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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年长到他这个年纪, 锦家主自然知道,暴戾的仙力会对仙士带来怎样的伤害,花城主心急如焚, “杜道友, 我儿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满着我们?”

第382章

年长到他这个年纪, 锦家主自然知道,暴戾的仙力会对仙士带来怎样的伤害,花城主心急如焚, “杜道友, 我儿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满着我们?”
杜子涵忙着替灰则修压制体内暴乱的仙力,哪里有时间去回应锦家主夫妇,季凌拉住意欲上前的夫妇, “你们不能过去, 否则会刺激到他的。”

暴戾的仙力由如破笼而出狂躁的猛兽, 但凡靠近它的,不管是异类还是同类, 都会让它风声鹤唳,暴力输出意欲与入侵者一决胜负。

锦家主他们的修为高深,身上自带的威压只会刺激灰则修体内的仙力更为暴躁。

花城主他们也发现了, 随着他们的靠近, 灰则修周身的仙力愈发猛烈可怖, 见状, 他们赶忙后退开。

陆勉将灰则修的事告知他们,“所以,则修目前的情况很不妙,你们赶紧将周边百里内的仙士全部疏散开, 切勿让他们靠近, 否则, 则修晋级时连续的雷劫,他们恐怖吃不消。”

花城主腿下一软, 要不是有锦城主搀扶着,这会, 她早跌坐在地,“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他……为什么?”

花城主呜咽出声,对花茹的恨意更浓一分,对灰则修的愧疚如滔滔不绝的海浪,一浪一浪的拍打在她身上,给了她一击又一击。

“陆道友,你们可有办法?”锦家主已经急病乱投医了,不知为何,他心里就是有一道声音告诉他,灰则修这事,其他人帮不了,只有陆勉他们可以。

他就是这样莫名相信着他们。

陆勉的神识在空间戒指内扫荡了一下,他这段时间,因为契约了丹临,有了足够的仙植,他炼制的仙丹很多,但凡丹方上他认为以目前修为可以炼制的,他都试着炼制了一遍,收获的仙丹五花八门,杂七杂八,多的很。

神识扫过一遍后,陆勉还真发现一类丹药兴许对灰则修目前的处境有用处的。

增气丹,此类丹药可让仙士服用后,仙丹内仙力成倍增加,不过,此类丹药与益气丹不同的是,益气丹只能让修士、仙士在灵力、仙力耗尽时得到稍许的补充,而此类补充,是对修士、仙士的□□还有灵根而言,根本无法补充服用者金丹或者仙丹内的灵力、仙力。

而增气丹却是能做到这一步的。

有了增气丹,灰则修冲破束缚的成功率便大了几层。

被狂乱仙力席卷成圈包围的灰则修站都站不住,杜子涵将其扶着坐下,将灰则修摆放好,沉声道:“则修,闭眼,调息好你的仙力。”

灰则修却是满头大汗,像是听不见一样,实则,他是听见了,可他如今陷入恐怖的心魔中,伤心欲绝,已然存了死至,无论是冲破那道束缚他几百年的枷锁还是晋级,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他已经不知道要为谁去拼搏,为谁去活着了。

杜子涵看出灰则修陷入心魔之中,不由得一拍额,他们怎么就露了这茬呢。

灰则修一有晋级之势,还是连续晋级,心魔自然少不了。

而古往今来,陨落于心魔劫之下的修士、仙士不知凡几。

灰则修的心魔劫来的突然,又是在见到花茹他们,对灰景延心灰意冷之后。

古往今来,多少人为情所困,终究一生都离不开一个情字。

杜子涵:“季凌,他的心魔劫来了。”

这……完犊子了。

季凌:“什么?怎么会,明明未全部冲破束缚,怎么会有心魔劫?难道他要一边晋级一边冲破枷锁吗?”

