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小玉你听我解释啊小玉。”
徐州城被当场撞破后,薛轻衍厚颜无耻一直纠缠不休。
白衡玉忍无可忍,甚至都有些后悔当初就不应该脑子一热去沧州。
白衡玉吃了衬托铁了心,就是不肯听薛轻衍说半句话。
眼见着还有半日的路程就要到玉仙门,白衡玉再也忍将不住,回头恶狠狠地将人痛骂一顿后不准他再跟。甚至威胁薛轻衍,再跟下去他回去就与百里芜深继续结道侣。
薛轻衍无可奈何,只能点到为止,打算等过段时间白衡玉气消了,再去与他解释。
一路上风朗气清,白衡玉胸口总闷着一团气。
走出一段路后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他回头正欲破口大骂,却见一袭红衣的司煊长身而立。
“小衡玉,好久不见,是不是想本尊了?”
白衡玉一看见来人,拔腿就跑。
可那司煊有备而来,白衡玉还没来得及防御就被对方一个光盾击中后脖颈打晕了过去。
·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玫瑰花香,白衡玉在司煊的行宫里闻到过这种气味。
他一坐起身,床边就有侍女迎上来。
他的脑子还不大清醒,那些人就在身上张罗着什么。
等白衡玉好不容易意识回笼,才发现刚刚那群侍女给自己穿了一身喜红。
已经第三次穿喜红的白衡玉顿感不妙。
突然,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床站起身,向梳妆台走去。
铜镜中映出一张花容月貌的脸,侍女一边供给他梳妆,一面夸赞道:“公子果然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难怪魔尊大人如此喜欢。”
看着头上那朵骚包的鲜花时,白衡玉眼皮抽了抽。
白衡玉试着动了动口,发现身体虽然不受控制,但是还可以说话。
他打听了一下时间,才发现自己已经躺了三天三夜。
而今天一觉醒来,就是司煊与他的大婚之日。
据说极渊已经于三日前去玉仙门下聘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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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推回三日前。
极渊大张旗鼓向玉仙门下聘礼,差点没把傅景明气了个半死。
玉仙门弟子拿着扫把赶了人,聘礼却留了下来。
傅景明气冲冲的叫人把东西全给扔了,要不是身边人拦着,他提着剑就能往极渊冲。
冷静下来之后,傅景明决定去九云霄一趟。
极渊那个鬼地方魔气深重,会压制他们的修为,不能贸然行动。但如果有百里芜深在场,他们也不会显得太过被动。
傅景明上九云霄的时候,百里芜深闭门不见客。
几日前,他与白衡玉分道扬镳的那个雨夜,身上的雷霆纹路发作,痛的百里芜深无法呼吸,生生晕倒在泥泞的地面。幸好他身体还算强健,第二日醒来,撑着一口气回到了玉仙门。
这段时日,他身上的伤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重。
如今已经自顾不暇。
傅景明失望而归。
傅景明前脚刚走,后脚正在闭目运功的百里芜深突然吐出一口鲜血。
他怔怔看着胸前的一滩血红,有些微的愣神:“小玉。”
·
极渊魔尊大喜之日。
不少魔修前来祝贺。
魔界的婚礼不如人间的繁杂,最简便的只要把人抢回窝里就算成了。简单粗暴。
但司煊堂堂魔尊,还是要讲一些牌面。
按照原定流程,二人在众人面前交换一样信物,各滴一滴鲜血在酒杯喝个交杯酒就算礼成。
今日的司煊比以往还要更威严一些,大概是因为总敞着的领口总算是合上了。
他本生的俊美,头发宛若海藻垂落,唇红齿白一双眼瞳闪着妖异的红光。
看向白衡玉时,满目盈盈,细语含芳。
白衡玉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上台,与司煊两相对立。
二人交换信物时,白衡玉拔下一根发簪,司煊眉目含情看着他。
电光火石之间,白衡玉手握发簪猛地向司煊刺去。
司煊没想到白衡玉居然破解了他的操控之术,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极渊里会压制普通修士的修为,对魔修极为有利。司煊的修为本来就在白衡玉之上,可是他又不想伤着人,所以一时半会两方胶着。
司煊正在台上与白衡玉缠斗之时,魔宫大门传来一声巨响。
被爆炸波及的手下踉跄着跑来:“报告尊主!玉仙门、临萧宗、万鬼门闯进来了!”
