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瑾瑜盯着他衣衫下结实硬朗的胸腹肌肉,逐渐慌得连袖笼中的手臂,都瑟瑟颤抖如风中荆芥。
刘立将自己身上碍事的衣物一件件扔到地上,目光直锁床榻间的瑾瑜。眼神好似野兽开餐前,看活着的食物般,凶狠又饥渴。这对害怕之前经验的瑾瑜来说,无疑是一种酷刑,一种煎熬。全身已抖得太久,竟连逃跑的力气都失去了,瑾瑜颤着手指,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精美的荷包,递到刘立身前。由于太过畏惧刘立,说话的声音都在结巴。
“我今天是出去……给你……买……买东西……”
“哼!是么?跟谁去的?”刘立歪嘴冷笑一声,弯下腰,一把抓过快趴不稳的瑾瑜,让他头枕自己的手臂,搂睡在自己怀里,另一手强硬地分开他的大腿,便直抚其要 害。
“唔……”只一瞬,瑾瑜便轻颤得更厉害,下意识夹紧双腿,全身僵硬得好似一根木头,手里捏着那个荷包,仍不死心地往刘立眼下递,嘴唇随着逐渐增强的快感微微战栗,表情害羞又隐忍。
“是真的……真的……我一个人去的……啊!”瑾瑜话刚落音,刘立轻抚其要害的手指,便重重一捏,目光寒冷,阴阳怪调。
“真的只是一个人去?”
“嗯……”瑾瑜疼得脸色煞白,眼泪‘噗通……噗通……’顺着眼角滴淌,哽咽答道,“在半途……遇见了新来的同学……钟九首……”
“哦?”刘立闻言,心情又好了一点,手掌终于离开瑾瑜的腿间,拿过那荷包,只随便看了一眼,便向后一丢,重新扑到瑾瑜身上,开始拉解瑾瑜的腰带。
瑾瑜一惊,按住他的手,瞪着大大又雾蒙蒙的泪眼,望向刘立道:
“你……你还要?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
刘立哼笑,“我才不要那玩意,也不知是哪个丑八怪送给你的!你转个背就想拿它来糊弄我?笑话。小爷我头顶上是绿的么?想让我消气,等会儿你就好好伺候我舒坦了再说。”
刘立说罢,瑾瑜已经呆了。刘立不满他怔神,拉开瑾瑜的衣襟,一口咬在他颈项动脉处,骇得瑾瑜如受惊的小鹿般,在他身下一直颤,一直颤,触感好极了。
刘立顿时狐心大悦,压在瑾瑜身上,哼哼唧唧弄了一阵,直捣黄龙而去,做得昏天黑地。看着无力反抗的瑾瑜在自己的挑逗之下,一边流泪一边欲求不满的模样,刘立的怒气,忽然间就烟消云散。
欢爱过后,刘立有立即沐浴的习惯。所以每次他发泄完之后,一定会丢下躺在床上喘气又无力动弹的瑾瑜,跑进屏风后洗澡。而且每回,他都要瑾瑜在他洁净身体之前,离开自己的屋子。就好像玩过的玩具,脏了,就扔。毫无怜惜之情,也全无眷恋之心。
但这一回,当刘立穿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时,瑾瑜仍在屋内。且刘立看到他时,他正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站起来,脚下不稳,又赶紧扶住床柱,一副要死不活的柔弱相。刘立看着就有气!
不像男人,整个一娇滴滴娘们嘛!
随即语气也不好,“你怎么还没走?”说着,也只是看了瑾瑜一眼,就不耐烦地移开目光,朝门口走去,“我回来之前,你最好已经走了。”说罢,拉开房门,就要出去。
“刘立……”瑾瑜在身后轻轻喊了一声,像是极没有力气。也没有底气刘立听了会回头。
刘立却顿时止住了脚步,回头道,“还有什么事?”语气极冷,目光也几近严苛。
瑾瑜被他折腾得太久,腿脚都合不大拢,怕他又等得不耐烦,只想快些走到他身边,却由于脚步虚浮,步伐竟变得非常奇怪。
刘立看着直想笑,刚想打趣他,瑾瑜伸出袖子下的半截手指,捏着刚才刘立丢开的那个荷包,低着头,又递过去。
“这个……你可以收下吗?”
刘立一愣,瞅着瑾瑜此刻低顺的长睫毛,还有他哭得红肿的桃儿眼,见他明明觉得很尴尬,又非常执着地拿着那个荷包。
难倒这个……真是他特意买给我的?
