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谢还眯起眼。
撒娇?
没用!不可能!没得商量!
话到嘴边却是:“求我。”
“……”
大胆了!
看他窘迫起来,谢还仿佛找到什么乐趣,重复道:“求我。”
宋迎埋头吃面,顾左右而言他:“咳,求……嗯?你嘴怎么破了?”
灯光下谢还两颊泛着一层薄红,双目倒影火苗,显得极亮,而嘴唇更是殷红得滴血,宋迎凑近了看,原来是真的滴血。
他嘴唇不知因为什么破了一点,血被舔开,红得比女子的胭脂还艳。
他拿出手帕:“别动。”
谁料谢还偏不听,把脸一侧,手帕就擦到了脸颊上。
宋迎以为他害羞不好意思,把帕子递过去:“那你自己来。”
“不。”
嗳,这不行那不行的,真难伺候。
他不肯,宋迎不勉强,转回刚才的话题:“小家伙挺可怜的,饿了大半晚了,你要不煮的话,我煮。”
谢还毫不留情面道:“你会把厨房炸了。”
“……”
你也知道我会把厨房炸了。
宋迎:“我给钱。”
谢还:“不缺钱。”
“陪聊。”
谢还挑眉。
宋迎补充:“半个时辰?”
谢还已经起身:“一个时辰,不讲价。”
说完他钻进厨房,乒乒乓乓地捣鼓起来。宋迎吃完面,闲着没事,就站在门边看他,这船不比当时去海市时的那艘,为了节省灵力消耗,空间很小,厨房更是窄,谢还站在里面,几乎没有转身的地方。
这也显得他身形越发瘦长。
他穿的衣服贴身,浑身线条十分流畅,宋迎把他从脚看到顶,目光不自觉的就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仍是那样鲜红的模样,流血的地方近半干,凝着一颗朱砂般的血珠子。
想到刚才吹灯台时那一撞,唇齿上似乎还残留着温软的感觉,宋迎忽然觉得喉咙发干。
他抿起唇,喉结滚动两下,闷声清了清嗓子。
如果真的和谢还结为道侣,好像也挺好的——呸他在想什么!
宋长留,是不是觉得自己变成小孩就可以为老不尊吃嫩草了?!
别想!想都别想!
谢还忙里偷闲看他一眼,见他脸上红扑扑的,神情懊恼又纠结,不由得笑开:“你看我出得厅堂下得厨房,能文能武,还温柔体贴,当道侣是不是很好?”
“是很好……”宋迎脑子里一团浆糊,下意识回答。
旋即反应过来:“但我不需要道侣。”
“师尊,我想到一个办法。”谢还把面团进碗里,浇上面汤,油花徐徐漫开。他又撒了一小把葱花,把荷包蛋码上。
宋迎一头雾水:“什么?”
谢还把面碗端到托盘里,转身走到门口,一手撑着门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如让孟听给你占一卦,看看你以后有没有道侣,没有的话,我就死了这条心,乖乖做你徒弟。”
“那要是有呢?”
“让他算算是谁,我去打死他。”
“……”
☆、赔不起
话虽这么说,谢还却不敢真的这么做。
他低头看着宋迎,手指摸了摸嘴唇,有点疼。
不过,挺软的。
虽然只碰了一下,还被师尊的牙给磕破了,但也算是占了便宜,没白疼。
谢还心里飞快盘算着小九九,宋迎却恍然不觉,他端起那碗面:“方师叔应该差不多教训完了,我去找凤林。”
走上甲板,谢还非要跟他一起,宋迎没说什么,来到方应觉的房间,果然亮着灯,里面传来徐凤林的声音:“啊?我不要睡仓库!有老鼠!打死我也不去!”
