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两个人吵吵闹闹，艾薇拉一肚子火的骂娘，直到听见飞行器外传来一些动静。
艾薇拉扭过头来，就看见苏展坐在雪地里朝她摆手。
大小姐把通讯仪扔在车上，打开车门跑过来一把拉起苏展……
“我可谢谢您嘞，不知道自己揣了崽吗？几年没见着雪了，这么想玩？”
“可能是崽想玩了。”
苏展说着站起身，跟艾薇拉摆摆手，示意她上车，然后自己也坐进了驾驶室。
他身上有些乏力泛冷，体内深处又热乎乎的，这会儿坐进飞行器里才感觉好了很多。
他巡视着周遭，记得自己好像在找着什么东西的，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了，忍不住出神……
边上又传出大小姐和他男朋友的对骂声，听在苏展的耳朵里成了白噪音。
大小姐骂着骂着瞄了眼时间，扭过头对着苏展提醒了一句，“11:30了，中央广场的生日会快开场了吧？我们快过去吧。”
“嗯，去生日会找他。”
苏展嗯了一声，恍然大悟，随手设置起导航。
飞行器一个颠簸之后飞上浮空道，大小姐的骂声被颠簸给噎进去了一句，不过没怎么影响发挥，紧接着又在对骂中占据了主导地位……
导航上的温柔女音，被艾薇拉的声音给盖了过去。
“目的地鲜花广场，预计时长25分钟……风雪天请注意行驶安全……”
☆、错失
中央广场。
象牙色的镂空穹顶透着苍穹的白茫，和着穹顶中央装置上不时掉落的几片玫瑰花瓣，有着特别的浪漫。
舞会现场已经聚满了凑热闹的观众，一架直升机轰隆着落在了广场边上，主角们露了脸，又很快被活动策划人员带去了后台。
几分钟后，广场上响起了音乐声。
伊恩和民众们招着手，从特别通道率先走上中央舞台……
“又和大家见面了，我是彩蛋伊恩，啊不，是小情侣们的荣誉主持人，今天出现在这里，是为了……”
伊恩眯眼笑着，脱了稿，随便开始了自己的开幕致辞。
老贵族们的穷讲究不适合他，失恋者放飞自我的致辞，抑扬顿挫逗乐全场，却让正经主持人吓得不清，就怕话题被这个彩蛋主持人扯得太远，他一会儿救不回来可怎么办。
伊恩在正经主持人的慌乱中，说完了给老夫人的祝寿词，热闹收官。
广场上响起欢声笑语和热烈掌声，伊恩背着欢呼声走回后台，背过人群，面色又空白一片。
后台处夏佐和元帅夫人在说着话，他的胸前也应着节日气氛，别上了带着编码的胸章。
一身红衣的小小姐给夏佐递了一朵玫瑰，夏佐没接，老夫人指着自己胸前的玫瑰，跟着又说了一句什么，夏佐点了点头，接过玫瑰挂在了自己的胸章之上……
场上的主持人还在说着正经的开幕词，试图救场。
老元帅和兰斯博士也过来了后台，很多来宾凑上前去和老爷子搭话，小小姐也在长辈的陪同下，规规矩矩地走过去行礼。
伊恩得了个夏佐身边没人的空子，走了过去，扯了一下他胸前的玫瑰，随手扯掉了一片花瓣——
“你还真带啊，不知道朗日舞会里，和舞伴在胸章上带对花是示爱的意思吗？”
“这是我的事。”
夏佐简单道，淡漠地看了伊恩一眼。
场外传来一阵喧嚣声，主持人提起了接下来的舞会……
稍远处，小元帅的漂亮舞伴朝着夏佐挥了挥手，示意他要准备上场了。
夏佐点了点头，朝她走了过去……
伊恩被夏佐眼中的淡漠刺到，也意识到自己的挑衅无聊，可不是吗，苏展都不介意了，你在这愤恨什么呢？
失恋的Alpha自我恼恨着，在夏佐走后，一脚踢倒了边上装着玫瑰花瓣的大箱子……
砰地一声，花落满地。
飞行器撞上了浮空道的栏杆。
艾薇拉一惊回头，意识到出事了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收不住了。
