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尉迟渡瞧着白信棂那张美人脸,总觉得现在这情况哪里不太对劲。
尉迟渡就一个旅行背包,走哪带哪。衣服不多,总共就两套衣服一件道袍,拉开衣柜门,尉迟渡捧着那一小叠衣服居然无从下手。
衣柜满满当当塞满了某只狐狸的女装,还塞得一团乱。
尉迟渡摸了一把自己的小胡渣,开始撩起袖子动手整理。
白信棂洗完澡往脸上倒一堆东西,等进房间的时候吓了一跳,看了眼自己整整齐齐的衣柜,又伸手往尉迟渡头上摸了两把:“行啊你。”
尉迟渡这人,表面看起来不拘小节,实际上还是个挺爱整洁的人,这一点正好和白信棂反一反。
尉迟渡洗完澡拽了白信棂半条被子躺下,便感到一股清凉,不冷,却很舒服。
“冰玉?”
白信棂扶着面膜正躺床上闭目养神,闻言“嗯”了一声:“有助于你修炼。”
尉迟渡咋舌,一小块冰玉的价值就很高了,更别提一张床。
“你属阳,按理应该睡暖玉更有效,不过那么大的一张被陆离君买走给小鹿子了。”
“你们神仙,花钱是不是跟花着玩似得?”绕是尉迟渡从来不缺钱花,在他们面前也生出一种“我好穷”的感觉,“这得花多少亿啊。”
白信棂觉得这话听着不对,留了个心眼:“你觉得那张床值多少?”
“仙君的暖玉床既然有增进修为的功效,那自然是极品了,普通人睡久了还会延年益寿,所以值多少我不敢说,因为我觉得它的价值没有上限,几个亿都不过分。”
白信棂沉默了,最后一揭面膜,翻身下床气势汹汹地站在冯陆离房门前喊:“王八蛋坑钱!”
还在补长命锁的鹿鸣被这声吼吓了一跳,斜眼瞧淡定看报的冯陆离:“你又欺负仙君了?”
“有吗?”冯陆离合上报纸,躺下准备睡觉,“当时可是你情我愿的交易。”
说罢,闭眼,睡觉。
毕竟十点了。
门外白信棂才吼了一声,便发现冯陆离在房间设了结界,隔绝外界一切声音,气得他又灰溜溜地回去,拿尉迟渡出气。
☆、云涌 (三)
课还是要照常上。老师越来越多,原本办公室的空间便不够用,五个学生还是搬回了教室上课。
这节课是白信棂的,给几个学生布置了几篇大字,没写完不准休息。见几个人都挺老实,便溜达回办公室做个脸部按摩。
白信棂一走,秦钦便叼着笔无精打采,半个身子黏在旁边的冯旭佑身上:“鬼见愁~冯大爷~”
“干嘛?”
冯旭佑把他脑袋挪开——碍着他写字了。
“太无聊了,我们打一架活动活动筋骨怎样?”
“不。”冯陆离无情拒绝,“不要打扰我。”
“那你快点写,打完我让族长给我寄点茶叶过来。凤凰一族的茶叶,仙山里头的茶叶!”
冯旭佑这才有些心动:“真的?”
“骗你我就是野鸡,被天打雷劈行了吧。”
话音刚落,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突然响起了一声惊雷。
秦钦:“……”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忍笑着看秦钦。
苏萱萱把甩了甩自己的辫子:“报应这么快就来啦。”
冯旭佑也没忍住笑,大笔一挥在白纸上写下三个字:秦野鸡。
冯旭佑:“你这名头今天总算是坐实了。”
秦钦沉默了半晌,拿起那张纸就往冯旭佑脸上怼:“去你的!”
眼看在教室里又要动手,姬渊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背后,一手按住一人的肩膀:“写完下课再打吧。”
虽然姬渊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但是实际上可是他们的长辈级别人物,除了冯陆离外,他们其实最听姬渊的话,这才“停止交锋,暂时议和”。
此时办公室里白信棂和冯陆离都很淡定,该干嘛干嘛。
白信棂往窗外看了一眼:“小道士大白天干嘛引雷?”
“鹿鸣和我们待久了身上阴气重,容易遇上脏东西,他和鹿鸣没事干,便教鹿鸣几招防身。”
白信棂:“引雷靠天分,教这个小鹿子就算学会了,灵性不够,也只能招来一点火星……”
话音刚落,又一道雷声传来,和之前一般无二,但是他们都感觉得出,和刚刚又不一样——引雷的人不一样。
白信棂嘴巴张成“O”形:“……小看小鹿子了啊。”
冯陆离此时也往外看,笑眯眯的,像是意料之中。
“喂,说真的,你真舍得让小鹿子走?”
