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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77章
  “是。”芙蓉坚硬道,“我要他回来。”

  

  只要他能活着回来,谁在乎他取了谁,爱了谁,只要看到他平平安安就好。

  

  “可是本座又凭什麽答应你呢?”临水淡淡的,“那是你男人,又不是本座的,本座凭什麽要为了你男人放弃本座的计划,如今我们兵临城下,随时能干掉他们,本座为什麽要放弃?”他一手挑起芙蓉的下颌,“给本座一个理由,足够的理由。”

  

  他们距离的不近,魔君一直端坐在上座,可是只是眨眼之间,他已经挪到了芙蓉面前,挑起了後者的下颌,动作利落而干脆。

  

  “你决定拿什麽来贿赂本座,让他回来?”

  

  “他是你哥哥。”芙蓉缓缓道。

  

  “今天换成他在这个位置上,他会放弃这个干掉本座的机会麽?”临水笑笑,“你的这个理由无法说服本座。”

  

  芙蓉闭上眼睛,知道这个理由也很扯淡,如果今日在这里的是临花,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临水再也回不来,她不允许任何人妨碍他的位置。

  

  无论是人是神还是魔,都有点儿双标,护短都是天性,於她也一样。

  

  可是现在她要护的是那个回不来的死小孩啊。

  

  “只要你让他回来。”芙蓉想了想,咬着嘴唇,咬出血来,“我以後就归你,包括我身後的姐妹们。”

  

  如果是为了临花,她可以牺牲掉,她想,不惜一切代价。

  

  “归本座?你这个视死如归的表情很有趣啊,”临水大笑,他很少刻薄,所以嘲笑的时候也很爽朗,丰神俊朗,可是那笑容就是伤人,好像烧灼人眼一样,“芙蓉,本座不喜欢女的,本座要你干什麽?”

  

  他大笑,眼神干净清澈,像是个小孩子,有种肆无忌惮的性感。

  

  於一个美貌的女子来说,献身已经是最高境界了,可是那羞辱没有完,她战栗起来,她把自己放到了最低处,可是她还是被拒绝了。

  

  她咬住唇,战栗着。

  

  临水欣赏着她的耻辱,隔了很久才叹息:“认清自己的身份。”他挥挥手,“执羽君疼你那是他的事,本座的王城,可不允许这麽肆意。”

  

  “你只是没有尝试过女孩子的美好。”芙蓉强迫自己镇定,尽管她面色苍白,“我可以给你你不知道的美好。”

  

  她没有办法,她只能拼命推销出自己,希望魔君能够心软一下,可是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个希望多渺茫。

  

  放虎归山啊,任何有点智商的生物都不会干,换做她,她也不放临花回来。

  

  可是有什麽办法呢?她总要一试。

  

  “真的?”临水低低笑着,凑近她的耳畔,暖气若若,那张冰冷英俊的脸如春风般融化开来,薄唇轻扬,羽毛一样的贴在她耳畔,“芙蓉,怎麽样的快乐,销魂麽?”

  

  轻轻擦过脸颊的唇柔软而丰润,带着男性才有的那种爽朗气息,刮过她的脸颊,像是拂过花朵的春风,轻柔的如落叶。

  

  她忍不住想,很久之前,她还在松原的时候,她是一只小小的大风,第一次从湖面跳到岸边,那种春风柳上原的盎然与春意。

  

  云太白,天太蓝,松原的春天那般的和煦,一片叶子从半空落下,她看着那片叶子很久很久,慢慢地变化成人型,她还记得第一缕春风拂过她光裸身体的轻柔。

  

  “你真漂亮。”魔君碧绿的眼睛像一汪融化的湖水,幽暗纯粹,里面碎了一池的星光,亮的若星辰。

  

  芙蓉一瞬间涨红了脸,她做王将已久,却从来没有男子敢如此对待她,连临花见到她都时常有畏缩之意,这次……

  

  这个男子太英俊了,她想,感觉靠近身畔的气息暧昧又神秘,将她铺天盖地的拥裹住,令她呼吸都困难。

  

  “看吧。”临水放开手上她的一绺头发,托腮看着她,“王城里漂亮的女孩子多得是,风流是雄性的天性,本座并不是不会,只是不屑对你。”

  

  他轻轻地摸了摸芙蓉的头发:“你很有天赋,这种天赋应该用在战场上,如果你想求本座办事,不该是出卖色相的。”他轻轻笑笑,有点宠溺,“你要穿上你的戎装,骄傲地坐在本座的座下,把剑扔在本座的脚下,让那些漂亮的女孩子给你倒酒,然後吆三喝四啊。”

  

  “我的座下,弱者没有哀求的资格,只有强者有要求的资格。”

  

  她想她真的不太了解这个魔君,他与执羽君是完全不同类型的男子,执羽君对女子温柔依赖,这个魔君对女子冷厉,却自有一股宠溺。

  

  那种宠溺与临花细声细语的安慰与花言巧语不同,是一种冰冷般锐利的疼爱,让你强悍到站在顶端。

  

  临花会求她办事,可是魔君……魔君永远不会把她这种女子当心腹。

  

  他是那种刚硬的男子,锐利坚硬,像是刀剑,而刀剑自然不会多情。

  

  “阿蝶死了,以後你就编排在她的位置上吧。”临水最後道,坐回上座喝了一口茶,“跟着本座,不需要那麽拘谨,跟十三一样叫本座阿水或者临水都可以,有什麽不懂的,直接问十三或者来问本座,还有……”他嘴角弥漫出一股笑意,“还有,下次再有雄性这麽挑逗你,你若是不自在,一拳把他的脸打花了就好。”

  

  把这样一张脸打烂,有谁忍心呢?