小型飞行器冲出浮空道，撞倒了边上的大广告牌，又一路沿着墙壁滑行了一段距离——
空中传出刺耳的摩擦撞击声，艾薇拉只来得及在最终坠落之前，把手挡在了苏展的腰上。
安全气囊砰的弹出，艾薇拉护住苏展的那只胳膊撞上了操作台，手腕上的通讯仪咔啪一声，裂开了好几道裂纹，原本还弹出的光屏一暗，接着消失不见，通讯中断。
飞行器侧翻在地，紧接着又被倒下来的一个广告架子给砸得变了一点形状，卡死了车门……
艾薇拉在一阵眩晕之后，缓过劲来。
侧翻在积雪里的飞行器，里面光线很差，苏展在靠下的那一边，整个黑乎乎的，艾薇拉扭头看向苏展，近距离也不怎么看得清，“苏哥哥？你什么情况？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还好吗？”
苏展轻轻嗯了一声，往边上倒了一下，闭上眼睛靠向了窗框……
空气中开始弥散开血腥味，艾薇拉除了有些晕，没感觉到自己身上哪里有出血伤，脸色于是就更难看了，“是你受伤了？”
“嗯……”
苏展又嗯了一声，像是很累，一句话都不想说，“……胳膊。”
“玻璃碎了，扎的，皮肉伤……”
苏展解释了一下，胳膊上的疼，让他浑浑噩噩好一会儿的脑袋清醒了一点，暂时性地从消极失控的情绪里，爬了出来。
一直在体内隐隐翻涌着的感觉是什么，这才开始清楚地进入他的理智当中，苏展在心底给自己点了根蜡，感觉到了体内的那股子热度，一下子突破了表皮，炸了出来——
他发情了。
有生以来的第二次发情，赶在了这个操蛋的时候。
艾薇拉也很快察觉到了，发情期的Omega信息素味道会一点点变得浓郁，但是苏展现在这个就太恐怖了——
从一分钟前的还闻不到，到此刻的汹涌澎湃，跟瀑布泄洪不要钱似的。
艾薇拉一下子就红了眼睛。
苏展这样，典型是开始进入了孕期发情，夏佐还不在这边，苏展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没有Alpha提供信息素辅助调动激素，不要多久就会进入抑制状态……
艾薇拉按下飞行器上的紧急救援请求，很快就收到系统消息，“事故中，已向急救中心求救，排队号287，预计救援到达时间，3小时……风雪事故多发，交通局部拥堵，请稍安勿躁……”
苏展听着那声音，睁开眼睛看了看两人现在的困境。
瞥眼艾薇拉被导航消息慌了神的样子，叹了口气，趁着自己还清醒，开始下指令，“离广场……应该很近了，联系夏佐……”
苏展缓了片刻，又喘了口气，接着道，“……我通讯仪……不在，你来，ID是……”
苏展闭上眼睛想了想，“……CB……CHASEL……2996……1124……J7”
艾薇拉忙执行，是的，当务之急是找夏佐，孕期发情初期，送医院都没孩子他爹来咬一口有用！
她点了下通讯仪，想着赶紧找夏佐来救命——
接着就发现她的通讯仪黑了屏……
黑屏？
艾薇拉呆住了，吓傻掉了，使劲戳了几下，通讯仪的屏幕闪了闪，又恢复了正常。
她松了口气，这才按着苏展说的ID，给夏佐发出了通讯请求……
然后，被挂断了。
艾薇拉再试……
又被挂断。
直到第三次的时候，屏幕里才出现了夏佐的脸……
夏佐的身边有些吵，身后摆着很多玫瑰花，他站在玫瑰花束前，看见艾薇拉之后，眯眼打量了一下，口气不善，“……是你？找我做什么？”
“我和苏哥哥出了飞行事故，被困在了飞行器里，他发情了，必须要你过来标记，情况很紧急，你快点过来！”
苏展从斜侧面看着夏佐的脸，他咬着牙压下了身体和心里夹杂在一起的翻腾劲，吃力道，“发定位……给他……”
简单的几个字里，其实压着他自己都理不清楚的一股子鱼死网破……
他是短暂清醒了一些，但那些情绪翻涌所搅动出来的不安被压制着，像是潮湿的纸张暂时包裹住烈火，却不是就没有了。