乱象之下,薛轻衍与陆浔罕见的并肩而立。
他们见着白衡玉皆是眼睛一亮。
薛轻衍:“小玉!”
傅景明:“衡玉!”
陆浔:“师父!”
司煊唇角掠过一丝狡黠微笑,他一拍掌,四面埋伏的魔修便如潮水般从四处涌来,将一群人围困当众。
司煊特意昭告天下他要与白衡玉成亲的消息,就是早作准备,引君入瓮。
那一侧喊杀声四起,白衡玉被司煊擒住。
白衡玉怒瞪眼前的男人一眼:“卑鄙。”
魔尊大人一手挑着他的下巴,轻声细语道:“小衡玉,本尊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只不过——”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红光,“顺便消灭一下心腹大敌,有什么不好呢?”
话音刚落,原本被围困在中心的薛轻衍猛地冲来,司煊格挡落地,一手捏着白衡玉的后脖颈威胁道:“你再过来试试!”
薛轻衍一双凤眸怒视:“你要怎样!”
司煊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我要你现场废了自己。”
薛轻衍看着白衡玉被擒拿处都发了红,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不再多想,当胸击了自己一掌。那一掌力道不轻,薛轻衍当场跪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白衡玉看着眼前这一幕,震惊的说不出来。
司煊松开捏着白衡玉的手,心疼的在抓红处吹了一口,白衡玉目光愤恨,回过头去。
司煊瞬移到薛轻衍跟前正欲再补上两掌,以报那日行水渊之仇。
突然天际一道惊雷砸下,薛轻衍眼疾手快在地上打了个滚,司煊被雷击中,跪倒在地,吐血不止。
“怎么回事?”
只见天际风云变色,万象奔腾,紫电交加,格外骇人。
白衡玉跑向薛轻衍,正想将人扶起来之时,又一道雷电劈下。
身后被人推了一把,二人翻滚到一边。
白衡玉回头看去,隐约间看见一道白影:“师父。”
第三道雷很快又劈了下来,这回还是冲着他们去的,薛轻衍一把将身上的人推开,自己硬生生挨了一道惊雷。
而后第四第五道雷毫无间隙接连劈下,薛轻衍躺倒在地,俨然一副死透了的模样。
天际的风云还没有退去,紫电仍在交加,短暂风平浪静。
白衡玉被这雷电吓了一瞬,而后反应过来想跑过去找薛轻衍时,被赶来的陆浔拦住:“师父,你不能过去。”
“放开我!走开!走开!薛轻衍,你站起来!”
白衡玉推开陆浔,奔至薛轻衍面前,却见后者奄奄一息,拼命吊着一口气。
薛轻衍指尖微动,慢慢挪动手指,握住了白衡玉的手。他抬起满目血腥的脸看向白衡玉的一双凤眸格外的亮,白衡玉第一回 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了安慰。
天际的阴云密布,整个天地都陷入沉顿的黑暗之中。
原本斗争不休的两道顿时干戈止武,惊诧于这一刹好似开天裂地惊恐景象。
就连傅景明也没有见过这样骇人的场景:“这……这到底是什么?!”
一侧,百里芜深眸光沉沉,琉璃瞳中折射出熟悉的电光,他纹丝不动,目光移到薛轻衍身上,微微皱了皱眉头:“你一直在压制修为?”
