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秘境生变时，又经历了一次传送，此时灯草早已不在唐朝的身边，巧合的是，这次秘境传送不久，她刚好遇到了独身一人的夏枝。
灯草自夺舍以来，便被那些觊觎她美貌与身体的男修给宠坏了，几乎没有了之前的胆智，在她眼里，夏枝只不过还是那个柔和到怯弱的无用医修罢了，完全不可能置她于死地。
理所当然的，她见到夏枝，还嘴贱的上前挑衅几句，认定夏枝不会回手的她，却没想到夏枝直接抽剑砍断了她一只手。
砍的时候，夏枝还问她：“你是不是用这只手，与我那师兄欢好？”
随着剧痛传来，灯草完全不敢相信在她记忆里那个懦弱得连青梅竹马的师兄被抢走都不敢如何的夏枝会如此对她。
灯草：“你，你！”
夏枝轻笑，面容美艳妖娆，早已不复夏枝记忆里的柔弱单纯：“我？我怎么了？对了，你的身边怎么没有那位吴师弟庇护了？该不会，你也像杀了我那师兄一样，把他杀了？”
灯草心中暗恨，面上却不露分毫，她凄凄说道：“小枝，当年之事的确是我不对，如今我断了一只手，我们也该两清了吧？”
说着，她朝夏枝的方向走了几步。
夏枝握着手中的剑：“怎么两清呢？想要一只手换一条命，灯草师妹可是打着好算盘，不如……灯草师妹现在向我跪下认错，我便饶你一命，如何？”
“你……真要灯草如此做吗？”灯草看着她，目中满是不可置信。
“做不做随你。”夏枝话声凉凉。
“好……”灯草几步向前，跪在了夏枝前方，“我灯草，向你下跪。”
灯草抬起头，脸上满是凶狠的笑意，“作为回报，小枝姐你就去死吧！”
说着，她便想要向夏枝撒出一把粉末。
却没想到，那粉末还没来得及在空中扩散，一把剑就割破了她的喉咙。
灯草的脸也凝固在了得意的那一刻。
夏枝看了一眼沾满了灯草鲜血的剑，皱皱眉，用驱尘术将鲜血抹去。
她将剑收回剑鞘，径直向原来的方向走去。
身后灯草的躯体维持着跪姿几刻，便轰然倒地。
☆、第 29 章
四人各怀心思，很快就到了之前所看到的灵气丰富之地。
到了那地，才发现原来早有人在那里寻宝。
察觉到有人来，原先的人抬起头，望向他们的方向。
面前的人长着一张灯草十分熟悉的脸，因为与她斗争许久也未能分出个胜负，让灯草记得十分清楚。
那是夏枝。
不知为何，夏枝似乎并没有与之前与她一同的剑修在一起，而是独自……一人？
发觉夏枝似乎是独自一人后，灯草的眼睛闪了闪，似乎开始盘算起来，但她视线不经意一移，就看到了慵懒靠在树上的女人。
灯草瞳孔收缩，对于她的出现十分惊讶和不可置信，不止灯草，就连顾惜和萧恪也面露惊讶。
唐朝面色虽无太大变化，但内心也有一丝丝惊讶，在前世，这个人没有出现在这个秘境之中，即便到了今生，她不应该、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但偏偏是最不可能出现的人，却在这里出现了。
那女修黑发白裳，她双手环臂，将自己的剑护在怀里，看到他们如此惊讶，女修扬眉，露出了一个罕见的微笑。
“玄天境的人呀……又见面了。”
她的态度轻描淡写，但其他几人却无法像她那样平淡，他们愣了一会儿，齐齐向那女子行了个礼。
“顾师姐好。”
那倚在树上之人，正是水月门首席大弟子——顾柔。
顾柔微微点头，“你们是在想，为何我不是在外面守着，而是也来到了秘境之中吧？”
“是的，顾师姐……”萧恪沉吟半晌，还是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唐朝从些微的惊讶中回神后，却是发现了顾柔灵气上的波动：她现在身上的灵气波动强度，竟仅仅达到了金丹后期的修为。
唐朝揣度，她应该是用了什么压制修为的秘法，才能顺利进入这秘境，她进这秘境，一定不会是一时兴起，而是发现了什么足以让她冒险的事情。
她发现了什么？十大门派的首席大弟子都如她一样压制境界进来了吗？为何他前世毫无关于她进来的消息？
思及此，唐朝心念一动，他被当做嫌疑对象送去给十派宗主审问的那段时间，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几位门派的大弟子不约而同地遭遇到了不测…….
