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欢好
水宛的手正要慢慢向下,顺势解开已经毫无抵抗能力的容棠的衣服时,他另一只手里揽着的君回息却在这时候有些别扭地喊了水宛一声:“那个……能不能先给我解药?”
水宛有些不可思议地扭头看向君回息,像是对他的请求感到非常诧异。
他知道眼前这人虽然漂亮,但有时候也确实蠢得可爱,但水宛没想到都这时候了,君回息居然丝毫意识不到自己的处境。
“你不是说不喜欢那种被人操控了心智的炉鼎吗。”
君回息硬着头皮说道,“我现在这样,你愿意和我上床?”
水宛简直都笑出了声。他居高临下地看了君回息一眼,饶有趣味地开口:“看不出来,你和容棠还有交情。”
君回息飞快地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君回宁,又飞快地收回视线,很急促地开口:“我与容棠能有什么交情。你不要误会了,我这样做可不是为了他,我只是单纯地想通了。”
“想通了?”
水宛挑了下眉,似乎觉得君回息这话有些可笑,“从前你在岛上被我玩到崩溃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想得通,反倒是现在你却想通了?”
君回息说道:“想通不想通的,我反正都是你的人了。”
水宛望着他笨拙地想要讨好自己,却又依然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身体,心里只觉得好笑,眯着眼看着君回息,用一双眼睛缱绻多情地望向他,低笑着开口:“那你便过来,亲我一口。”
君回息望着水宛,心中极为抗拒,但是又不得不强装镇定,按照水宛的话照做,只得走上前,凑到水宛唇边,轻轻地用自己的嘴唇碰了他一下。
“不够。”
水宛望着君回息脸上笑意愈深,“我不是教过你,什么才叫亲吻吗?”
君回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显然是从水宛的话里联想到了什么,挣扎了半天上前捧着水宛的脸想吻下去的时候,水宛终于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笨,要这样。”
他捏住君回息的下巴慢慢地亲了下去,满意地看着身下的人因为这个漫长的吻而窒息潮红的脸,本就发软的身体更是因为这个吻而险些跌在地上。
“就这么敏感吗。”水宛笑着说道,轻轻抿了下嘴唇,似乎在回味什么,“还不错。”
君回息心中杀意更甚,强撑着身体抬头看向水宛,咬着牙说道:“……解药。”
水宛只是挑着眉望着他,笑而不语。
君回息眉头皱紧,刚想斥他出尔反尔,却不想下一刻便感觉身体一阵轻松,药效所带来的酸软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有些讶异地抬头,看到水宛脸上的笑后,不由低头暗骂道。
果真是淫贼,竟然把解药涂到了嘴上。
水宛笑着望了君回息一眼,随意道:“你在那边坐着等我,我还需要处理点事情。”
他又重新将目光落在容棠身上,笑吟吟道,“美人,刚才为了阿息冷落了你,没有不高兴吧?”
容棠冷冷看了他一眼,突然道:“我的父母在哪?”
“啧。”
水宛漫不经心地开口,“死了。”
“……什么?”
“大概是死了吧。”水宛说道,“他们是凡人,又没什么价值,活着也是浪费。”
“……”
容棠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他闭上眼,正准备自爆灵力和水宛同归于尽、以自己的生命换取身后那些被自己牵连的人们的性命时,变故突生。
一眨眼,甚至更快,耀眼的金色在一刹那之间笼罩住了水宛。
他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什么,神情还是很轻松地回过头,但下一秒便是目露诧异,旋即便是惊恐。
他便想要反击,但显然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险境的时候,早已为时已晚。
君回息在不远处冷冷地望着他,见水宛被自己的谕束缚在地,不得动弹时才快步上前,神情高傲而又冷漠,望着水宛的眼神里是丝毫不加掩饰
的厌恶。
水宛起初还不明白是什么困住了自己,此时低头想要挣脱,却才发现这竟然是谕术。
“你总说我是漂亮的废物草包,教我在你胯下婉转呻吟承欢。可你不知道,我的脸蛋本就不值分文,因为人们都说我是君家不世出的谕术天才。”
君回息抓起水宛,用他哥在上船给自己的匕首锋利而果断地割断他的手筋脚筋,目不转睛地盯着水宛因为痛苦而瞬间煞白的脸,狠声道,“一报还一报。”
水宛一时之间满头冷汗,望着君回息,从喉咙里低低地发出一声笑:“……是我低估你了。”
割断手脚筋这样极度痛苦的事,他虽然脸色苍白满身冷汗,但依然神情自若,依然含着一双多情眼看着君回息,像一条收起毒牙的斑斓毒蛇,“阿息,若我真成了废人,你还愿不愿意看在我们曾经的一夜春情,收留我片刻?”