薛轻衍没有回答,视线仍然一眨不眨地落在白衡玉身上。
百里芜深心下了然,他道:“今日必须有人圆满飞升,否则这雷劫不会停,甚至可能波及他人。”
像是为了印证百里芜深说的话,又一道急电闪下,劈中一名魔修,当场将人劈的焦坞气绝。
见状众人登时慌乱起来。
薛轻衍握住白衡玉的手,口中啐出血水,艰难道:“小玉,我真的不是有心……骗你……秘境下毒的人,不是我…..。你不是一直不相信我当初拒婚的缘由吗?现在我告诉你,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怕你扰乱我的道心,成为我飞升路上的阻碍。但我说你好看,喜欢,紧张,也都是真的,没有骗你。事到如今,我不后悔。若非要说有什么后悔的,就是当初我就该听从内心,与你结为道侣。”
慌乱之中,吴小山跑过来,一身狼狈踉跄着跪在薛轻衍跟前,他看见薛轻衍这副要死的样子,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一边磕响头,一边与白衡玉坦白忏悔道:“对不起衡玉真人,情毒真的和师兄没关系,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擅作主张,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对不起——对不起——”
怀中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白衡玉大脑一片空白。
他仓皇的四下看了一眼,神色中有些茫然,倏尔他的目光定格在了百里芜深身上。
他跪走到百里芜深身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师父,求您救救他吧,求您了。”
白衡玉泪流满面:“只要您肯救他一命,我答应您,这回回去之后我一定遵守承诺,和您结为道侣。求求您了。”
百里芜深薄唇紧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而后,他转过身去,白衡玉伸手去抓他的衣摆,却抓了个空。
百里芜深离开了。
白衡玉愣住了,他没有想过百里芜深竟然会见死不救。
他一时情急,嘴巴长得比脑子转的快,看着百里芜深远去的背影喊道:“百里芜深,你无情无义!见死不救!活该孤独终老!”
百里芜深的身形如一道笔直的山峰,停顿片刻后继续迈步前行。
“小玉……咳咳,小玉……”
四周已经被天雷劈的混乱不堪,白衡玉置若罔闻,只听得到薛轻衍在喊他。
听见薛轻衍的呼唤,他连滚带爬地回到了他身边。
薛轻衍探出双手,用指尖抹去他眼角的一抹泪痕。
而后他用奋力的抬起头,白衡玉感知到他要做什么动作,忙把脑袋低下来。薛轻衍用那双薄唇,轻轻扫过他哭的红肿不堪的眼皮:“别哭,我不喜欢你哭的。抱歉从前,是我让你哭了太多次了。”
白衡玉原本已经停住的眼眶听了他的话又酸涩起来,豆大的眼泪一直往下掉。
又一道惊雷劈来,薛轻衍忙将他护在身下。
那一刹,就连白衡玉也感觉到了雷霆万钧的重量。
温热的鲜血洒在脸上,薛轻衍却还在看着他笑。
白衡玉没办法想象他该有多疼啊。
“薛轻衍,薛轻衍。”
白衡玉哽咽着喊他,薛轻衍的意识都开始涣散了。
他轻轻动了动手指,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怀中摸出一个玉镯。
正是他送给过白衡玉,又被他丢弃的那枚薛家祖传的血玉镯。他固执地将它戴在了白衡玉手上。
刚好和手。
薛轻衍笑了。
白衡玉这辈子都没见过对方笑的这么多次。
可他宁可永远都不要看到。
耳畔的声音气若游丝:“小玉,你愿意,和我结为道侣吗?”