“我此次前来，是发现了这秘境的一些东西。”顾柔不擅长与人打太极，左右也不是什么机密之事，她便一股脑地讲能告诉他们的事全部说出来了，“我们守在秘境之外时，竟无意中发现了这秘境泄露出的气息，那气息带着一种令人非常不舒服的味道，我们传讯问了问长老们，长老也十分惊讶。”
似是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顾柔有些不习惯，她沉默了几息，继续开口：“那气息是魔气。”
魔气，对在场众人来说是有些久远，甚至于只存在于长辈的话语中的东西，秘境之中泄露出魔气，无形之中表明了这秘境里，有魔修，又或者是更恐怖的——魔族。
很久很久以前，魔族与人族一同生活在修真界之中，不同于人族遍布澄明、澄心、澄渝三界，魔族自在一界，名为澄澈界，但因其魔气充盈魔族居住，也被修真界之人称为“魔界”。
四界各不相同，却有各有联系的通道，魔族与人族虽偶有摩擦，但也因两族人修炼所需的“气”不痛，便也不痛不痒，尚能和平共处。
直到一百多年前，一个魔族在无意之中发现了能将灵气转换为魔气的秘法。
此法一经魔界之魔知道，便全体陷入疯狂：魔界虽有适宜他们修炼的魔气，魔气浓度却远远不及澄明、澄心两界，甚至于公认环境最差的澄渝界，灵气浓度也比他们更上一筹。
得知能让自己更加强大，并且还能吸收灵气为他们所用，那些魔族大能们焉能不疯狂？
魔族与人族维持的和平假象顷刻破裂，魔族仗着修魔修炼速度更快，更容易达到顶峰而想逼迫人族将栖息已久的澄渝界拱手相让。
如此无理的要求，人族自是不可能同意，于是，大战一触即发。
这场人族与魔族的战争打了百来年，在这百来年间，许许多多的天骄在充满危机的环境下快速成长，投入到最前沿的人魔战场之中，死伤不计其数。
魔族亦是如此，为了抢夺更好的修炼环境，从小/便信奉丛林法则弱肉强食的他们，变得更加嗜血，只要他们在这场战争中能赢，那么他们将会拥有更加优越的修炼环境，他们的子孙，也将会受益。
魔族与人族的修炼方法完全不同，不同于人族的中正平和，信奉因果，他们普遍以杀戮为道，越是经历更多战斗，他们将会变得更强，但杀戮总是会带来无穷的副作用，如此快的升级速度，让他们有了许许多多因为疯狂杀戮而产生的后遗症和怪癖，嗜杀只是其中最普遍的一种罢了。
但即便如此，他们一个界的优秀魔族又如何比得上三个界的优秀人才呢？在他们即将战败崩溃时，他们无意中发现了一件事：人族，也能修炼他们魔族的功法。
于是魔修应运而生，修炼魔族的功法，并不需要多高的天赋，只需杀人，修为都能得到很快提升，因此许多心术不正之人纷纷在魔族的诱导下修炼魔功，转投魔族麾下。
本来以略显颓势的魔族势力大涨，变得与人族势均力敌。
就在魔修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人族渐渐打不过魔族和原本是他们同伴的魔修后，一位剑修横空出现，打破了局面。
那人便是叶妄。
说来也怪，叶妄出生时便不会啼哭，两三岁也不会说话，修真界的动荡自然也波及到了人间，他逃亡中的父母见此，便放弃了他，被一场战役归来的灵虚子捡到。
灵虚子看出了他卓越的修炼天赋，有心培养，从此叶妄便开始了修炼。
直到十岁，叶妄也不曾开口说半句话，但这并不影响他的修炼天赋，修炼不过短短数年，他便跨过了筑基，直达金丹。
他的修为一直高歌猛进，又在有好的功法和师父的情况下，打斗功夫也不落人下。
二十岁时，他突破化神，依旧不会说话，灵虚子担心他境界不稳，便也不曾让他去战场。
于是叶妄依旧沉默地在大后方修炼着，直到灵虚子的死亡。
灵虚子被魔族暗算，中了无解之毒，其余人将他运送回来，好让他能与人告别，安安分分地等死。
叶妄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彼时他已到达炼虚中期，见待他如师如父的灵虚子在他面前死亡，说出了人生第一句话。
“师父！”
灵虚子安葬不久，他出现在了人魔战场上，一人一剑，直挑魔族大本营大胜而归，从此，他便成了修真界不败的神话。
随后，修炼以更加恐怖速度提升的他，很快接触到大乘的瓶颈，并在最后一站中力敌数万魔族，倾全人族之力，将魔修与魔族打回魔界，并将魔界与修真界的通道封印。
持续了数百年的战争就此结束。
叶妄力竭，大战后闭关养伤，出来后告诉他的师兄，他要收徒。
原本刚刚陷入平静的修真界又热闹了起来。
☆、第 30 章
唐朝回过神，看向仍在诉说的顾柔。
