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沈灼挖了挖耳朵。
他看到不远处荀清正抬着头，一脸幸福。
和丈夫遥遥对望。
封明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眼神愈发柔和。
沈灼突然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他掏出手机，在联系人中翻出了度沨。
手指用力点在按键上。
［你什么时候来？］
大概过去了十分钟，那头才发来消息。
［可能得明天，抱歉。］
［是发生什么了吗？］
［你受伤了吗？］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沈灼看着手机屏幕一条条消息弹出，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他以为度沨不会回他。
要回大约也就是简明扼要的两个字。
没想到一连串的问题，语气都不太像他。
不会是季维深装的吧？
［没发生什么事情。］
沈灼狐疑地发送，瞥到备注，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只是看到荀清和他的alpha了，我就在想我的alpha。］
那头陷入良久的死寂。
久到封明都快结束动员演讲。
嗡嗡——
手机在少年掌心震动。
旁边艾梨歪过身体，就看到沈灼手机屏幕上亮起的一条信息。
［来自：我的alpha］
［我会尽快去见你。］
沈灼心情颇好地按熄屏幕。
艾梨：“……”
艾梨：“？！？！”
等等，等等。
什么alpha？
谁的alpha？！
22 我记得我给过你脸了
艾梨眼神放空，活似被雷劈了十遍。
“你不是刚甩了封明吗？”
“分手又不是丧偶，我不会给他守丧。”
演讲结束，周围人开始鼓掌，沈灼漫不经心拍了几下。
“找个比他好的alpha不是很正常么？”
“这倒也是。”艾梨毫无原则，发小说什么都是对的。
懵过几分钟后他清醒过来，双眼放光：
“做什么工作的？帅不帅？那个行不行？”
“工作还不错，很帅，那个……”
沈灼又想到那篇98％的文章：
“大概……也还好吧？”
“我查过很多资料了，要不我给你几个店铺链接吧，可都是好东西。”
沈灼还没来得及点开那链接，封明一声令下宣布模拟战场开始。
众人开始按照第一次等阶结果进行小组划分。
沈灼拿到了分组名单，还没打开就被艾梨按住了手。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沈灼立刻：“好消息。”
“好消息是，我跟你一组。”
艾梨展开名单，折露一行，沈灼的名字上面就是艾梨。
“坏消息？”
艾梨默默把名单打开。
沈灼笑了：“都是熟人，也不算太坏。”
名单上五个人，分别是艾梨，荀清，梁页塔，沈灼和一个陌生名字，叫蒋山前。
分组讲求公平。
前三个都是a阶的。
而后两人则都是b阶及以下。
三个a阶算是实力强大，但沈灼一个d阶直接将队伍平均等阶拉低了。
模拟战场虽说是分组进行，可最后看的是个人杀敌的分数。
因而所有的团结或自私或奉献或阴险。
都会在这场测试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
模拟战场是一片巨大的原始雨林。
除了需要剿灭的虫族之外，还有各类变异毒虫猛兽。
都可以按照危险程度得分。
直升机送考生们进入战场后在后方停留。
观察每位考生身上都装有求救的冷焰火是否投放。
雨林中空气潮湿燥热，树木将近有十米高，巨型叶片遮天蔽日，阳光透过缝隙照射在高到腰间的灌木丛中。
随处可见的昆虫和蛇类。
沈灼根据GPS上的红点，朝虫族聚集地走去。
没过多久，荀清和梁页塔就找了过来。
荀清还在因为沈灼有新的alpha耿耿于怀。
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实际上牙齿都快咬碎了。
“真巧，我们是一组，看来接下去要多合作了。”
梁页塔哼了一声。
艾梨本就看这两人不顺眼，连理都没有搭理一下。
用随身携带的匕首砍断面前挡路的树枝，沈灼在头一个开路。
等荀清这话说完他已经走出五米远。
两人都被无视，荀清按捺不住了。
他永远都是焦点，导致现在有人对他稍有些怠慢就心生不满。
“沈灼，我和梁页塔都是a阶，按理说应该我们开路，你到后面去吧，艾梨殿后。”
omega自动成为了领导者。
开路的好处就是遇见猎物能够第一个猎杀得分。
沈灼什么话都没说，停下脚步侧过身体。
给荀清让了路。
临近日落，夕阳从树枝掩映中投来绚丽的霞光，橙红色天空中没有流云。
雨林中，一千支队伍朝着虫窟行进。
梁页塔的能力是【力量加强】，中规中矩的战斗型能力。
荀清是【痛觉屏蔽】，能算是治疗型。
他们两人在前面冲锋，艾梨就在后面跟沈灼聊天。
“你不怕他们把分数都抢了？”艾梨担心道，“我可听说你跟他打赌的事情了。”
沈灼无所谓地一刀刺中旁边树丛中窜出的毒蛇：“小分而已。”
突然，四人腰间别着的对讲机中传来清晰的尖叫声——
“快！快来救我！！”
几人面色一变。
