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真不知道明天我*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能像现在一样嘴硬。”
就在这时，在一旁接了个电话的褚白苋走上前：
“陛下来了。”
封明面色一变：“母亲不是说明天来么？”
褚白苋将手机放在口袋里，抬脚推门离开：
“我还有点事，等你们谈完了打电话给我，先走了。”
封明对着褚白苋的背影：“喂！褚白苋！”
褚白苋离开之后，封明也想要离开。
显然他对自己的母亲并不是十分亲近。
反而十分恐惧。
但就在开门的一瞬，女人跨入了房间。
“……母亲。”封明立刻变得唯唯诺诺起来。
女人没有回答，而是先走向了沈灼。
看到被绑在解剖台上的少年，女人回头淡淡看了封明一眼：
“谁允许你绑着他？解开。”
“可是……！”
封明分明想辩解什么。
但在接触到女人目光的那一秒立刻噤声，去解剖台边按下了松开镣铐的按钮。
所有金属镣铐全部收起，沈灼用尽全身力气，从解剖台上缓缓坐起来。
女人侧头：“你先出去，我跟小灼聊聊。”
封明会意，立刻脚步加快离开房间，关好了门。
女人这才看向沈灼。
她拿了一把椅子，在沈灼对面坐下。
柔顺长发发尾微卷，灰色瞳孔阴冷暗淡：
“你是和度沨一样是聪明的孩子，我们之间就不做无谓的寒暄了。”
“我们谈一个合作。”
“如果你愿意，可以让度沨和你的父亲们平安归来。”
沈灼慢慢活动着手腕脚踝，纤长睫毛垂下，半敛着眸子，抿唇不语。
半晌后，他才抬头，面无表情道：
“听起来，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女人笑了，脸上没有任何岁月的痕迹，只有锐利逼人的美，犹如毒蛇。
“很简单，我希望一年后由你来继承王位。”
沈灼眉头一动。
他没想过女人会说这些。
王位只有皇族血脉才能继承。
一定有问题。
“如果我猜的没错，是似人虫族有关么。”
虫族按照等阶排序，而王室除了度沨没有更好的人选。
但度沨是alpha。
想要引领虫族，必须是omega。
沈灼面上看不出任何波动，分明是疑问句，却只有陈述的语气。
女王不易察觉地顿了顿，下一秒扬起不可思议的惊叹笑容：
“很多时候，我都希望你真是我的孩子。”
“你太聪明了，显得其他人都格外愚蠢。”
沈灼没有说话，轻抚着手腕上的红痕，神神情淡漠。
“虫族以等阶划分地位，小灼，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引领所有虫族。”
“你会是人的王，也会是虫族的王。”
“整个世界，将由你来统治。”
沈灼咧开嘴，轻笑了一声。
带着些许悲凉，但更多的是嘲弄。
他想过女王和虫族有关。
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早就摊明一切。
度沨会是因为早就知道这些事而不想参与才毅然决然地离开王室么？
“听起来对我很有好处，但你不会做只对我有好处的事情。”
少年抬起头，漆黑的瞳仁仿若深渊。
能将人洞穿的视线甚至不需要【聆心】就足够洞悉。
“我又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在我登上王位过后，为了让我听命于你而用什么技术改造我的身体……”
“就像改造明亚王后一样。”
话音刚落，女王的眼神变了。
原本平静的视线在一瞬间阴冷下来。
鲜红如同花瓣的唇开合：
“你看见了，对吧。”
那天沙滩的最后高楼上指挥所有似人虫族的人影。
柔顺的黑色长发。
那双蓝灰色的眼眸。
只可能属于一个人——
已经死去近二十年的明亚王后。
虽然改造身体的说法是沈灼的猜测。
但他应该赌对了。
女王一定用了什么方法让明亚王后成为了一具只听命令的行尸走肉。
那次短暂的对视，沈灼已经能够看出来。
明亚王后绝对已经没有神智，只是一具指挥虫族的空壳，背后应该有人在操控她。
如果不是死后对尸体改造操控。
那就只有一个答案——
明亚王后在生时被用某种方法，将身体与虫母融合。
这也就是为什么似人虫族身上人类的基因越来越多，进化越来越快。
因为虫母，就是人类。
……
鼓掌的清脆声音在空荡窄小的房间里响起。
女人甚至站了起来，朝着沈灼拍手。
“沈灼，我不得不赞叹你的聪明。”
“确实，你被改造太可惜了。”
女人兴致勃勃又十分怜悯地提出另一个方案：
“如果你自愿，也可以不清除神智。”
“只要你听话，我可以让你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你还可以跟你的度沨在一起。”
沈灼的每一个动作，哪怕只是活动手腕都消耗极大。
他将视线隐蔽地落在四周手术刀上。
计算着身体的消耗，发现大概率不会给女王造成什么伤害。
女王是s4alpha。
对于现在腺体休眠，四肢麻痹的他来说。
是无法显战胜的对象。
于是沈灼抬起头来，朝着女人露出了一个笑容。
和小时候，在王宫中学习生活时。
一模一样的，亲昵又依赖的笑容。
“好啊。”
沈灼说：“我答应你。”
102 好想度沨
女人显然没想到沈灼会这么快就同意。
“我可以答应你。”沈灼又重复了一遍。
女王抚摸着血色的指甲，懒散地靠在椅背上：
“这么快就回答，这不像你，小灼。”