“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不敢擅专，禀报了带队的长老。”说着，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又很快恢复正常。
“带队长老？这次的任务难道不是只要师姐你们吗？”顾惜惊讶。
顾柔难得出现了些窘迫：“你们是宗门的种子，在未长成之前总要有长老保驾护航的。”
说是这么说，但对于长老们不请自来，她总觉得有些儿戏。
当初说这个任务不是很重要，只要派各派首席大弟子当做带队之人就好，但现在……
沉默了半晌，顾柔继续说道：“长老便叫我们前来试探，并给我们带了些保障，防止我们在这个有魔修或魔族存在的秘境里出了什么差错。”
自从听到这秘境里似乎有魔族存在，灯草的眉就一直皱着。
她并不知道魔族怎么会来到修真界，但并不妨碍她对那个不具名的魔族产生敌意，毕竟，并不是所有的魔族都会同仇敌忾，她心念急转，更加想要找到魔气的源头。
“哦……”不想看到一旁灯草的顾惜心念一动，转而向蹲在地上似乎在找着什么的夏枝攀谈。“小枝姐，你在找什么呀？”
娇俏活泼的顾惜显然在妙手峰深得夏枝喜爱，听到这话，夏枝本因灯草到来而变坏的心情重新好转起来，“我在寻灯柜草。”
灯柜草是一种珍稀药材，它的果实如同灯柜一般长相，却长得极为娇小，在夜晚，还会发出隐隐的光。
“哇，这里有灯柜草吗？”顾惜颇感兴趣地凑过去，想要在哪茫茫土地中找到它。
“有的，至于你找不找得到，那要看你够不够耐心了。”夏枝答。
这话更是勾起了顾惜的兴趣，她也同夏枝一般蹲下仔细寻找，完全不管后面的三人。
萧恪一脸无奈，却也不能说什么。
他清楚，顾惜在和他闹脾气，在这几年里，因着顾惜“”与夏枝的接近，他曾数次不止被耳提面命地叮嘱，千万不要给一个叫灯草的女人好脸色看，他当时只是觉得自己不可能会与那灯草有什么纠葛。
但现在……他毕竟是掌门的弟子，若是将本境弟子置之不理，待从这秘境中出来，他们玄天境的名声可就……
内心暗叹，萧恪走过去试图向靠在树上的顾柔攀谈，以得到更多的信息。
一直暗戳戳盯着他的顾惜嘴角一撇，低下头继续寻找灯柜草。
唐朝立在那里，没有与任何人交流，这就让略显尴尬的灯草找到了目标。
“师叔祖……”灯草嗫喏着向他靠近。
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唐朝回神，转头看面带不安的少女。
“怎么了？”他问。
少女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股脑想要将自己的担心倾诉。
“为什么一次任务会出现魔族呢？小灯……小灯害怕。”
唐朝温柔的安慰着她，就如同前世她是如何安慰自己的一样，“无事，我和萧师兄他们会保护我们境的弟子的。”
“可，可是……”灯草似乎并没有被他的安慰说服，仍想要说些什么。
唐朝温柔一笑，像冬天的暖阳一样，淡淡地，却能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温暖。
“无事，你们这些弟子都是玄天境的未来，即使我们倾尽全力，也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顾柔靠在树上，静静地听着两人的谈话。
在她看来，这些无非是弟子些的小打小闹罢了，根本无需在意。
微闭上双眼，她在体内调息休息，体内运转的灵力也随之动了起来，渐渐洗刷了她在这秘境中迟迟找不到她们水月门中人的焦虑，也洗刷了对于那突如其来的魔气的不安。
安慰完灯草，唐朝便也学着顾柔，在附近找到一棵茂密的大树靠了起来。
感觉到身边的动静，顾柔眼皮一动，却并未说什么。
不知不觉，天色已暗了下来。
这是他们在秘境中度过的第一个夜晚，和夏枝一起找到了不少灯柜草的顾惜兴高采烈地和萧恪分享着刚刚的收获，早就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
夏枝拿着自己的剑，坐在顾惜旁边，她身后的一棵树上，顾柔静悄悄地坐在那儿，静静地看着下方的一切。
唐朝从附近找了些枯枝，用了个小小的火球术便将火升了起来，灯草咬唇，不甘心自己被其他人排除在外，众人簇拥在刚刚升起的火旁边，静静地看着跳动的火苗。
生完火后，唐朝走到树下，朝着顾柔道：“顾师姐。”
顾柔微微皱眉：“按辈分，我应该叫你师叔祖。”