白衡玉已经哽咽的嗓音嘶哑,他哪里还说的出半句拒绝的话:“我愿意……呜呜呜……我愿意的。其实我也是在骗你,我也——喜欢你啊。”
终于将话脱口而出,那一瞬,白衡玉也好像松了一口气。
薛轻衍抵住他的额头,眉目含笑,满脸温情,说到:“小笨蛋。”
白衡玉习惯性反唇相讥道:“你才是小笨蛋。”
青年混沌眉眼之中含带着细碎的星光,他的口吻温柔若春风过境:“是,你说的对,我才是笨蛋。”
白衡玉将脸埋在他的侧颈,哭的说不出话。
薛轻衍微微转动脑袋看了不远处的陆浔一眼,他用口型说了一句:“抱歉。”
不远处静默旁观这一切的青年始终面无表情。
白衡玉听到那句抱歉抬起头来,薛轻衍正看着他:“你说的,让我道歉。”
白衡玉这才想起来,那天他把薛轻衍赶走的时候,的确说过若他想求得原谅,就要将一切补偿回来。
薛轻衍欠陆浔一句道歉。
白衡玉怔了一会儿,松开手,往外推着人:“你走吧。”
他想让薛轻衍飞升。
今日无论如何,薛轻衍都得飞升。
薛轻衍虚虚探出手,最终仍是无力躺倒在地,侧着脸,一双眼睛含带悲伤的看着他。
他不想走,他宁可挨天雷也不想走。
又一道天雷当天劈下时,白衡玉猛扑上去,想为他挡下一道天雷。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白衡玉抬头看去,却是陆浔护在了他们身前。
又一道惊雷落下,连劈九道都被陆浔扛了下来。
兀的,原本乌云遍布的天际突然蹦现出一道天光,光线似阳光穿透乌云直直笼罩在了陆浔身上。
陆浔不在意的拭去唇边蜿蜒而下的鲜血,开口喊道:“师父。”
他停顿片刻,那一瞬,从前的景象在脑海中犹如走马观花般闪现而过。
最后一切的画面都定格在了那个薄雾朦胧的清晨。
瘦弱且不起眼的少年立在一干弟子中,一片惊叹声中,他抬头看见一个仙人走到大殿之上。
风光霁月,皓月无边。
在忐忑的心跳中,那个雪衣仙人于一干弟子间指中他:“你叫什么名字?”
“陆……陆浔。”
“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你愿意吗?”
少年受宠若惊,磕磕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弟……弟子……愿…..愿意。”
青年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白衡玉:“师父,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师父了。”
他倏尔笑了一下,一如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年:“师祖说今日必须有人飞升,可他没有说一定要是谁,不是吗?师父,弟子又骗了您。”
只是刚刚看着那一幕,他突然想明白了。无论他如何压制修为想要留在白衡玉身边,对方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他们之间,不过是师徒关系罢了。
白衡玉看这光线之中,陆浔越来越虚的身影:“我永远都是你师父。”
刹那之间,天光收束,陆浔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光线之中。
大家怔愣一瞬,还是万鬼宗中的人率先反应过来,跪倒在地,仰天大喊一声:“宗主飞升啦!”
身侧万鬼宗众人的声音越来越多,此起彼伏,而白衡玉脑袋空旷一片。
直到有人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白衡玉低下头来,与一双凤眸对视个正着。
·
解红洲内下了小雨。
距离陆浔飞升,已然过去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风平浪静,当然是在不看仙门八卦的前提下。
白衡玉不用亲自去看,只用看山门中弟子看他的眼神便能明白,造谣八卦又写了多少关于他的狗血又奇葩的事情。
白衡玉从后山摘了一些素香花,这是百里芜深最喜欢的香味,放在房间里能保持很久的香气。
他摘这些,其实是为了上门与百里芜深道歉。
时候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情,是他一时冲昏了脑袋,把话说的太重了。
他并没有任何立场去让百里芜深为他做些什么。
他甚至没有遵守承诺。
时候白衡玉越想越愧疚,可前段时间在沧州照看重伤在床的薛轻衍,没来得及顾上百里芜深。
白衡玉先是去找了傅景明一趟,傅景明正在祖宗祠堂里烧香。
白衡玉也点了一根,二人并肩上了三炷香。
而后由傅景明与白衡玉一并去九云霄向百里芜深请罪。
可是快到山顶的时候,白衡玉被一道结界拦在了外面,只有傅景明能够通过。
白衡玉咬了咬下唇,心想:百里芜深果然还在怪他。
白衡玉将手里的花交到傅景明手里:“师兄你帮我捎进去吧,麻你告诉师父他老人家,我有话想和他说。”
傅景明点头说好。
没过多久,傅景明从结界里出来。白衡玉看见他的神色便知道,百里芜深还是不肯见他。
他不由得有几分灰心丧气。
百里芜深真的生气了,从前他惹出事端或者口不择言,对方从来没有生气超过一周。而这次过去三个月,百里芜深还没有气笑。
傅景明瞧见他眼底的一丝失落,宽慰道:“师尊他不是不愿见你。”
“那是为了什么?”
