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再于心底叨念,既而装虚弱,博她同情道:“姐,辛苦你了。”
她揉我脑袋的指尖顿半晌,既而续揉道:“小麻烦,不舒服就说呀,别逞强。”
许久没听二师姐如此呼唤,“小麻烦”三个字亲切又陌生,出自二师姐口中往往鸡皮疙瘩掉满地。记得有一次被大师兄听见,二师姐老羞成怒便和他开战,之后不再如此唤我。
认识二师姐多年,除了她失去家人,好似未彻底了解她。今日被她眼神吓晕,也不知她是嫉妒我的真身,还是老君收我为徒,若晓得我的真身又能怎样?反正我是攀关系进修道院的,任务完成,魔罗一死,迟早退出,回到二郎神殿,除非出意外,魂飞魄散。
外头再次秋叶倾落,方知明日白露,仿佛过着去年的日子。略感性,起身盯着二师姐道:“姐,若哪日我不在修道院了,甚至彻底消失在你脑海,不会……”
“别胡说!”二师姐打岔,将我打量一番道:“别告诉我你真是哮天犬转世?任务完了,就抛下修道院所有师兄姐师妹?你可知这么做有多自私?”
原来,二师姐是怕再次失去亲人才企图确认我的身份。视着她慌急又恐惧,我严肃道:“我若是哮天犬,恐怕早就不在这。姐,每个人有自己的使命,我今日成了你的小师叔,不是幸运,也不值得风光,相信未来有更重要的事要完成,背负拯救天下苍生的使命不是玩笑。”
二师姐顿住,低头叹息,握紧我手道:“我承认是我太势力,但我认你为亲人也不是玩笑。肩膀多够宽,使命多重,但护佑天下苍生,世人福祸兴亡也不是你说了算。”
“因果轮回,任谁也躲不开,但意外灾厄降临时,能救则救。”我将她打量一番,再道:“姐,之前你和大师兄说世间乱了,妖魔多了,邪晦侵天下,但幕后指使可是真魔,盘古开天辟地就与天地共存的真魔啊……”
二师姐震惊举头,愣盯着我道:“真魔?为何老君没说?”
“事情不算严重,怎么开得了口?万一搞得人心惶惶,谁负责?”我续严肃道:“但我游历一年里,得到消息说,有另一股势力能与真魔抗衡,如今最重要的是我们合力消灭眼前恶势力,其他的,天界自会处理,凡间就靠我们来守护。”
二师姐忽立身道:“不对,你居然把机密说出来,不怕万一……”
“我只对你说。”我打岔,二师姐再次顿半晌方道:“你是想证明什么?”
势力死要赢是二师姐的本性,没想到聊几句,她又露出本性,好一个亲人。我学三殿下眼神,沉默严肃盯她许久,把她前几日那些举动还回。
她难得吓到,尴尬移开视线道:“若……若没想证明什么,就别在此耗时日。放心,我会保密真魔的事,也会尽职尽责,在凡间替天行道,降妖伏魔,护佑苍生。”
想必她的热血已烧至顶,也领悟到,与其追查我的身份,争风吃醋,还不如办正事。三殿下教会我靠眼神说话、读懂人心及谨慎,玉兔哥哥教我冷静,还自白狐姐姐身上学会以防万一。我不止缺这几样,上列不过方起步,能稍微镇住二师姐已经很不错。
欲下榻,方立身,仍觉晕眩,速坐回方道:“姐,既然护佑苍生要紧,就只能以职责优先,修道院和自己的初衷兴许有差别,又或许没有,但既然大家都聚集在此,如今邪魔歪道侵袭,就该以修道院初衷为优先。”
二师姐回首,行我跟前,捏我脸颊道:“明明还很可爱,为何全是长辈思想?”
我虽高大,但在她眼里永远只是弟弟,松手,她好声好气再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每回想全家被妖魔屠杀,情绪就再次涌上,不断提醒自己要更高更强,家人的仇,自己报,决不能牵扯太多人,也只有此事能成为我降妖伏魔的动力。”
“姐,当心心魔。”我严肃盯着,二师姐顿半晌,把我摁回榻道:“知道了,好生歇着罢。”
二师姐离去,我再爬起,白狐姐姐忽一道灵光现。我淡定盯着,其实被吓一跳。她将我打量一番,嘴角微扬道:“居然被石狮给镇了,真不小心。”
我顿半晌道:“姐是在嘲笑我吗?”
她凑近,叹息道:“唉呀……好心来探望却被当作不速之客。算了,我走。”
以我对她的了解,此时不过做个样要我挽留。记得初化人躯,她毁我清白,死活逼我要她道歉,以为不道歉我便会缠着她,结果心机没达成,还落得尴尬收场。不觉已成往事,虽然她有些改变,但难测心机,而且越来越深,可惜我没三殿下的本事。
偶尔不是看不懂她思路,只是让着她,能省点麻烦。此时,她回首道:“真不留我?”
我淡淡盯着她道:“姐,我可没说你是不速之客。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撞伤头的?”
她指着外头道:“你以为老五老六是省油的灯吗?他们都说你只是劳累而晕倒,但依我观察的案发现场,是被小坑拌到的罢?同时敲到石狮,配合得恰好,不尴尬。”
此番言论就当是玩笑,我无视道:“姐,凤凰族的怪风处理得怎么样了?”