唐朝一笑：“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顾柔一愣，似是真的对这个问题十分苦恼，想了好一会儿才答道：“叫我顾柔吧。”
“嗯……”唐朝沉吟一会儿，决定单刀直入，“顾柔，你觉得这次的魔气最有可能是因为什么？”
顾柔拧眉，“我并不是很清楚，但也许是因为其中有魔族混入吧？”
唐朝道：“我倒觉得，这魔气最有可能是——秘境曾经的主人散发出来的。”
“秘境原有的主人？”饶是顾柔，也被唐朝这句话说得微愣，这样的想法，完全颠覆了顾柔的想象。
但仔细一想，她又觉得这个想法十分合理，秘境时不时会泄露出一丝魔气，随后很快隐匿无踪，这也许不是因为那位魔族擅长隐匿，而可能是因为……秘境的主人就是一个魔修，亦或者魔族。
唐朝见顾柔若有所思，内心微微放松，他并不是什么圣人，非要当什么救世主去救所有不知情人的命，但他也并不是那么冷酷无情，即使能让更多人活下去的方法就在眼前，他也置之不理。
顾柔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自封修为将自己放入一个未知的危险之地中，她和外界，又或者是那些与她一同进入到这个秘境的首席大弟子们，一定有和外界联系的方法！
但为什么，前世的他，从未听说过十位首席大弟子全部进入呢？不仅是十位，就连一位的到来，他也没有听说过。
不对，唐朝暗自皱眉。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忽略掉了的事情。
☆、第 31 章
这秘境处处寻常，与其他的洞天福地并无不同，甚至于宝物的数量与质量，还要更胜寻常福地一筹。
但以这福地的机密程度，却远远不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唐朝眉头紧皱，却仍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索性直接放弃对于这秘境的猜想，转而将思绪转移到顾柔身上。
他抬头望向顾柔，目中带着些探寻。
到目前为止，他从顾柔进来获取的信息中，全都是顾柔给的，这些信息的准确性都是建立在顾柔之上，若是顾柔所说都是错的呢？
思及此，唐朝目光一凝。
还未等他发问，火堆旁却先一步出现了问题。
“抱，抱歉…..小灯不是故意的。”
“你说不是故意的，那你为什么非要往我身上撞。”这是顾惜的声音。
“小灯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灯草微微啜泣，辩解道。
“你们别吵了……”这是萧恪的劝架声。
唐朝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无奈。
他看着坐在树上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都顾柔，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声，回到了火堆旁边。
顾惜能言巧辩，但也对一直哭泣否认的灯草束手无策，在她短短的十几年人生中，从未见过这种招惹人后拼命哭着否认的异种生物，因此唐朝一过来，她就向唐朝投以求救的目光。
“师叔祖！”快过来帮我！顾惜被灯草吵得头疼不已。
萧恪亦是如此，他为人正直，不太会怜香惜玉，但有女人在她面前哭，他也是带了些愧疚的，但这些愧疚很快就变成了不耐：无论他和顾惜怎么劝，她都只会哭着否认“呜……呜呜，不是小灯干的”，实在是令人……完全无法再怜惜起来。
灯草为什么会一直哭呢？当然是为了吸引唐朝的注意，她不知道这边安慰她的两人十分不耐烦了吗？她知道，但只要能得到唐朝的青睐，这些小猫小狗，又算得了什么？
可惜她打得一手好算盘，却没料到并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色/欲熏心的，因此她无论打着什么算盘，无疑都会落空。
夏枝拿起一根枯枝，放入有些黯淡的火堆里，不多时，火堆又恢复了明亮。
她闲适地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灯草，目中冷光闪过，表面却不动声色。
哭吧，等我找到时机，到时候有你哭的。
唐朝走向火堆，微皱着眉问道，“怎么了？”这句话是问灯草的。
灯草此时已经哭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我，我，小灯，没有，做……”
