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情况不太对劲。
伊恩再一次轻易避开了夏佐的一个膝撞之后，终于察觉到了自己好像是被涮了，他及时挪开了自己要打到夏佐身上的拳头，并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在被激怒之后，想起了苏展的威胁，后知后觉到夏佐的别有用心……
“你阴我？”
伊恩皱眉质问。
见几步之外捂着胸口的夏佐闻言可恶地笑了出来，彻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坏小子是想营造出单方面被他揍的假象，才好装成一个听话不打架的乖宝宝，既能得到苏展的心疼，又能让苏展对他这个出手打人的不满意。
“是又怎么样？”
打也打了，伤带在了身上，虽然无关紧要，晚点前辈找他“训话”的时候，总归是能拿出来博点同情，更何况：“听说你在‘休假’啊，你既然打了我，你觉得你这个假期里还能和我、的前辈见上几面？”
夏佐这会儿不再装着技不如人，说着又咧嘴笑了起来，他的下颚受了伤，牙齿上沾着血，艳丽血色衬着他脸上的神色，赤、裸裸的挑衅带着血气，显得更加执拗，“前辈这次要是不说到做到避开和你见面，对你，我也就不用听话了，你就等着我扭断你那只犯贱的手吧。”
他说着，啐了一口唾沫，扔了惯常的冷漠后伪装的乖巧全被撕碎，他垂下眼睛看着伊恩的那只手，脸上的彻底嫌恶毫不掩饰，越是被戳中不安心事，说出口的势在必得越是不留余地，“标不标记，前辈都是我的，你就死了那条心吧，老家伙。”
伊恩了解苏展的性子。
苏展从不轻易发脾气，但他说出口的威胁，就不会只是口头威胁而已，他刚刚也是被夏佐猝不及防的出手，给撩拨起了Alpha的好战心性，要不然以他的脾气，也不会脑子发热地忘了苏展的交代……
伊恩看着夏佐，被这么一个坏小子给阴了的事实，让他血气上冲——
那打都打了，就打个痛快好了，要是能逼着这小子也反了手，他跟苏展也好交代了不是？
双方互殴的事实，总比是他单方面欺负了人要好。
伊恩破罐子破摔地想着这些，又上前对着夏佐一脚踹了过去。
夏佐这次不再兜着他故意装出互殴的假象，反正身上的伤也攒够了，他可没有让情敌当沙包打的优良品性。
自小就有全联盟最好的格斗术老师，近身的攻杀闪躲都是他的强项，现在真认真闪避起伊恩的拳脚，飞行基地这种空旷环境里，伊恩还真就不怎么能打到人了……
伊恩见夏佐这完全不打算迎战的姿态，笑了笑，一边动作不停，一边开始了言语激将，“你这么想要苏展不见我？”
夏佐再一次侧身避开伊恩，压根不打算回应……
这老家伙问的都什么话，他干嘛想要心怀不轨的人接近前辈？一个艾薇拉都够恶心的了，大医生仗着“妹妹”的身份，被前辈护着他没办法，对待个图穷匕见被前辈拒绝的老战友，他可半点不会客气了。
没错，就是不要前辈见你。
怎么着。
伊恩也不恼，继续笑着，“为什么？因为……你们的关系，其实还不稳定？”
夏佐继续不答。
“我听艾薇拉说过，你们不能公开？”
安稳闪躲着的人，脚下一顿。
伊恩追问了一句，“说说看，为什么不公开？因为联合主帅的身份不合适？这种理由骗骗艾薇拉还行，我是不会信的。”
他见夏佐有些分心，哼笑了一声，继续挑衅，“或者……实际情况是苏展没有多喜欢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和你分了，所以就干脆不公开？”
夏佐反驳，“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多喜欢你？”
毕竟大了十多岁的年纪也不是白长的，伊恩揪住了夏佐最在意的点，开始使劲戳，“不是能和你好多久？”
“不是你的？”
夏佐皱眉，“前辈是我的。”
“小朋友才说‘是我的’这种幼稚话。”
伊恩笑着嘲讽，“他可不是你的，我都看到了，你们根本没有标记啊。”
在来海蓝星的路上，艾薇拉就对苏展是不是被标记的问题遮遮掩掩。
伊恩猜到了苏展没有被标记，但是直到刚刚他故意拉开苏展的衣领时，才真的敢确定这一点。
伊恩明白，结合着艾薇拉特意过来一趟的情况看，事实很可能是苏展的腺体休眠有了什么问题，不好被标记。
但事实如何，一点也不影响他给夏佐编排一个膈应人的新理由——
“他是不是根本不愿意让你标记啊？因为迟早会不要你。”
迟早会不要你……