“你——”
君回息最忌讳别人在自己哥哥面前提起他和水宛这事,他看了不远处的君回宁一眼,对水宛的杀意突增的同时,却又不得不按捺下来,“交出解药来,我还能饶你一命。”
他学着水宛的轻佻,试图羞辱眼前的人,“若你能在床榻上讨的了我的好,那也不是不可以让你留在我君梧山。”
“阿息既说自己是天才,却看不懂我说这番话是求死心切么?”
水宛轻笑一声,“罢了,若是能死在你的床榻之间也算是幸事。能和阿息共度良辰,这难道不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吗?”
君回息片刻间脸就被气得涨红,他丝毫不解气,对着水宛连着狠狠踹了几脚,又开始在水宛身上搜身,水宛倒是躺平了任他搜,反而是君回息被他这无耻的态度又气到,摸了几下便总是不可遏制地想起从前和水宛的床事,恼了半天,最终还是扔下水宛不管,跑到自己亲哥哥君回宁面前大献殷勤。
水宛神情晦暗了些许,瞧着君回息屁颠屁颠地刚跑过去,便突然扬声说道:“解药你还要不要了?”
君回息心中微恼,好不容易君回宁现在这么虚弱,自己能在哥哥面前好好表现,结果水宛反倒是愿意肯给出解药。
他满脸狐疑地看向水宛:“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现在我还能耍什么花招?”
水宛无辜地看着君回息,眨了眨眼睛,语调暧昧不清地开口,“我的命可是都握在你的手里。”
君回息半信半疑地拿过解药,但是却没急着给自己的哥哥用,反而是扫视了一圈,先拿着解药喂给了谢翎。
谢翎知道君回息是拿自己试药,也知道君回息是记恨自己,但依然面无表情地吃下了解药。
不过水宛给的解药却是真的,谢翎吃下不过片刻,调息便觉得身体已无异常。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君回息在自己面前踱步,待内力完全恢复后,便直接上前一把便狠狠地扼住了君回息的喉咙,冷冷道:“你就没想过,假如解药是真的,我现在要是想杀了你,在场的又能有谁救你?”
谢翎的力道极其之大,君回息被掐得完全喘不过气来,只能艰难地呼吸着,脸涨得通红。
他恶狠狠地看着谢翎,一字一顿道:“你要是杀了我,我哥绝对不会放过你……”
谢翎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把君回息的话当作威胁,而且他本来也不打算杀掉君回息,余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容棠后便松开了自己的手。
君回息哼了一声,从水宛那里拿到剩下的解药,分给了在场的众人。
水宛确实没在这上面耍花招,不过片刻,众人便恢复了内力,不再手脚酸软不能动弹。
谢翎则是守在容棠身边,确定他没有受伤后才小心翼翼地提议:“我们要搜岛吗?”
