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白简“哈”了一声,按住橘猫,强行帮他舔毛。
橘猫委屈地喵喵叫。
“打不过就乖乖被舔毛。”
橘猫一开始还想反抗,后来估计是被舔舒服了,自己眯着眼软软地叫。
白简看他一脸享受的样子,嫌弃地松开他,蹲到一边理自己的毛,禁止他离自己太近。
橘猫睁开圆润而天真的猫眼,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跑了。
“我是被骗回来结婚的。”新娘垂下眼帘,“我以前根本不认识他。”
她的妆已经有些花了,唇上的口脂也被擦去大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凄凉颓废。
“我出生在这个小镇上,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出去上学,我本来以为我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我爷爷病重,我不得不回来,没想到他是骗我的,只是想让我回来结婚。”
“他们这么过分?”白简皱起眉。
“他们说,聘礼已经收下了,我不想嫁也要嫁。”新娘的眉眼间有几分凄然,“他们把我关在屋里,不让我出去。”
小镇地处偏僻,信息相对封闭,思想也比较传统,觉得家里的女孩出去读书,还不如嫁个好点的人家,能给家里多赚点钱。
“你的耳坠……”
“是聘礼里的东西。”
白简问:“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新娘有点迷茫地摇摇头:“我不清楚……”
但是新郎很可能知道。
只可惜新郎现在已经死了。
白简现在心里满是后悔,他就应该想办法让新郎活下来。只不过他并不知道新郎是什么时候中的毒,也没办法预防。
现在有一个办法,等到第二天,时间再回到前一天,他就可以去找新郎问清楚了。只是他害怕从新郎那里再牵扯出什么新的秘密。
新娘轻轻抚摸着猫毛,低头想去亲猫毛,感激地道:“谢谢你。”
白简条件反射地一爪子抓到她脸上,身子一扭拿屁股对着她:“别亲我,亲他。”
橘猫迷茫地抬头看过来。
白简把橘猫往新娘那里推了推:“她想亲你。”
“为什么?”
“你可爱。”
橘猫高兴地喵了一声,前半身子直立起来,搭着新娘的肩,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要亲亲吗?”
新娘的身子不自觉地僵硬了一瞬,撸了撸橘猫脖子上的毛,仍旧对白简道:“我只是想感激你一下。”
“我不喜欢被人亲。”白简一展冷酷风范,推推橘猫,“快,代替我亲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橘猫也是他,新娘亲橘猫也是一样的。
橘猫甩了甩尾巴,搭着新娘的肩,准备舔她的嘴唇。
“你们在干什么?”
橘猫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惊慌地望向门口。
牧流昀一进来看见新娘抱着一只橘色缅因要亲,缅因还把爪子搭在新娘肩上,一副高兴的样子,来不及思考,就是一声呵斥。
新娘和橘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牧流昀抱起橘猫,揉了揉他的肚子。橘猫舒服地眯起眼,发出软软的叫声。
白简不满地在一边叫:“你认错猫了。”
牧流昀揉猫的动作顿时定住,看着旁边另一只一模一样的猫,再看看怀里异常乖巧的猫,状若无意地把猫放到地上。
橘猫不明所以,又有点委屈了。
白简满意地站起来,拿脖子蹭他的手掌:“你解决了?”
“差不多,他现在没办法过来。”牧流昀环住猫的腰,让他把头搭在自己肩上,“问出花的下落了吗?”
白简把刚刚听到的事转述给他。
牧流昀看向新娘:“你说的,都是真的?”
新娘期期艾艾地点头,牧流昀却斩钉截铁地道:“你在撒谎。”
☆、第 31 章
“新郎是你毒死的。”
新娘抬手掩唇,惊呼一声,急忙帮自己辩解:“不是的。”
“你的口红掉色了。”牧流昀目光沉静,“也许你擦过了,但是很抱歉,新郎的嘴角还是留下了一点口红的痕迹。我怀疑,你是用这种东西毒死他的。”
白简忽然想起新娘化妆时的场景。她是把伴娘都支使出去之后,才从抽屉里掏出口脂的。这种口脂很可能是她自己准备的。
那她刚刚非要亲他岂不是想毒死他!