这样的挑拨戳中了夏佐心底的那些不安分，他们什么都做不了的漫长5年，什么正当关系都没有的5年之期，还有艾薇拉和不知道什么的代孕Omega……
夏佐色厉内荏，对着伊恩的挑衅半点不让，“不标记有什么不对吗？明知道AA间的标记死亡率高达50%，我为什么要去标记前辈！老家伙你这样自私的心态，凭什么还自以为你比我适合他？”
夏佐说着，想到之前苏展拒绝伊恩的那句话，重复道，“所以前辈也说了啊，你们不合适。”
伊恩在夏佐反驳出那些话之后，就慢慢停下了动作。
连夏佐学着苏展的话，挑衅的那一句“你们不合适”，他都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夏佐，没有再吭声。
夏佐不解伊恩是要做什么，跟着停下了动作，略带防备地直视着伊恩的打量。
两人隔着两步的距离，再一次陷入沉默，好一会儿之后，伊恩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你刚刚，是不是故意让艾薇拉摔倒的？”
夏佐不明白伊恩为什么突然把话题转到了艾薇拉的身上，也没兴趣回答这种问题……是又怎么样呢，前辈都看出来了晚点都要找我训话的了，我还怕你去告密吗？
伊恩没太在意夏佐的回应，问题像是问给自己听的，而答案他心底也已经有了。
他又后退了一步，继续若有所思，低垂着眉眼想了想，抬起头看向夏佐，试探道，“因为她靠近了你的……Alpha前辈？”
☆、试探
“右臂已经正了位，有轻微骨裂，不会落下病根，配合治疗，固定修养十天就差不多了，左腿是肌肉拉伤，也需要卧床休息……”
周日下午。
医疗中心的病房内，做完各项检查之后，医生拿着报告给苏展说起了艾薇拉的具体伤势。
几级台阶不算很高，艾薇拉确实没有摔出什么严重后果。
只不过全身擦伤多处，韧带肌肉拉伤不少，短期内，大小姐自己倒是真的要绑上绷带，失去行动能力了。
医生最后建议说最好住院两天，毕竟脑袋也着了地，保险起见住院观察下比较好。
苏展不管艾薇拉的不乐意，接受了建议，送走医生之后，才回到病床前坐好，安抚起小魔女，“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生了，住院而已，有什么不行的了？”
“哼，我是想着赶紧回去，逮住那个小混蛋问他究竟是要搞什么鬼，我好心好意地帮他抵抗情敌呢，他倒好，不识好人心还恩将仇报！”
艾薇拉靠在病床上看着苏展，抱怨完，见苏展尴尬笑着，像是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欲言又止，疑惑地嘶了一声，“什么情况？你究竟瞒着我什么呢？上次视频里就没说，我早就想问了，你们俩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他为什么针对我？”
苏展对上了艾薇拉的那一脸探究，想着该和受了无妄之灾的大小姐怎么解释比较好。
夏佐针对艾薇拉，说白了也就是把人当假想情敌了，只不过真的是过激了点。
这些天来，苏展有时候也忍不住觉得，夏佐的很多反应，都有些说不上来的违和感，不是简单一句压力大可以概括地过去的，关于孩子的固执、若有似无的疏离、时而折腾时而冷淡的情爱模式，还有今天，针对艾薇拉的这种过激行为……
但真要说他和夏佐之间有什么问题吧，苏展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大问题。
两个人相处模式从来没变过、脾气合适、身体契合、没有真正吵过架、工作里也没什么意见不同的，除了老元帅那边的家族问题，别的还能有什么问题呢？
“没什么问题。”
苏展最终还是这么回了一句，看着艾薇拉的一身摔伤，轻轻唔了一声，觉得没问题真说不过去，“还是因为我的腺体休眠，不能标记，他心里不安偶尔有些小题大做。”
“小题大做？”
苏展知道关于夏佐今天的恶劣行为，他是必须给大小姐好好交代了，尴尬地咳了声，给出解释，“比如说，按他如今的脑回路，就能把你也当成假想情敌。”
艾薇拉闻言，噎了一下。
回想着之前在飞行基地的情况，夏佐确实是在她靠到苏展身上之后，才走上阶梯拽人的……
结合着苏展的解释，好一会儿之后，艾薇拉一脸嫌弃地不可置信，“真的假的？”
见苏展尴尬着再次点头确认，艾薇拉哭笑不得地就是一阵疯狂吐槽，什么姓坎贝尔的脑子都有坑啊，小混蛋这样神经质要是能过得了苏大哥那一关才见鬼呢……
