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又抬起头,望着雪千冥瞧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懂医术?”
雪千冥摇头应道:“不懂。”
文若盘起腿坐在床上,秀眉微频,托着下巴,思量着。
但听他自言自语道:“怎会呢……不可能……想不明白……幻觉?”说着他便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的,不是在做梦。那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是说之前的那些是梦境?”
雪千冥忍不住说道:“以你的智慧,纵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明白的!”
文若一听这话,猛的从床上跳起来道:“我怎会想不明白!只是有些不可思议罢了!若我的感觉无差的话,那么就是你向我撒谎了!”
雪千冥闻言,走近他道:“大人高见,我愿闻其详。”
文若朝着雪千冥挤挤眼,笑道:“定是你将我脚伤医好了,虽不知道你用了甚么妙方……不过,你既然不愿承认,我也会强人所难,想必你不愿让旁人知道定有难言之隐。”
雪千冥笑道:“大人果然高见!”
文若又道:“本大人还有更厉害的地方,往后你便会慢慢知晓了!”
雪千冥忽然拉住文若的手,附耳轻道:“大人,传言衙门闹鬼你不害怕么?”
文若接话道:“此鬼非彼鬼。恭,在天明之前,你能帮我弄来这些东西么?”
雪千冥问道:“甚么?”
文若应道:“草席、酒、醋、柴炭。”
雪千冥道:“这些好办,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备齐。”
文若道:“还有,我需要一个长五尺,宽三尺,深二尺的土坑。”
雪千冥一笑:“这也不难办。你若是需要,顷刻便成。”
文若闻此说,笑道:“不着急,我先得瞧瞧那副骸骨可对。不过……恭,你确是有不少过人之处……”
雪千冥亦笑着,学着适才文若的话,说道:“我还有更厉害的地方,往后你便也会慢慢知晓!”
文若道:“本大人拭目以待。恭,你将那副骸骨拿进来罢。”
“你不害怕了?”
文若深吸一口气,说道:“这害怕的毛病是改不了了,但眼下我只想弄明白一些事。”
雪千冥应了一声之后便走出门去,不一会儿,他就将那个破布包提进屋内。
为了瞧得更清楚些,文若又燃着了两盏灯,那破布包打开,里边是一副完整的骸骨,无一处有骨折的迹象。
文若虽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但还是不敢去触碰那骸骨,但听他道:“恭,你帮我瞧瞧,这骸骨的头颅,自头顶到两耳连同脑后共几片?当正直下到发际可另有直缝?”
雪千冥端着头骨,瞧了一眼,应道:“自头顶到两耳连同脑后共八片,当正直下到发际确是另有一条直缝,且脑后横有一缝。”
文若闻言,点了点头道:“那就是了,这是男子的骸骨……女子自头顶到两耳连同脑后只有六片,且当正直下没有缝。这骸骨完整无缺,粗观之,无任何损伤,且无衣物残留……待天明蒸骨之后,即可对他的死因做定论。”
雪千冥问道:“你可是在查当年衙门的那场火事?”
“嗯。”文若道:“我只是想知道前因后果,衙门有鬼,这种谣言传多了,不太好。”
雪千冥道:“若真是人为,你不担心自己的性命?”
文若笑道:“不会要我性命,只是想将我吓走或是赶走罢了。正因为如此,我才好奇,才想要弄明白。”
雪千冥道:“即将天明,我去替你备齐你所要的物件。”
文若拉住他道:“适才我同你说的话,你莫要同他们提起。他们若是问起这尸骨,你就说是当年衙门被烧死的那个衙役。”
“你信我?”
“嗯。”
“为何?”
“直觉。”
“……”
第十四回尸骨诉过往
待雪千冥离开备物,挖坑之际,文若却一直在房中回记着早前在书中读到的那些狱事检验。
文若从未对旁人提及自己有那过目不忘的本事,但见他在心中将那蒸骨,以及各种尸伤的检验都细细过了一遍。
他深信尸骨是永不会说谎,哪怕是被人做过手脚,只要检验之人仔细,就一定会让真相显露。
少时,但见雪千冥推门而入道:“你所需要之物,现已备妥。离天明还不剩一个时辰,要等么?”