唐朝耐心倾听，却久久没有下文。
“灯草姑娘没有做什么？”他问。
灯草哭得更厉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哭的动静有些大，就连一直发呆的顾柔都察觉到动静，偏头望向还在哭的灯草。
见灯草实在说不出话，顾惜只好替她说：“这位灯草姑娘，‘不小心’把火弄到了我的衣服上。”
说着心疼地想让唐朝看看那衣服被烧出的小洞，“这可是我几月前去凡间买的衣服，可漂亮了，今天才第一次穿，要不是我施法扑火及时，一整件衣服都要被毁了。”
说着，原本说不出话的灯草哽咽发声：“不，不是我……”
顾惜赌气道，“不是你，那我衣服身上的洞哪来的？”
唐朝无奈，深觉女人的难办，他问灯草，“真的不是你吗，灯草姑娘？”
灯草抽抽噎噎地回答，“不是……”即使哭了如此之久，灯草也并未因此失态，而是更加具有一种柔弱的美感，令人不禁心生怜惜。
唐朝又问顾惜，“小惜，你是怎么确认是灯草姑娘弄的呢？”
顾惜说：“我亲眼看到了！”
“我，小灯没有！”灯草听见顾惜的话，原本有些好转的面容又抽泣了起来。
唐朝皱眉轻叹，目光转向了一旁闲适看戏的夏枝，“夏枝，你看到全程了吗？”
“看到了。”夏枝又拿起一根枯枝在手中掂了掂，悠悠回答。
“那你看到了什么？”唐朝问。
夏枝抬头，朝还在抽泣的灯草一笑，“我当然看见了……”她停顿几息，似是给众人喘息的时间，“这位灯草师妹，是如何快速抽起一根枯枝，按在小惜的衣服上的呀。”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忍俊不禁。
泪眼朦胧的灯草一僵，“真的不是我……”她拼命辩解着，可是再无人相信，渐渐哭声也自己停了下来。
坐在树上静观事态发展的顾柔见一场争端落下帷幕，又开始发起呆来。
一夜无话，很快就到了天明。
这是几人在秘境中所待的第二天。
一大早，唐朝就去找顾柔，顾柔正靠在树上小憩，察觉到唐朝的步伐，蓦地睁开了双眼。
“何事？”
唐朝微笑：“该启程去下一个地方，找其他的师兄师弟们了。”
“嗯。”顾柔颔首，随后便轻盈地从树上跳了下来，即使在树上躺了许久，她的白衣仍一尘不染。
“走吧。”顾柔道。
唐朝点头：“嗯，但师弟师妹们好像还没弄好。”
顾柔随着唐朝所看的方向看去，顾惜拉着萧恪的袖子要他帮忙遮挡换衣，灯草眼眶红红的坐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夏枝看了两人一眼，轻轻地朝灯草走去，衣服要聊天的架势。
顾柔一时无话，沉默了一会儿，她将手中的剑收了起来。
唐朝注意到她的举动，好奇问道：“不知顾柔……你的剑，是何种材质炼成？我观其剑身，似乎十分不凡。”
顾柔一愣，“师叔祖说笑了，这把剑乃师尊所赠，就连师侄，也不知道为何材质。”
“原来如此。”唐朝若有所思。
刚刚顾柔放剑时，剑鞘不小心拉开了一丝，它的剑身欺霜赛雪，如此颜色，以唐朝两世的眼界，只能将他与一种灵材对上号。
那灵材名雪麟木，其色如雪，其形如剑，是修真界中炼制本命灵剑的最好材料，与此木珍贵相对应的，便是它的生长难度，此木生长难度苛刻，生活在灵气与魔气交杂之地，是一种，只有在修真界与魔界的边境才会生长的珍稀树木，故而次木又有一个名字：雪魔木。
☆、第 32 章
两人就此沉默，但很快，顾惜几人便整好着装，一行人朝着秘境深处走去。
至于为什么要往秘境深处走……
顾柔：“我等与赵师兄约定在秘境中心会面，以便一探这秘境的根源，若是在途中遇到弟子，顺便可以将其聚集一起，再告知之前的事情。”
这秘境很大，远远望不到尽头，就算走，也不知道行程几何，对于他们来说，秘境多大并不重要，而是这个秘境他们所知的信息不多，这里的一切对于他们都是陌生的。
恐惧，源于未知。
但即使无法知道秘境的边缘几何，但秘境的中心，他们还是知道该如何走的。
一抬头，他们便能看到一座拔地而起的大塔。
这塔是今日才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的，但它伸展的弧度似乎让他们觉得，昨天他们只是忽略了它的存在而已。
其实不然，就像唐朝，他清楚地知道，这塔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逐步察觉到外来者所带来的气息，一步一步地，从地下伸展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