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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被温亦之这个事这么一搞,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不难受,那是假的。但苏若言一句话说的对,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任由温亦之这样下去。

第49章

被温亦之这个事这么一搞,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不难受,那是假的。但苏若言一句话说的对,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任由温亦之这样下去。
事后我问过苏若言,因为我实在搞不明白温亦之为什么要这么做,若要报仇,跟着苏若言这个靠山岂不更有希望?

苏若言摇着头告诉我,他了解温亦之,温亦之要的不是希望,而是稳妥。

经映雪宫余众多年探查,当初策划围剿映雪宫、火烧温家府的主谋,乃是以远凯盟为主的各路江湖势力。

要知道,百水门跟远凯盟素来不和,当年蒋元青飞箭击杀百水门叛徒汪玉之事,要说起来,也是远凯盟干涉了百水门的内部问题,试想一个外派之人,哪里有道理去管别派的内部之事?莫非百水门上千号江湖人物竟没一个打得过那叛贼?非要借你远凯盟一臂之力不可?这岂不是让他百水门成了江湖上的大笑话么!于是这些年两派之间关系更是紧张非常,“似和而实不和”。

这番道理下来,温亦之若真要报当年之仇,不找百水门又找谁?再者,这百水门到底是百年的大门派,虽说不如当年,但相比尚待重建的映雪宫势力,实在强上太多。若要报仇,这一点正正符合温亦之所需的“稳妥”二字。

老子听到这里只觉可笑,叹这世道,竟能把人逼成这样。

那个陈清,苏若言还告诉我,是百水门前任门主亲传弟子的唯一血脉,如今坐镇派内右堂主一职,是个说话相当算数的主。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难怪之前那么贵重的镖货让他来押,当时我跟苏若言还小瞧他年轻,担不起重任。如今想来,温亦之跟他的那个事……呵,当真是个深谋远虑的主。

事到如今我已不想再说什么,我只关心一件事情,那就是温亦之所中的吸功掌今后该怎么办?

苏若言闻言若有所思,之后冷不丁看我一眼,道:“你当百水门百年基业是浪打来的?那姓陈的若真当要弄来白眉一笑为亦之看诊简直易如反掌,他百水门内上千号江湖人物,里头少不了武功绝卓的高手,派上十几二十个,那空意、空寂二位长老哪里能吃得消?上山拿下白眉一笑岂不手到擒来?”

他说道此处,我忽地记起当日同苏若言他们离开“云霄山”时,那山下空意、空寂二位长老已经不在,这云霄山乃是个山门大开毫无把手的情况,那时我心中还在想:若是当年追杀白眉一笑的那帮人到如今依然穷追不舍,那么眼下,便是上山截杀的不二时机。

想到此处我心下不禁打起惊鼓,若真如当日所想,眼下又哪里还需派上十几个高手?只上山拿下白眉一笑便是。

结果出乎意料。

温亦之曾说瞿阳这个地方物宝天华、人杰地灵。这话,一点也不假。

估计是离玉怀山较近,来往江湖人士又多,于是时常可以听来许多江湖消息。

就在数日之后的一个晌午,我同苏若言和乔白于客栈厅堂内用饭,邻桌来了几个腰间佩剑的江湖人士,他们点了几个小菜,起先只是吃着,到后来吃酒,便有一两个开始说话不怕忌讳了。

那糙胡子男人先起的头:“老哥,可知近日那云霄脚出的那档子事?”

“何事?”

“你可晓得那镇守云霄山的空意、空寂二位长老?”

“怎么?”那清瘦男人抬起眉:“他们能出什么事?”

那糙胡子男人左右瞧了瞧,附耳到他身侧:“就前些天,听说近日有人偷袭了云霄山,重伤了这两位长老,为了拿了白眉一笑的人呐!”

我一惊,竖起耳朵。

那清瘦男人搁下酒杯:“成了没?”

“怎么没成?”那糙胡子轻轻把筷子往桌沿上一敲,接着道:“听说动用了十几名绝顶高手,落下三四个乾坤阵来,这才将那二位长老困住。”

那清瘦男人冷不防一笑:“哼,那个白眉一笑是个死的?自己屁点本事也无?空意、空寂被困他就不知道自己跑?”