苏展按着自己的肚子，觉得心慌……
他现在状况不好，没办法再去仔细理清楚自己的思绪，混沌的脑子里，努力把乱七八糟全部压下去，唯一理出来的一条是——
标记就是要锁定关系。
不是真心想过一辈子的那种喜欢，就肯定会找理由推脱掉。
不管那些理不清的状况究竟是什么，不管老元帅怎么说，只要夏佐现在马上赶过来，不推脱地和他完成这个标记，那么在意基因血统匹配度什么的，就都是扯淡，他们已经有孩子了，那些都可以不用再谈……
如果不来……
屏幕里的夏佐继续皱眉，拍了拍自己的通讯仪，行为古怪。
又问了一下，“你说什么？”
艾薇拉也听得出来夏佐那边有些吵。
她知道夏佐在生日会现场，怕夏佐听不清，又努力拧身，把光屏对着飞行器的状况拍了拍，然后把光屏朝下，对准了苏展那边……
苏展说话吃力，她就自己背着视频在后面喊，“我们被困了，埋在雪里，他受伤又发情了，情况很危险，需要你快过来给他标记！”
苏展咬着唇，压下了喉头的一声轻吟，身体里一阵翻涌，他没力气像艾薇拉那样说话，按住自己的肚子，努力憋了三个字“我等你”，对着视频里的夏佐眨了眨眼……
视频里的夏佐却还在皱着眉，不笑的时候，总显得冷漠。
边上有人拿着一枝玫瑰拍了一下那张冷漠又好看的脸，对着他喊了一声“要开场了哦”，夏佐皱眉避开对方的亲近，对着边上点点头，又回过头看向视频，“定位我收到了，离我挺远的，我这走不开，你信号不好的话，我帮你叫人过去。”
边上又有人喊了夏佐几声，夏佐没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通讯……
光屏消失。
苏展又眨了眨眼，对上了艾薇拉错愕的脸。
他靠着的那边窗户，玻璃在撞击中碎了，积雪从窗框挤了进来，昏暗里，一点点被他胳膊上的血染成了暗红的颜色……
中央广场的后台处。
工作人员们把深红色的玫瑰花瓣送进一个抽气孔，抽气孔再把花瓣抽到广场上架起来的穹顶装置里，让花瓣从穹顶片片飘落。
浪漫又唯美。
夏佐挂断了艾薇拉的视频，皱起眉头。
艾薇拉的声音他听得断断续续的不连贯，视频也闪烁着，不时黑屏。
他只零零碎碎的听见事故、被困、发情、紧急。
艾薇拉移动视频给他看，他也能看得出她是被困在了飞行器里，有雪，视频另一个方向上，驾驶员好像也受伤了，不过视频的调光功能可能没开，驾驶员陷在深处阴影里，闪烁的视频里，根本看不清什么……
通讯仪很快又焦急的响了起来。
舞会就要开场，音乐声起，玫瑰色的舞伴靠过来揽住他的胳膊，“走吧。”
夏佐再一次挂断了艾薇拉的来讯……
艾薇拉的事情，他懒得管。
但放任艾薇拉在天鹰座出事了，他绝对是不好和前辈交代的。
是事故引发发情了吗？
暴雪加上朗日舞会，那大医生估计是求助无门了，才病急乱投医，一时间，只想到他这个东道主——
夏佐看向不远处打算离开的伊恩，推开温莎小姐不断缠上来的手，走上前去……
“定位X129；Y8600；Z573，艾薇拉在求救。”
……
伊恩离开的时候。
广场上的舞会，拉开了序幕……
领舞的Alpha瞥眼看着伊恩匆忙登上飞行器的身影，又不经意地收回视线，镂空穹顶之下，雪花和着玫瑰，一片一片……
他以为他给了艾薇拉一个交代，却不知道自己错失了他的前辈。
这是他的第二个失误。
☆、等不到你
侧翻的飞行器内，血腥味和着发情期的浓郁信息素，艾薇拉很快就被苏展的信息素影响了。
她抖着手，拧过身体把背包扯了出来，寻着抑制剂给自己打了一针，然后又拿出一些药，递给苏展。
艾薇拉发着懵，心乱如麻，她怕死了，怕夏佐来得太晚，怕他来不及在情况进一步恶化之前给苏展标记……更怕他是真的不会来了。
嘴上却还在和苏展说着苍白的安慰。
“他……他应该在过来了，在路上呢，苏哥哥你放松自己，什么都不要想，等他过来救我们离开，给你标记，都会好的！”