“师尊要回上元界了。”
看着白衡玉半信半疑的神色:“真的吗?”
“真的。”
傅景明从来不会骗他,听到是因为这样,白衡玉喜笑颜开。
傅景明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傅景明没有告诉他。
放弃做神仙下凡者时不可能再重新飞升的。百里芜深为了下凡受了天罚,身体本就虚弱不堪,那日极渊之中又为白衡玉挡了一道天雷。
他没有答应白衡玉的请求,是因为当时他自身难保。
傅景明之所以知道,是那日后他第一个出现场发现百里芜深就倒在不远处,脉搏微弱。
他知道百里芜深的意思,便将这件事情瞒了下去。
白衡玉与傅景明下山的时候,心里虽然为百里芜深高兴,可是骤然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师尊了。心底又不免伤感起来,突然,他好似察觉到背后有人在看自己,猛地回过头去。
可是遥远的雪山之巅只有雪花飘飘,并没有人影。
白衡玉心下有些奇怪,回过头去,继续下山。
另一侧的雪山之巅。
满头鹤发的百里芜深负手而立,待白衡玉收回了视线,他才又站出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雪衣人离去。
百里芜深知道。
最后一次了。
那日过后,百里芜深一夜白头,身体迅速衰弱下去。
胸口又是一阵钝痛,恍然之间,他的耳畔起白衡玉那句咒骂。他自嘲一笑。
其实对方没有说错,像他这样的人,注定孤独终老。
因为他最想要得到的人。
再也不可能是他的了。
意识一片风雪浑沌,呜咽的风声之中,隐隐传来一声:“师父!”
百里芜深侧目望去,漫天风雪之中,似乎有个小小少年步伐欢快地向他奔来。
·
下山的时候,傅景明问了几句他的近况,又有意无意提到了薛家的事情。白衡玉察觉到他话语里的欲言又止,突然停下脚步,肃色道:“师兄,从小到大你最疼我,无论我闯了什么祸你都无条件的包容。在衡玉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兄长。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口比较好。”
傅景明怔怔的看着他,他怎么会听不懂白衡玉的意思。
半晌过后,他轻轻道了一声:“好。”
·
沧州薛家。
白衡玉拐过拐角,正好瞧见屈缙立在院子门口虎头虎脑的东张西望。
白衡玉可太熟悉这个姿势了,这是在把风。
白衡玉侧耳听见院子里传来蹦跳之声。
“师兄今天踢得这么猛,可是憋坏了吧。”
薛轻衍的声音传来:“你每天躺在床上装病号试试?”
“师兄干嘛不与衡玉真人说实话,我看衡玉真人可担心你了。这要是被衡玉真人发现可不好吧。”
薛轻衍道:“你不了解他,小玉这个人嘴硬心软,我不这样,怎么把他留下。到时候他看我好了,又要说回玉仙门。”
“那师兄这样还打算瞒多久啊。”
薛轻衍眼珠子转了转,没有回答。
就在此刻,愣头愣脑把风的屈缙看到白衡玉,连忙吹了一声口哨。
院子里的那两人听见了,干嘛撒丫子跑的飞快。
白衡玉走到屈缙身前,拍了拍他的脑袋,明明是寻常亲昵的动作,可屈缙莫名背后一阵发凉:“师、师父。”
白衡玉道:“今天怎样?”