“现在知道害怕了,上船时怎么不想想!你睡在我这里吧。”
“那师叔你……”
“我睡地上。”
宋迎一听便知船上没有多余空房了,推门而入,道:“师叔,让凤林睡我房间吧。”
“敬之啊。”方应觉神色不佳,看到他身后的谢还时,就更不好了,一口气憋在嗓子里似的,终是没有发作,目光转到一旁,叹息:“也行,那你带凤林去吧。”
徐凤林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关好门,抚着胸口道:“方师叔怎么了,刚刚那表情,跟吃了啥似的。”
宋迎默默看向了谢还。
还能因为什么,他们急匆匆地回凤麟宗,谢还忘了伪装成谢大牛,差点被方应觉一剑爆头,还是宋迎挺身而出,跟方应觉坦白,说谢大牛就是谢还。
方应觉完全无法接受,心情如同吃了粪,气得要打死谢还,可宋迎又把他护得死紧,还要替谢还挨打,方应觉顿时暴跳如雷,指着谢还破口大骂:“你你这孽障!我凤麟宗造了什么孽,师祖被你抢走,如今你又来迷惑敬之!敬之,你看清楚他!不要被情|色蛊惑了心智!”
宋迎:“我不是,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你都跟他结为道侣了!定是这小子给你用了什么邪魔外道,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
宋迎哑口无言。
此刻海风一吹,浑浑噩噩的脑子清醒了些,宋迎回过神,把托盘递给徐凤林:“吃完了早点睡觉。”
三人往客房走,到了门前,谢还忽然指着旁边一间,对徐凤林道:“你住这儿。”
“干什么?这是师兄的房间?”
谢还道:“我的。”
“你的?!那我更不住了,我要跟师兄一起!”
“爱住不住。”谢还推开宋迎房间的门,把宋迎塞进去,“我和你师兄有话要说。”
“哎!”徐凤林端着面,只能眼睁睁看着谢还走进隔壁,关上了门。
他气得踢了那门一脚,喊道:“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把师兄怎样,我就揍扁你!”
房间里没有回话,倏然间灯就灭了,熄灯的人显然不想跟他多说。
徐凤林只好愤愤地进了谢还的房间,他一口气把面吃完,觉得味道还挺不错。
没想到师兄的手艺这么好!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再吃一碗!
吃饱喝足,徐凤林心思一转,鬼鬼祟祟趴到墙边,附耳偷听。
船上的墙都是木头隔的,隔音并不好,徐凤林转着黑眼珠子听了半天,那边一直没什么声音,他这才放心,翻身上床睡觉。
“好好的你设结界做什么?”一墙之隔的地方,宋迎坐在床边,谢还点好灯后端来一盆热水。
“隔墙有耳,防着点。”
“……”宋迎脚尖沾水,才发现盆底铺了一层毛茸茸的绿草,挠得脚心痒痒的,笑道:“这是什么?”
“安神草。你这些天没睡好,今天早点睡。”
“那我不陪聊了?”
“想得美,先欠着。”
他就知道这厮没这么好说话。欠着就欠着吧,他也确实有些累了。大概是安神草的功效,宋迎没一会儿就觉得困了,他窝进床里边,打着哈欠道:“你也早点睡。”
谢还没有回答,只是沉沉看着他,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悄悄爬到宋迎身后,低声叫了句师尊。
宋迎睡得深了,只有绵长匀稳的呼吸声。谢还眼睫颤了颤,看着宋迎的睡颜,回想着那一瞬的柔软,忍不住慢慢低下头来,凑近他。
宋迎身上有淡淡的香味,说不上是什么类型,既有花香,又混合着沉檀的馥郁,闻着让人心神舒朗。他的目光在宋迎脸上流连,似乎想把每个细节都记住,谢还压制着呼吸,双手撑在宋迎两侧,再度靠近。
这一刻他紧张又激奋,眼看着那温润的唇瓣越来越近,他忽然一顿,翻身躺平了。
脑子只有一句话在重复着:下流,无耻。
趁人之危。
谢朝辞长舒一口气,给宋迎盖了盖被子,觉得这屋里十分燥热,推门离开,路过桌子的时候顺手熄灭了灯火。
甲板上风大,人也跟着清醒些,海上只有一轮玉盘,一眼望去皆是冷月波光,谢还在船头站定,吹了一会儿冷风。
“很晚了。”身后传来一道轻淡的声音,谢还回头,看见孟听墨绿色的道袍在风中扬起,眼上的绸缎被摘掉,长长眼睫动了动,虽然闭着眼,却好似有一道淡淡的目光望了过来。
谢还看见他就想起邓淳如,这两个人身上那平淡又温和的气质太像,孟听和他的经历相仿,都是自幼随师尊生活修行,可出落得却截然不同。
孟听让人一看就能看到邓素的影子,尽管后来丑闻缠身,他依旧淡然自若。而他,每次被人提起,往往都没什么好话。
“睡不着,出来凉快。你呢,怎么也不睡?”
