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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104章
梁页塔竟然慌了一下。
或许在潜意识里,梁页塔还对这段感情抱有一丝幻想,那是与理智区别开的情感。
那是自私的他。
“你怎么不嘴硬到死呢。”艾梨终于吐出口气,“行,那就好办了。”
“?”梁页塔问,“怎么办?”
艾梨虽然操心多,但也知道进退有度。
他不会太过掺和进别人的感情里。
“我们给你们制造机会,剩下的靠你自己。”
制造机会是作为朋友能够做到的事情。
剩下的就要靠梁页塔自己了。
艾梨带着沈灼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说晚上给梁页塔一个餐厅让他自己把握。
梁页塔盯着手机里发来的一家花园餐厅,闭上眼睛叹了一声。
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明明决定要远离了,现在不是做的挺好的吗?
怎么就又答应下来了……
——
付淇商那边收到的消息,是韦栖请他出来吃晚餐。
对于这个陪他演戏的“未婚夫”付淇商只有感谢。
所以在韦栖说今天是他生日,请亲王殿下出来吃一顿饭的时候。
付淇商没考虑什么就答应下来了。
韦栖不知道为什么,穿的还是军部的衣服。
看上去也并不是已经计划好了要请他吃饭……反而像也是得到了什么临时通知。
“殿下,不知道还合不合胃口?”韦栖殷勤得恰到好处,摆正着自己工具人的态度。
不着痕迹地在给付淇商倒水的时候,偷偷望向隔着两排,角落里的座位。
艾梨点了一桌子菜,对他眨眼。
等韦栖重新坐下,艾梨转头看了沈灼一眼。
沈灼抬手表示他今天就是来吃喝的。
顺便吃个瓜。
随即艾梨又恶狠狠看向坐在他们里面端着杯茶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梁页塔,压低声音:
“这顿饭得你付钱!”
梁页塔回过神来,点点头:
“我请客,随便点。”
“已经随便点了。”沈灼喝完了手中的花茶,继续将一盘切块蛋糕端到面前。
梁页塔这才看清满桌子菜。
叫住路过的服务员,默默拿出张卡。
还没等结账完,艾梨突然戳了戳梁页塔,指向那边餐桌。
就看见韦栖似乎说了什么,然后匆匆离开了。
就剩下付淇商一个人。
“到你了,快点!”艾梨催促他道。
梁页塔求助似的看了沈灼一眼。
沈灼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
意思是“你自己决定”。
梁页塔最终深吸了一口气,将面前的酒一口闷了,起身走向付淇商的座位。
132 “我会阻止你们在一起,不论用什么办法。”
对于韦栖临时有事,付淇商其实猜的出来。
这人也就像是临时被叫来跟他吃个饭。
等到梁页塔出现的时候,他就更明白了。
应该是艾梨的手笔。
“我能坐在这里么?”
alpha因为长时间坐轮椅,脚步并不算太稳健,但瘦削的身形倒是添了几分书卷的文气。
付淇商点点头。
“正好没有人,一起吃吧。”
他现在对梁页塔的感情,说不清。
要说不喜欢吧……不可能。
要说还像以前一样喜欢吧……也不是。
所以梁页塔说的很对。
他们应该成为朋友了。
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大约很适合形容现在的他。
“我恰好今天来这里吃饭,遇见你了……”
在谈合同时口若悬河的梁页塔,此时磕磕巴巴地琢磨着一句话。
alpha看向对面慢条斯理正在晚餐的付淇商,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嗯,好巧。”付淇商回答。
梁页塔噎了一下,沉默了许久试探道:
“……韦栖对你还好吗?你们感情怎么样?”