屈缙低着脑袋不敢看他,背着事先练习过的谎话:“今天李大夫来看过,说是不大好。薛老太太来过哭闹了一会儿,说是能冲冲喜就好了。”
“这样啊。”白衡玉笑了笑,若是屈缙抬个头就能看见他咬牙切齿的表情。
白衡玉踏进院内,推开房门,屈缙跟着走了进去。
吴小山手里拿着个碗,哀哀地叹了一口气。这才好像刚看到白衡玉似的:“衡玉真人你来了。”
若是今日没被他撞破,他还真要以为这是薛轻衍突然伤势加重连药都喝不下了。
房屋里,以飞速躺好在被窝,还佯装病容的薛轻衍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睁开眼,目光看向白衡玉:“咳咳咳,小玉你来了。”
他撑着胳膊想要起身,差点没立稳,还是白衡玉扶了他一下。
薛轻衍抓着对方的一只胳膊,一双眼睛期盼的看着他。
白衡玉心底冷笑,面上不显:“怎么样?”
“还好。看到你我就都好了。”
薛轻衍咳嗽两下,低着头用胳膊把脸遮住,微微侧脸在胳膊下用眼神给吴小山打信号。
吴小山忙泪从眼眶中来,抽抽噎噎着引起了白衡玉的注意。
白衡玉极其配合他们的表演,微微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吴小山道:“大夫说大师兄受伤太重,保不准……保不准就……今天老夫人都来了,窝在榻旁哭的眼睛都要瞎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薛轻衍故作责怪的等他一眼:“小山!”
这一唱一和搭配的还挺好。
薛轻衍的目光看向白衡玉道:“你不要听他瞎说,我……我……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我没事的。就是奶奶她,你也知道奶奶她老人家本来就身体抱恙,她一直在我耳边念叨,说她时日无多了。临终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就是能够看我娶亲。”
白衡玉点点头:“说得对。”
薛轻衍眸光一亮:“小玉你同意了!”
他还来不及高兴,就听白衡玉道:“上回来看你那姑娘就不错,好像叫苏蓉是吧,薛老妇人也很喜欢她。听说你们两家是世家,结亲不正合适,保不准现在成亲明年就能抱个胖娃娃。”
薛轻衍的表情抽搐:“小玉你在和我开玩笑吧。”
“没啊,我认真的。”白衡玉拿开他的手,站起身。
薛轻衍见他要走,计上心来,故作旧伤复发,连滚带爬跌下床榻,凄凄哀哀地喊他:“小玉你别走!”
白衡玉转过身去,薛轻衍见他向自己走来,心里还没高兴三秒,就看见白衡玉抬脚要踹他重要部位。
薛轻衍条件反射一下子蹦了起来,动作那叫一个生龙活虎。
气氛尴尬了几秒,他捂着脑袋又要倒下时。
白衡玉面上闪过一丝嘲讽:“薛轻衍,你好不要脸。骗我一次还不够,还骗我第二次,第三次。”
薛轻衍浑身一个激灵,赶忙正色否认道:“我没有。”
“哼,你没有?”
