中。

  待亿万冰雨和火雨相杀之后皆化为丝丝青烟,被冲散的乌云也卷土重来,霎时惊雷四起,瓢泼大雨从黑沉的乌云之中倾盆而下泼向硝烟弥漫的大荒山与大荒山之上的仙魔两军。

  见此,盼真嘴角向上一勾。

  意识到不妙的古修霖立即从指尖取一滴心血化在仙界大军的上空结成诺大结界,如同雨伞般将伞下的一切与雨水瞬间隔开。

  随即,盼真收回笑容,冷道:“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古修霖气定神闲回道:“你大可一试。”

  盼真凝神,只见倾泄而下的大雨从云中、地面聚汩,成湍急之势般朝盼真与古修霖之间聚集。霎时,原本寒气森森的大荒山瞬间冰寒彻骨。盼真双唇轻启,聚集成河的雨水再次化出亿万支利箭,源源不断地朝古修霖乃至古修霖身后的天界大军袭去。

  眨眼间,亿万利箭如烟花般在仙界大军上空的结界之上凌空绽放,结界随之一抖竟承受住了利箭绽放之威。然而转瞬之间,另一波利箭又纷纷撞在结界之上如烟花绽放,结界依旧完全抵御。然而大雨未停,利箭似乎也不会停下,烟花绽放了一次又一次,眼见结界如大风中的残破风筝般摇摇欲坠。以挥手之威折断一波袭向自己的千万利箭,古修霖立即念动真言,只见一刺眼光束直射天空,瞬间,乌云消散,重见天日。

  古修霖又以挥手之威折断袭向自己的最后一波利箭,这时,结界轰然消散,眼见仅剩的千万支利箭朝毫无庇护的仙界大军袭去,古修霖立即取指中三滴心血化为火凤,一只朝盼真袭去,一只吐三昧真火去追绞利箭,一只袭向魔界大军。

  冰箭自然难敌三昧真火,千万利箭眨眼间归于无物。解决完利箭的火凤立即调转方向连同另一只火凤一同吐三昧真火攻击魔界大军。霎时,魔界大军阵营哀嚎不断,股股黑烟从大火中升起,片刻功夫,竟是成千魔兵被三昧真火化作了灰飞。

  魔界大军遭此重创,仙界大军乘势而起,一时间,原本盛气凌人的魔界竟占了下风。见此,本以为与火凤周旋的盼真会有所行动,然而对于手下的大量折损盼真俨然无动于衷,似乎他毫不关心部下死活也不关心此战胜败。

  眼见魔军的伤亡越发惨重,在军队末尾观战的祝赢收回注视盼真的目光,眼底寒意尽显,紧握手中刃从战马之上朝火凤飞去。然而火凤早就预料到祝赢的偷袭之举,祝赢刚一接近,带着强烈杀意的三昧真火朝他猛扑而来。

  眼见自己偷鸡不成,一周身洁白的白鹤突然出现,羽翅一挥将他扇开,待绰瀛惊异之下站定,三昧真火已被收在一方形结界之内,紧接着,吐火的凤凰也被一方形结界困住,不能动弹。

  紧接着,白鹤调转方向朝另一只火凤而去。火凤见状,吐三昧真火相迎,然而白鹤却一个闪身躲过真火来到火凤上空身形化为白衣翩飞的少年,霎那间,只见少年手持一羽剑朝火凤当头劈去,凌厉剑气顿时将火凤一分为二。

  随着一只火凤消散于无,殷红的血液从远处操控火凤的古修霖嘴角溢出。少年用余光看了眼正看向自己的盼真,像是受到莫大的鼓励般,淌血的嘴角噙着笑意手持羽剑朝被困的另一只火凤而去。

  当鹤儿欲再次一剑劈下之时,先前为脱身,被他一掌拍成重伤的揽荷与被他用结界暂时困住的洛尘双双执剑迎了上来。鹤儿一剑未得逞,要应付洛尘与揽荷便再也没了机会。

  原来如此,没想到那少年竟如此厉害,盼真之所以无动于衷于衷是因为用不着自己出手。

  火凤乃古修霖心血所化,又受古修霖所操控,如同古修霖的□□,若受创古修霖必定会有所感应。此前古修霖一一破解盼真招数,看似轻松实则消耗巨大,刚刚鹤儿那一剑,硬是将所有损伤都引了出来。

  眼前仙魔战局得到改善,鹤儿为压制火凤也受了重伤,眼前古修霖只需集中精力对付盼真,于是收回其它两只火凤。

  “没想到上神真是顽固。”盼真道,“那这招你可接得住?”