“我为什么不舍得?他不是我养的宠物也不是我的手下,一切都是他的决定,我无权也没有理由干涉。他是人,应该有他自己的生活。”
“少来,别装,这里就我一个,又没其他人。”白信棂拖着长音,“凡是生灵万物啊,皆会动心,情啊爱啊都是常态,你虽生长屹立于地下幽冥,但也不能免俗。喜欢一个人天又不会塌了,不必如此约束自己。我觉得以你的性子,把对方握在手心里,对方什么也不用做,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就成,这才是,像你干出来的事。”
“是吗……”冯陆离喝着茶,一脸高深莫测,“道理我都懂,你说得挺对。”
猛然意识到什么的白信棂“嚯”了一声:“你在玩欲擒故纵啊?”
冯陆离晃着杯子,一脸淡定:“这叫欲擒故纵吗?”
“别装傻。不过讲真的……”白信棂问,“怎么喜欢上小鹿子的?虽说小鹿子这人是挺不错的吧……”
但是能让冯陆离喜欢,这本身便有够惊悚的。
“不知道,没有为什么。”冯陆离盯着水杯里沉浮的茶叶,缓缓道,“有些事没有为什么,当下没有思考,等你回过头想去深究的时候,便会无从说起。这大概靠一点一滴的积累,时间久了,便慢慢成为不可阻挡的逆流,往人心上淌。”
“我还真信了你的鬼话。”白信棂嗤笑,“别整什么‘一点一滴的积累’,小鹿子来这才半年不到吧。”
“我有说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几个月前吗?”冯陆离笑得高深莫测。任凭之后白信棂如何追问,都不再透露一点。
将自己的脸折腾完也快下课了,白信棂回教室验收成果,冯陆离和尉迟渡也回来。
一路上尉迟渡都在可惜鹿鸣这么好资质不去学道太可惜,撺掇了他一路,鹿鸣一点动摇的迹象都没有。
人一心不向道,尉迟渡也没办法。这招还不能频繁用,容易被人当成灵异事件。
日子一天天过,期末越来越临近,鹿鸣也把粘好的长命锁还给郭颂,算是个念想。郭颂收到后也是很惊奇,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郑重地道了谢。
秦钦也对之前为了处理罗挺的事而错过游园会感到可惜:“冯老师!下学期还有游园会吗?”
冯陆离点头:“有。”
秦钦脑袋瓜子灵,问鹿鸣:“到时候鹿老师跟我一起玩吧!”
其实他这是在试探下学期鹿鸣会不会走呢。
除了郭颂,其他人都懂他的弦外之音,正竖着耳朵听。
“可以啊。”鹿鸣答到,“到时候一定来。”回答的是“一定来”而不是“一定会”。
鹿鸣要走的事冯陆离和尉迟渡都心照不宣地没跟孩子们提,不过这次他们也都从这句话里知道了些什么。以往的老师都是一学期走一个,他们都习惯了,但是鹿鸣,还真舍不得让他走。
被这么多可爱的小朋友用不舍的眼神盯着,鹿鸣差点没缴械投降,伸手揉了揉离他最近的郭颂的小胖脸:“鹿老师有很重要的事,不过有空一定回来。”
苏萱萱变回原型跳到鹿鸣怀里撒娇:“那老师你一定要经常回来,我一定好好学语文。”
秦钦也紧随其后飞到鹿鸣怀里滚。
鹿鸣猜是因为冯陆离平日在他们心中留下的“大魔头”的形象太过于深刻,以至于这些孩子严重缺爱,压根没撒过娇。这次碰上他,便可劲释放天性,鹿鸣也宠着惯着。
反应慢半拍的郭颂瞪大眼睛:“鹿老师要走啊?”
白信棂也趁机捏捏他软乎乎的小脸蛋儿:“是啊,还不快黏黏你的鹿老师。”
最后几天这一个个的也不吵着出去玩了,都围在鹿鸣身边打转。
寒假第一天,鹿鸣一大早便写了张便签,打算悄悄上三楼贴在他们房间门口,里面内容都是叮嘱他们好好学习别调皮,可刚走两格楼梯,就见上面姬渊靠着门框,其余四个并排挤在楼梯口坐着,显然是等着他来呢。
苏萱萱:“鹿老师早点回来哦,嘤,我们周末也会来看你的!”