她可算正经道:“确实是魔罗放的邪风,偶尔出现是为了警告天界。若邪风增强,各个神兽族都会失去家园。修复又毁,牵扯无辜,那可是残忍又没修养的行为。”
三殿下的圣灵可以遏制,理应把邪风赶出天界,并做防范,此时坐视不管,兴许三殿下有伤在身,不便施展功力。思至此,白狐姐姐忽凑近,细声道:“三殿下有秘密!”
我略惊讶,兴许是圣灵之事,便没那么惊讶,但泄露秘密,不被被老姜和大殿下打死才怪。略慌之际,她却细声续道:“三殿下好似看上凡间某女子!”
稍松口气,淡淡道:“哪位姑娘那么有福气?”
“听说那是魔罗找了几千年旧情人!”白狐姐姐略激动,好在保持音调,既而续道:“原想找三殿下说明邪风一事,但仙童说他不在,叫我进书房等,结果就看见书桌那副画,稍微套话,仙童就大概把那姑娘的事儿告诉我,意外罢?”
事实并非那样,记得三殿下为了训魔罗方描绘那姑娘,反倒那些是非令我感到意外。我将那副画实情道来,白狐姐姐居然险失望,好似希望看见三殿下历情劫。
替三殿下消是非,略安心道:“别老八卦别人的事,说说你罢,二师姐没把你误成妖?”
“你好点没?”她淡淡盯着,我稍疑惑点头,她再道:“走,下山吃点心去。”
这是诡异的邀请,心里略不安。走她侧,四周弟子瞄了又瞄,低声议论,有的也没在意,安分自顾自。下到半山腰,巧遇二师姐和大师兄起争执,但好似已是尾声,二人去路相反,大师兄想下山,二师姐想上山,彼此却挡着,齐往左,齐往右,互不相让,险再次打起来,好在大师兄有肚量,再次齐往左时,大师兄迅速挪多两步,这就让出道,“哼”一声,走了。
二师姐上来,严肃盯着白狐姐姐半晌,回视我道:“这位是……?”
我淡定道:“青丘白狐使者,玉兔神君的义妹。”
二师姐上前,我以为她不信,企图仔细观察,未料她却有礼的向白狐姐姐请安,且唤前辈。我松口气,想来真是难得,兴许想通一些道理,认为是时候改变了。
☆、第 82 章
各走各路,我续随白狐姐姐至凤凰姑姑的茶楼歇脚,竟遇灵牛兄,便结伴同席。此时,白狐姐姐朝他身后瞄了又瞄道:“奇怪,玉兔哥哥呢?你俩近日不都形影不离吗?”
灵牛兄叹息道:“别提了,之前还说要与院长断绝关系,主人忽然恢复他的任务,找院长叙旧去了,真是莫名其妙。奇怪,你俩在山上,没撞见他吗?”
我与白狐姐姐相觑,疑惑齐摇头,灵牛兄忍不住再道:“罢了罢了,反正我们也不好插手。小二,来坛酒、花生和配酒佳肴!”
“好嘞!”小二忙活,白狐姐姐回视灵牛兄,细声道:“老君近日不是忙着凡间事吗?”
灵牛兄亦细声道:“凡间就要出大事儿啦!听闻三殿下与众神巡视,得到结论是魔罗先入侵凡人的心,要把凡人改造成魔界将士,负责帮魔界看管凡间。”
我凑近,亦细声道:“现在控制住了吗?”
“不断在扩散。”灵牛兄摇头:“听说,若事态严重,只能狠下心重置世间了。”
白狐姐姐略震惊道:“重置?!那要牺牲多少无辜啊?”
“来来来,客官的酒菜来啦!”小二忽打岔,我仨齐让桌上菜,待离去,我方道:“何为“重置世间”?可是把世间重新布置?还是清理?”
“末日。”白狐姐姐饮碗酒,严肃续道:“当世间万物溃烂到无法修复时,玉帝只能亲手毁了那幅画。当万物重生,以为世间只过了几千年,殊不知已有亿万年之久,当有朝一日他们发现末日后遗留下来的骨骸或不朽之物,鉴定了便能说服世人。”
灵牛兄夹道佳肴,边啃边道:“所以人心不能坏,世间不能烂,一旦崩.坏,完了。”
我修得数千年,头一回听闻此事,只怪少读书。若案灵牛兄所说,世间天灾不断,兴许真是有人造孽,既而牵连无辜。世人常说,父债子还,相信如今世间再生几千年,已是祖宗债让后代还,所谓后代,兴许还是那些祖宗转世,表面是孙子,实则自己还。
重生后懵懵懂懂,更不知前世造什么孽,当造孽者集体转世,玉帝便会趁机惩罚且不伤害无辜,但世人自以为没错,便怨天尤人,殊不知,前世造的孽堆积满山。
暂且撇开此事,眼下魔罗要紧,灵牛兄带来的消息,我等未必能帮上忙,兴许只剩玉兔哥哥的任务能插上几分。原想再向灵牛兄了解玉兔哥哥的事,未料他却说老姜在唤,把一桌酒菜付钱,要我与白狐姐姐吃完,他请客就不浪费。
膳后,我续随白狐姐姐闲逛,经饰品档,她多少还是被吸引住,终究是女儿家,再强悍也逃不过它们的诱惑。记得前世在蝶花仙境,我等买了饰品才闯祸,每回忆此事,忍不住想确认老板的真面目,算是杯弓蛇影了。
回神,白狐姐姐已挑选首饰,愣盯我许久道:“小子,想什么呢?”