文若笑道:“不用,正当时。”
他望着雪千冥停顿了一会,又续道:“恭,有累了。待一切水落石出,你要甚么奖赏,只要我能办到的,都会给予你。”
雪千冥一闻此言,挑眉问道:“此言可是当真?”
文若站起身,开了门,回首应道:“自然是当真!绝无虚假。”
雪千冥将尸骨提起,走将过来,对着文若笑道:“既有如此好事,我可得好好思量思量才是!”
文若跟随着雪千冥来到内庭,但见一个与所需大小分毫无差的土坑已备好,周围还摆放着草席,酒、醋各一大坛,柴炭若干。
一见此景,文若大惊,他疑惑的望着雪千冥,暗自思付:他才出去不到盏茶功夫,怎能如此之快就可将这些物件备齐?偌大的一个坑,纵是两个汉子同时挖掘,也得废不少时辰……
可是他仔细瞧了瞧雪千冥,却见他身上一尘不染,文若忽然拉起雪千冥的手,将他的手掌摊开,手指抚过他的手掌。
皱眉问道:“恭,你切莫瞒我,这个坑你是怎么挖出来的?”
雪千冥闻此言,才知自己一时大意,忘记了凡人的能力有限。但见他不慌不忙道:“我体力有异常人,想来是之前入过玄门的原故罢。”
文若将信将疑道:“哦?这世间之上可真有玄门么?”
雪千冥颔首应道:“怎无?想那大汉时期的张道陵不正是出自玄门!”
文若笑道:“那都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谁道那张天师之事可是以讹传讹?不过,我确也信这。只是,你这异于常人的本事倒是着实让我惊讶。”
雪千冥一笑:“我早就有言在先,我还有更厉害的地方,往后你便会慢慢知晓!”
文若对着他眨眨眼道:“一会儿你便可以瞧见本大人的本事,此番只是小试牛刀而已。”
说罢,文若便让雪千冥先以清水将尸骨净洗,然后将身体各部分的骸骨依序,用席子盛好。
又把坑中垫上柴炭烧煅,烧至坑中土地见红,除去火。再用酒二升,醋五升,泼到土坑之中,然后乘这热气抬骨放入坑内,再以草垫盖好。
雪千冥望着这个奇怪的方式问道:“此般就成了?”
文若道:“这只是一个过程,待着尸骨蒸至一二个时辰左右,等地冷了,取去草席,将尸骨抬出,搁置在平坦明亮的地方即可。”
忽然文若惊道:“哎呀!我怎还忘了一样东西……恭,这里哪儿有红油伞?”
“大人若是要红油伞,这衙门里就有。是原先仵作留下的,只是一直搁在那儿。”
只闻得叶铭的声音从他二人身后传来。
文若转身,略为惊讶,问道:“叶师爷怎这个时辰就来衙门了?”
叶铭应道:“大人如此尽职尽责,我这当师爷的怎能偷闲。”
当叶铭走近,瞧了瞧地上的状况,问道:“大人也懂蒸骨之法?”
文若含笑道:“俱是纸上谈兵之耳,并不曾得以验证……想必叶师爷也懂这些罢。”
叶铭却摇了一摇头,说道:“不懂,只是早前见过仵作用过此法。大人方才不是要找红油伞么?我这就去取来。大人且稍等。”
文若道:“有劳叶师爷了。”
叶铭便作了揖,退将下去。
直至地冷,已是“朝食”之时,但见雪千冥将那蒸过的尸骨抬出,放置在清晨的日头之下。
文若将红油伞撑开,走近尸骨,将那油伞罩在尸骨之上,由头颅骨起,一点点慢慢移动至趾骨,惊现不少淡淡的红色纹路。
只见颅骨右上偏后之处,有一块长形紫黑晕,两肋以及其它各处,均有不少小小的圆形或长形的青晕。
仔细的检验完毕,文若将红油伞收起,长长的叹了口气,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怎了?那些事甚么东西?”