苏展听着大小姐骂够了人，把情绪发泄了个差不多，才往椅子上一靠，摆好了聊天架势，试图给自家小媳妇捞回点正面形象——
解释起了坎贝尔家族的那点破传统。
说起了老坎贝尔将军给夏佐的逼婚压力。
说起了不公开和两人约好的5年之期。
还说起了他的腺体问题、年龄问题以及48岁之前必须要个孩子的问题……
两个人聊了很久。
艾薇拉虽然一脸嫌弃，也算是大概弄懂了苏展说的那些情况，“理解吧，也能理解那么一丁点……”
大小姐比着手指缝的距离，最后给出了判决，“不过本小姐心胸狭窄，今天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苏展好笑，“行，你说，要杀要剐？哥去给你逮人。”
“那倒不必，这个月我压根就不想再看见他那张可恶的脸！”
“所以，大小姐想做什么？”
“给他治一治要不得的神经质。”
艾薇拉哼了一声，“他不是连我也要避讳吗？我决定了，这两天住院，就点战神大大过来陪床好了，我看他是不是要过来和我抢人！”
苏展毫无异议，很爽快的答应了这个要求。
反正，艾薇拉刚来，他本来也就是会过来陪自家妹子的，被夏佐那么一闹之后，就更是要赔的了。
……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话题告一段落后，苏展起身倒水给自己润个口，站在茶几前，一个瞥眼扫过大敞着的病房门时，却意外瞄见了门外的墙边上，站着一个人……
艾薇拉今天脾气暴躁的很，未免殃及无辜，之前苏展就让雅各布和布兰一起去休息区待命了，病房门口的不会是小勤务员。
苏展疑惑着，又往门口走了几步。
那人也没动弹，并不在意苏展是不是发现了他，转过一个角度之后，苏展总算是看清了靠在墙上的人是谁……
苏展略一沉吟，回头和艾薇拉交代了一声，就带上病房门走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伊恩在门外站了多久，听到了什么。
伊恩没什么偷听者的尴尬，看见苏展就露出一个自然大方的笑来，“聊完了？”
“聊完了。”
苏展有些介意伊恩的这种行为，不过他和艾薇拉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让伊恩听见的，“你也听完了？”
“嗯，听完了。”
伊恩点了点头，澄澈的眼睛直盯着苏展，“听完了，你和坎贝尔小朋友……问题很大，不一定能走到一起。”
苏展没能明白伊恩这一句话中的双关语，只按着伊恩的字面意思，听起来还像是简单的不肯死心。
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伊恩找个地方聊，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病房门口，来到医疗中心的休闲区，挑了个僻静处并排坐下……
长假准备期间特别忙碌，难得的周日半日休大部分工作人员都跑去休了假，医疗中心也就几个急诊值班人员还在。
偌大的休闲区里没几个人，安静的很，两个人靠在沙发上也都没说话，好一会儿之后，还是伊恩先开了口……
“怎么不说话？”
苏展仰脸看着穹顶，嗯了一声，“在想着好人卡该怎么发。”
声音带着些笑意，却不会显得不认真，不知不觉，就缓和了拒绝戏码里的生硬落寞。
伊恩也轻笑出声，他喜欢这样的苏展，什么样的场合下，都不会让人太难堪，又立场分明地让你知道他确实有了答案，不会更改，而你拿他没办法。
伊恩没有接过那句话让苏展继续发好人卡，转了个话题，“刚刚在飞行基地，我打了你那小朋友。”
苏展闻言皱眉不解，转头看向伊恩，受了伤的人肢体行为会有些不一样的，一路走过来，他没注意到伊恩哪里不正常，脸上也没带伤……
“嗯，是我单方面暴揍了他一顿。”
伊恩笑，回过头来对上苏展的打量，反问，“你觉得可能吗？”
再是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我大老远的跑来，你总不能真一个月不见我吧……我觉得我真挺惨的、真的。”
单方面暴揍什么的，苏展真不信，不过听着伊恩的话，他隐约猜到了一个幼稚的可能性……
苏展哭笑不得，脑袋里已经浮现起了夏佐找他卖惨的无辜可怜模样。