“没什么,走罢。”我欲掩盖想法,白狐姐姐却边行边道:“蝶花仙境那件事纯属意外,即便今时有不少凡心入魔,但只要当心点就好。方才那位老板没问题,费心了。”
返修道院,方入结界,忽一阵风扫过,看清背影,竟是灵牛兄,仿佛被追赶。朝前方望去,二师姐飞快朝他奔去,怒气冲天道:“牛妖!哪里逃!”
灵牛兄躲白狐姐姐身后,我拦二师姐道:“姐,那是老君的坐骑!”
二师姐愣半晌,向灵牛兄敬礼,尴尬道:“晚辈失礼了,还请前辈大人有大量……”
“大什么大?”灵牛兄又怒又怨打岔,吐气续道:“像你这么泼辣又冲动的丫头,以后肯定嫁不出去!我就奇了个怪,你修行修的是什么呀?最基本的善恶都无法分辨,还是赶紧打包下山,养好脾气再说罢!看你初出茅庐,就不跟你计较了。”
二师姐面露淡淡忧伤,乖乖离去,灵牛兄兴许在气头上,不知二师姐的过去就算了,还说错话,何况他的牛脾气也好不到哪,凭什么教训二师姐。身份地位不同,二师姐尊称他一声前辈已很给面子,若换作其他人,二师姐早一刀砍下去,且不死不休。
我追上二师姐,发现她在后山愣视山下景。凑近她,顿半晌方道:“姐,灵牛神君不是有意的,任谁激动时也会说错话,何况他在气头上。”
二师姐沉默许久方道:“你回去罢,我想一个人静静。”
难得的神色,二师姐脆弱的一面,往往只在我面前出现,今日算是严重了。我回去向灵牛兄了解当时情况,灵牛兄哼数声道:“我们先是擦肩而过,她忽然就拔剑,没机会解释!”
我将他打量一番道:“你明明是修得千年神兽,怎会怕一介凡人?”
“心里有鬼?”白狐姐姐饮口茶打岔,灵牛兄脸颊居然红了,尴尬道:“其实,我游历时识得一位姑娘,那姑娘就是你二师姐的性子,方才一见,方想起是她的转世,吓了一跳就跑,兴许就这样被她误成妖魔。”
白狐姐姐笑道:“你跑什么呢?以她那样的性子,要严肃和淡定方能继续沟通。”
“你好像很了解她?”灵牛兄面露质疑,白狐姐姐饮口茶道:“都是女人,好了解。有时候,对方什么性子,就要用什么方式沟通,俗话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看起来很虚伪,但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可惜,有的却恰恰相反,因为你没那心思想和对方沟通,就用了是自己方式,结果正是对方不喜欢的,因此无缘继续交流。”
白狐姐姐总爱研磨人心,但相处几千年,也习惯了。无视二师姐之事,我回视灵牛兄道:“别说她了,你先回来,没找玉兔哥哥叙旧?”
灵牛兄顿半晌道:“还没找到就被那疯丫头追赶,真是莫名其妙……”
不觉又入夜,被几十位仰慕玉兔哥哥的师妹纠缠,但找不到他就算了,连院长也不知去向。师妹们失落离去,白狐姐姐与灵牛兄瞄一眼,齐回视不语,仿佛求解释师妹们夸张举动,我顿半晌,尴尬道:“玉兔哥哥就那么受欢迎啊……”
“哪……院长怎么回事?”灵牛兄略显着急,白狐姐姐严肃道:“该不会入虎穴了罢?”
我仨顿住,既而转震惊,齐道:“对,魔界!”
气氛忽然紧张,我仨略不知所措,欲寻老姜,院长府书房却亮起烛光,拐入拜访,并追问玉兔哥哥去向,院长好声好气道:“神君说回广寒宫,我们就在山下分开了。怎么了?”
“我们这就去找他,打扰了,告辞。”白狐姐姐优雅回笑与敬礼,我与灵牛兄亦随。离开院长府,白狐姐姐加快步伐,距离三丈远,方严肃边行道:“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灵牛兄凑近,待登至老君府,白狐姐姐方道:“方才用了读心术。”
灵牛兄难得淡定道:“玉兔兄被藏哪了?”
白狐姐姐摇头道:“依照院长的记忆,那里几乎被云海覆盖,前方有几位戴面罩黑铠甲将士把玉兔哥哥杆在肩上,之后兴许他发现我在窥探记忆,便改了思路。时不宜迟,告诉嫦娥娘娘要紧!哮天犬,你留下继续监视院长,灵牛兄,你回兜率宫问老君下一步。”
“等等……”我打岔,既而略不安道:“万一院长推卸罪责,转诬蔑我等,怎么办?”
“他不敢。”白狐姐姐自信续道:“说多错多,他只能保持沉默与装无辜。相信他会趁这几天彻底入住魔界,所以我才会吩咐你把他盯紧了。行动罢。”
言毕,他俩一道灵光去,我兴许得牺牲睡眠,好在已是半仙。他俩卯时归,白狐姐姐道知,嫦娥娘娘寻千里眼和顺风耳相助,老君则寻玉帝参详。而今,魔罗连小神兽也捉,也证明即将干大事,而院长便是追查魔界下落的关键。
他俩接班,要我回去歇,我乖乖归去,卧榻抱枕,却碰到枕下某物,掏出一看,方记没把碎玉腰饰抛院长门口。视着巾帕包裹,顿精神,坐榻旁沉思,决定今夜行动。
然而,等待不是好惹的,越期待,时间越慢,心里很着急,操心玉兔哥哥,更没法好好歇息。握紧包裹,终忍不住提前送去,化一阵风把东西抛至院长书房门前,确保无人方安心离去。相信院长看见此物,定大做文章,既而带着它悄悄寻玉兔哥哥。
完事,我至老姜府将来龙去脉道知另俩,不到半刻,院长真找来,慌张掏出碎玉腰饰道:“方才有人送来玉兔神君的挂饰,震碎了是什么意思?而且总有不好的预感,神君没事罢?”