  

  “你会让他回来麽?”芙蓉仰脸问,有点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答应了。

  

  真的这样顺利麽?她不能相信。

  

  “会。”魔君笑笑,有点嘲讽,“这麽美丽的女孩子投怀送抱,本座怎麽忍心让你失望,况且你也说了,那是本座的哥哥。”

  

  “我会好好干的。”她行了一个白礼,那是一个完全而恭敬的大礼,谨慎感激,代表了对魔君全身心的膜拜,她身後的女孩子一起随着她行了大礼。

  

  她有点伤心,她想,其实这个魔君如此的有魅力,从今以後,她就要全身心地服务这个魔君了。

  

  而她心里总是再想另外一个男子,他是个固执的死小孩,骄傲又倔强,绝对没有魔君这样冰冷的魅力,却那样的惹她心疼。

  

  她早就清楚,作为王将,其实她是为了魔君培养的,可是她就是不甘心,她住在王城里,那个男子那样的温柔,会在她起床的时候看着她微笑,送她一朵小花,轻言“香花赠美人”。

  

  那个死小孩啊……

  

  她想,下次再见的时候,他就是娶公主回来的时候吧,她再在王城里也够尴尬的,以後跟着魔君也挺好的,像魔君这种货色,她永远不会乱想。

  

  她提起裙子出去,做王将太久,她已经习惯了穿戎装,今次特地为了讨好魔君换成了裙装,可是很不习惯,跌跌撞撞的,她想她还是适合手持长鞭飞扬脱跳。

  

  她消失在门口,与此同时,碧玉宫的後殿里无声无息地绕出一个白色的人影。

  

  “以她的实力,不足以让你下如此大的血本吧?要她全身心服务你有什麽用?”出来的年轻人有张艳丽的脸,薄薄的嚣张,“实力不足阿蝶不说,这性子……除了血统,真看不出可取之处。不过她要是知道,你一早就没打算困住二殿下,而她自以为的牺牲根本是白牺牲的,她会哭吧……”十三摇摇头,有点儿惋惜,踢了踢椅子,“站起来,让我坐一会儿。”

  

  “啊。”魔君喝了一口茶,百无聊赖地站起来让座,“实力无所谓,你以後多带带她就行了,重点是不能伤了她的心啊。”

  

  “嗯?”白衣没有听懂。

  

  临水懒洋洋的解释:“她到底是哥哥的最後领土,我不能让她太落魄,那样他会伤心的,成王败寇最可怕的地方并不在於自己成为了败将,而是自己最亲的心头好被踩在了脚下。”他一笑,颇为灿烂,“就像一旦是我输了,他也会帮我照顾好十三你啊,要不我要知道小十三你过的不好,可是会揭竿而起的,我可受不了你吃苦。”

  

  白衣的少年涨红了脸,正要说点什麽,魔君却挥了挥手:“青君来了麽?”

  

  “来了。”十三脸上的那抹红痕缓缓退去,“已经等在外面了。”

  

  “让他进来吧。”魔君露出一个笑容。

百花殺 75 思悠悠

  四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

  

  青色的身影到来前,临水就在捣鼓十三拎来的冰桶,那里存着一瓶红酒。

  

  人间与魔界之间其实进出并不容易,这也是为什麽人间至今没有被妖魔大规模入侵的原因,除了修为极高的一些妖魔能够开辟通道,一般的小妖也只有老老实实地待在魔界。

  

  从他去人间开始,便干脆把通道也堵死了,也只有手持他赦令的十三能自由进出,所以这酒还真是来自不易,是十三上次弄手机一起带进来的,被他存了半个多月。

  

  十三对他的特殊癖好很迷茫,不懂他为什麽喜欢人间的酒,可是临水却不想跟他说。

  

  有些东西,是要跟特殊的人分享的,譬如青君,哪怕他们现在其实立场该是敌人。

  

  “来了啊。”临水感觉到了轻微的声响,头也不回地打招呼,“阿青,自己找地方坐下来。”

  

  他将清澈的冰块放进水晶的杯子里,十分的满意,魔界的水晶遍地,透明度或者光泽度都比人间的玻璃杯好,这样盛着晶莹的冰块与血红的酒就格外的剔透。

  

  “给你。”他折腾好了两杯酒,回过身把一杯酒塞给青君,上下扫视了一下後者,“哇哦,真是狼狈。”

  

  青帝大人衣饰淩乱,白皙的脸上都是细小的划痕,连裸露的手指上都是暗黑的,想必外面的天雷地火没少让他吃苦。

  

  临水从来没下命让他进来,青君自然是一路杀进魔宫的,外围那些防线让他伤的很是不轻,可他还不敢大开杀戒,要是真伤了魔君的脸,魔君大概也会要他好看,於是这般投鼠忌器之下,花了三四天才到云穷。

  

  “他在哪?”