孟听道:“做了个梦,醒了便睡不着了。”
“什么梦?”
他淡淡笑了一下:“一些年少时候的事,还有师尊。”
“说起来,邓宗主当初的死因,你查清楚了吗。”
“与唐灵赋有关,但没有证据。当初师尊忽然闭关,嘱咐了我一些事宜,便不再让人踏足花榭。我谨遵他的命令,宗里又事务繁多,过了半个月左右,夜里忽然梦见师尊,对我说了一些话。”
彼时的孟听觉得不对,便立刻去花榭查看,便看到邓素坐在案前,桌上是未推演完的骨牌,人则七窍流血,早已死去多时。
“找了药修来看,他说师尊生前灵气冲撞,经脉寸断,丹田大乱。且双眼发红,眼袋紫青,是长期未眠之状,种种因素加起来,最终暴毙而亡。我为他整理遗容时,才发现他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灵梭。”
“灵梭……它后来怎么会落入乡野,被楚丘买下?”
“因为灵梭是宋仙师留给白炼的遗物,我便将它作为陪葬与师尊一并葬入了陵寝。后来唐灵赋为夺宗主之位,设计构陷于我,我被逐出宗门后,她大兴土木,重修宗陵,正是要找这灵梭。但天不遂人愿,这东西大概是被当时的工匠偷走,卖了出去,几经辗转,最后被楚丘买去。”
二人断断续续谈了半个时辰,谢还才总算了解其中一些因果。
当初唐灵赋以邪术蛊惑人心,陷害孟听,众长老被她驱使,按照宗规,废去他修为,挖掉他双眼,逐出宗门。
孟听潦倒落魄之下打算投身别处宗门,却无一处肯收留他。
后来万幸遇到了尹春芜,在他的帮助下,孟听渐渐查到了唐灵赋在青剑湖的湖心动了什么手脚,搞得那里阴雨连绵。
当时玄趾宗将此事上报道盟,唐刚坐上盟主之位,岁千秋又施法止住了异雨,此事便翻篇了。
此事过后,孟听深知自己能力不足,便蛰伏起来。而后唐灵赋一直在寻找灵梭,机缘巧合之下,得知此物在楚丘手中,便筹划了望月台那一场风波。孟听一直关注她的动向,听说楚丘死后唐灵赋暗中派人去了月满天,便也跟了去,发现她的人混在仙门百家之中,似乎在找什么。
孟听知道他们在找灵梭,巧的是,灵梭被他先一步找到了。
于是他便带着灵梭蛰伏多年,直到修为渐渐恢复,又背靠春芜宗,才终于开始他的计划。
第一步,就是在吉光阁拍卖灵梭,引唐灵赋出手,并写信给岁千秋,想利用他兵不血刃。
然而他没想到,岁千秋虽然看上去直来直去,心思却很缜密,并没上当,甚至还一把火烧了吉光阁,并带走灵梭。
计划失败,孟听又施一计,于是就有了千灯坞化尸池被天雷劈开一事,没成想这次她逼徐文引担下罪责,金蝉脱壳。
再后来,孟听剑走偏锋,剑宗大典上令韩雪臣林宗主发疯,将矛头指向道盟。
唐灵赋作为盟主,又是幕后主谋,自然进退两难,深受威胁。
孟听道:“她今夜迫不及待策动仙门去往蓬州岛。一是因为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二来,她打算在通天灵井破开之后,拿到灵水,带着师尊躲去海外。到时东窗事发,即便大家都知道是她在杀人取魄,也找不到人。”
说完这些,船头陷入一片死寂。
过了一会儿,孟听都有些怀疑谢还是不是听得无聊睡着的时候,忽然听见他开口道:“这么说,吉光阁被烧,也有你一份功劳。”
孟听一怔,完全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是……对不住了。”
“赔钱!”