白狐姐姐装正经观察碎玉腰饰,捡唯一完好的玉兔道:“昨夜院长说他回去了,结果我们去找,玉兔哥哥却不在广寒宫,嫦娥娘娘还说,他根本没回来,想必半路被袭击了,生死未卜。敢问,这些碎玉腰饰是怎么回事?”
☆、第 83 章
院长面露担忧道:“此乃在下以前赠于玉兔神君的恩人信物,可查到袭击玉兔神君的人?”
明知故问,但拿不出表面证据,无法说服人心。白狐姐姐瞄一眼碎玉腰饰,严肃盯着院长道:“既然腰饰是你送的,袭击者把东西弄坏才还,证明是你的仇人找上门。”
白狐姐姐似在试探院长,又好似分裂他与魔罗的关系,既而方便套话。但院长是个聪明人,这等小伎俩还是看得出,挑拨离间终究用不上。院长回忆一阵,显着急道:“在下没得罪人啊……之前的妖魔已被另一群术士歼灭,按理说,真没有了。”
“你还好想想罢,想到了可想天界求助。”白狐姐姐瞄向我与灵牛兄,悄使眼色,要我俩回避,再道:“咱们上去了解情况罢,说不定嫦娥娘娘已经找到了。”
以院长此刻心情,兴许会找魔罗追问些事,我仨速辞行上天,巧遇嫦娥娘娘、千里眼及顺风耳。我等先说明院长情况,方了解搜寻进度,千里眼摇头道:“既然对方是魔罗,魔界不规律无影无形且四面八方流动,还有结界阻挡,功力在我等之上,难!”
顺风耳略疑惑道:“但为何捉玉兔呀?小神兽能替他成就什么吗?”
“逼院长提前加入魔界。”嫦娥娘娘严肃瞄云下修道院,只见院长傻愣还略显不知所措,再道:“恩将仇报就算了,我家玉兔决不能被魔界继续糟蹋!”
嫦娥娘娘发威,如母亲保护孩子,白狐姐姐凑近道:“娘娘有何打算?”
“此事传开,院长将更谨慎。魔界没有一定出入口,但相信玉帝定有法宝能与之抗衡。”嫦娥娘娘目光坚定,续道:“传闻,三殿下曾被捉进去,如今安然无恙归来,想必有办法。”
嫦娥娘娘的办法就是找三殿下想办法,我多次栽到魔罗手里,转世又转,好似活该。当只能用历练安慰自己,心里自然比较舒服,相信玉兔哥哥也会这么想,若看破红尘,历劫时就能看淡生死。但如今无牵挂是假,他那么喜欢白狐姐姐,我那么在乎曦曦,还来不及表达心意,自然不甘心。
此时,灵牛兄忽震惊道:“看!院长出发了!”
大伙齐望,嫦娥娘娘欲跟踪,白狐姐姐忽拦她前,敬礼道:“娘娘仙级高,方便与重量级神仙商议要事,我们定尽全力把玉兔哥哥救回来。”
白狐姐姐突如其来的决定,令嫦娥娘娘感动致谢,我却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新魔界不是闹着玩的地方。欲拒绝,灵牛兄打岔:“走罢,院长都走远了,再不跟上就丢了大好时机!”
匆匆忙忙,就这样被拉入队成三行者,隐身跟上院长。走着走着,越多云雾,回望来时路,竟在半空。续盯着院长,只见他进入一条细缝,我仨观察四周,乃天凡间。
白狐姐姐说,天界之下,凡间之上,魔界就驻扎在两界边境,那个空间确实很难找到,按理说,不该存在。魔罗虽用了世间弱点,但空间每个细缝都是入口,他若谨慎,便会缝合剩一个入口。
灵牛兄自信推测,三殿下曾逃出生天,相信以他智商,早想到魔罗这一套,只是不确定他是被魔罗故意放走,还是误打误撞逃出来,没注意路线。
白狐姐姐选了第二条推测,再盯着入口道:“兴许三殿下有伤在身,匆匆忙忙逃出来时只看见身处云端,便认为魔界是流动的。如今看来,得有一人回去通报。”
我欲自荐,白狐姐姐却提前盯着灵牛兄,未来得及开口,灵牛兄已去,唯乖乖随白狐姐姐进入空间。方靠近,竟撞上某物,白狐姐姐观察一阵,略震惊道:“原来如此,为防入侵者,入口随时变换,没布结界,是怕引人注目,万一有人无意撞上就会暴露。”
“那现在怎么办?”我同观察,白狐姐姐沉思一阵道:“既然已知魔界藏身处,日后即便撬开空间细缝也要灭了魔界。如今就凭我俩功力,难免办不到,回去好商量。”
枉费我刚为这场冒险燃起热血,欲消冷,身后忽传熟悉男声:“兄弟,怎还不进?”