付淇商抬头看了他一眼。
是一种,有些沉的责怪。
不知道是不是责怪,又或者只是毫无感情的一眼。
但在梁页塔眼中,付淇商在怪他。
怪他是应该的。
等omega热情殆尽才终于有了反馈,不论是谁都会怨恨吧。
有一瞬间,梁页塔退缩了。
他想道歉一下就装作有事情离开。
至少能够避免发生更加尴尬的局面。
但梁页塔突然想起在临走之前,沈灼对他说的话。
少年说:“你一直把自己困在不会爱人的密闭房间里,企图这样就能弥补曾经的过错。”
“你想用这样的借口逃避感情。”
“别人的,也包括自己的。”
“但你想过吗?就是你这样的逃避,才更伤人。”
少年看着他。
那双漆黑的眼眸曾经在无数个瞬间给了他莫大的力量,也曾经给了他无数次绝望。
“爱人不是一次性学会的。”沈灼说。
“我也是从一件件小事之中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
少年音色清冷淡然,如同泠泠的山泉水。
平静,恬淡,自成一方净土。
那声音如同一记警钟,猛地敲响在梁页塔的心脏之上——
“学会爱人的第一步,是接受自己,然后面对他。”
……
“梁页塔?”付淇商皱了皱眉毛,“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东西?”
梁页塔猛地回过神来。
他说:“付淇商。”
付淇商顿了顿:“……嗯?”
“韦栖不适合你。”alpha终于开口,“你们的婚事,我会破坏。”
如同一道天雷劈下。
付淇商瞪大眼睛。
梁页塔在他印象中,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形象。
他说话做事从来不毛燥,一副胜券在握的淡然从容。
他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你可以恨我,但我一定不会让你嫁给他,不论用什么办法,我一定会阻止你们。”
梁页塔说得斩钉截铁,在付淇商眼里就像见了鬼似的。
“你……受什么刺激了?”
付淇商不明白男人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不是,为什么啊?你不想看到我幸福吗?”
“可他给不了你幸福!”
梁页塔神色激动,但碍于公共场合没有大声喊出来,只是手背上满是青筋。
他看到付淇商惊讶的表情,缓了一会,柔和下态度:
“我当然想你幸福,可他当初说等你们结婚之后,他就会让你在家里相夫教子。”
付淇商眸子闪了闪,遮掩似的抿了口酒:
“那又如何,omega结婚后相夫教子难道不正常吗?”
“可你不喜欢,不是吗?”梁页塔呼吸急促着,将自己的心里话终于愿意说出一些,
“你喜欢阿瑞斯,你喜欢战场,你想要为了帝国,为了人类献出自己的力量。”
“哪怕不在战场,你也希望能够为人们做些什么,所以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开办福利机构。”
“你不是会甘心守在一个家庭中的人。”
“你能走到更远的地方,为更多的人带来明天,这么多年你都是这么做的。”
“难道不是吗?”
付淇商偏转了头,不再去看他。
心脏跳动得厉害。
但心口却同样疼痛得厉害。
他不知道梁页塔为什么会这么了解他。
少年现在满心满眼只有一个疑问。
为什么。
为什么在他已经决定好要放下了,要忘记了的时候,再要过来招惹?
觉得这样很好玩?
觉得看到他失态的样子很高兴?
还是说故意的,就故意对他说这种话,故意说得那么了解他,试探他的态度,好转头再拒绝他一次,讽刺他的不自量力。
就这么不想放过他吗?
就这么想再看一次他的笑话?
……真是混蛋啊,梁页塔。
“别说的这么了解我,我们不过是朋友而已。”
少年起身,嘲弄的语气很冷,他盯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质问:
“你凭什么管我?”
“……”
付淇商拂袖而去,梁页塔坐在原地盯着金发少年离开的背影。
突然,后脑就被敲了一下。
“…嘶!”梁页塔捂着后脑看向来人。
是沈灼。
“你就是这么追人的?”沈灼在那边看得都替付淇商大为光火。
“你看看,连沈灼灼都看不下去了,啧啧啧。”
艾梨抱着手臂直接在他对面坐下,翘起腿,破罐子破摔道:
“行了,审判结束,判你无妻徒刑。”
梁页塔揉着后脑勺,也不明白为什么付淇商就生气了,“可我就是说了我想说的。”
沈灼已经在旁边深呼吸了。
这届学生怎么这么难带!