苏展从夏佐挂断了视频之后，几分钟了，一直没说过话，飞行器内的信息素却浓重到了恐怖的地步。
已经是深度发情了吧？艾薇拉判断着，速度太快了，苏展的激素条件跟不上，这样下去马上就会进入抑制性发情状态……
艾薇拉又试了一下苏展的体温，把救急的药塞到苏展手中，摇了摇他的手，苏展才有了反应，拿起药塞到自己嘴巴里，闭着眼睛干吞下去。
有孩子的问题要考虑，抑制剂不能打，很多药也不能吃，艾薇拉知道苏展吞下去的药起不了多大作用，可是心理上又觉得，总归比什么都不做好一些。
干等的时间度秒如年。
她着急，试着自己推开飞行器出去，被卡死了动不了，这边可能离街道比较远，一时间没人过来，艾薇拉也不敢大声求救，苏展在深度发情状态，如果吸引来了什么奇怪的Alpha，就糟了。
艾薇拉又翻出通讯仪联系夏佐，这次没被挂断了，直接就是无人接听状态，她等着通讯自动挂断，听着一声声的嘟嘟声，真的觉得自己恨上了夏佐……明明信号是满格的，明明距离也很近了……
“苏延……”
苏展忽然挤出来这么两个字。
艾薇拉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苏展是让她联系苏延，“嗯对，苏大哥也在天鹰座这边，我怎么给忘了，我怎么给忘了……”
她厌恶着夏佐的冷淡，但打从心底却还是期待能等到他的结局，等一个人等盲了眼，下意识就忘了别的选择，可是本该是更期待那个Alpha的苏展，却先她一步想起了别的选择。
艾薇拉嘀嘀咕咕着她怎么忘了，眼泪就掉了出来。
大雪还在飘着，侧翻的飞行器，玻璃很快就被覆盖了起来。
伊恩寻着地方找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雪地里埋了大半的飞行器，还有飞行器上乱七八糟压着的广告架子……
空气里弥散着Omega信息素的味道，大概是因为温度太低，传得并不远，但随着伊恩一步步接近，那个味道却浓郁的越来越过分。
伊恩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抑制针剂给自己打了一针，虽然做过信息素抵抗训练，但他最近在易感期，还是谨慎些好。
伊恩打完抑制剂，又继续走了过去。
飞行器里有未标记的Omega深度发情了，但闻着陌生，好像并不是艾薇拉……
伊恩不知道艾薇拉为什么会在天鹰座，一路赶来的时候，才模模糊糊地记起来，他得知苏展有孩子的那天，视频里的苏展和艾薇拉，就是在宇宙航班的客舱里。
那么苏展也来了天鹰座了吧？
艾薇拉遇到事情为什么不找苏展，却要找夏佐呢？
全联盟都知道今天下午是坎贝尔家老祖母的生日会，艾薇拉为什么要找夏佐呢？不是万不得已的事情，夏佐肯定不会亲自跑来的啊？
伊恩觉得很有些困惑，动作却没有多少迟疑，走上前，一个个挪开了那些广告架子。
他和艾薇拉也有多年的交情了，就算最后没能和苏展在一起，朋友还是能做下去的……
飞行器里的人听见了动静，被雪覆盖了玻璃，估计是看不见外面的人了，艾薇拉的声音透着紧张，怕是不认识的，对外喊了一句，“夏佐吗？是夏佐吗？”
“是伊恩。”
伊恩回了一句，拂开了侧窗上覆盖的积雪，一边解释道，“他说走不开，就把定位给了——”
新鲜的积雪，一个受力，很快就大面积的坍塌下去，伊恩愣了一下，又眯起眼睛，错愕着，慢慢认出了飞行器里另一个被困人员是谁……
那句未完的解释，倏忽就住了嘴。
他看着苏展，闻着那不属于艾薇拉的发情信息素，忽然明白了苏展是有了宝宝，却根本没有被好好的标记上，孕期发情了……
他回忆起夏佐淡漠的把定位给了他，心底忽然抽了一下，又一下，他不能在苏展孕期发情的时候让他知道夏佐故意把定位给了他！电光火石之间，就改了口——