叶铭瞧见原本的白骨之上竟然会出现那么多红纹与青紫晕,很是惊诧,忍不住问道。
文若道:“你们瞧见没,那颅骨处的那道长形的紫黑晕,是死者生前被人用棍棒之类的硬物击打所致,看着晕的颜色,以及方才的那些红纹,这个伤,怕是致命伤了。这重重的一击,导致颅内出血……”
文若又指着尸骨的两肋道:“这些小小的青晕,圆形的是拳头击打所致……”
雪千冥在一旁只是毫无表情的听着文若讲述的一切,与雪千冥不同,叶铭更多的却是惊讶。
“叶师爷,当年的那场火,究竟发生在何年?”
“那场火老朽晓得是在哪一年,是绍兴五年,六年之前……”
只见狱卒老四望着地上的那具尸骨,默默的说着。
他只是打清早瞧见内庭中有烟火,当下一惊,遂急忙赶来,远远的便瞧见文若与雪千冥在准备蒸骨,安了心的他,也未离去,就静静的在一旁看着……直到文若问了那么一句,他才忍不住说了。
文若早就知道老四在一旁瞅着,于是他便问道:“四叔,那年是何人在此当职,你可还记得啊?”
第十五回肉包子闹事
“那是被贬至这南翠镇的官,至于叫甚,老朽倒是记不得了……只是说来也怪,自打那次衙门遭了火事之后,没隔几日,他便在家中猝死……”
老四闷闷的说着,文若听罢,问道:“他又是怎么死的?衙门里头对此可有记载?”
只见老四摇了一摇头,应道:“老朽只是个小小狱卒,这些事情确是不太清楚。只是文大人啊,这些陈年旧事,提它做甚?”
文若道:“我只是弄明白为何衙门会有这样的传言。”
叶铭道:“那么大人可有甚头绪?难不成真是鬼怪作祟?”
文若望了那尸骨一眼,默默说道:“有一些事情,我还不曾理清……一些将这所有事件串联在一块的东西……”
但见他忽然转身,至池边蹲下,净了净手,说道:“现已不早了,你们去忙自己该忙的事情吧,我且去外边散散闷。”
叶铭作了个揖,问道:“那么不知大人如何处置这副尸骨?”
文若闻言站起身,应道:“找个地方,将他好生安葬了吧。”
“是,明白。”
文若侧首,对着雪千冥道:“恭,陪我去外边走走。”
雪千冥也没说甚,但见他走在文若身后,随着他一同出了衙门。
脚才踏出衙门,就见文若仰面,伸起胳膊,舒展了一下身体,笑道:“有些饿了。走,我们先去寻些吃的,祭下五脏庙。”
“……”
文若一边走着,一边四处张望:“虽说我也在此居住有十年了,可却不晓得这里有哪些吃食……这说来也可笑,六年前衙门的火事,我竟会一无所闻。”
他忽然见止步,瞅着雪千冥,伸手托着自己的下巴,颦眉思索道:“还有件事情,我一直就不明白,为何那具尸骨上还有细细碎碎的齿痕?不似动物的那种齿痕,有些像……有些像人的……”
“是噬尸妖。”
“呃?!”一闻此说,文若惊道:“那是甚么东西?”
雪千冥道:“一种以人肉为食的尸妖,喜居于坟地或是乱葬岗,它们……”
言未毕,雪千冥就被文若死死捂住嘴:“打住……别说下去了……你说得我腹中翻腾。就当我没问!”
雪千冥将他的手从自己嘴上拿开,笑道:“你有想到吃甚么了吗?我曾听财子说,这里有一家百年老字号的包子铺,不错。”
文若摆了摆手,皱眉道:“我这会儿哪里还有食欲……你陪我随便走走吧。”
一闻此说,雪千冥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文若的胳膊就走,但听他笑道:“我倒是饿的紧,又帮大人跑前跑后,大人先前承诺与我的,我不求甚么,只要大人请我吃顿包子便可。”
“……”
力气不敌雪千冥,文若只得任由他拉拽着自己就往那百年老字号包子铺走去。
一见有客到,店伴笑迎道:“二位客官里边请!”
雪千冥拉着文若找了个稍稍幽静之处坐下,那店伴笑道:“二位客官吃点甚?本店的包子可是远近闻名哩!”