灵牛兄降落,带来三殿下、老姜、主人、扑天雕及数不尽的重量级天兵神将。待白狐姐姐解说空间细缝之际,我随意瞄向左边,嫦娥娘娘及后羿也跟来。壮观一幕,玉兔哥哥到底烧多少高香才得大伙关照,又或者说,他们只是拿玉兔哥哥当诱饵,生死只有数者在乎。
大伙皆赞同撬开细缝,老姜却摇头道:“天凡之间有灵锁,若强行撬开细缝空间,不但损坏两界连接,凡人还会看见裂天的不详现象,重则影响因果与失去对天界的信心。只是一旦开锁,将会断开凡间向天界传输一切的管道,当凡间只靠地官,乾坤将彻底失调。”
三殿下上前研究细缝空间,边道:“天凡分开,天还是天,凡还是能有青天白云,不过在解开灵锁,我等战魔界时暂且无法传送消息上来罢了。凡间暂且托付地官,也该让凡人醒醒,别总是依赖天神来实现一己私欲,除非降妖伏魔,保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只是,灵锁位置在哪?”白狐姐姐凑近,三殿下回视大伙道:“反正魔界驻扎在里头,多少已经撬开些许细缝,天凡传输灵道也断了不少根,日后同样得修复,何况魔界是在另一个空间,说来说去,开灵锁不过多此一举。院长怎么进去,我们就怎么进,相信各位没少进入别的空间历练罢?”
“是!”众天兵天将热血涌上,三殿下开始分布兵力,扑天雕偷闲,双手叉腰凑来,瞄几眼白狐姐姐,再用胳膊肘子碰我,细声道:“兄弟,最近过得可好?好似有新的红颜相伴?”
我瞪他一眼:“去去去,都这个时候了,能不能正经点?”
扑天雕一手搭我肩,轻松道:“哎哟喂,差点儿忘了你未归位。不过没关系,神兽负责救出玉兔兄和杀了院长那叛徒,其他的有三殿下。”
有三殿下在,倒很有安全感,只是不知玉兔哥哥被囚禁在哪。兵分里外,七层里进攻,三层外重守,确保不会逃走一只魔。三殿下施法敞开入口,一声号令,带领众天兵天将涌入魔界,兴许只有三殿下看的懂何时能入。
我随白狐姐姐等人同往,空间竟被魔罗打造成如凡间林子,不阴森,很有大自然景象,溪水声悄悄流动,就是没生灵。三殿下盯着我等几位神兽,严肃回视嫦娥娘娘与后羿道:“他仨就交于你俩了。”
“遵命。”嫦娥娘娘及后羿敬礼,三殿下便领兵深入。视着大伙远去,方忆三殿下说了“他仨”。我观察四周,扑天雕不知去向,略慌之际,灵牛兄笑道:“方才我看见他随二郎真君加入三殿下战队了,兴许并肩作战多年,惯了。”
“好了,该办正事了。”嫦娥娘娘自袖里掏出一白绳编织的手环,一颗小白玉里有只兔,忽敬一礼再道:“多谢三位愿意出力寻找玉兔,如今,只有这条手环沾有玉兔强烈气息,再次请三位鼎力相助。”
白狐姐姐盯着手环道:“娘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玉兔哥哥时,他还戴着这白玉环……”
“续任务前夕,他摘下搁梳妆台。”后羿打岔,灵牛兄点头道:“明白了,他似早做心理准备,且猜到会有这一幕,留下白玉环,好让我们方便做事。时不宜迟,出发罢!”
嫦娥娘娘施法搜寻,我等随后,想来,玉兔哥哥出发时,一身挂饰都抛下了,真是来去空空。若他安好,定要朝他身上加多几件饰品,省得他以为自己一身轻。
越过山林,全身染上魔气,倒方便行事,半路拦截五名黑袍使者,将他们杀了再抢夺衣裳,伪装成他们某样,士兵都要敬几分,白狐姐姐说,玉兔哥哥就是被这些黑袍使者扛走的。
嫦娥娘娘继续施法寻找,白玉环把我们引到玉兔哥哥于魔界经过的每个地方。来到一家阁楼,那里重兵把守,欲光明正大混进去,却见熟悉身影端着碗进去了,再次看清,是院长。灵牛兄说,玉兔哥哥肯定在里头。
须臾,魔钟响起,想必三殿下已经进攻,但看守阁楼的士兵却无动于衷。嫦娥娘娘瞄一眼四周,再瞪着阁楼道:“再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三殿下那边起动静,想必很快就会发现我等,得尽快做下一步打算了。”
“冲罢,反正魔兵无论如何都得死!”后羿举弓,弦上箭射出化百,准射魔兵心头,只剩围墙内数十魔兵射不到,我等举刀进攻,不过一会儿功夫便入得阁楼。
门一开,里头空静,唯碗中汤蒸气袅袅,白玉环只在附近绕着。嫦娥娘娘上前端碗,闻一遍道:“大补血汤。”略不悦搁碗,行至床边,只见有几块血布,观察四周,再道:“玉兔有伤在身,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还能把他藏哪?”
☆、第 84 章
嫦娥娘娘再朝白玉环施法,白玉环便一直在墙上转,白狐姐姐打岔道:“有密室?”