刘立审度之间,忘了动作,也就没接。瑾瑜抿了抿嘴唇,又加了一只手,双手捏着那只荷包,递得更靠近刘立一点。
“请……请你收下……我的一点心意……我嘴笨,不会说话……老惹你生气……也没有钱,能送你多好的东西……”
“给我吧。”
瑾瑜吞吞吐吐还没说全,刘立便已伸手,想去拿他手里的那个荷包。瑾瑜却忽然蹲下身子,单膝跪在刘立腿边,抬首怯怯望着刘立。
“我帮你系上。”
说着,便开始动手,将那只荷包往刘立的腰侧缎带上扎系。
刘立简直倒吸一口凉气,因为瑾瑜做这些的时候,他那张精致秀气的小脸,离自己的裤裆就仅不到一寸。特别是他那张欢爱时,嫣红欲滴的小嘴,就在自己的分身边上……
刘立忍得很辛苦,才没有让自己的下身搭帐篷。瑾瑜也终于完工,抬首朝他一笑。
刘立悲愤地扭开头,恍然发觉脸颊变得有点烫!
斜眼瞟那可恶的贱人,却发现他站起身子的时候,竟有些头晕目眩,身形一歪,要向后栽倒。刘立手一快,就接住了。
接了就接了呗,他又不服气,随即开骂道:
“你是猪么?站都站不稳!还要小爷我扶。我看你是越来越娇气了!”
瑾瑜扶额站定,默默拂开刘立的手,自己稳住身,笑得有些虚弱。
“抱歉。最近有些昏昏沉沉的,看东西也老是有重影。”
刘立心口一震,竟有些呼吸困难,说话的语气,不自觉温和了许多。
“要实在不舒服,你就在我屋里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瑾瑜摇摇头,“不了。到时辰,该刘清喝药了。我得过去。”
刘立眼眸闪了一下,木然“哦……”了一声,没说什么,看着他一瘸一拐地走了。
一个月后,扬州城外,古榕树下。
瑾瑜跪在树洞前,眼神悲愤。大腿上的衣服布料,被他紧攥的手指,弄得褶皱四起。
钟馗躺在瑾瑜身边,头枕一处高于地面的树根,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原本雪白的衣服,这会儿已经被他穿成了灰黑色,头发也乱糟糟的,像是很长时间都没有洗过。
钟馗不时会用指甲在头皮上抠一抠,又掳掳指甲,在衣服上揩一下。原本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衣服,于是变得更脏。
瑾瑜今日一句话都不说,表情也甚为不悦。钟馗虽不熟悉人情世故,好歹也算半个神仙,很快便察觉到瑾瑜今日心情不佳,偷偷瞥他几眼,悄悄从袖子里掏出一支冰糖葫芦。突然鼻子有点痒,又腾出一只手去挖鼻孔,抠出一坨黏答答的鼻屎,甩了几下,都没弄掉,只好暗暗伸手在背后的树皮上抹了抹。
“啊啊啊啊!”刘府中正在喝药的刘清,一口药汁全喷溅在了丫鬟小翠的脸上,“好恶心!!”摸着大腿,不停擦拭。
钟馗弄干净手,羞红着脸颊,将那支‘变出来’的糖葫芦递到瑾瑜面前,讨好道:
“吃不吃?很甜哦。自从来到凡……不,扬州城,我最喜欢吃这个了。”
瑾瑜今日火气忒大,闻言怒瞪钟馗,皱眉道:
“你真邋遢!虽说大丈夫应不拘小节。但一屋不扫,何扫天下?你连自己都收拾不干净,还如何收拾妖魔鬼怪?以往还跟我说,你会降妖除魔?看来都是骗人的!”
这话讲得很是挑衅,钟馗听着也怒了。跳起来时,带动地上连片的落叶,弄得尘土飞扬。
瑾瑜被呛得咳嗽,袖子捂嘴,便闻钟馗气急道:
“谁……谁骗你啦?我们仙……钟家人,向来不说谎!”
瑾瑜又问:“那你说的什么鬼符与桃木剑,对妖怪有用,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你放屁!一点都不起作用!我还叫你亲自陪我去选的呢!”瑾瑜像是想到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面容又羞又红,却很是懊恼和愤怒。
钟馗初来乍到,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拿着那支糖葫芦,摇来晃去,木木站在原处,瞅着瑾瑜,可怜兮兮,许久又喃喃道:
“说了帮你,你又不要……不灵验又来怪我……要是谁都能除妖,还要我下来做什么?”