  说着,盼真调动剩余七成修为。霎时,以他为圆心,大荒山之上的魔气骤然大增。远望,那魔气似要将整个大荒山吞噬殆尽般逐渐将天地笼罩。

  眼见盼真的身形逐渐被他自己释放的魔气所掩盖,古修霖难得露出严肃神色调动剩余五成修为防御盼真接下来的这一击。

  “受死吧!”只听盼真冷声道,诛天剑的太阳光辉便穿透黑色魔气势同太阳坠落般超古修霖袭去。

  古修霖没料到盼真会使用诛天剑,单盼真全力一击本就势不可挡,盼真与诛天剑结合,古修霖不由眉头一皱,想躲闪,又意识到身后的揽荷与洛尘还有数万天兵,只得从手掌抽出骨剑全力迎击。

  霎时,大荒山上空爆出不可直视的光炸,待刺眼的白光逐渐消散,只见古修霖握与手中与诛天剑相交的骨剑竟从接口处渐渐出现裂痕,随即,裂痕贯穿剑身,骨剑应声而断,古修霖不由啐了口黑血同时弃剑一个转身凝修为于掌朝盼真当头劈去。

  盼真一击即成闪身后退及时躲过了古修霖的绝地反击。古修霖内伤严重,一招绝地反击已是用尽了余力,只得任盼真拉开两人距离。

  盼真直视古修霖的双眼中露出讥讽的笑意,“上神修为如此不济,难怪神魔大战时为自保弃容真不顾,苟活至此,我这便帮上神解脱!”尾音刚落,诛天剑的剑尖已古修霖此时难以捕捉的速度紧贴上古修霖的胸膛。

  古修霖预测过自己的陨灭,然则却不是以眼前这种方式,奈何内伤严重。霎那间,古修霖只觉得诛天剑以威不可挡的气势进入了自己的血肉。

  本以为接下来诛天剑会穿胸而出,摧毁自己的灵魂,结果来不及眨眼的一瞬间,叮——的一声,诛天剑便被另一柄剑挑了上去,结果诛天剑只擦着古修霖的肋骨由深至浅留下了一道血口。

  紧接着,一个声音在古修霖身旁响起,“师父要留他活口。”

  古修霖转头看向那说话之人,原来是白凤,“你······”古修霖欲说话,然而一开口,从喉中涌出的腥热堵住了他的话语。

  见古修霖此时接连吐血模样,再看古修霖心口那道肉翻血涌触目惊心的剑伤,白凤不由神情凝重,冷眼扫向盼着手中的剑停在盼真的脸上。

  见白凤似责问的目光,盼真不屑地挑了下嘴角,“你师父留他性命不过是想日后亲手了结,早死晚死都得死,何必拘泥于先后?”

  “你师父?”听到此,古修霖不由疑问。他自然知道白凤的师父是谁,但听两人的对话,似乎两人的行为皆受白凤的师父首肯与指使,这是他万万没有意料到的。

  此前得知盼真早已与白凤合谋又因他从仑者山之中逃出,本以为这只是二人处心积虑所致······

  “没错,是她师父。”盼真回答道,“当初他师父背叛神族挑起神魔大战缘由为何你不可不知,她为了你早已心魔难除,你以为容真让她面壁百万年,她就能轻易除去心魔吗!”

  ☆、(五十)

  白凤的师父,也就是现如今的仑者山山神,乃六神之后诞生的神兽凤凰一族的小公主,名唤霓羽。

  上古有十大神兽,分别为神龙、凤凰、白泽、麒麟、梼杌、獬豸、犼、重明鸟、毕方、饕餮。若数貌美,则凤凰一脉最为出类拔萃。凡凤凰修得人形,个个都俊美非凡,无一例外。

  古修霖生来多情,除职责所在平生最大的爱好便是“美人”。待凤凰一族名望渐盛之时,单因貌美一点,身为六神之一的古修霖便抢着将凤凰一族收归自己麾下。

  那时霓羽刚牙牙学语,其父母带着她前去天池山古修霖的一行宫拜见。凤凰一族的主君与主母乃世间鲜少的美貌,自然霓羽也是个小美人,特别是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像是世间最纯净的东西,让人一见就不由心生向往与喜爱。

  古修霖嘴上向来没个把门的,见着霓羽长得好看,一见面就拿着一支开得红灿灿的凤凰花凑到霓羽跟前道:“你真是个小美人儿,长大以后做我的新娘吧!”