孟听:?
谢还咬牙切齿:“杀人放火害人全家,赔钱!”
“……”
甲板再度陷入诡异的宁静。
孟听:“……赔不起。”
谢还:突然心塞。
☆、铁树开花
谢朝辞内心血流如注。
如果当初一把火烧掉的是整个海市,恐怕他早就冲上去打爆孟听的狗头。
这一个个的报仇报爽了,拉他一个无辜路人下水?
孟听低着头:“抱歉。”
谢还面朝大海吹风,他需要冷静一下。
两个人皆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谢还说乏了,同孟听告辞。
孟听微微点头,在他走出去没几步后,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朝辞兄,倘若心中困扰,不必束手束脚,大胆去做便可。”
谢还没回头,在风里摆了摆手。
回到房间,宋迎还保持着之前的睡姿,半蜷着身子侧向墙边,一手搭在腰间,一手贴着枕头,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清隽温润。
心中的困扰……一直都是眼前人罢了。孟听的意思是,让他放开手脚?
可师尊早就知道他的心意,还要怎么做?牛不喝水强按头?硬来?
只怕到时会被风月戳成筛子……
次日,宋迎醒来时已经中午。太阳明晃晃的照在眼上,他瑟缩了一下,抬起手来,随便一瞥,就看见谢还双眼发青在旁边睡得正香。
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宋迎盯着他的黑眼圈看了一会儿。谢还作息相当规律,少有睡到这样日上三竿的时候,这是……失眠了?
为了不吵到他,宋迎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一点点往外挪,终于在床边趿上鞋子,跑到屏风后三下两下把衣服穿好,去看看徐凤林如何了。
徐凤林正巧在甲板上远望,宋迎走过去,他听到动静回头,道:“师兄今天起得真晚。那个魔头没怎你吧?”
“没。”宋迎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谢大牛就是谢还这件事,想了想,还是等蓬州岛一行结束了再说好一些。
“对了师兄,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蓬州岛。”
“嗯?那不是通天灵井所在的那个岛吗?去那儿干什么?”
宋迎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小孩子家别管这么多了,吃饭了吗?”
“吃了!”徐凤林一提吃的就开心,“但是没有师兄昨天做的那碗面好吃。”
宋迎尴尬道:“面是谢还做的,我不过借花献佛。”
徐凤林目瞪口呆。
“这么说,我吃了那魔头做的东西?呕——呕——”
“……”
“师兄,你怎么和他混在一起啊,大牛哥知道么?”
宋迎无奈看着他,扶额道:“这个问题日后再跟你解释吧。”
跟徐凤林胡扯了一会儿,二人一起去厨房吃了点东西,宋迎特意给谢还带了些点心回房间。
谢还已经醒了,坐在床头,依旧顶着黑眼圈,宋迎一进来,就感受到一道奇怪的目光。
他把糕点放到桌子上:“趁热吃。”
谢还却看都没看,一直盯着他。
宋迎有些不自在,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可依旧能感受到那炙热的目光跟着自己,他走到哪儿,那视线就跟到哪儿。
没滋没味地喝了两口水,宋迎又拿出剑来擦拭,胸腔里心乱跳一气,也不知道因为什么。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着雪白的帕子在风月的剑刃上轻轻磨着,那目光就跟着落在了手上,宋迎背上发毛,总觉得谢还像头饿狼,他则成了块肥肉,手背被烫着了一般,擦剑的动作越来越慢。
过了半炷香,谢还还在看他。
宋迎终于忍不住了,抬起眼来:“怎么了?”