瑾瑜胸膛起伏,气喘得很急,语气生硬,表情倔强,“这件事情不是一般人能搞得定的。我冒着生命危险在做。我不想你牵连进来,到时反被我害了。”
钟馗闻言,心里像开了花似的高兴,脸上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笑出来。
“咳咳……大不了下毒呗。反正都是活物,就当药耗子。”
瑾瑜眼前一亮,豁然回头看向钟馗,只见他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衣服,又羞赧地撇开脸,“我回家沐浴。”急急说完,丢下瑾瑜,独自走了。
瑾瑜双手合十,对着大树祈祷道:
“树神,十年前,你保佑了刘清。我再求你一回。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要弄死他!”
瑾瑜说完,神情决绝地朝古榕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头也不回跨上马背,地朝扬州城内急驰而去。
刘清睡到一半,猛然惊醒,坐起来便朝门外大喊:
“来人啊!快来人!”
小翠推门而入,跑过来问,“大少爷?”却见刘清一额头的汗,眼神焦急不已。
“刘立呢?快去把刘立给我找来!我要见他!”
小翠道:“三少爷出门遛鸟去了,还没回呢。”
刘清一把抓住小翠的袖子,手指冷冰冰的,尤不停颤抖,“叫人去寻他!立刻去!”
瑾瑜到了一家偏僻的小药店。由于古时买砒霜之类的毒药,都要有官府加盖印章的公文。瑾瑜拿出自己大部分钱财,贿赂了掌柜,又软磨硬泡,用当玉佩剩余的最后一点银钱,买了一包鹤顶红,暗自揣在怀里,牵着马,往刘府去。
谁知才到人多的大路上,一眼就瞧见刘立手里提着个鸟笼子,嘴里吹着口哨,一手打着折扇,逗趣着笼子里的画眉鸟,在大街上遛弯。
瑾瑜飘然一笑,朝他走过去,到了跟前,也不好好打招呼,只咳嗽两声。
“咳咳……”
“哟或?”刘立撅着嘴,口哨刚停,就调侃上了,“又去给我买东西啊?你这段时日可黏人得紧。小爷我都快淹死在你的温柔乡里了。”说罢,朝瑾瑜挤挤眼,压低声音,在耳朵根子边上嚼舌头。
瑾瑜也不恼,媚惑地瞥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说归说,几时见你死?每回都是我被你弄得死去活来。”
瑾瑜这话说得极暧昧,表情又风骚,像极了勾引。刘立滚了滚喉头,腆着脸拉过瑾瑜,拐进一个胡同里,就要占便宜。
“我弄不死你!你个小妖精!噢……你哪回不是在我身下叫得淫荡,好不快活?快把裤子脱了。”
“嗯……你别这么猴急……”
瑾瑜软推绵扭,就是不让心急火燎的刘立得手。刘立被他折腾得够呛,气喘吁吁,眼睛都红了。瑾瑜却只是呵呵欢笑,手指抵在刘立嘴唇上,慢慢将他推开些许,眯眼道:
“晚上。我们一同吃饭。”
“我等不及了。我现在就想要。”刘立转而含住瑾瑜的手指,舌头立即缠绕上来,模仿着抽插的动作,来回舔舐。
瑾瑜一把将其推开,整了整胸前的衣襟,拂袖走出了胡同,到了人多的地方,又回眸朝暗巷中的刘立妩媚一笑。
“你晚上陪我吃饭,我便任你处置。”
刘立闻言,差点想不顾一切冲上去,立马将他生吞活剥了。瑾瑜却已翻身上马,朝他笑着眨了眨眼,一扬马鞭,飞驰出去。刘立再想追,也追不上了。掉在脚边地上的鸟笼子,里头的画眉鸟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跳来跳去,扑腾翅膀。这只以往刘立精心喂养的小玩意,这会儿看在刘立眼里,一点都不重要了。
自打那日瑾瑜开始给刘立送礼物起,两人的关系可以算是突飞猛进。刘立每日耗在瑾瑜身上时间是越来越多,有时乐起来,竟连刘清都顾不上去探望。瑾瑜也是个善解人意的,三天两头弄个什么情深意重的小玩意送给刘立。把个吃软不吃硬的刘立哄得是服服帖帖,甭提多亲密了。
于是乎,二人这段时日以来,可谓是如胶似漆,情意绵绵。
连书院里的同窗,都在刘立耳朵根前抱怨,说他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刘立听了,也不回嘴,只笑得喜滋滋,甜蜜蜜,就像是陷入初恋的青涩少年,那点谁都知晓的秘密,怎么藏也全写在了自个儿脸上。
现下刘立心头的那把火,非要瑾瑜那瓢水,方才浇得灭,哪里还管什么鸟?直接一脚就踢飞了鸟笼子,火烧屁股地往家赶。哪知才到府门口,就看见家丁站在大门口左顾右盼,见到刘立,立即迎了过来。
“哎哟,三少爷您可回来了。大少爷满世界找您呐。急得都吐血了!”
