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艾梨，我需要你的眼睛找荀清，我会组织所有考生带虫潮到这里来。”
沈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荀清带了神谕，军校的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现在只有它能结束这一切。”
“你怎么让他们听你的？”
艾梨焦急地抓了抓头发，“算了，你肯定有办法。”
omega三两步上了旁边的高大树木。
沈灼重新看向蒋山前的方向。
深深吸了口气，打开对讲全频道通讯。
他要，撒一个谎。
“各位考生不要惊慌，我将代表帝国指挥部指挥各位本次抵抗虫潮。”
“请所有考生前往339，232，已有军部力量再此集结。重复，请所有考生前往339，232……”
清越的嗓音从上千名考生腰侧对讲机中传出。
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心安的冷静。
危机当头，甚至没有人质疑对讲机中内容的真实性。
“沈灼！”树上艾梨测算着位置，“东偏北三十度距离三百米，荀清正在朝着东方向跑！”
“收到。”沈灼的刀在掌心打了个转。
再次握紧的时候，少年已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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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灼？”荀清低头看了一眼对讲，皱眉，“他想做什么。”
“别信他，他想我们死！”
梁页塔赶紧抓住荀清的手臂，“快走，清清，别听他的！”
“没事，我们死不了。”
荀清摸了摸脖颈上的钥匙，踏实下来。
这里面是女王送给他的神谕。
哪怕无法启动，在机甲中躲避也可以等到救援。
而在赢得赌约以后，他会更换上一个s阶腺体，链接神谕。
这台超s级机甲迟早是他的。
他会成为阿瑞斯第二个神话。
“梁页塔。”荀清轻轻回握住梁页塔的手。
“在！”
“帮我个忙好吗？”
omega模样温柔漂亮，是的大部分alpha都会喜欢的样貌。
眼波流转间将男人看呆了。
“当，当然。”男人瞬间红了脸。
“去吸引虫族的注意，帮我得分，你愿意吗？”
荀清依然柔情蜜意。
眼底的阴狠一闪而过。
“我……”梁页塔表情有瞬间的纠结。
但下一秒就好像是被什么蒙住了一样。
“好，我可以为你做一切事情，清清。”
梁页塔木然转身，将要朝着蒋山前那边汹涌的虫族聚集地去。
突然，寒光一闪。
一把长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硬生生将人逼停。
“谈谈。”
沈灼神色淡漠，蹲在高处，单手握刀架在梁页塔脖颈上，冷冷地盯着荀清。
荀清退后一步：“没什么好谈的。”
“你会驾驶神谕，就需要救人，否则所有人都会死。”
沈灼眯起眼睛，把刀推得更贴紧梁页塔的动脉：
“别、动。”
梁页塔立刻丢了想跑的小心思，战战兢兢：“你，你别冲动……”
“凭什么信你。”荀清警惕地摸出蝴蝶刀。
沈灼甚至都没看那蝴蝶刀一眼，将梁页塔踹晕踢到荀清面前：
“就凭王室想要夺回兵权，需要让你作为最强omega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荀清心里一惊。
为什么他会知道？
这件事女王甚至都没有跟他说过。
还是封明有一次说漏了嘴，他推测出来的。
沈灼没给他多思考的时间：
“驾驶神谕去救人，提高拥护度，还是见死不救被所有人诟病。”
“十秒钟，你自己选。”
少年站起身，背对着从枝桠间撒下的阳光。
黑色瞳中似是潋滟着雾气。
视线幽深，将所有光线全部吸入。
那绝艳的面庞上带着近乎神性的冷漠。
他站在那儿，仿佛一尊神像。
荀清握着钥匙的手轻微颤动。
他不能说他还没有链接过神谕。
“算了，重新给你两个选择。”
少年看了一眼时间，抬起刀尖指向荀清。
属于高阶omega的压迫信息素席卷而来。
四周空气都变得逼仄稀薄。
清冷的昙花香味带着不容置喙的压力。
荀清一瞬间血色如同潮水一般褪去。
帝国中都稀少的a阶omega，都支撑不住地，缓缓地弯下了膝盖。
他费力抬头，只能看到沈灼微垂视线中冷冽的杀意。
少年纤细五指握着刀把，花瓣似的唇微微开合：
“去救人，或者，我杀了你，拿走神谕。”
24 突如其来的发热期
荀清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度震悚。
来自于他新的，稀有的a阶腺体，发出的颤抖与悲鸣。
面前的omega毫不遮掩自己的高阶信息素，也不会犹豫砍下他的头颅。
少年跳下树干，随意踩在草地上。
像是巡视自己国度的王。
荀清见过s阶的omega。