齐寻机关,花瓶、书柜、座椅、天花板、地面等,凡间基本摆设都搬一遍,密室门依旧没开。我绝望坐床上,脚跟朝床板后踢,忽有块东西凹入,密室门开了。
大伙难置信瞄一眼密室,再盯着我,灵牛兄亮出拇指道:“兄弟,你可以……”
我立身,撇开大伙目光道:“走……走罢,救玉兔哥哥要紧。”
踏入密室,续以白玉环为引,只是地上有血迹,嫦娥娘娘蹲下探究,认定玉兔哥哥没走远,而院长发现他逃走,方搁下汤药往血迹追去,所以我等必须比院长提前找到他。然而,院长还算好心,愿意替他疗伤,想必不会伤害他。
出了密室,前方是竹林和几座山,白玉环忽失去灵力落下,嫦娥娘娘及时接住,观察一阵道:“此处有结界,它感应不到玉兔下落了。”
齐望四周,越觉不对劲,前方浮现浓雾,才知掉入陷阱。我等趁浓雾未彻底遮挡视线,速背对背警惕聚起,既而闻四周足声群奔而来,是猎物到手的激动,外有男道:“明知闯魔界有一定风险,却还要冒险,若想活命,就束手就擒罢。”
结界内完全无法施展灵力,但后羿修得几万年,区区千年修为的魔将设的局根本不必放在眼里,一箭射穿结界且破阵,浓雾散去,还准把方才说话的魔将射杀。
群魔攻来,我等迎战,嫦娥娘娘与后羿的修为远在我仨神兽之上,便负责挡着,把白玉环交予我仨,要我仨先行一步。白狐姐姐摘下项链,递予她,以便稍候会合之须。物件一来一往,既而分散行动。
我仨跟着白玉环前行,灵牛兄无意踩空,滚落一山洞,我与白狐姐姐收去白玉环,速施法跟上。山洞之下,灵牛兄面朝地扑下,蹭一身土灰,趴地上半晌,哎哎唤疼。我俩稳稳着地,将他扶起,他搓揉着腰,面显难受。
我扶灵牛兄坐正,白狐姐姐替他疗伤,边笑道:“毁了一世英勇啊……”
“怎不可怜可怜我呢?”灵牛兄忍痛回应,白狐姐姐憋笑道:“好,抱歉,方才忍不住便说了,是我不对。这伤得治疗多小半刻,你就忍一会儿罢。”
哥儿们之间不如意,表面笑一会儿,其实心里比谁都关心与着急对方。白狐姐姐日日与我仨大男人混,多少也忘了自己是女人。她那么死心眼,自放下我,相信不会再爱上任何一方,玉兔哥哥怕是要失望了。
小半刻去,灵牛兄舒服站起来,稍活动筋骨,笑道:“好了,可以继续英勇了!”
白狐姐姐替他扫去土灰,再递一帕子道:“脸上脏了,既然已经痊愈,自己擦。”
“我还是病人……”灵牛兄装虚弱,白狐姐姐却把帕子盖到他脸上,他摘下帕子,可怜巴巴盯着我道:“兄弟,没镜子,哪知道何处脏了。再丑的人都要照镜才能把自己装扮成美人罢?”
我倒是服了,接过帕子,替他擦了,白狐姐姐再活白玉环,没想到白玉环感应特别强烈,兴许玉兔哥哥真的在洞里,事态紧急,草草替灵牛兄擦把脸就出发。
我等谨慎跟上白玉环,越往里头,越阴森,既而见得前方昏黄,墙上火把摇晃不定,隐约闻谈话声。再靠近一点,竟有魔兵把守,我仨速回避,显忘白玉环,我伸手捉回,白狐姐姐暂且消去法术。
我仨探出头,玉兔哥哥就在囹圄中,双手被铐在墙上,形成一个十字,虚弱喘息着,白里透光的衣裳沾满血迹,院长和魔罗就在里头审问什么似的。
我仨张开耳朵,魔罗便盯着院长道:“你说他是你的恩人,但你可知他是老君派来查我们的?魔界好不容易再次起步,如今天界大兵压界,谁来负责?要本座饶了他?做梦!说你太单纯也不为过,害本座堂堂真魔得沦落到东躲西藏,拿他发泄怎么了?心疼?”
院长低头,低声下气道:“求座主开恩,多宽限些时日,属下定尽全力劝他加入魔界。”
“你这段时间尽的力还不够吗?”魔罗不悦回视,指着玉兔哥哥,瞪院长道:“醒醒罢,他不过是只神兽,虽然修为在你之上,但他宁死不屈魔。还有,你这样算报恩吗?你这是折磨他,还不如夺取他修为,再杀了他,让他解脱不是更好?”
院长不知所措,我仨计划调虎离山,白狐姐姐决定出马,刚要现身,忽一团邪气至魔罗跟前,唯速奔回。邪气化身一魔将,敬魔罗道:“座主,天界打过来了,要不……换个地方?”