他叹了口气，亲疏远近不能按陪伴时间长短来算，喜欢是不讲道理的事情，苏展想到夏佐挨了揍，有些护短的小冲动，脱口而出，“哎，你幼不幼稚，都说他是小朋友了，还较劲真打啊，不知道尊老爱幼吗？”
“你还和小朋友谈恋爱呢。”
伊恩吐槽了一句，这会儿一点面子都不想给战神留，“不是说好不啃嫩草的吗，结果还不是玩了个年下，可怜我陪跑了这么多年，老来却掉了队，惨……”
话是习惯性的不正经。
叫惨的不甘心却是认真的，陪着恋爱神经休眠的战神浪了这么多年，是因为他了解苏展，知道随遇而安的战神大大，婚姻观也是平平淡淡的日久生情型。
伊恩觉得按日久生情这个条件来看，走到了苏展要婚配的年纪后，苏展会接受他，是特别顺理成章的事情。
伊恩以为顺着苏展慢热的性子来就好，没料到只是分开短短的半年，苏展就喜欢上了一个坏小子……
“嗯，好惨一大龄剩A。”
苏展跟着附和了一句，说罢，补了一刀更直接的，“可我和你口中的那个小朋友在一起了，感情挺好的，计划三年内要孩子，5年后结婚，我年龄不小了，谈个恋爱肯定100%认真冲着终生伴侣去的。”
拒绝已经很直白了。
伊恩没吱声，盯着苏展看了好一会儿，脸上有些执拗的固执劲，又慢慢散了开来，转移话题，“刚刚我听到你和艾薇拉说的那些话了，他不和你公开，是因为坎贝尔家族，那老坎贝尔元帅要是一直不接受你……”
伊恩说了一半停下，话锋一转，“苏展，他是真的把你当终生伴侣看待的吗？”
这话听起来真有些挑拨了。
苏展清楚的看见伊恩脸上的那些固执，心底为伊恩明显的不愿放手叹息，他当做没听见伊恩的那句挑拨，只挑了伊恩后面的那个问题，肯定道，“是的啊，他当然是把我当终生伴侣了。”
伊恩笑了笑，他心里压着个很荒唐的秘密，说话都留着几分，看出了苏展的态度后，没再问什么敏感话题……
他接着状似无意地问了一些苏展和夏佐的琐碎日常，问起了苏展唯独能闻见夏佐信息素的事情，问起了两个人平常闲来无事会聊起什么。
苏展不知道伊恩为什么要问那些，如果喜欢他，问他和恋人的日常不是找虐吗。
而他不知道的是，找虐的人，是在闲散的聊天里，确认着他和夏佐的性别认识偏差，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唯一的明白人，心里存着撬人墙角的心思，并不打算把事情说个明白。
他心跳擂鼓，那感觉就像是在邻居家的后院里发现了一盒宝藏，那宝藏就摆在光明正大的地方，偏偏邻居走来走去，就是看不见它，阴差阳错地像是被人作弄了的一个恶作剧。
伊恩一边不可思议着。
一边被那种不可思议搅动地不得安宁……
☆、真相是假
因为答应了艾薇拉要陪在医院里，和伊恩聊得差不多之后，苏展就让布兰带伊恩去双子楼那边安排住宿，顺便也让布兰给夏佐带了话，大致说了一下他和艾薇拉这边的情况。
布兰领着伊恩离开医疗中心。
结果才走出大门，伊恩就一脸心事地停住了脚步……
伊恩吩咐着布兰先等他一会儿，转头回到了医疗中心内部，查着科室分布图，找到了生育科室……
他之前听见了苏展和艾薇拉提起了孩子的事情。
按苏展的说法，夏佐因为压力和不安，怕他有生育问题，就安排了生育专家，想要培育两人的实验室宝宝，好确保苏展在48岁之前能有自己的孩子。
这些话从苏展嘴巴里说出来的时候，没什么特别不正常的。
但在伊恩知道夏佐对苏展的性别误会之后，却听出来了这个地方的诡异之处——夏佐既然觉得苏展是一个Alpha，怎么可能觉得两个Alpha之间，能培育出一个孩子？
科学再发达，生育专家也没本事在没有母体生殖细胞的情况下，制造出生命体……
这其中必然是有苏展不知道的猫腻。
伊恩走进了生育科室，科室内也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值班的小护士。
伊恩当了很多年的战神副将，知名度不亚于苏展多少，小护士认出了他的身份之后，伊恩很容易地就和人攀谈了起来，并很快打听到了所谓的“生育专家”，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了……
“被小元帅请来的生育专家？没有啊……”
小护士想了想，“你说的是兰斯博士吗？我知道的只有兰斯博士是小元帅从天鹰座那边请过来的，不过听说他是坎贝尔家族生育匹配机构里的人，研究方向是遗传基因匹配什么的。”
“兰斯博士？”
伊恩心下一跳，他认识兰斯博士这个人。