薛轻衍踹他一脚,踹的薛轻衍连连后退,直至逼到床畔,躺在了床上。
白衡玉恶狠狠道:“我看你这不是挺精神?你先前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你再也不会骗我的。”
薛轻衍委屈巴巴道:“我是怕你回了玉仙门,就再也不回来了。”
白衡玉听他这样狡辩,气不打一处来:这人还有理了。
薛轻衍趁他一个不注意,伸出手将人猛地拉上床,双腿猛地桎梏在白衡玉的腿,一双胳膊紧紧捁住白衡玉的脖子。
吴小山一见这一幕,赶忙推着发呆的屈缙出门去,还极为贴心的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薛轻衍的气息近在耳畔。
白衡玉那点气也在莫名暧昧的氛围中冲散了,他红着一张脸:“放、放开。”
白衡玉挣动一会儿,没挣开。
这厮果然在骗他。
白衡玉愤愤抬头,正撞见对方盛着星光的眼眸中。
那一瞬,好似浩瀚的星河都被他装了进去,而星空之中专注的映着自己的脸。
白衡玉觉得自己的脸烧的有些厉害,两人离的这么近,薛轻衍一个没忍住,在人脸颊上吧唧了一口。
白衡玉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他手下一狠,竟在对方的大腿根拧了一下。
薛轻衍一个吃痛松开了手。
白衡玉即刻逃出他禁锢的怀抱。
薛轻衍知道,白衡玉最恨别人骗他,他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见自己。
他不顾脸面的哀求他。
什么乱七八糟表白的话都往外说。
白衡玉背对着他,被他那些不知羞的话说的耳廓通红。
没想到
他从前怎么就没发现人前总是一副高冷傲慢地薛轻衍内在其实这样浪荡。
说情话都不打草稿的。
眼见着白衡玉还要走,薛轻衍口不择言问道:“小玉你去哪儿!”
白衡玉微微侧着脸,因为他生的白,肉眼清晰可见侧脸与耳朵上浮起的一层不自然的晕红:“回玉仙门。”
“你别走。”
白衡玉又飞快接道:“我不走,你怎么上门提亲。”
正要去拉人的薛少爷突然顿住: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厮居然还问这么蠢的问题,白衡玉回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骂一声:“你还说我笨,我看你才是要笨死了!”
见眼前的人还是没有反应,他又傲娇的哼了一声:“反正我回去了,就给你三天的时间,过时不候,你爱来不来。”
薛轻衍这才反应过来,脸上还有几分不确信的惊疑:“小玉,你说的是真的吗?”
白衡玉有意无意地晃动了一下手腕,薛轻衍这才看见,他的手腕上戴着那血色的玉镯。
所有的欣喜若狂都在那一刹归于沉寂。
四目相对。
时间又仿佛倒回那个星辰点缀的夜晚。
千年的月桂树下,被剑风带起一阵阵细碎落花,飘在水面之上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微风吹起,送来一阵浓郁的桂花香气。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袭来。
月桂树下舞剑的少年,回身一望。
岸边立着的雪色身影骤然停下。
满船清梦压星河。
年少做过的绮丽梦境在这一刹那之间实现。
四目相对。
一眼万年。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次感谢余温的一颗手榴弹,谢谢!总看见你给我投雷~还有特别鸣谢落落!破费了
真的完结了,我自己也挺蒙的说实话。但是没办法,我最近神经衰弱太严重了,所以最后一章可能会显得仓促一些。但的确是按照大纲走完了。
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真的真的超级感谢~
感觉能坚持到这里的人,也是都喜欢小薛的吧,应该的吧。
替我不懂事的儿子谢谢各位姐姐了~
希望全订的小伙伴能给阿上打打分啦!五星最好嘤嘤嘤
番外看心情写,随心情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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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霸道总裁、星际少将、变态医生……来一个涂澈踹一个,来两个踹一双。
末了,涂澈脸不红心不跳道:“这些烂桃花咱们不稀罕!”
谢绥:“嗯,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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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谢绥发现涂澈变了:变得娇软细致爱粘人,简直就是一个小糖包。
小糖包非常甜牙只是醋味有点大,看着又一个想要和他谈正事的好兄弟被踹出去的时候。
本该残疾的病弱omega突然站起身,一把摁住他,霸道的 Alpha信息素铺天盖地席卷来,谢绥咬着涂澈的耳朵宠溺道:乖,别闹,等老公商量完正事再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