魔罗顿半晌,忽朝我仨处瞄,吓得我仨速收回脑袋,施法隐身再化障眼法,既而闻魔罗道:“既然无法逃避,自然得面对。曾经的手下败将领的兵,本座倒要看看他有几分能耐。”
前方忽然静了,我仨谨慎探出头,魔罗竟出现在眼前。都说打不过就跑,三殿下那么强都不是他对手,我仨拔腿就溜,反正有白玉环,玉兔哥哥在何处都找得到,遇见拐弯处就进去,不知拐了多少弯,稍坐歇息喘口气,回神,只剩自己。
身后空荡,寂寞涌上,好在有几天能过目不忘的记性和鼻子好使,稍微回忆,回到原来路线,但白狐姐姐与灵牛兄的气息已不在,相信出去了。这才明白,他俩当诱饵,要我留下救玉兔哥哥,何况以魔罗性子,肯定追不到不罢休。
回到玉兔哥哥被囚禁的囹圄,魔兵紧守,但好歹我是修道院的四师兄,区区魔兵,自然只是小试身手。我拔剑瞬移杀去,魔兵灰飞烟灭,刚要劈开牢门,可恨有结界。朝里头望去,玉兔哥哥居然不在,但牢地里却有个洞,兴许玉兔哥哥打地洞逃了。
欲出外寻,我脚下忽喷出土灰,倒退数步,兔耳缓缓升起,眨眼间,头和双掌露在小坑外,非常可爱,但好象累了,趴得一动不动。我速把它抱出来,揽在怀里,玉兔哥哥的原型小得轻,但他不断喘息,非常虚弱,腹部和肩上的伤还有轻微流血,兴许是伤口裂开了。
视着四周,寸草不生,不宜久留,我抱他离开地下囹圄,藏在安全树林替他止血疗伤。我耗费不少修为,可算把他的伤治得七七八八,兴许他太累,就这样昏睡在我怀里。
第一次握着兔掌诊脉,有些不习惯,当脉象气息逐渐平稳,我终松口气,但以玉兔哥哥的身体状况,其实已经可以恢复人躯,兴许他知道小巧身躯能减轻我的负担。视着他安分的睡着,我的困意也来了,但这里是魔界,若三殿下要净化空间,随时坍塌。
此时不该歇息,既然已经救出玉兔哥哥,就要先与嫦娥娘娘会合,相信灵牛兄和白狐姐姐的飞毛腿能逃过魔罗兵马。我启灵鼻寻嫦娥娘娘气息,边走边细心呵护玉兔哥哥,免吵醒他,同时提高警惕,躲魔罗。
总感觉嫦娥娘娘就在附近,却怎么也走不到,略着急,心跳难免加速,把玉兔哥哥吵醒了。他举头盯着我,但一觉醒来,好似被光线照得刺眼,在我怀里挣扎一阵,再用双兔掌遮挡光线,我似揽着哭泣的孩子,他却配合得好,略忧伤道:“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速到较阴暗的大树下给他适应光线,再道:“哥,咱们还是不是兄弟?”
他在我怀里窒息般顿半晌,缓缓拿开兔掌,凝望前方道:“至少好过来路不明的知己。”
老姜安排给他的任务似给他教训,仿佛要他看清世间冷暖和人情世故,像院长那样的人,死了最好别再投胎,省得扰乱世间,勾结魔罗,天界必定不会轻饶。
玉兔哥哥好点了,欲续寻嫦娥娘娘,前方站个人影,我俩望去,是院长。玉兔哥哥在我怀里略戒备站起,赤色双瞳,恨里带失望瞪着院长。为避免院长与我抢夺玉兔哥哥,我速揽紧,也兴许捉紧了,玉兔哥哥用后腿轻踹我胸膛示提醒。
院长面露淡淡忧伤,欲靠近,我倒退,他失落止步:“尚玄,能否把玉兔交予我?”
“玉兔?”我冷笑一声,瞄玉兔哥哥一眼,再瞪他道:“以前不都叫他神君吗?怎么?背叛天界和修道院就不拘天界礼数了?枉费三殿下耗修为替你解毒,明示要你脱离魔界,没想到你还是选择了魔罗。对他低声下气,好过尊敬老君吗?”
院长目不转睛盯着玉兔哥哥,显得随时要抢夺,我用另一只手掩护玉兔哥哥,院长方回神道:“你曾是我的徒弟,也是我的师弟,我不想和你动手,劝你还是赶紧把他还给我。”
“怎么就你的了?”嫦娥娘娘灵光现,我与玉兔哥哥大感惊喜,可后羿、白狐姐姐和灵牛兄没现身。疑惑一问,嫦娥娘娘抚着玉兔哥哥道:“他们应该与三殿下会合了。”
☆、第 85 章
玉兔哥哥很享受嫦娥娘娘的指尖与掌心温度,在我怀里舒适眯着眼。院长瞬移前来抢夺,嫦娥娘娘一翻身便将他打飞两丈,呕血瞪着我等道:“你们既已将他推入任务的死亡边缘,应该已经不在乎他的生死。嫦娥,你身为他的主子,若懂得珍惜他,就该阻止老君!”
嫦娥娘娘冷哼一声道:“娶妻嫁人要聘礼,我养了他几千年,若不是为了天下苍生,绝不允许他接任务。还有,我若不珍惜他,怎会特地跑一趟?而你倒好,两手空空,还强抢。”
玉兔哥哥盯着院长道:“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当初为降妖伏魔而生的少年呢?斗志和初衷呢?你跟着魔罗不会有好结果,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将功赎罪罢,兴许天界会往开一面。”
院长望天哭了,既而疯狂的笑,指着玉兔哥哥,双目露恨,激动道:“是你先把我逼上绝路!自从你入住修道院,我就已经猜到某事,但我早听三殿下的话与魔罗断绝关系,可惜老君不信任我,连你也不信,还配合他一起查我!这就是世人干脆最后变得自私狠毒的原因!”
“你错怪玉兔哥哥了,是我在查你。”我行出,院长震惊瞪大双目,我瞄玉兔哥哥一眼,续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所以我就不多废话。此生转世,正是受老君所托。”
院长难置信,再次显失望冷笑数声,移开视线道:“从一开始,收我为徒便要我引出魔罗,任务完成,本可以成为英雄,可我却越陷越深。如今无法回头了,是我无知,还是老君瞎了眼,老糊涂才收我这么个弟子?”
玉兔哥哥淡淡道:“你另有所求。”
“求?”院长回视他,冷笑道:“都不重要了,我最讨厌老君那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性子,尽说些复杂的话要人家领悟。出事了,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自己惹祸,自己解决。像佛祖玉帝那样,放出魔罗给当主考官,考验众神佛仙,最后倒好,牵扯多少无辜不说,也不见得他们自己出面解决,反倒派三殿下处理,可笑!”