江玥宁就是s阶omega。
但他的压迫感，远远没有现在的沈灼高。
面前少年靠近他的时候，他甚至连身体都无法动弹。
这样的压迫感，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他曾经远远地看到过那人。
在父母政治会议中，那人正在生气。
所有人——
不论年纪，不论性别，都臣服在他的等阶之下。
只能像一只蝼蚁一样颤抖。
祈求着宽恕。
时隔数年，荀清再次体会到了。
来自于一个评定为d阶的omega。
“你是a阶……不，是s，你是s阶……”
不意外地，沈灼在他眼里看到了疯狂的渴望。
“我的……会是我的……我会是s阶omega——”
但是分明，荀清的嘴唇连动都动不了。
哦，沈灼了然。
用刀抬起omega的下巴。
是荀清的心声。
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收视率下降的系统警告。
威胁荀清不是个能提高收视率的办法。
但他现在必须要这么做。
“装腔作势至少也真实一些，”少年低头看他，“没有时间了，男主角。”
荀清甚至连表情都没办法动一分。
沈灼收敛起一些信息素。
荀清才能开口，太过卑微的动作让他难以忍受这份耻辱，立刻愤恨地推开沈灼：
“别挡路。”
荀清朝着蒋山前和虫族那处去。
已经有考生集结在那处，焦急等待着。
突然，白光闪过。
一台白金色机甲，横空出世。
沈灼重新拿出对讲：
“我是本次指挥官，请各位考生使用手中一切武器，协助神谕剿灭虫族。”
梁页塔刚睁开眼，被踹的肩窝还在疼痛。
但他听到了那道让他烦躁的声音。
在腰间炸响。
随即，他看到一道人影。
踩着他上方的石块，跃了出去。
凌空斩下的刀刃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那道纤细的背影，在无数叶片光影中，被镀上了一层金。
手起刀落，蓝色血液迸溅，划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
淡漠无情的黑色眼眸，在血液残肢之中利落又优雅的动作，仿佛并不是杀戮。
而是一支关于死亡的极致舞蹈。
梁页塔努力睁大眼睛。
脑海中似乎有一把锁被打开了。
不属于他的情绪，现在完全能够由他掌控。
那是他的清清？
不……不是……
比荀清还要迷人的。
那是……
沈灼。
.
“三千多，具体数不清了。”
艾梨割下一只虫族头部，来到沈灼身边。
事态严峻。
沈灼皱起眉毛。
一人一只差不多能清理完毕。
但这不太可能。
没有编队的情况下，这只能是一场混战。
“我准备……”
沈灼刚开头了三个字。
突然整个人定在了原地。
心跳声铺天盖地，将一切声音覆盖。
扑通——
扑通——
浑身着火一般滚烫。
眼前黑白花一片，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脊骨，昙花香气瞬间炸开。
“发热期？！”艾梨眼疾手快扶住他，看向后面的神谕。
巨大的机甲一动不动。
荀清从未链接过神谕，并不是不想。
而是无法连接上。
神谕这种机甲，必须s阶及以上的人才能够驾驶。
荀清还不行。
沈灼握住艾梨的手，慢慢推开。
将面前扑上来的虫子一刀划分为二。
才撑着刀半跪在地，冷汗直流。
这段时间跟度沨接触次数太多，他又使用了信息素。
导致体内信息素异常紊乱。
他想过自己会在测试中突然发情。
但没想到是现在。
从背后装备带上摸出一支抑制剂，打在手臂上。
沈灼抹掉了冷汗，重新起身。
虫族像是杀不完一样。
杀了一只，还会继续扑上来。
四周开始有人受伤，对讲机中尖叫哭嚎的声音不绝于耳。
“神谕还没启动？”
沈灼脸色惨白，将艾梨身后的虫子一脚踢开，和omega背靠背持刀站立。
“没有，怎么回事？！再不启动我们都得死在这里！”艾梨侧头失声大喊。
沈灼头晕目眩，冷汗从额头流下，沿着纤长的睫毛滴落。
战场上各种alpha的气味都在冲击着他脆弱的腺体。
抑制剂，没有用。
对讲机中已经混乱成一片。
咒骂的，嘶吼的，哭泣的。
都在指责沈灼不应该让他们来这里。
沈灼几乎已经喘不上气。
这里的信息素实在太杂乱。
让他有种生理性的反胃。
艾梨自顾不暇，手背被挠得几乎穿骨。
在余光看到沈灼快要倒下，而他面前正冲过来一只张牙舞爪的虫子时。
一切都晚了。
“沈灼！！”
虫子停下了。
少年摇摇欲坠的身体被扶住。
下一秒，虫子在沈灼面前爆裂来开。
有一个背影，挡在了少年面前。
梁页塔的声音有些别扭，有些轻。
“你还行吗？”
沈灼偏了偏头，虚弱地问：
“你……分化了？”
梁页塔点点头：“嗯，我现在是alpha。”
“等阶提高了吗？”
梁页塔面色一僵：“没……”
沈灼闭了闭眼睛。
他推开梁页塔，自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一步一步，走向神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