“我就……刚好路过，看见有人被困，就打算过来救人给个彩蛋惊喜什么的，没想到是你……们……”
伊恩扯了个笑，有点难看，笑眯眯的表情开始绷不住了，他使劲拉扯起变了形的车门，指甲划过金属刮拉出刺耳的声音。
“他好不好？情况怎么样了？清醒的吗？怎么一直闭着眼睛？”
你还真带啊，不知道朗日舞会里，和舞伴在胸章上带对花是示爱的意思吗……
这是我的事……
你的事，就是选择了一个更匹配坎贝尔家族的Omega，然后把这个样子的苏展，随便丢给别人吗？
亲爱的战神，你喜欢的真的是个混蛋，不过你别知道了好吗。
睁开眼睛看看我，是我在这，我一直在这呢。
苏展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伊恩，那句忽然改口的温柔他听见了，他想和伊恩说句谢谢，却怕声音割疼了自己。
等不到你了。
天空中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是直升机搅乱了气流在不断下落……
艾薇拉抬头去看，直升机门边侧出一个修长纤细的身影。
艾薇拉一直觉得苏延纤细的过分，不像是个Alpha。
却又不得不承认，在这样手足无措的困境之中看见苏延，感觉真的……好极了。
苏哥哥的混蛋Alpha什么的，等不到就等不到吧……
以后都不要再等到了。
中央广场的领舞已经完毕。
音乐一个变奏之后，群舞拉开序幕，领舞者转着圈地离开了舞场，生日舞会进入了热闹的狂欢……
没有人在意低空是不是掠过了一架直升机。
只是高速旋转的气流，让风雪也稍微汹涌了一下下，短暂时间里，穹顶上的花瓣也随着风雪更快速的坠落着。
坠落后，宿命是被踩成烂泥一般的存在，红色的花青素被挤出来，沾染了脏污，像是腐败的伤口流出深色的血液。
尘埃落定。
空中。
旋翼的轰鸣声吵得人心烦意乱，一向精明微笑脸的苏家大哥抱着自家弟弟，露出满脸的焦急不耐，对着驾驶舱的人喊了一句，“还要多久！”
“35分钟，大先生！”
他们现在是要去苏家最近的私立医院。
苏展躺在苏延的怀中，艾薇拉给他简单处理了胳膊上的伤势，又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发情的问题上。
她给苏展注射了一些促激素类的药物，又一下一下的帮他按着腺体，鼻子凑在苏展的脖子边仔细闻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糟糕——
苏展被抱上直升机之后，信息素不再像泄洪一样的往外散，深度发情的高温也开始降了下来，手脚渐渐发凉，根本不是发情期的Omega该有的体表温度。
“35分钟不行，他体内激素已经供应不上来了，发情开始伪中断，很快就会引发抑制。”
艾薇拉摇头，胡乱抹了抹脸，哭花了的妆容就一下子被抹得更滑稽了，却没人笑得出来。
伊恩坐在边上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搓着苏展的手，好像搓着搓着就能把他的体温给搓上去一样。
“肚子……”
苏展把脑袋歪在苏延的肩窝处，眼睛看着艾薇拉，声音微弱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艾薇拉听到他的声音被吓了一跳，然后就听苏展又说了两个字，“抽抽……”
“觉得肚子里面在抽抽？”
艾薇拉意识到了苏展想表达的，低头看向苏展的肚子，“疼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