“怎么回事?”刘立微震,眉头一紧,跃进门槛,直朝刘清住所跑去。
瑾瑜对着一桌的食物,等到很晚,仍旧一点食欲都没有。
筷子,碗,还有酒,以及桌上的菜,该抹的,都抹了;要放的,也都放了。
砒霜没有留一点。
那堪称鹤顶红的毒药,只要一丝粉末,就可以在须臾之间,毒得会走会动的活物,全身抽搐,立即身亡。
瑾瑜抱着大不了一起死的决心,在黑暗中等待刘立的到来。
可惜他很晚,都没有来。
瑾瑜焦急的心,渐渐在等待中,变成了慌乱。手指停不下颤抖,只能在桌面下紧紧抓住大腿上的裤子。
不会的。怎么可能走漏风声?这件事情,只有我和钟九首知道。
而刘立,一向与钟九首不合。
那他……为什么不来?
‘砰!’瑾瑜正思索间,房间的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了。
刘立站在门外,一脸的笑意,丝毫延伸不到眼底,“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那一刻,瑾瑜差点激动得全身血液都在沸腾,快速站起身,笑着让座道:
“哪里话。这儿就我们俩,还分什么你我?”
“那是。你浑身上下,哪一处不是我的?”
瑾瑜听他这话,眉头不禁皱了一下,很快又舒展开。却见刘立冷冷望着瑾瑜,走进来时,手里竟牵着一条栓土狗的绳子。到了桌子那儿,扬手便将一碟菜打翻在地上。
瑾瑜的脸色,已然煞白,看着那只土狗舔食地上的菜肴之后,很快“嗷嗷……”哀嚎了几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很快蹬腿死翘翘了。
刘立又拿起一碟菜,‘咣当’砸在桌面上,发出很大的碰撞声响,也吓得瑾瑜不自然往后退了一步。刘立便哈哈大笑:
“你就拿这些东西招呼本少爷?瑾瑜,你真喜欢我么?”
瑾瑜看不到一丝血色的嘴唇,抖得仿佛筛糠,“喜欢……唔!”话未落音,刘立已扑身袭来,一家伙将瑾瑜撞在墙壁上,卡住咽喉,眼神冷得骇人。
“喜欢?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早点死!”
“咳咳咳……”瑾瑜被他不断往上提,脚尖渐渐离了地,呼吸也变得不畅,脑子却异常清醒。松开本能紧抓刘立手腕的手,去掏袖子里,早已预防万一准备好的刀子。
可瑾瑜毕竟是文弱书生,比不得刘立从小舞刀弄枪的体魄,挥出去的尖刀还没插进刘立的胸膛,便被刘立一巴掌扇到地上,跌得眼冒金星不算,还咬破了嘴唇,刀子很快脱了手,掉在地上,‘丁零当啷’作响。
瑾瑜好不容易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却被口腔内的血水呛得不住咳嗽,爬起来又想去捡刀子,嘴里豁出去吼:
“我跟你拼了!孽畜!”
刘立抡起一脚,将他踢飞到桌面上,压垮了桌子。桌面上的美味佳肴,杯碟瓷碗,碎散一地。瑾瑜再次掉回地面上时,疼得连动都动不了了。握刀子的手掌心,被掉落的碗碟碎片划破了,涌出殷红的鲜血。他恨恨瞪视面前的刘立,眼中并没有一丝惧怕。
“我不仅想你死!我还想把你碎屍万段!五马分尸!!”