容棠看了一眼那边已经被君回息彻底制服的水宛,心里总有一种怪异之感,却又说不出缘由。
他想起水宛说过的话, 又望着张灯结彩的九千岛,低声开口:“这是座空岛。水宛早有算计,他是不可能让我们继续追踪到归云宗的。”
谢翎说道:“是不是空岛,一搜便知。”
说着他肩头的傀儡鸟便应声而飞,瞬间羽翼大得像是能遮天蔽日,不过几息之间,傀儡鸟抓来几个身上似有人气的彩衣仆从扔在地上,容棠看了一眼便道:“不必再抓人过来了,这些都只是‘香丸’。”
“香丸?”
谢翎不明所以,直到容棠给他一一解释后,他才明白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他略带些厌恶地看了那些“香丸”一眼,冷声说道,“他倒是会起名字,这可不是简单的香料就能捏成的人形,而是香料所腌制的干尸。他所擅的绝不止是调香之术,这御尸之术,他倒是也精通得很。”
但谢翎说完却发现容棠没有反应。他不明所以,却发现容棠只是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翎问道:“怎么了?”
容棠摇了摇头,神情茫然:“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最希望妹妹过得幸福快乐的我,却让她因为我而变得不快乐。”
“我觉得……我很对不起她。”
谢翎停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无法体会到容棠的感情。
血缘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可以作为肆意掠夺甚至虐待苛刻的符号,他听说过寻常人视亲缘极重,但他却只觉得怅惘。
“算了。”
容棠看向谢翎,“线索到这里便又中断了。”
他虽然很平静,但是谢翎却能察觉到他的失落。谢翎知道,容棠一定很想找到他的妹妹。
不远处君回息正给水宛上了重铐,把他当作战利品一般拖上自己哥哥的芥子舟。君回宁蹙着眉,显然不解君回息没有杀掉水宛的做法,但是还是默许了。
容棠默默地看着他们远行,想着打扰君梧山时候也够久了,过会便去告别。他心下茫然,不知道之后该如何寻找妹妹的踪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处。容棠看了一眼还跟在自己身后的谢翎,刚想让他去九千岛上找西黔川鬼医求药,却不想转头便发现谢翎提着他那只绿玉蛇,正教它嗅着什么东西。
“这是……”
容棠愣了一下,很快便认了出来,“你在教它辨认七软香?”
他顿了顿,“这香千变万化,防不胜防,只怕是绿玉蛇也很难记住。”
“不。”谢翎摸着绿玉蛇的脑袋,低声道,“我只是在教他记住水宛身上的气息。”
他略有些遗憾地开口,“只不过也很难,水宛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身上的气息居然近乎于无,连绿玉蛇也无法察觉,更无法追踪了。”
容棠蹙眉,眼睛却瞧见九千岛上掠过的海鸟,突然想起水宛给自己的兽语哨。
他愣了一下,又看向不远处浑身是血却眯着眼小憩的水宛,那种怪异之感更在心头萦绕。
但容棠还是让谢翎在此地稍等片刻,他回了一趟君回宁的芥子舟,把先前水宛给自己的兽语哨拿了下来。
谢翎狐疑地看着骨哨:“这是什么?”
“既然这岛上没有活人,但是却有飞禽走兽。”
容棠答非所问道,“不如问一问它们。”
令容棠失望的是,这九千岛上的鸟多半都是和绿玉蛇一般的贪吃之流,一个八卦的也没有。几乎的都是热络地交流哪里的鱼最鲜美,哪里的风景最宜人。
容棠听了许多遍感觉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终于逮到一只好色的鸟和同伴啧啧称叹,说九千岛上美人最多。
容棠立即就想起君回息曾经说过,水宛在岛上豢养美人无数,但现在放眼望去九千岛不过是一个遍是“香丸”的空岛,那那些美人都去了何处?
他竖起耳朵继续听,便听到那好色鸟绘声绘色和它的同伴讲述着水宛的各种下流玩法,以及前不久有一队船队把那群娇滴滴的美人们都给接走了。
容棠听那鸟痛心疾首地说,那一船的和尚懂什么美色,一个一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真是暴殄天物。
“和尚?”
容棠低声道,“哪里来的和尚?”