文若瞧了一眼在旁大快朵颐的众人,遂问道:“你这儿可有素包子?”
店伴忙道:“有有有!各式素包子具备,不知客官要哪种?”
“我要……”
“不要素包子,给我们上些荤包子!甚么肉的都成……只要不是人肉包子!”
还不等文若开口,雪千冥便抢先说道。
那店伴一听,笑道:“这位爷可是说笑了,我们这店里怎会有人肉包子。二位且稍等,荤包子即刻就上来!”
说罢,那店伴便退将下去。
文若小声怒道:“恭!你敢戏弄我!”
雪千冥笑道:“岂敢,只是我从不吃素。”
“……”
雪千冥强抑笑意,又续道:“你也该多吃些荤的,那样才有气力!况且你又不是那吃斋念佛的和尚,一清早吃甚么素包子。”
文若心道:那还不都怨你,一清早的就给我说甚么噬尸妖……这叫我还如何咽得下去!
须臾间,只见店伴端了两笼热腾腾的包子走上前道:“荤包子两笼,二位客官请慢用。”
雪千冥笑着拿起一只包子,将它掰开,递与文若道:“很新鲜,快吃吧。”
文若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瞧着那里边油光光的肉馅,脑子里满是怪物啃食尸体的模样,登时五脏六腑像是被搅在一起般,他忍不住干呕起来。
看着文若的样子,雪千冥故意皱眉道:“你真吃不下?”
文若捂着嘴,对着他摇了摇头。
雪千冥将掰开的包子递到自己嘴边,大大的咬了一口,笑道:“果是名不虚传的百年老店,不错!你真的不尝尝?”
但见文若站起身道:“你且在这儿慢慢吃,我去外边走走,这里边的腻腻的味道叫人不舒服。”
雪千冥闻言,放下手中的包子,说道:“我陪你。”
文若道:“你不是饿得紧么?怎就不吃了。”
雪千冥瞅了一眼桌上的包子,应道:“你既不喜待在这儿,我边走边吃便是。”
说罢,他便让店伴将包子给他用纸包装好。文若付过钱之后,他们二人遂离开了那家店。才不曾走多远,文若忽然止步不前,望着前方。
“怎了?”
文若思疑道:“方才前边刚走过一人,有些眼熟……只是,又不太可能……算了,定是一时眼花。”
“咕噜噜——咕噜——”
只听得文若的腹中传来不雅的声音,文若摸着肚子,对着雪千冥尴尬的笑了笑。
雪千冥将包子塞在他手中道:“还说不饿,快吃吧。你放心,这里边不是人肉馅的,我尝了。”
“……”
原本文若倒有些渐渐淡忘了那事,雪千冥这么一提,文若哪里还吃得下去。但见他复将包子塞回雪千冥手中,自己跑至墙角,不住的呕了起来,由于腹中早已空空,也只是一阵干呕。
雪千冥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说道:“你无事吧?”
文若眉头深皱道:“无事……只要你别再提及那个肉字。”
雪千冥笑道:“不提便是。”
“文大人!恭,你怎在此处?”
只见阿发从拐角处走过来,正瞧见了他二人。可他的目光瞬间落在雪千冥的手上,咽了咽口水道:“恭……”
雪千冥将那些包子递给阿发道:“你拿去吃吧,大人不喜这些。”
阿发一把夺过包子,拿出一个咬了一大口,心满意足道:“这包子俺最爱吃了,尤其是这肉包子,汁多味美……”
那腻腻的肉味……加之脑子里挥之不去的画面……阿发的话还没说完,文若又干呕了起来。
“呃?”阿发惊道:“大人厌荤腥,不会是有喜了吧!”
“噗哧——”
“……”
第十六回寻迹南翠衙
文若怒瞪阿发道:“阿发!说话也不用脑子想想,男子怎会有喜!”