若是如此,灰则修成功晋级所需的仙力就不够了。

穆修齐蹙眉道:“眼下,他要花费三分心思,一边晋级,一边冲破仙丹外的束缚,还要对抗心魔劫,这……”

对于其他人来说,心魔劫分明在最后一道雷劫落下之前出现,很多人对抗心魔劫时,根本无暇顾及雷劫,为此才会渡劫失败,或者落个半晋级的状态,这样的话,日后再晋级就更难了,比其他人晋级更为艰难,有的人,终其一生,估计都无法再突破。

修真界的散仙就是一种半晋级的情况,同样的,散仙想要再飞升,比渡劫期修士更为难上加难。

灰则修大概是在灰景延与锦家主他们那收到的打击太大,以至于他的心魔劫乱了。

季凌飞身上前,咬咬牙,将神识探入灰则修充满攻击力的识海中,这一看,季凌冷汗直流,很快便把神识收了回来,“不是心魔劫,他是陷入魔魇了。”

魔魇与心魔劫不同,陷入心魔劫出不来,晋级失败,而陷入魔魇,一旦深陷其中,要么神识被困,肉身与傀儡无异,若是被魔魇控制,很有可能堕入堕仙之列,也就是入魔。

花城主夫妇急的不行,却毫无办法,看到季凌不顾自身安危查探灰则修情况时,夫妇两人说不感动是假的。

一旦季凌那缕进入灰则修识海里的神识被攻击,神识受到攻击,于仙士而已,那是极大的危害。

得知灰则修的处境这般危险,灰景延定定看了眼面露痛苦之色的人,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你不能过去。”眼见灰景延不退反进朝着灰则修那走去,萧齐白赶忙出口阻拦,“你疯了吗,以你如今的修为,根本承受他压制了数百年的仙力。”

不说灰景延受不住,就是锦家主都无法靠近。

灰景延顶着暴戾的仙力,不顾萧齐白的阻拦,身上被如利刃出鞘的仙力划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来,哪怕如此,灰景延依旧咬牙,一步一步意图去到灰则修身边,“他需要我,我不能再丢下他了。”

铺天盖地的愧疚自责席卷而来,以至于灰景延发现呼吸都是那么困难。

灰则修为何在这般紧要关头陷入魔魇之中?为何他不“听话”,最大的原因出在他身上。

他疼灰则修,他宠灰则修,但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不是一个称职的长辈。

在灰则修需要他的时候,泪流满面拉着他的手亦步亦趋紧跟在他身边,哭求着他不要离开时,他还是忍下心把一个孩子丢在灰鼠一族那里,一个人离开那么久。

灰景延永远记得,每次他回去时,灰则修总会蓬头垢面,脏兮兮的像个乞儿,身上青青紫紫没一块好肉,每当他出尔反尔离开时,目送自己离开的灰则修,眼里的落寞几乎化成实质,让人为之心悸。

见到灰则修如此,他心疼,暗暗下定决心,再也不会离开灰则修身边,求得他原谅时也是如此下定决心,可连番的承诺却从未兑现过。

他就是个言而无信的混账,给了灰则修一次又一次的希望,最后,灰则修只能默默忍受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带来的无奈。

他好像永远都改不了,就好像一种习惯,已经深入骨髓,要改变,只会让人疼痛难耐。

可灰则修现在比他还要痛苦,他怎么可以让默默喜欢自己百来年的人在伤心绝望之下还要忍受这样的痛苦。

要痛就一起痛吧!

灰景延想,他愿意与灰则修忍受一样的痛苦,否则,这对灰则修来说,太不公平了。

凭借着这样的信念,灰景延有了对抗疼痛的莫大勇气,哪怕浑身血淋淋了,他也在所不惜。

穆修齐知道灰景延的决心,干脆不再拦人,萧齐白咽了一口口水,“他们怎么搞的,一个个都在找死是吧。”

杜承瞥了萧齐白一眼,幽幽道:“你不懂,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叫什么,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不是陆叔之前说过的吗?”萧齐白恨不得对杜承翻个白眼,要不是陆勉说过这句话,杜承会说出这么有深意的话来?

就杜承以前连功法都懒得看的样子,绝对不可能。

陆勉将增气丹交由季凌手中,再让季凌送到杜子涵手里。

没办法,陆勉与季凌同为虫族,但雌雄有别,雌虫的体质与雄虫是不一样的。

在虫族,雄虫是被雌虫保护起来的小娇虫,而雌虫负责行军打仗保家卫族。

到了修真界,哪怕陆勉修炼了,体质上依旧不是能与季凌相提并论的存在。

季凌接过仙丹,将其交给杜子涵,杜子涵直接掐开灰则修的嘴,仙丹往嘴里一塞,然后再一拍就完事了。

“你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杜子涵脾气要是暴躁一点,这会灰则修脸上得红,“你看看灰景延为了你脸命都可以不要,你怎么会觉得他不要你?”