“跑?如何跑得了?听说当时为拿下他又多落了两个阵,各个都是武功了得高手,跑?换你你跑得了?”

那清瘦男人不言语,只拿起酒杯,再饮一口。

那糙胡子男人更是得意,又道:“不仅如此,这还有传闻,说是近日有人发现那隐退江湖多年的前玄剑山庄弟子严明阳,亦在云霄山附近留下了踪迹。”

“剑仙严明阳?”

“正是!”那糙胡子往嘴里扔了把花生:“谁能想到,他竟会重出江湖!”

清瘦男子闻言敛下神色,若有所思道:“那白眉神医曾是严明阳的救命恩人,严明阳此次重出江湖,定是为了救他。”

糙胡子咧开嘴笑得更欢了:“所以说,这江湖上往后定要有一场好戏看咯!”

这糙胡子声音渐大,旁边人一愣,直拿胳膊搡他,给他使眼色,示意他小声些。

饶是这样,我们几个已听得真切。乔白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转头就开口问我:“怎么回事?”

我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也说不上来。倒是苏若言若有所思道:“不想这百水门手脚这么快,倒也是了,亦之的吸功掌等不得。”

我一愣:“何以见得是百水门干的?”

苏若言嘲讽一笑,后而解释道:“方才那二人口中的乾坤阵你没听见?百水门的门派阵法你总该晓得吧?”

我恍然,收回脑袋,摸了杯茶。

苏若言回头瞧了一眼乔白,估计是见他一副蔫菜的模样,于是微微安抚了句:“你也莫担心,我想他们捉白眉一笑不过是为了治疗亦之的吸功掌,治好了便就放人了。”

乔白望着桌上没点燃的油灯座子,若有所思。

事后乔白提议早些赶往武林大会,于是我们一行人打算再置些所需之物,便就出发。

当日下午,我们上了闹市,想着逛点东西回去好上路。

这不逛不知道,瞿阳当真是个好地方。

那集市上应有尽有,卖水果的,馅饼的,铺子里卖药材的,街面儿看相的,还有那驮货的马车,嘚嘚铛铛一阵热闹兜来,上头马绳一拉,跳下来钻进棚底下吃茶,再就是面馆、绸缎铺子,里头生怕来往的看不见,累着木头架子往外摆。再瞧远点,便看见一方垂柳木桥,桥上人勾着腰身往下一望,便又是一汪碧水,映着影子,再加之那水上画舫曲娘,倒越发有那江南水乡之味。

我们走走歇歇,路边摊子吆喝声此起彼伏不必多说,乔白一个劲儿地东看西瞧,这也新鲜那也新鲜,怕是把个眼珠子落下也甘愿。

苏若言倒是比较沉得住气,我也觉这地方要比别处说不出的好,倒是他,慢条斯理地把所需的东西都买齐。

终是一下午也没把这集市逛完,东西倒买的差不多,一行人准备回客栈。

我们过了水桥,便往西走。这沿河风景实在好,目光全吸在那画舫之上,再就是那曲娘,歌声婉转缠绵,别有情谊。

我们边看边走,苏若言一路没少给我白眼,扔下一句:“可别把魂落下了。”便独自超前去了。

我正待拉着乔白跟上,哪知身后一声惊叫。

我转头,正好看见乔白一个箭步冲到一个卦摊子面前:“你你你你!”个不停。

我过去,他猛地将我一拉,一指头杵向那个坐在挂摊后面的老道士:“就是他!就是他!”

我疑惑:“什么就是他?”

乔白急的直跺脚:“就是那当年跟我算命的老道士啊!”

我愣了一下,惊道:“是他?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

那老道士本是一脸莫名,听到这里终于掂着胡子笑了起来:“记得记得,贫道还记得这位施主。”

乔白红一把锣鼓得了锤头,一下兴奋起来,拉着我非要这老道给我看相,口中还滔滔不绝道:“他便是应你当年所说,能打败我取我鳞片之人,如今他不信,你再给他瞧瞧!”