白简看新娘的眼神有些警惕了。
新娘的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嘴唇,垂眸看着地面,语气有些幽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把你用的口红喂给其他人试一下,自然就能知道真假。”牧流昀扔出一道符咒,将他定在原地。
试药的人他都找好了,就是那个假牧流昀。
新娘的眼泪扑簌簌落下,她哽咽道:“为什么你们不愿意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牧流昀不为所动,手中飞来一道金色的锁链,把假牧流昀牵了进来。
假牧流昀目光阴狠,一进来就紧紧盯着白简,眼中仍旧有着病态的执念。
白简向他龇了龇牙:“看什么看。”
假牧流昀反而饶有兴致地笑起来:“看你。”
牧流昀抹去新娘嘴唇上残留的口脂,正要往假牧流昀嘴里喂,新娘忽然诡异一笑,挣脱符咒的束缚,把口脂向他嘴里塞去。
她看起来弱不禁风,却突然爆发出极强的力量,几乎不给人任何反应机会。
白简一跃而上,咬住她的手臂,逼着她把手松开。
牧流昀也早料到她的举动,一道透明的屏障张在自己和新娘之间。
“你承认了。”
“是我做的。”新娘一改之前的哀怨柔弱,嫣然一笑,“所有的人都是我杀的。”
她有些惋惜地摇摇头:“我本来还想让你们死得轻松一点,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从楼梯上传来混乱的脚步声,伴随着镇民们的吆喝声。白简从窗口向下一看,只看到地下乌压压一群人,密集的人头看得人头晕眼花。镇民们似乎只会直线前进,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挤不进正门的人开始沿着墙壁向上攀爬。
上面的人踩着下面的人的头,互相推搡拥挤着,不时有人从墙壁上掉下去,又被人潮淹没。
一只手蓦地抓住了窗台的边缘,随后一双呆滞的眼睛突然浮现出来。
白简心脏快被吓得跳出来,一爪子踩在他头上。刚爬上来的镇民很快砸到人群里,成为其他人的垫脚石。
牧流昀镇定地指挥:“去找到她之前用过的口红。”
他掏出一只纸剑,抱着白简踩在上面,准备从窗口飞出。
“别走啊。”
纸剑末端突然一沉,差点把他们扯落地面。
橘猫悬空挂在纸剑边缘,正在努力向上爬。
他目光空洞,动作也比之前僵硬,明显是被新娘控制住了。
白简感到纸剑一点点向下沉,再不把他扔下去所有人都会掉下去,果断从牧流昀怀里跳下来,对着橘猫挥了一爪子。
橘猫奋力一跃,抱住他,两只猫从纸剑滚落,向着地面上的人群飞速下坠。
拥挤的人群兴奋地抬起头,高高举起双手,摇动的手臂宛如密集锋利的利齿,等他们一坠落就吞食干净。
牧流昀心跳停了一瞬,操纵纸剑俯冲向地面。
白简在空中调整了一下姿势,踩着一个人的头向空中弹起,勾住纸剑边缘。
牧流昀抓住猫的两只前爪,向上一提,同时操控纸剑冲向天际,将涌动的人潮甩在身后。
白简趴在他肩上喘气:“天啊那个人的头可真油,几天没洗了。”
他看起来精力不错,完全没被刚刚的场景吓到。牧流昀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把头埋进猫后颈厚重的毛发里,重重地吸了口气:“小心点。”
白简甩甩尾巴,有些得意:“这种场景还吓不到我,想当初大战的时候……我以前打架的时候,多惊险的没见过。”
他俯视着小镇:“她家就在我们之前去的那家棺材店,我们赶快点别让她先到了。”
牧流昀点点头,纸剑飞一般向店铺二楼冲去。
人潮也向着棺材店涌去。
白简跳入窗内,轻车熟路地打开梳妆台的抽屉,翻出那盒口脂。
牧流昀近距离端详着口脂的颜色,问:“这种东西,会不会掺入了某种花?”
“你是说……这是用我们要找的花做的?”
白简心里有些惊喜。那得到这盒口脂岂不是就大功告成了。
“我不能确定。具体的还是要问卫秋烨。”牧流昀把口脂收了起来,“我们想办法把口脂带出去。”
敲门声骤然响起。
白简顿时进入备战状态。
敲门的人只是礼节性地敲了几下,很快就自己打开门。
新娘手捂着心口,忧伤地道:“你们走得可真快。”
她轻巧地迈着步子,向一人一猫伸出手来:“把口脂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
“我不可能让你继续用这种东西害人。”白简定了定心神,“这是不是用那种花做的?”