阿发口中嚼着包子嘟囔着:“文大人,您若是扮成女子,定会将那风月楼中的头牌给比下去……”
文若面部有些抽搐,但见他平了平心神说道:“阿发,你是不是闲的慌?若是闲的慌,这往后巡街之事就交与你了!你也好顺路去瞅瞅那风月楼中的姑娘。”
哪知阿发闻言,却乐呵呵道:“这巡街本就是俺同财子在干哩!不过,话说回来,文大人真乃好眼力,一眼就瞧出俺是巡街的一把好手!不过那风月楼里的姑娘,俺都瞧遍了,除了那头牌梦蓉姑娘之外,这其他的人还真不怎样。”
“……”
有下属如此,文若很是个头疼。
阿发抬首望了望日头,惊道:“大人,时辰不早了,俺该巡街去了,若不然今儿个又该被财子唠叨了。”
说罢,阿发便一溜烟儿的跑开了。
雪千冥问文若道:“你想去哪里逛?”
文若思量了一会才道:“恭,你觉得若是杀了一人,有诸多毁尸灭迹的法子,在何种情形之下你会用火烧?”
雪千冥闻言,不加思索道:“现场留下的痕迹太多,若不然就是为了将事故化为意外。”
文若颔首笑道:“嗯,你所言不虚……恭,我想到现在我们该去何处了。”
说罢,文若便有如释重负般转身而去,一袭白衣的他沐在和煦的日光下,好似那出尘脱俗的白莲,叫人想去摘来独自观赏……
雪千冥一个急步,赶上文若,问道:“去哪?”
文若莞尔一笑道:“回衙门。”
雪千冥也不再问甚么,只是默默的跟着文若。
从昨日的再次重逢到今日,还不过整天,雪千冥好似瞧见了一个与之前都不一样的宇文若寒。
想要了解,看透他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强烈。
雪千冥思付道:寒儿,作为世俗间的凡人,你的味道确是比他们好得多……
须臾间,他二人便回到了衙门。小喜一见文若,满面欣喜道:“文大人!您这是上哪儿去呀?”
文若道:“随意走走。”
小喜问道:“大人可要小喜陪同?”
文若笑道:“有劳小喜费心了,有恭陪着就成。对了,这儿怎就只有你一人在?叶师爷呢?”
听闻不用自己相陪,小喜有些失落,她道:“师爷不是去办大人您交代的事情了么?”
“哦……”
文若这才想起出衙门之前,叶铭问及何如处理那副尸骨,想来他应该是去安葬了。
遂说道:“瞧我自个儿都给忘了。好了,无事了,小喜你忙去吧,不用招呼我。”
雪千冥跟着文若把整个衙门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逛了一遍。
若是要找六年前的现场痕迹,定是找不到的,可是文若却对这衙门里的瓷器起了兴趣,不论是花瓶,还是茶盏,文若皆会细细端详。
那些瓷器大多很是平常,但是其中却有一瓷瓶与众不同,但见那瓶儿胎质细白,釉色润泽,更特别的确是上边的印花。
文若将那瓶儿反反复复看了数遍,除去那落款之处有被人刻意磨掉的痕迹之外,其它好似无异。
但见文若眉头深锁,良久才展颜道:“原来竟是这样……”
雪千冥闻言,瞧了一眼文若手中的瓷瓶,问道:“不过是个普通的瓷瓶,怎了?”
文若轻声说道:“这瓷瓶不算普通,六年前的火事,我已差不多明了。只是还差一点就将这整件事串起来了……就差一点……究竟是为了甚么呢……”
只见文若说着便拍着自己的脑袋,雪千冥连忙将他的手扼住,问道:“怎了?”
文若一笑:“无事,只是就差那么一点,找不到突破点。”
雪千冥叹了口气道:“若是想不通,就别去想了。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的事情,有甚么可追究的。”
文若闻言,摇头道:“不止是那件事,而是有关这衙门的传言之谜。”
第十七回迷雾仍未散
见文若一直愁眉不展,雪千冥道:“你当心想出病来!”
文若闻言,直愣愣的望着雪千冥,问道:“你方才说甚么?”
“……”
雪千冥重复道:“我是说,你若是再这样下去,当心想出病来!”
却见文若秀眉舒展开来,笑道:“对!我怎没想到呢,是我一时疏忽了,那尸骨在蒸之前确是有异色的……恭!多谢你!走,随我去药铺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