那老道士笑呵呵道:“不错不错,当日贫道确实说了那话,施主,你为何不信?”

靠!原来就是你!

老子一把拎起那道士,磨牙道:“你这江湖骗子,害的老子被这姓乔的又亲又抱,今日我不把你打个屁股尿流,难消我心头之恨!”

那道士连忙扯住我胳膊慌忙道:“且慢且慢!这位施主,你怎不听贫道把话讲完?贫道当日所言‘既能打败又能取其鳞片之人乃是他命中注定’这句话半分无假,可贫道没说那人就是你啊!”

我耳朵一竖,停下手中动作:“怎讲?”

他抹抹平衣衫,这才方道:“贫道当日所言能打败他取他鳞片之人,那人,便正正经经指的是凡人,不是灵物,施主你再想想,我可有半句说错?”

我听见“灵物”二字惊在当场,心想这人不简单!竟能一眼看出我原形,于是口中结结巴巴惊得不能言语:“你你你……”

那老道士缓缓笑开来:“这就对了嘛,好好说话。”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条斯理坐回原位,却不知旁边乔白也炸开了锅。

“怎么会……怎么会……”他倒退两步,险些向后栽去,突然,他一把拎起那道士吼道:“是你说他既能打败我又能取我鳞片的!”

那道士卡着脖子道:“哎哟我小施主,我虽说过那话,可那话里头指的是人呐,又不是灵剑!”

这时,苏若言才发觉我俩不见,方才走过来,一见此状便拉开乔白道:“你做什么和个江湖老道过不去?!”

乔白一脸木然放开手,顿了顿身子,竟生生往后退了两步。

我上前想要说点什么,哪知他一把捉住我肩膀厉声道:“我不管,我乔白便是要跟定你了,你也别想摆脱我!”言罢,便抬脚往客栈的方向离去。

我转头,撞上苏若言一张冰冷的脸色望着我,抱着胳膊也不讲话。我只好讪讪一笑,他冷哼一声,也要走人。哪知身后道士一声高喊:“请留步!”,遂递上一罐签子,笑嘻嘻道:“贫道这些年不看手相改看运签了,技艺要比从前还要精进,施主要不要试试?”

我恼他,想一把掀开,哪知他反手一拦,又道:“我方才略看你手相,命中有变,当真不要贫道为你算上一挂?”

我闻言一愣,苏若言在一旁冷不防来一句:“算罢,为何不算?保不齐又能给你算出个命中桃花也未可知!”

我瞥他一眼,当真就坐下了,苏若言抱着胳膊哼了一声,我盯住那罐子半响,终伸手摸了张签递与那道士。

那道士摸着胡子看了半天,抬头向我吐了三个字:“二文钱。”

我气极,没想他看这么久就来了这么三个字,冷哼一声,起身要走,哪知他抬手将这签递给我,我一看上头什么也没有,于是更气:“你这骗子,搞什么名堂,没字的签我这还是头一次见!”

他闻言不慌不忙,却笑道:“是了,我这灵签哪里会有字?”

我冷笑一声,抬脚要走,不料苏若言伸手两文铜钱撂在桌上:“先生请解其中之意。”

那道士冷不防一笑,对苏若言和声道:“公子若想问自己的姻缘,贫道倒也可说上一说。”

苏若言愣了一下,飞快扫我这边一眼,不自在别过头去:“你且解他的签就好。”

那道士转过头来看着我半响,将那木签用手一抹,上头立马显出字来。

我一惊,便道:“写了什么?”

“是上下签。”那道士与我,我接过一瞧,上头明晃晃四个小字:

梦点迷津

我抬头:“这是什么意思?”

老道士但笑不语,只开始拣收摊子,半响后才道:“施主近来是否时常做梦?”

我心下咯噔一声,颔首。

他头也不抬道:“那便是了,施主眼下便回去想一想近日都做了哪些梦吧。等你想明白了,迷津自然就通了。”言罢,扛着起摊位事物,口中疯疯癫癫道:“江湖要变天,灵剑要易主咯……”喃喃自语间便摇摇摆摆,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