新娘并不理睬他的话,只是有些怨怼地看着他们,
她的身后站着无数的镇民。
窗口传来笨重的落地声,已经有镇民爬到了二楼,四肢并用爬入屋内。
白简用爪子在口脂内抹了一把,向着新娘扑过去,在她脸上划出几道血印。
口脂和鲜血混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是谁的颜色。
新娘的眸子倏地睁大,面部表情有些狰狞。但毒素迅速在她体内蔓延,让她的行动变得迟缓起来。
“抢过来。”
镇民们的动作更加疯狂,张牙舞爪地向着牧流昀扑过去。
牧流昀张开一道屏障,把所有人罩在外面。
新娘终于坚持不住,颓然倒地。镇民们也停止住动作,僵硬地站在原地。
白简跳到她旁边,试了试鼻息:“她死了?”
新娘的嘴唇呈现出浅浅的紫色,面色苍白如纸。牧流昀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时间紧急,我们先走了。”
一人一猫绕过新娘的尸体,向门口走去。
一道金光蓦地在眼前绽开,重重锁链缠上牧流昀的身体。
假牧流昀从门后走出来,满含深情地看着白简:“你们要去哪里?”
看起来他在门后躲了不少时间了。
他从牧流昀手中夺过口脂,用指尖蘸了一点,举到眼前细细端详:“很漂亮的颜色,不是吗?就像我对你的爱。”
他把口脂丢给新娘。新娘已经重新睁开眼,接过口脂,把口脂都倒入口内,吃吃笑起来:“我不会让你们得到的。”
“你吐出来!”白简又急又怒,急忙去掰她的嘴。
新娘笑着笑着面部开始抽搐,直直地倒在地上。
这次她是真的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熬夜我的头就秃了……摸摸光秃秃的头顶。
☆、第 32 章
白简一觉醒来差点冲到棺材店把整个店掀了。
就差一点,就能把口脂带回来。那个假牧流昀也不知道在后面蹲了多久,突然出现阴了他们一手。
现在也没办法向卫秋烨确认了。
为求保险,他还是问了卫秋烨一句:你说的那种花,能用来做口脂吗?
卫秋烨:它能用来染色,也许也能用来做口脂。但我不知道具体怎么做,以及它有没有毒。
白简稀奇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想到用这种东西的?
卫秋烨:它漫山遍野的开得很漂亮,我就试了一下做颜料。
白简问:它开得漫山遍野的???
卫秋烨不耐烦了:是,整座山跟火烧一样。当然我说的是当年,现在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
白简捂着脸,痛苦地问他: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人,毒死了她新婚丈夫。对了,还有你怎么处理那个和你性格相反的复制体的?
卫秋烨:不知道,我没见到。
卫秋烨完全不能给他们提供任何线索,只是看冷血无情地留了一句:没有颜料,我就画不出画,你们自己想办法。
牧流昀看见他们的聊天记录,略一沉吟:“漫山遍野?”
“但是卫秋烨也不知道那种花长在哪里。我们晚上也没见到特别显眼的红花。”
“植物的生长习性很难改变,它就算位置再变,也不会生长到水源附近。也许花仍旧长在山上。”
白简来了精神:“那我们晚上去山上找找。”
未免牧流昀一觉醒来又自己走失,白简睡前变成猫压在他胸口呼噜。
牧流昀对前一夜的经历很抱歉。主要是他一醒来发现自己被移出了房间,刚要联系白简就听到一只橘猫在呼救,无奈只能先把橘猫救下来。
白简有点紧张,爪子勾着牧流昀的衣服:“他不会晚上又把你搬走吧?要不然我们绑一起?”