沈灼暗自催动腺体能量，没有得到什么反馈。
那原本浩荡无尽的能量，此时安静得仿佛从未存在过。
反而因为强行催动，少年喉口涌上腥甜。
“你说了，我能掌控整个世界，还能和现在一样生活。”
“有权力，地位，金钱，我怎么会不愿意。”
女人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少年的表情。
但除了冷淡，她一无所获。
“你从小在我身边长大，除了你的父亲们，我最了解你。”
女人摇头：“你不是贪图这些的人。”
她略偏着头，探究地盯住沈灼的脸。
没有释放压迫信息素，却也让沈灼感到了无形中被扼住喉管的窒息感。
沈灼第一次感觉到，艾梨确实教给了他太多东西。
比如，如何演戏。
“陛下，人是会变的。”
“我不是圣人，我想要更好的生活。”
沈灼压下喉咙口的血腥味，努力让自己的疼痛看起来不明显。
“然后呢，需要我做什么？”
女人从椅子上站起来，修长的手指梳理着长发，浓密睫毛下的灰色眸子覆着冷意。
“还没到时间，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女人拿出一个很小的物件。
沈灼看清那是一个远距离操控器。
她随意一推按钮。
背景指挥部的画面中，度沨的声音陡然停下。
“总指挥，怎么了？”
画面另一侧传来疑惑的提问。
过了一会，度沨才重新回答：“没事，策略调整至c，空中作战部队包围攻击。”
沈灼看着画面脑袋嗡的发响，瞳孔骤缩。
他看到度沨面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同嘴唇都毫无血色。
冷汗从男人帽沿下的发丝间落下。
度沨习惯了隐忍痛苦。
能让他瞬间停下话忍耐的疼痛，肯定不亚于腺体受到电击。
“他现在能够做什么，是我决定的。”
女人勾唇靠近，手指缓缓抚摸着沈灼的发丝，如同幼时一般：
“还记得吗，那支蓝色的不明药剂。”
沈灼呼吸猛滞。
是解鸩注射给度沨的那支。
难怪查不出任何反应。
那不是让腺体造成即时伤害的药剂。
而是操控。
“所以封沐桠当日来病房，是为了确定那药剂被注射成功了。”
沈灼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
但一定冷的吓人。
“入校测试是你，神谕也是你故意给荀清，甚至连封沐桠都是你故意培养到娇纵，你故意不告诉他度沨的身份。”
“就是为了让我一步步到现在，答应做你的傀儡。”
始作俑者就在这里，沈灼也不用顾左右而言他。
所有事情看上去都独立而互不干扰。
甚至有许多不同的人出现。
但一切的最终，都造成了他如今在这里的结果。
“答对了。”
女人松开按钮，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笑容欣慰得像见证孩子成长的长辈。
“所以，乖乖听话，你和你的爱人才都能活下去。”
沈灼望着那双和度沨有几分相似的眼睛。
疯子。
这个女人早就疯了。
她将一切人选都纳入自己的计划。
甚至是自己的妻子和儿女，都被利用到榨干最后一滴血。
毫无人性。
沈灼闭上眼睛，他第一次意识到，
自他从上一世的阴影中醒来，他所有的一切，都受这个女人的掌控。
每一步，都踏在她的算计之中。
或许从更早开始，他就被圈入计划。
就为了今天。
过了许久，在背景音中度沨恢复了一些的声音里，他看向女王。
一团乱麻的思考被一条条理清。
沈灼明白自己下一步，最正确的应该是做什么。
在没有人帮助他的情况下，他必须完全冷静下来，才有可能出现转机。
沈灼：“我有一个要求。”
提出要求才是合作互惠互利的基础，女人欣然答应：
“说。”
“怀孕是我不答应你之后的第二方案对么，让我的孩子从小受你控制。”
女人抬了抬眉毛，示意他继续。
沈灼感觉到冷，不知道是不是他感觉到了一切都那么可笑后身体做出的反应。
“既然我答应你了，就不要让封明碰我。”
“好。”女王答应得很快。
只要沈灼同意成为虫母，其他的一切都不要紧。
她知道的，沈灼是虫母最合适的人选。
完美的皮囊，顶尖的等阶，无尽的腺体能量。
他甚至会比明亚更加强大。
.
等女王离开的时候，褚白苋正抱着手臂在门外，看到女人，他站直了行礼。
“等过几天转移之后，我会把药给你。”
女人长发随着动作落在肩头，又被挑开。
褚白苋面无表情：“是。”
“等到事情结束之后，你可以带着他离开，我可以给你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一起度过余生。”
褚白苋这才抬起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你是我用的最好的人。”女人加重了语气，“不要让我失望。”
在听见离开两字时，褚白苋眼眸微动。
他低下头，谦卑而恭顺：
“是，陛下。”
等女人离开后，褚白苋推门进入。
关掉投影仪后，褚白苋在一旁拿了一把折叠轮椅推到沈灼面前。
朝着依然坐在解剖台上消化那些话的少年冷声道：
“走吧。”
褚白苋伸去一只手，想要扶沈灼起来。
但下一秒就被打开。
“别碰我。”少年连视线都不再停留。
褚白苋手指在空中蜷了一下，收回了身侧。
沈灼努力撑起自己，针对s5的药物让他完全没有了行动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