  古修霖平时的行事作风底下人早已习惯,凤凰一族的主君主母自然不会当真的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旁人更是一笑置之。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霓羽一个刚成人型的小凤凰竟然放在心里了。

  仅此一面,此后五百年古修霖与霓羽都未曾见过,忙着四处拈花惹草的古修霖自然早已将霓羽忘得一干二净。

  两人本应就此互不相干,但一日,古修霖闲来无事炼化了一神器,待择主的神器却恰好不偏不倚第飞往了凤凰一族的属地丹穴山,稳稳地飘落在了霓羽的眼前。

  那时已有七百多岁的霓羽已是娉娉袅袅的豆蔻年华,少女初长成,如春日的朝阳般清纯美好,古修霖见之再次眼前一亮。正好奇这漂亮的小美人是谁,小美人便双眼含泪霎时眼泪掉豆子一般地哭了起来。

  古修霖美男子一枚,曾引无数神女投以笑颜,可没见过一见他就哭的,“你这小凤凰,本神有那么可怕吗?”古修霖向来见不得美人落泪,便打算安慰,于是将未曾命名的神器托于掌心,“小凤凰,你别哭好不好,我弹琴给你听?”

  说着古修霖在霓羽身旁席地而坐,指尖拨动,琴声飘逸而出,霎时,丹穴山后山那棵百万年的梧桐树周围呈现出一副百鸟朝凤之景。

  因五百年前古修霖那句娶她为妻之语,霓羽就将当时那英俊非凡的古修霖记在了心上,此后渐渐懂事,她便经常听到古修霖的非功伟绩,边越是心神向往,将娶她为妻之语当了真。

  琴声很悦耳,而且古修霖还坐在自己身旁,这足够转移害百年相思又甚为单纯的小公主的注意力。

  一曲完毕,见小公主已止住哭泣,古修霖便停止弹奏,又见小公主红红的眼眶下还有些湿润,便抬手轻轻将未干的眼泪拭了去。“这琴是我刚练成的法器,未曾取名,既然它与你这小凤凰有缘,便唤霓羽琴,赠你可好?”

  “您还记得我!?”还未从古修霖的到来,古修霖为她弹琴献上百鸟朝凤这一而再的惊喜之中反应过来,便又听见古修霖要将好不容易练成的神器赠予她,还以她的名字给如此珍贵的神器命名,而且,他竟然还记得自己!!小公主自然是惊喜万分,不能自持。

  要猜到小公主的身份对古修霖来说很容易,见小公主脸蛋上染上绯红,古修霖便起了逗耍之意,哄小孩儿似的捏了捏小公主的红脸蛋,“美人如斯,我怎会不记得!”

  这下,小公主的脸蛋变更红了,“那您说过的等我长大后便娶我为妻,是真的吗?”

  “我是上神,怎会骗只小凤凰,等你长大,我定会用霞光彩轿来丹穴山迎娶你。”

  然而三千年过去,曾经的小少女早已出落成窈窕美人,而说要用霞光彩轿迎娶她的心上人却从未再次在她眼前出现过。霓羽怀揣着坚贞的爱慕与希望等啊等,等到的却始终是古修霖今日与哪个仙子醉卧红尘,明日又与哪个妖女缠绵悱恻后日又与哪个魔女情定三生的消息。

  这样的等待足足持续了五千年,霓羽的爹娘实在看不下去,一再相劝无果后便索性将她许配给了麒麟一族的大公子。

  曾经单纯的小公主终是明白了他的心上人骗了她。她痴痴等待的心上人也从未有丁点在意过她这只小凤凰。

  待霓羽年满一万,用霞光彩轿来迎娶她的就这样变成了另一个人,那个人虽不如古修霖,却也是青年才俊,待人温和的良人。霓羽本想就这样认命,便凤冠霞披踏入彩轿被抬进了麒麟一族的属地淮山。然而拜了天地被送入洞房后,她又迟迟未等到她的夫君。

  待在新房中苦等的霓羽意识到房外的喊杀之声与血腥之气后,她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刚与她拜完天地的夫君惨死眼前之景,而淮山也早已成了一片让人睁不开眼的火海。

  而让霓羽更想不到的时,火海中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是她曾经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毋庸置疑,杀死他新婚相公一族的罪魁祸首是古修霖。为什么?霓羽不解,他为何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她玩弄于鼓掌。她好不容易选择忘记他了,他为何要出现在她眼前,他难道不知她已经已为人妇了吗,他怎么能杀了她的夫君,将她至于这般不堪的境地!!“为什么?”霓羽一时急火攻心,便提剑朝那背影刺了过去。