他是不想再一醒过来就被人非礼了,开始琢磨着要不要把爪子勾进牧流昀肉里提醒他一下。
牧流昀神色淡定地掏出一只小纸人,刚想提醒白简不用担心,突然就看到一只猫头从他衣服下摆钻了出去,柔软又温暖的猫肚子艰难地向前拱,脸色微变:“你……”
白简尴尬地钻了出来,甩甩头:“我想试一下能不能找到固定的方法……我钻你衣服里他要是搬运你肯定会吵醒我吧。”
但他没想到自己体型太大,钻不进去。
牧流昀神色难辨,白简心里一咯噔,从他肚子上跳下来,双腿并在前方,规规矩矩地站着:“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没事。我把纸人放在旁边,如果有意外他会提醒我。”牧流昀回过神来,长臂一伸,把猫揽进怀里,侧着身子,脸对着猫,胳膊搭在猫身上,把猫圈在自己面前的狭小空间里。
这才对嘛。按理来说牧流昀这种猫奴,不可能排斥被猫钻衣服啊。
肚子上的皮肤又不会比胳膊上的皮肤特殊。
不过白简还是挣扎了一下:“你胳膊压到我了。”
牧流昀稍微移动手臂,松松地搭在猫肚子上。白简怎么躺怎么不舒服,蹬开他的手,又把他的手臂抱在怀里,才算找好感觉,说了个晚安,闭上眼。
牧流昀的手臂贴着温热的猫肚子,感受着猫肚子随着呼吸的起伏,却觉得有点难以入睡。
白简睁开眼后,发现自己还抱着牧流昀的手臂,小纸人乖巧地站在旁边,似乎一切如常。他打起精神,伸了个懒腰,跳上窗台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街巷寂静无声,一个行人都没有,和前一天丧尸来袭般的情况完全不同。但他心里总有疙瘩,怀疑有人躲在什么地方阴他们。
牧流昀也醒了过来,和他确认了一下彼此的身份,收起小纸人,准备去找花的下落。
他们仍旧准备先去棺材店看看。如果时间真的倒流,新娘应该还在家里进行准备。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晚上特别安静?”
白简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忍不住这么问。
对于这边的世界来说,现在应该是白天,不可能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旅馆老板和老板娘也不在店内。
“没有人。”牧流昀也察觉出异样。现在不仅是没有人,已经是没有任何活物。
两个人找到棺材店,跑上二楼。白简还预备了一场恶战,却发现房间内也空无一人。
柜子里和床底并没有人躲藏,抽屉内也没有口脂。
所有人都在这个小镇消失了。
“我们去山上看一下。”
白简点头,变成猫的样子,跳进牧流昀怀里,让他用纸剑载着两人直接飞到山的上空俯瞰。
还没有接近镇旁的山,他就望见了漫山遍野的红色,几乎像把山给烧了起来。
白简喃喃自语:“不可能……昨天不是这样的!”
牧流昀在山顶找到地上降落。
除了这一小块地方,其他地方几乎都被红色的花所占据。红花掩映在高高的杂草之后,却似乎把草都染成了相同的颜色。
白简敏锐地嗅到了血的味道。
牧流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问:“听到了什么声音吗?”
白简屏息静听,指了个方向:“那边,有人在捣什么东西。”
一声一声闷响沉重而有节奏,说是“捣”还不准确,更像是“捶打”。
白简循着声音找过去,看到一个熟悉的女性背影。她背对着两人,坐在石头上,手中拿着木棒,对着一个木桶倒下去。
她似乎心情很不错,还在哼着小调,仔细听会听到支零破碎的歌词。
“我说想看外面的月亮,你说外面的星星太少。我说想看外面的大海,你说外面的小溪太脏。可是我想看呀~我什么都想看~”
红色的液体溅到桶的边缘,沿着桶身缓缓流下。
“我问你该怎么办,你说就这么办。”女孩哼到高兴的地方,笑了起来,“我知道该怎么办哦~我已经去办了。有人站在前面,但他很快就倒下了。像你一样。”
她把木棒扔进桶里,拎起桶转过身来,对着两人嫣然一笑:“终于你也会祝福我的,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好分裂,两种不同类型的文果然不能同时驾驭。
再也不双开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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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大概是之前用了太大的力,不少红色的液体溅到了她身上,顺着脸颊的弧度向下滑落。
女孩温婉地微笑起来:“有什么事吗?”
“桶里的是……”白简警惕地盯着她。
“你说这个吗?这是染色的材料。”桶有点重,女孩只能摇摇晃晃地向他们走去,“是花做的。”
桶内还有没被完全捣碎的花的残骸。
白简面色不善:“但是我闻到了血腥味。”
“可能,这就是花的味道。”女孩善解人意地回答。
白简的语速很快:“镇上的人呢?你为什么要杀人?”
女孩似乎有些惊讶:“你们没看到人吗?他们都在啊。”
她轻轻鼓了鼓掌,一阵强风拂过草丛,发出沙沙的声响。
“听到了吗,他们在向你们靠近。”
白简眉头紧锁。他听到有什么东西在草丛中潜行而过的声音。
而血腥味也越来越浓了,几乎让他的鼻子免疫这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