玉兔钻出我怀,瞬移至院长跟前,化现人躯,赠院长一个耳光。我与嫦娥娘娘速上前探究,院长愣歪着脸,玉兔哥哥怒了,顶着虚弱的身子,喘息道:“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都说的出口,也不看看你自己成了什么样。这次,也是最后一次,请允我以恩人的身份劝你,凡事有回头路,就看你愿不愿意放下。”
“放下?”院长回视他,续道:“你自己放下了吗?”
玉兔哥哥淡淡道:“至少我已经放下你,相信你能找到归途。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从此两不相欠。若不是看在过去情谊,我也懒得和你说这些。”
言至此,玉兔哥哥化回原型,再道:“主人,哮天犬,我们走罢。”
院长非常伤心,嫦娥娘娘把玉兔哥哥揽入怀里,回视我道:“走罢,和三殿下会合。”
我仨与院长擦肩而去,我回视他背影,好生落寞,再盯着玉兔哥哥,安分扑在嫦娥娘娘怀里,背对着我,仿佛能看见他对院长非常失望。这场决别是反反复复的考验所促成,细缝空间里除了晴天,还是晴天,相信两人很快就能振作。
与三殿下会合,白狐姐姐和灵牛兄都在,视着玉兔哥哥的原型和身上的伤,多少只能猜到玉兔哥哥只是虚弱,无力打招呼罢了,便不多打扰,只轻抚一阵,既而拖我至较远处说话。
天兵天将群集,排排整齐,对面就是魔罗阵营,气势不输天界。白狐姐姐凑近,盯着天兵天将道:“三殿下说了,我们这几个找到玉兔哥哥就先送他回去疗伤,但后羿前辈想留下,想必嫦娥娘娘也不会离开,你有什么打算?”
我盯着玉兔哥哥道:“他的伤……要紧。”
灵牛兄自腰封掏出一符咒和令牌道:“这是三殿下给我们的空间穿梭咒和通行牌,既然我们想法一致,就替嫦娥娘娘了了心愿,好安心上战场。只是没想到三殿下长这个样子,还混在主人门下,以前见到,纯粹以为是四弟子。一副严肃的美样子,原来还挺细心的。”
话音落,正要接走玉兔哥哥,嫦娥娘娘就站在我仨跟前,将他递予我道:“玉兔就拜托你们了,回到广寒宫,叫上吴刚相助,想必水獭姑娘也不会坐视不管。”
我接过玉兔哥哥,发现他居然不动了?
我仨震惊盯着,嫦娥娘娘却笑道:“不过让他睡一觉,相信醒来,心情会好些。”
再仔细观察怀里的玉兔哥哥,胸膛起伏缓慢,原来真的睡了,相信这一觉能防止怒火攻心。受院长那么大的气,失望、愤怒和恨都搅到一块,打击不小,更自责劝不了院长回头。
不觉回到广寒宫,吴刚主动迎接我们。把玉兔哥哥搁床上,吴刚掌心灵力一挥,把玉兔哥哥化回人躯。正要替他处理伤口,吴刚忽顿住,瞄向白狐姐姐道:“你出去。”
白狐姐姐没以前无理取闹,尴尬敬礼而去,顺带上门。以为吴刚一介莽夫只会砍树,没想到还懂得处理伤口,且那么细心。兴许在广寒宫待久了,也学会许多医术。
玉兔哥哥的伤是剑伤,原型时只以为是小伤,化回人躯方知,肩上的伤延至胸前,腹部被刺两剑,好在都无伤及要害。我与灵牛兄先帮他抹去余血,吴刚去掏药,待我俩处理毕,他便入药,兴许药粉有些烈,玉兔哥哥被疼醒了。
吴刚似安慰孩子道:“不疼不疼,忍忍就好,老子给你吹吹。”
玉兔哥哥紧闭双目忍着,胸膛起伏得厉害,喘息声清晰,我速上前与他闲谈,分散他的痛感,灵牛兄见状,亦随。但吴刚说,太多人,太嘈杂,会更烦,我俩被赶出来,同白狐姐姐在外候着,既而吴刚又开门递张药方,要我与白狐姐姐帮忙煎药,灵牛兄去打水。
这瞬间,匆匆忙忙,完事后如一场短暂的梦,许多小事已记不清,当看见玉兔哥哥安好,那些小事和劳累已不重要。也不知三殿下把魔界处理得怎么样了,与众神将合力,相信魔罗难逃法网。天界过了三个时辰,凡间也去了三个月,已是大雪时节。
将玉兔哥哥托付予他仨便返修道院,也不知崇拜院长的弟子们是否已得到坏消息。进入修道院,为避开他们纠缠追问院长去向,我瞬移返寝室,却被老姜那几个徒弟逮着,好在只是确认和八卦,院长怕是永远踏不进修道院了。
他们都说,院长失踪不久后,老姜便抖出院长所为,并下令得而诛之,这对院长崇拜者而言是重大打击。外头雪花飘,仿佛修道院的热血都被寒凉覆盖,从此对院长不闻不问。
不觉冬至,没了以前的熙攘,虽然还原因果救了三殿下,但修道院却是另一种局面。又或者,修道院本有此劫,之前不过被三殿下的出生改变些许。相信老姜已算到迟早历劫,否则也不会这么坦然面对,并将院长所作所为告知大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