之前他被从苏展身边调开，去天鹰座出差的那一次，见过这个传说中的匹配专家，坎贝尔家族生育匹配机构他也知道一点，那里主要就是负责给大家族繁多的子孙们，按基因型选择最优配偶的……
一个想法已经在伊恩的脑袋里晃悠了很久，这下子就真的冒了出来。
伊恩还没来得及细想，小护士指了指走廊尽头亮着灯的实验室，又道，“博士就在那边的实验室里呢，因为明天就要离开海蓝星了，说是有什么数据要整理一下带走，已经忙了一下午了。”
……
伊恩来到实验室，果然看见了他印象里的那个老博士。
兰斯博士坐在休息处喝着茶，看起来像是工作告一段落，中场调休，见有人进来，很快转过头来。
老博士盯着伊恩看了半天，直到伊恩对他笑着招呼了一声，才想起来伊恩是谁，“哦哦哦，是荣誉元帅啊。”
两人简单招呼完，聊起天来，话题很快就被伊恩带到了兰斯博士来海蓝星做什么的问题上了……
“是我家小元帅啊，之前看了老元帅给他准备的相亲资料，不满意，就主动让我过来这边，给他匹配最优Omega基因型，这几个月我都在分析基因数据呢。”
“这样的啊，那您给小元帅匹配到合适对象了吗？”
伊恩克制住满心的错愕，面不改色的应答着，心里的猜测落在了实处。
他当然不会考虑夏佐是一心一意对苏展，主动调来基因匹配学专家，其实是为了给自己的“Alpha恋人”做匹配。
因为夏佐如果真的是那么想的，在提供血样的时候，就会用苏展的血，那样一来，夏佐没有任何理由，会不知道苏展是一个Omega……
毕竟基因检测当中，性别是再直白不过的事情了。
“匹配到了一个挺合适的，老元帅都打算朗日舞会的时候，先让小元帅去和人家小姑娘见个面了。”
答案好像就更清楚了。
伊恩听着老博士的回答，心里升起了浓浓的愤怒，他小心护着那么多年的人，竟然真的是被个小混蛋给骗了——
伊恩知道夏佐是喜欢着苏展的。
之前和夏佐在飞行基地互殴的时候，他就能感觉的出来……
只不过，他不以为那种小朋友的幼稚喜欢，能有多奋不顾身，小坎贝尔误会着苏展是个Alpha，心里很清楚坎贝尔家族绝对不会接受他的“Alpha恋人”，所以才一边说着5年之约自私地霸着苏展不放，一边给自己安排着配型，还骗苏展说，是培育什么实验室婴儿。
而苏展所以为的，夏佐在顶着老元帅的逼婚压力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也压根没有不能标记的不安……
伊恩混乱地消化着这些信息，想起之前和苏展聊天的时候，苏展肯定夏佐是要和他成为终生伴侣时满满信任的表情。
他的心底翻腾起的情绪激烈又矛盾，惊疑、错愕、不甘、心疼、愤怒——最内心的地方，却升腾起了一种诡异的幸好如此。
那种诡异的庆幸感，让他选择相信自己的推测就是对的。
至于夏佐为什么会在误会苏展性别的情况下，还欺骗苏展说要培育他们两的孩子，既然谈起了实验室婴儿，又为什么还会有性别误会——
这种明显是有问题的地方，伊恩选择性的没有去深入思考。
他知道一定还有很多外人想不明白的误会，但是对于情场失意的人来说，那些不重要。
他只跟自己确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夏佐背着苏展在准备相亲，是一个表里不一的骗子，是一个不值得苏展去喜欢的人，而以苏展的脾气，在知道真相后不可能愿意接受一份有瑕疵的感情。
虽然为此庆幸很可笑，但是伊恩站在苏展的心门之外无计可施，真的就这么可笑地庆幸了起来……
兰斯博士又说起了自己马上就要回天鹰座主星，要带着他家小元帅的基因解构数据，回主星的匹配终端上，再多匹配一些优秀的Omega，说什么夏佐虽然是主帅了，但年龄还很小，可以慢慢挑选合适伴侣，结婚不急……
伊恩听着，满心都是嘲讽，夏佐是年龄还小，可是苏展可不小了，可恶的小混蛋究竟要多自私，才能这么一心二用的吊着苏展不放？
……
离开生育科之后，伊恩心事重重，在医疗中心的大厅里，犹豫呆站了好一会儿。
他想着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要不要现在就过去和苏展揭开真像？
但以苏展的脾气，肯定不会听了他的说辞就直接相信了——
苏展会去和夏佐当面对质。
那样的话，夏佐就会知道苏展的真实性别……
然后会怎么样？
那坏小子，会不承认自己误会了苏展的性别？
不承认他根本没打算和“Alpha前辈”成为终生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