那双深邃的眼睛动了动,视线转到他脸上。
没说话。
就这么相视着僵持了片刻,终是谢还先开口:“你昨晚亲我了。”
宋迎万没想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直接蒙了:“……什么?”
谢还倏然站起来,朝他一步步走过去,宋迎原本坐在凳子上,不禁心头一紧,被他身上这股气压逼得后退几步。
脊背一凉,顶在了墙上。
宋迎退无可退,谢还仍步步紧逼,走得近了,一阵淡淡烟草味。他目光里沉甸甸的,像是风雨欲来的天幕,浓云翻滚,阴晴不定。
终是到了眼前,谢还一手抵在墙上,一手指着嘴唇上那一粒黑色:“你亲了我,还亲破了。”
等等。
宋迎盯着那个小黑点看,想起来了。昨晚他不小心磕了谢还一下,这血他一直没擦,就这么留了一晚,变成了一块小血痂。
怎么就成了他亲的了?!
“我不是故意的。”他眉头微蹙,“而且那不是亲,就是磕了一下。”
“就是亲。”谢朝辞不由分说,双手撑在宋迎两肩上方,胸膛几乎贴上他的,连腿也暧昧地若即若离着,耳朵红得火烧一般,“你亲了我,要对我负责。”
宋迎微微睁大了眼。
“胡闹!”他脸上飞快染上一层浮红,神色躲闪,“倘若碰一下就是亲了,那同榻而眠岂不要被你说成我毁你清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胡来!”
“嗯?师尊说得好对。弟子的清白也给你了,你看怎么办?”
“……”
鬼知道谢还哪根筋歪了,宋迎照着他脑袋就是一记刮子:“少发疯。”
“……”
计划失败。谢还看着他暗暗磨牙,又不舍得真的硬来,只长叹一声,恨不能把宋迎咬碎了吞进肚子里。
宋迎嫌弃地瞅他:“去吃饭。吃完饭补个觉。”
“不。”谢还还想垂死挣扎一下,向前压住宋迎,闻着他身上的香味,舔了舔嘴唇:“除非让我亲回来。”
然后不等宋迎把他一脚踢翻,飞快地唇舌含住他他柔软微红的耳垂,狠狠吮了一口。
从未被人碰过的耳垂,忽然被含进湿润温软的地方,宋迎只觉得一阵酥麻涌遍全身,腿差点软了,不过身为人师的自觉还是让他稳住身形,扬手便打过去:“混账!”
打了个空。
桌子上的糕点没了,谢还人不见了,只剩门大开着,显然被他跑了。
宋迎又羞又怒,砰的一声关上门,觉得不解气,又哐哐落了锁。
被他咬过的地方不可遏制地烧起来,火辣辣的红直蔓延到腮边,拿湿毛巾敷了,用处不大。
他心中惊疑,觉得自己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可心底难以言说的激动又似乎昭示着什么——连手指都是微微颤抖的。
宋迎自暴自弃地在床上躺到天黑,满脑子都是谢还的脸和声音。从中午到现在,谢还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一直没回来,他想出去找找,又觉得是瞎操心,再怎样,四周茫茫汪洋,也定是在船上的,说不定正在那个犄角旮旯反思过错也未可知。
该好好反省反省!
胡天胡地地想着,门外传来徐凤林声音:“师兄?你在吗?”
“在。”宋迎含糊应了一声,疲于应付,连眼都没睁,“有何要事。”
“啊,也不是什么要事……”徐凤林支吾半天,终于慢吞吞道:“就是那谁谁,他说你一天没吃饭了,让我送点饭给你。”
被大魔头当小孩儿使唤,徐凤林觉得丢脸极了,但是谢还开出了很诱人的条件,何况只是给师兄来送个饭,就可以考虑考虑了。
扭捏了一阵子,徐凤林才肯端着那碗面叨扰宋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