  

  青君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咬着冰块重重问,临水对他这样牛嚼牡丹的喝法相当不满意,但也只是微微摇头。

  

  “你一路过来,你没听到消息麽?何必明知故问。”他放下酒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折刀,对着中殿高耸入云的桧木打量了几分锺,那支柱是暗金色的,上面錾金绘银,画着一副辽阔的九幽动态图,有寒冰抽肠的,也有拔舌剥皮的,更有刀山火坑的,或红或黑,刻在金银的木柱上,有一种阴暗直冰的阴冷。

  

  那把小折刀只有一个手掌大小,是乌金色的,临水一边随意讲话,一边将它用力地朝木柱划下去,那刀不大,却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锐器,切开木柱就像切开豆腐一样,一下子就从三四人粗的木柱上挖出了一大片。

  

  “我不相信。”青君淡淡道,“你们又没弱到那个地步,为什麽要拿他去联姻。”

  

  他从上三界走了一趟回来,与人间的形象已经相去甚远了,临水瞥了他一眼,心里有点遗憾。

  

  其实他更喜欢人间的青君,那样的舒意与大方,远比这个冰冷的上古大神有趣,可是他没有抱怨的资格,这个青君才是他们渴望的,一点点恢复过来的。

  

  有时候,真喜欢的永远不能留下,因为那是假象,假象就是假象,做的再真,也是假象,总是会被揭穿。

  

  不知道他老哥看到会不会失望,临水低头削那块挖下来的木头,手下木屑飞扬,刀光薄薄,像是一场献艺。

  

  “是真的。”

  

  “什麽理由。”

  

  青君直接问,很是无礼,临水却没有瞒着的心思,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跟幽冥王比武输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麽还问我为什麽。”他的动作很快,那麽一块废木,几分锺後在他的手上已经初现端倪,是一朵花的模样,“我以前就说过了,我要休息养生,我不想再打了。”

  

  那朵花从废木中跃出,好像废木里本身就有它是的,那样的楚楚动人,花瓣繁复,露珠晶莹,美的比实物还甚。

  

  临水说做个木匠的话并不是在胡扯。

  

  “你真相信,一个公主能让他们老实遵守盟约?”青君冷哼,从临水手上拿过那朵花,那花有两个手掌那麽大,花瓣薄的像是蝉翼,连脉络与纹路都是半透明的,精巧的让人惊奇。

  

  “不相信,不过无所谓,让我撑一段时间就行了。”

  

  临水让他拿着那朵花看了一会儿,再伸手拿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砂盘与朱笔。

  

  “你是哆啦A梦吗?”

  

  青君看着他捣鼓,突然问。

  

  临水噗嗤一声笑出来:“擦,这麽严肃正经的时候,不要说这麽白烂的话。”他笑完了,觉得也不需要端着了,态度随便多了,“好了,不跟你胡扯了,我一直等着你呢。”

  

  他将朱砂氤氲开来,捻了一支细细的三号排笔,像是女孩子对镜梳妆那样,谨慎而又轻柔,手腕凝练,青君打赌,魔君握刀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全神贯注。

  

  黛青色的色彩在木花朵上弥漫开来,青翠欲滴,那样鲜妍,青君从未见过。

  

  “阿青。”临水一边小心翼翼地描摹,“你希望他娶公主吗?”他笑的甜蜜蜜的,“你希望,我就答应盟约,让他回来!”

  

  “你这麽好心?”

  

  “当然不是啊。”临水嘟囔,他一直坐在上座,这个姿势很不舒服,於是他在室内转了一圈,找了个角落蜷缩起来,像是一条破败的老狗,“你归我嘛,你看,你现在已经到了魔界了,哪怕你其实没有反心,在天庭那里,你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青君沈默,临水一点点也不惊讶,他大概知道这些日子,去了上三界的青帝受了什麽待遇。

  

  大帝那种神,他接触过一段时间,最恨的就是叛徒了。

  

  “让他回来又怎麽样。”青君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并不提归属权这件事,“他已经娶了公主了。”

  

  “其实我有个法子。”临水凑近他,“你去杀了幽冥王,然後把哥哥带回来,那样子,哥哥既不娶公主,哥哥也回来了。”

  

  “哦?”

  

  “这样吧。”临水想了想,放下朱砂笔想了想,他碧色的眸子里一片水意,像是大海,“我们再打个赌好了。”

  

  “我不跟魔鬼打赌。”

  

  青君冷硬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