  然而古修霖却毫不留情地折了霓羽的剑,将她一掌打晕了。待霓羽再次醒来,她已身处昆仑山,六神之首容真上神的寒阙宫中。

  偌大的寒阙宫,终年除容真一人外,便只有幽萤那个平时是幼童的神器和揽荷那只小荷妖,加之积雪常年不化的缘故,寒阙宫平日十分空旷寂寥。身处寒阙宫,霓羽醒来后的最初感受便是毫无由来的空虚与从心底深处缓缓飘上的寒意,还有莫名的希望。

  待她怀着那种不可依附的希望开始在诺大的寒阙宫找寻古修霖的身影。最后,她看见了雪巅之上的两个身影。其中一人纤指抚琴,青丝如瀑,白衣飘飘,即使距离很远,也丝毫模糊不了那人的绝世容姿。而另一人便是身着靛衣墨衫的古修霖,他端坐在那绝世之人身畔,抬手将那人被风拂乱的青丝轻柔地勾于指上细细磨挲,注视那人的眼神似乎能将昆仑山之上的冰雪消融……

  那一刻,霓羽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直以来,周围人都夸赞她是如何貌美,如何天下第一。也总说她的心上人若真如传闻中那般爱美,便一定回来找她。说得多了,她便也这般认为。认为自己美貌天下第一,她的心上人会来迎娶她……然而一切都是她自欺欺人罢了。

  她的心上人早已心有所属,而她与那人毫无可比之处,即使那人是个男人。

  在胸中越发膨胀的希望也不知何时变成了冷冰冰的虚无,接着虚无又被足以冰透身心的寒意侵蚀。

  为什么?!她不懂,他既已有心上人,为何还要来招惹她,害她痴心错付几千年。待她好不容易可以从他带给自己的伤痛中走出来,他竟又在她的新婚之夜杀死了能为她治愈伤痛的良人,害她的一生都成为一个笑柄。为什么?“你为何要这样对我!!”看着山巅之上似乎将要融在一起的两个身影,霓羽几近崩溃地朝远方问道。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古修霖温柔笑着的侧脸。或许,霓羽心中的仇恨是在这一刻埋下的。

  后来,因霓羽无颜回丹穴山,又几度寻死,容真见她为凤凰琴的不二人选,便将她留在了寒阙宫。她后来也得知麒麟一族被灭,是因他们受魔族招揽,打算对妖界出手,古修霖欠妖神一个人情,便顺手灭了麒麟一族算是还了人情,又给魔神一记警告。

  然而这记警告不但没达成效果,反而加速了神魔妖三界矛盾的激化。紧接着,神魔妖三界便展开了旷日持久的争斗。期间,妖界无宇境被毁,妖神连同神界两神接连陨灭,六界之中死伤人数上百万以计。这次三界之争,乃六界形成以来最为惨烈的历史性大战。又因三方损失惨重,战争还未分出结果便偃旗息鼓。

  因这场大战来的突然,霓羽刚埋下的仇恨种子未来得及生根便又因是凤凰琴的主人跟着古修霖来到了战场之上。

  时间可以变幻沧海桑田,可以抹灭存于世间的一切,特别是在这样一个紧张激烈,让人由不得放松一刻的状况下,霓羽很快便忘了古修霖曾经的诸般不好。

  古修霖虽心属容真,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古修霖乃懂得享乐的多情之人,自然不知何为忠贞不渝。他向来对待美人温柔如水,霓羽时常在他身边,少不了被他温柔以待。

  霓羽生来良善又纯真,还未太经事的她日日面对温柔待她的古修霖,免不了产生幻想,久而久之曾铸起的心防不知何时轰然倒塌,霓羽竟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甚至觉得容真只是古修霖众多露水情缘的其中的一段,再者她也看出容真对古修霖无意,相比其他人她的机会更大。

  孤男寡女朝夕相处,又是多情的的俊男与有意的美女,免不了生出些情愫。但古修霖从来都未将霓羽与他那些红颜知己混为一谈,虽有些许情愫却自持地未表露分毫。

  然而在一次追绞魔族残兵的小任务中,因其中一魔的血含有催情之效,恰巧这魔就被古修霖斩于剑下,恰巧那魔的血又溅在了古修霖的身上。于是乎,阴差阳错之下古修霖便把床边照顾的霓羽当做了他的一个红颜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