刘立站在对面,脸色从未有过的阴郁,大步走过来,提着瑾瑜的头发,就往外拖。
“你放手!畜生!我要杀了你!”不管头皮被拉扯下多少头发,又或者腰背在地上的台阶与门槛上,膈得青紫交加,以及全身各处的皮肤也都是红色的擦伤痕迹。瑾瑜全然一副豁出命去拼的架势,对刘立又踢又踹。
却终被刘立带进了卧室,一巴掌扇歪他半边脸,又将他压回床铺上,“格老子的,你敢耍我!”手在枕头下摸了一阵,拿出那个昔日两人欢愉之后,瑾瑜送给他的荷包,放到嘴里,牙齿一咬,拆开缝线,掏出里面的东西。
一条明黄色的道符,用红色的黑狗血龙飞凤舞的写着咒语。
刘立看着,脸上的笑容愈渐鬼魅,语气也邪气异常,“好啊,你好得很!”忽又放开瑾瑜,跑到墙壁那儿,取下一柄长剑,取下剑鞘,丢至瑾瑜脚边。
“这把剑,剑柄是桃木的吧?你当初还说是特意为我订做的……呵!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特意’竟是如此含义!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刘立的话冷得仿佛千年寒冰,瑾瑜见终究纸包不住火,居然仰天长笑起来。笑着笑着,泪如雨下,咳血顺着唇边,流淌至下巴处,滴落在衣襟上。
“那夜你到我房里,其实是喝醉的了。你变了狐身,你自己不记得罢了。”
刘立眼珠子微动,像是思索了一阵,遍寻脑袋之后,仍没有印象,又听瑾瑜道:
“我今夜无论成功与否,都已知自己活不长久。可怜那几个被我买通的少年,偷袭你不成,反被陷了大狱。可悲、可叹!横竖我与刘清,都逃不过这一劫罢……”说着,凄苦一笑,捡起地上的剑,就要自刎而死。
刘立早已听得愤恨交加,这会儿更是怒不可遏,拾起书桌上的一支毛笔,扬手就朝这边弹飞而来,精准打向瑾瑜握剑柄的手。
瑾瑜手背一痛,长剑重新掉落回地上。
下一瞬,暴怒的刘立已欺身到面前,擒住瑾瑜的手腕,反身背在身后,抓着他的后脑勺,强压在床上。
“想死?哪有这么便宜?你对我做了这么多事,我不报答报答你,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瑾瑜还想挣,身后‘刺啦’一阵锦帛断裂的闷响。瑾瑜忽感腰后一凉,瞬间悲愤地大吼起来:
“混蛋!你放开我!你这个没有人伦的畜生!”
“哈哈哈哈!骂得好!有种就继续骂!我操不死你!贱人!”刘立猛地掰开瑾瑜的臀瓣,毫不怜惜地,一股脑儿就直插进去。
“啊——!”瑾瑜大叫一声,很快挣扎的力道就小了许多。股缝处,随着刘立大动干戈的深拉猛扯,渐渐滑下几缕刺目的猩红。
刘立低着头,眼睛在刘海下看不清神情,嘴角邪气地上扬着,喘息的频率越来越急,出口的话,都是辱骂。
“人都是骗子!你活该有这下场!当初我就不该同情你!你居然敢骗我……你哪回不是在我身下扭着屁股,活像个婊子?爽完了就想杀我?你真他娘的毒!”
“唔唔……”瑾瑜第一次被刘立如此粗暴的对待,很快就只剩趴在床上皱眉的力气,痛得几乎发不出声音,更别提快感了。
瑾瑜这才知道,原来以往刘立对自己的那种粗鲁态度,竟还算是好的!
想到此,瑾瑜忍不住露出一抹自嘲地笑,“呵呵,真衰……我居然要这样死去……啊……”
刘立就着身体相连的姿势,一把将瑾瑜翻转过来。插在瑾瑜体内的分身,沾着瑾瑜后庭中流出的血,狠狠拔出,下身又猛地一沉,进到更深处。
“啊!”瑾瑜感觉自己的肠子仿佛要被他干穿了,疼痛到麻木的后庭,火辣辣好似灌进了辣椒水。太过难受的触感,只好让他不停扭动着身子,摇晃头颅,想逃离这种尴尬又无望的境地。
刘立却一把箍住他的头,望着瑾瑜苍白又汗湿满泪的小脸,眼神近乎乞求地满怀着希望,叫人看不懂。
“你告诉我,你有没有曾经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刻?还是我每回问你这个问题,你都是敷衍我的?”
“呵呵呵呵……呸!”瑾瑜笑着吐出一口血水,喷溅在刘立的脸上,“喜欢你?做梦!你是我见过的,这世上最丑,最没有风度,最没有教养,最烂的禽兽!你不如现在就一刀捅死我!”