季凌暗道,也许不是灰则修眼瞎,而是灰景延嘴里含金,有话不直说,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事的时候,季凌的金刚防御符箓所剩不多,最近太忙了,以至于他许久没绘制符箓了。

激活一张金刚符箓将灰景延罩住,让灰景延得意顺利走到灰则修身边。

一到灰则修身边,灰景延二话不说,一把将灰则修紧紧抱住,眼泪吧嗒直掉,嘴巴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

他嘴巴很笨,以前与花茹在一起的时候就经常说错话惹花茹不快,每每都会把花茹气的差点跳脚大骂他不会说话就少说点,嘴巴那么笨,倒不如少说一点,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高冷美男子,这样一来,她多少还有点面子。

花茹是高高在上的花城主的贴身侍女,而他不过是初到花锦城,没有地位,没有权势的灰鼠一族的妖修,地位远远低于花茹。

自卑的灰景延被骂的多了,久而久之便少说话了,就是性格都变得更加怯懦。

哪怕到现在,灰景延嘴巴动了动,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求得灰则修原谅还是该让灰则修加油,千万不要陷入魔魇之中。

好像哪一种,听到他的声音,灰则修都会生气的吧!

他一生气,会不会就更不想见到自己?

灰景延就是这样,想的太多,以至于前怕狼后怕虎的,犹豫不前。

杜子涵快看不下去了,一把拍在灰景延后背上,“既然你都冒险过来了,为什么不说话?则修他知道是你过来了。”

灰景延身上的气息很独特,灰则修与他共处几百年,对他的气息最是熟悉,加上灰景延身上的血液,使得他的气息更重,杜子涵看到,灰则修被灰景延抱进怀里的时候,眉头松了又蹙,蹙了又松,显然是知道灰景延的存在的。

灰景延嗫嚅着,“我该说什么他才不会生生气?”

灰景延可怜兮兮的抹着眼泪,哽咽道:“好像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生气,都会不高兴。”

季凌无语道:“那是因为你说话不好听,不是灰则修想听到的也就算了,偏偏你的话还要往他心窝里捅,他能高兴吗?换做是你,别人拿刀子捅你心窝你会高兴吗?不会吧,但凡有心的人都不会感到高兴,更别提他还深深的喜欢着你。”

“我就搞不懂你们两个了,又不是没长嘴,看你也不像不在乎他的样,为什么有的事不说清楚呢?搞这样子好玩吗?好吧,现在你看到了,觉得好玩不?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顾忌什么,他都可以为了你不顾一切,你倒好,还想着那个女人?她哪里比则修好了?为什么我就看不出来?你眼睛莫不是瞎了,还是心盲了?”

被说的无地自容的灰则修抱紧灰则修,深深的低下头,恨不得缩到灰则修怀里头去才好,“可是我怕。”

“你怕什么?来,今儿当着灰则修的面,你跟我说清楚,你怕什么?”季凌看眼灰则修,吐出一口浊气,“算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把他搞定了再说。”

闻言,灰则修眼睛一亮,猛的抬起头,“你们有办法帮他的对吗?求你们帮帮他,我愿意替你们做任何事,求求你们了。”

说完,灰景延生怕灰则修疼了或者嗑着了似的,轻轻的将人放地上,双膝跪行在地上,一路跪行到季凌脚边,虔诚的低下头,“季凌,求求你帮帮则修。”

“你别跪我,”季凌赶忙将人扶起来,“只要你想救他,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将灰则修从魔魇中唤醒。”

只有人醒过来了才能进入下一步的晋级准备。

“我愿意,”灰景延想都不想,紧抓着季凌的手,“我想他好好的,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了。我不能没有他,拜托了,只要他能从魔魇中脱身,你让做什么都可以。”

闻言,季凌嘴角一勾,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