对讲机现在调的是队伍频道，也就是说…
是蒋山前在呼救。
GPS上有队友的绿色标点，和虫族的红色标点。
沈灼看到有一个绿点正在他们所走道路的下方不远处。
几个红点包围着它。
“等等！”
沈灼已经跳下一根粗树枝，听到荀清在后面大喊：
“他之前不来就是说明想单走，既然是他先做这种事情，为什么还要去救？”
沈灼停了下来，扭头盯着荀清的脸。
突然，反手掷出匕首，将一只六翅蚰蜒钉在树干上。
他似乎有点懂为什么观众们喜欢荀清了。
绿茶黑莲花，平时和和气气，关键时候倒是狠得十分果断。
在听不见他恶毒心声时，只会觉得反差感很强。
不过他也不是圣母。
只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从那天看着度沨离开时开始，这种不好的预感就一直没散去过。
潜意识里，他觉得多一人比少一人好。
“噤声。”
艾梨站在高处树枝上，朝着众人一摆手。
艾梨16岁那年分化的能力是【极目】。
视力无数倍提升，能够看到极远的物体。
“那边是流散的1型虫族，一人大小，速度较慢……”
艾梨数了一下，低头看了眼GPS ，疑惑地“咦”了一声：“数量不对。”
“GPS上的数量是5只，但是蒋山前周围的实际数量是……”
艾梨顿了顿。
沈灼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严肃的表情。
“十六只。”
生死当前荀清也没了小白花那股柔弱劲。
“你去送死无所谓，艾梨是a阶omega，他得留下。”
荀清拉紧作战服，手指攀上侧边石头准备从上面离开。
“我记性不好。”
沈灼从蚰蜒上拔出匕首，慢条斯理地甩掉上面汁液，缓缓开口：
“我记得刚刚给过你脸了。”
荀清噎住了，脖颈慢慢涨红：
“我接受过军事化训练，你们应该听我……”
荀清的话没说完，就对上了沈灼的眼睛。
少年没有丁点情绪。
黑眸中静得仿若面对死物。
“哟，你谁啊？”艾梨跳下来站在沈灼身边，吹了个口哨，笑意吟吟：
“这么喜欢让别人听你叫，你是鸡吗，要打鸣了？”
“你们！”梁页塔想要出来保护爱慕的omega。
被沈灼抬眼一盯，莫名惊出一身冷汗。
一时之间竟没能说完下面的话。
“想逃就快滚。”沈灼做不来他那副虚伪表情，嫌恶神色都写在脸上。
荀清气得浑身发抖，额头上都爆出青筋，咬牙切齿道：“你们等着！”
便带着梁页塔翻过石头消失。
“慢走不送～”艾梨抛了个媚眼。
“好了。”沈灼将匕首插进腰带间，从腰后拔出一把趁手的刀，“救人去。”
“滋啦——滋啦——”
对讲机又开始响。
沈灼全速向蒋山前的方向跑去，一边打开对讲：“怎么样了？”
“快来！”
那头呼唤一声，但状态不对。
不像是受了伤，甚至不像是刚刚那人的语气，听起来感觉有些阴冷。
过了好几秒，才又出声。
只一句。
沈灼和艾梨对视一眼，刹那间通体生寒。
那人说：
“虫潮来了，你们都会死在这里。”
23 给你两个选择
沈灼和艾梨停在了距离虫族五十米远的树后。
度沨说的模拟战场选地是1型虫族爆发地。
属于最低等虫族，安全系数最高，虫潮爆发可能性最小的地区。
而且每一个虫族都会由军部提前进行标记，以保证学生安全。
但对讲机中那人说：
虫潮来了。
“开玩笑吧……”艾梨嗓音有些抖。
他们一路奔跑来到蒋山前面前。
那人已经被虫族包围起来看不见人影。
一人大小的节肢类虫体还在不断前赴后继涌上前去。
数量远比方才艾梨数的多。
沈灼检查着对讲机，“其他队伍没有反应，学校也没有反应。”
“我们要去救人吗？”
看到这一景象，艾梨也迟疑了。
他们没有配备枪械。
不一定能打的过那些虫子。
沈灼打开校方频道通讯：“坐标339，232发现大量未标记虫族，有一名考生蒋山前被困，请求救援！”
那头没有回信。
就好像，信号被谁中断了。
沈灼又喊了两遍。
对讲依旧安静。
虫族没有察觉到他们的靠近。
中心的蒋山前也没有了回应。
现在他们走出直升机大约五个小时，跑回去至少需要一个小时，时间太短。
“自救。”沈灼反手持刀横在胸口，“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一定不是测试的一环。
阿瑞斯不会拿全体学生的命开玩笑。
就在沈灼即将跨出第一步的时候，对讲机发出将近爆裂的炸响。
像是有什么干扰着信号。
艾梨捂住耳朵，将对讲直接关机。
短暂的爆音后，断断续续地传来重叠交杂的声音——
“坐标365，336发现大量虫族！请求救援！”
“坐标286，552发现大量虫族！救救我们！”
“332，493……啊！！我不想死！！”
GPS上没有任何特殊标志，但对讲中嘈杂的求救声音越来越多。
所有考生进入模拟战场后的通讯设备只有对讲，沈灼现在联系不到度沨，更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现在考生太分散，必须要集合，所有人的力量加起来才有可能活下去。”
沈灼紧抿着嘴唇，对讲中的全员频道还在嘶吼着求救。
他迅速记下所有点位，在GPS上查看。
很快，沈灼发现虫潮爆发的区域，基本就是以他们面前为圆心——
周围相差至多五公里之内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