说一句我喜欢你这么难?!
对一个拒绝过的omega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以及陈词说明有多了解他,这无异于告诉omega一件事——
他会纠缠不清。
而付淇商是最讨厌这种关系的人。
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形同陌路。
付淇商愿意付出,想要尝试,但不代表能够接受梁页塔在拒绝他之后,再有所纠葛。
面对一个拒绝过你的人重新出现,并说出种种你的喜好,阻挠你下一段感情的发展。
就好像故意将你的感情玩弄与鼓掌之中。
这种感觉甚至比骚扰更加令人厌恶。
所以哪怕梁页塔第一句说的是“我喜欢你,你别嫁给别人”都比梁页塔自己说的那些话好一百倍。
现在付淇商大概只会觉得梁页塔把他当猴耍。
“长个嘴吧,梁少爷。”
褚白苋慢慢悠悠从门外晃进来。
“人就是被你这么作没的。”
褚白苋是被艾梨叫来的。
度沨在王宫忙碌没有时间,季维深那小子纯纯运气好其实也不那么懂爱情。
所有人里,也就只有褚白苋能够成为情感导师,而且还有点空闲时间来教育教育毛头小子。
梁页塔眼睛一闭,头往后面一靠。
“要不算了吧,我觉得我还是……”
“闭嘴!”
“闭嘴。”
“闭嘴吧。”
异口同声得到拒绝,梁页塔收敛眉目,竟然还显得有点委屈:
“哦。”
褚白苋托腮看他,“你说喜欢他没?”
梁页塔嗫嚅着:“没……没有。”
“为什么不说?”
“我……”
“不喜欢?”
“不是!……不是。”
褚白苋换了一个姿势,虽然随意,但眼神却深切地落寞着:
“在你还能对他说喜欢和爱的时候,抓住机会吧。”
梁页塔看到了褚白苋领口的荷花胸针。
他知道褚白苋的事情。
梁页塔抿了抿唇。
过了一段时间,他点头:“我知道了。”
“所以……”褚白苋手指敲了敲桌子,“来跟我说说,你准备怎么做?”
“我……”梁页塔语塞。
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做。
他确实也只是把心中所想直接说了。
褚白苋闭上眼睛长叹一声,看向沈灼:“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要叫我过来了。”
随后他顿了顿,对梁页塔道:“鲜花珠宝,投其所好,他喜欢什么就送什么,经常联系经常关心,这些——”
梁页塔抬起眼睛,试探地问:
“都要做?”
褚白苋看着他:“都别做。”
梁页塔:“……”
艾梨在一旁偷偷戳了戳沈灼,低声在沈灼耳边道:
“为什么我好像也看不懂褚哥想做什么了?他很会追人?”
沈灼低声回他:“当初世界级的舞蹈冠军被他追到手了。”
艾梨比了一个大拇指,又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惋惜地摇摇头:“造化弄人。”
“你要做的,是在不打扰他,不纠缠他的情况下,表达你的心意。”
褚白苋拍了拍心口,“拿出你的诚意来。”
梁页塔颇为苦恼:“那我应该……”
“首先,你要拿出你的态度,付淇商不喜欢纠缠关系,你就要表明自己并不是那种拿他取乐的人。”
“其次,他之前对你那么热忱,被你一杯冷水浇灭后难免心灰意冷,让他重新燃烧起来的方法很多,但最有效果的,是燃烧你自己。”
“最后,别拐弯抹角,喜欢就说喜欢,想要在一起就说想要,别瞎想着配不配得上,能不能走下去,人生最重要的是当下。”
褚白苋喝了口梁页塔双手递上来的水,勾了勾嘴角: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追人,最主要的是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