刘立闻言,瞳孔逐渐放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窗外一闪而过的明电,带着一阵响雷,顷刻间,倾盆大雨便直泻而下。
夏天,到了。
有人的死期,也快到了。
刘立野兽般的长长指甲,忽然间猛生出来。恨恨盯着瑾瑜的眸子,也在黑暗中渐变成猛兽才有的幽绿色。尖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刘立像是气到了极致,握紧拳头,一下打穿瑾瑜头颅旁边的床板。飞溅起的木屑,割破了瑾瑜脸颊处的皮肤,下一瞬,刘立就着下身还未拔出的姿势,竟双手掐住瑾瑜的颈项,喷着热气,发出类似狗科动物,愤恨地哼哼声。
“操!死贱人!我宰了你!这段时间我同你一共做了五十六次!你要是稍微有一点喜欢我,你就不该还活着!!”
随着喉咙内的空气,逐渐稀薄,眼前的事物,也不大看得清了。刘立的咆哮,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瑾瑜感觉自己可能快要死了罢。脑子里,却仍有些东西,放不下。
就这样不堪入目的死去……到最后,还是保护不了刘清……自己真的很窝囊!
想着想着,眼角滑下一滴悔恨的泪。
嘴唇张了张,横竖说不出话,又合上了。
只希望日后地府相见,刘清不要怨我……
瑾瑜闭上眼,等待着气绝身亡的那一刻。
‘咚咚咚!’门板突然被人敲得雷响。
小翠的声音,在门外瓢泼的大雨中呼喊:“三少爷!你快开门!大少爷出事了!”
刘清……
脑海内闪过这个名字的瞬间,瑾瑜又重新获得力气,睁开了眼。
他出了什么事?
瑾瑜颤颤悠悠坐起身时,才恍然发现,刘立竟早已放开了自己,这会儿已经跑到门口,拉开房门,光着脚便跑了出去,连门口的小翠都没看一眼。
他要去找刘清?
不可以……
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让他染指那个自己最珍视的人。
瑾瑜忍着下身撕裂的痛,扶着床沿,非常艰难才站直身体。大腿内侧却已纵横交错,流下了好多血痕。
随便披了一件单衣,瑾瑜便也光着赤脚,踏进了雨里,扶着墙,或攀着廊柱,晃晃悠悠往刘清房里挪。
无论有没有用,也明知现在的自己对刘立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但就是没法不去管,不去顾。
刘清就是他的命。对如今的瑾瑜而言,刘清是他仅剩的,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雨水浇湿了头发,也淋湿了衣服。冷风一吹,冻得人直打哆嗦。瑾瑜一步一挪地走到刘清房门口时,浑身上下,已经跟落汤鸡没什么分别。
他站的地方,很快便有水流汇成一滩小水洼。扒住门扉的手指,却在推开门的刹那,止住了动作,浑身冰得失去了知觉。
因为他看见,屋内坐在床沿处的刘立,抱着眼睑半闭,毫无生气的刘清,脸上尽是泪痕。
“我没用……浪费了好多时间……”
刘清凄然一笑,艰难抬起一只手,却发现滑出袖子的那截手臂,连着手腕与手掌,都已像是枯萎的干树枝,面目可憎地岔开五条细丫。
难倒是手指?
瑾瑜骇得差点放声大叫,赶紧用拳头堵住嘴,腿脚一软,跪在了门外。
只见刘清叹息一声,放开那只极丑陋又恐怖的手臂,温柔对刘立道:
“我命不久矣。能和你来世间走一遭,我很满足。我唯有一事后悔。”
“你说,你说。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帮你做到。”刘立无比珍惜地捧着刘清的头颅,一遍遍虔诚又温柔地亲吻着刘清的唇,那珍惜无比的眼神,仿佛刘清就是一个稍微轻碰,就会俱碎的瓷娃娃。
瑾瑜瘫在地上,大脑已然不会思考。手指抚摸上自己的嘴唇,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五十六次的欢爱,刘立重来不曾吻过自己。
哪怕情动到理智全无时,也一次都没有过。
原来他的吻,都给了刘清……也只给刘清!
那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在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里,刘立说得太对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免费任人玩屁股的傻婊子!
一个插足别人情投意合的……第三人。
果然不会有好下场……真正是自己选的路……
大雨仍在背后倾泻。冷冽的雨水,霜刀似的一滴滴打在瑾瑜的背脊上。
瑾瑜低着头,捂着嘴,前所未有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却还不敢哭出声。
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哭?
一切,都是自找的!!!
既然你们是一对,何苦又来招惹我?!
为什么……
恍然听刘清在屋内道:“我后悔叫你去勾引瑾瑜。当日若不是我贪恋尘世浮华没有看够,你也就不会为了救我,委屈自己去跟他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