谢翎虽然不知道容棠听到了什么,但还是道:“你是说梵宗?”
容棠没有急着回他,因为那鸟叽叽喳喳地还在继续讲个没完,讲那群和尚身上戴着像玉一样透明的璎珞,但每个人的却都是奇形怪状各有不同。
这话听起来虽有古怪,但这下容棠也似乎确定了这些鸟所看到的那船队是梵宗之人。
他放下兽语哨后便陷入了深思,自从前少年时在归云宗,他便对梵宗多有仰慕。容棠从前在归云宗修炼时便见过那鸟口中所说的璎珞,看上去像是普通的丝线打成,实际每条丝线都是缚仙索,坚硬无比而质地透明,可随主人心意变化颜色。这是梵宗门中信物,名为如心锁,相传只有首徒之上尚可佩戴。
梵宗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他们……是来解救这些人的,还是归云宗幕后的帮凶?
容棠刚想把这些事情告诉谢翎,却发现对方竟然一动不动,脸色极其的苍白,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血色,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摇摇欲坠。
他察觉到了不对:“谢翎?”
但谢翎没有说话,只是勉强地向容棠摆了摆手,艰难地想转过身去。
容棠心中困惑,但下一秒便眼睁睁地看着谢翎毫无预兆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主人!!”
在一旁和南星菘蓝说着话的零榆注意到这边,立刻焦急着冲上前来。他手足无措地看着谢翎苍白而又虚弱地靠在容棠肩头,脸上满是惶恐。
容棠心下也随之一沉,他立刻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丹药给谢翎服下,但他显然低估了蜃毒的威力,谢翎不仅没有醒来,反而开始一直吐血。
“怎么会这样?”零榆的声音有些发抖,他看着自己的主人,又看向容棠,“仙尊,求求您救救我的主人吧!”
容棠的手也有些微微发颤。
他从刚才把谢翎的脉象时便已经察觉不妥。蜃毒已入心脉,时刻便能要了谢翎的命,除非西黔川的鬼医出手,只怕——
他正想着,却不想从不远处弹出一枚石子,先是极其精准地击中了谢翎身上的穴位迫使他张口,接着又弹出一枚药丸让谢翎吞了下去。
“谁?”容棠骤然回首,却只看到一个孩童大的男孩百无聊赖地坐在他们身后海岸旁的巨石之上,手里还拿着一个弹弓,朝他们露出堪称是天真无邪的笑。
小孩歪着头说道:“怎么,你们也是来求药的吗?”
*
谢翎醒了。
他第一眼便起身想安抚容棠,希望他不要被自己突然的吐血吓到,但他茫茫然睁开眼,却发觉自己周遭一片漆黑。
“你醒啦。”
一个陌生的孩童声音在谢翎耳边响起,他叹息着开口,“不过嘛,你命不久矣,快要死了。”
谢翎警觉地转头,却不想声音的来向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那小孩像是玩躲迷藏一般,俏皮地跑到另一边,又说道,“虽然这毒无人可解,但是我可以救你。”
“只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不答应。”
谢翎直接道,他意识到自己并非是身处黑夜,但他却什么都看不到。他心中纳罕,却依然第一时间喊道,“阿棠,你在哪?”
但是没有回应。
“你这拒绝的也太利索了吧。”
小孩看谢翎这样反应,倒是也不恼,只是继续说道,“你以为你中毒深成那个样子,若不是我给你吃了一枚护心丹,你现在还能活着说话吗?”
谢翎皱了一下眉头,忽地冷笑道:“难怪都说这鬼医神出鬼没,行踪难辨,原来是个小屁孩。”
“你倒是很聪明。”
小孩笑语盈盈地开口,“你虽用蜃毒麻痹自己,但心中执念未消。你若是愿意帮帮我,我自然也愿意帮帮你。”
谢翎冷声开口:“帮你什么?”
“我想请你和这位白头发的仙人在我面前交/欢。”
小孩托腮,一派的懵懂天真,“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