郭颂:“鹿老师我会给你寄吃的。”
秦钦:“鹿老师,说好的下学期游园会要一起啊,你不来我只能去找你了。”
冯旭佑:“嗯。”
鹿鸣静静地看着他们,低头释然地笑了,把之前写好的便条揉皱塞进口袋,退回到平地,对他们张开手:“下次见面,我还是你们老师。”
话音刚落,楼梯上坐着的四个人在已经飞过来抱住鹿鸣了,姬渊在身旁含笑着看他们,被鹿鸣拉过来摸头。
二楼的两间房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白信棂打着哈欠,人还迷楞着,没骨头似得半靠在尉迟渡身上:“小鹿子要走了啊,让陆离君送送你,直接借道走吧,省的麻烦。”
“昨晚已经说好了,我送送他。”冯陆离走到他身边,“吃完早饭再去?”
“不了。”鹿鸣凑过去在冯陆离耳边低声道,“有任务在身,现在不走,之后恐怕走不了了……”
冯陆离看看这几个抱着鹿鸣不撒手的,点点头:“也对。”
借道的路很短,但是两人都放慢了脚步,慢悠悠地往前走。
可再长的路也有走到终点的时候,两人在借道门前站了一会,鹿鸣先开口:“那我先走了。”
“嗯。”
鹿鸣没回头,但他莫名就是知道,对方一直在看着他。他们都不是傻子,有些东西是心照不宣的,但是还没到说破的时候。
算上上辈子,他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也该找个人试一试了吧。
等再推开门,便是另一番天地。
向尉迟渡学的道术用来对付妖魔鬼怪,但他要面对的,可是比妖魔鬼怪还要可怕上千百倍的——人。
对一个人、一个地方、一种生活留恋,对鹿鸣来说都是最最不妙的,而如今他这几样几乎要凑齐了。
鹿鸣之前的经历的确与众不同,以至于让他骨子里多多少少有点中二病,觉着自己的人生伴随着曲折艰险,是个不普通的“夜行者”,要是死得光荣,那也能和英雄沾上点边。
夜行者天生不是受人敬仰的英雄,因此他们在黑暗中行走,不需要光明。
现在他突然明白,之所以不需要光明,是因为他从未见过光明。
回想起之前的想法,“不需要光明”便显得幼稚又可笑。其实所有人都一样,纵使历经种种,到头来还是逃不脱对“生活安逸,开开心心”的渴望,他有什么资格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鹿鸣巡视了一番自己租的房子,向来觉得房子只是个给人提供吃喝拉撒睡的工具的他,突然生出一种“太空了,还缺个人”的想法来。
二爷的电话适时打来:“二十五号晚上七点天上人间ktv,张副队会跟你接头,你的□□我也给你弄好了,明天快递就会到。”
鹿鸣默默地听着,“嗯”了一声,突然道:“二爷,我想快点买房子了,能多塞几个人的那种。”
“哐当”一声,是二爷不小心失手打翻水杯的声音。
鹿鸣含笑:“怎么了?”
“没事,水洒了。”电话那头二爷的手开始不知所措,最终摸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道,“是你在那桂冠小学认识的?”
“是。”
“我另外安排人手。”二爷道,“现在退出任务,我批准。”
鹿鸣摇头:“不。”
“别闹,该安定下来还是要安定下来,你爸妈也不想你……”
鹿鸣声音坚定,不容拒绝:“他明白的。”
二爷沉默了,电话一直没挂,直到二爷把烟吸完,把烟蒂扔进垃圾桶里:“行,好歹以前还是你监护人,你回来我给你付首付,剩下的房贷你自个儿慢慢还。”
☆、云涌 (四)
鹿鸣向来守时,当晚七点准时到达天上人间ktv,一眼便瞧见在大厅里正坐着低头发信息的男人。
鹿鸣大步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表哥。”
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给鹿鸣编造的新身份。
张航风和他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后,张航风笑着拍他肩:“来啦,几年没见,你小子越来越帅了啊。”
鹿鸣拍个马屁回去:“是吗,表哥也越来越年轻了,我一开始还没认出来。”
张航风是贪狼组的副队,以前是鹿鸣父母的搭档,长相属于扔进人堆就找不出来的那种,但此时眼里的沧桑可骗不了人,显得格外有男人味。
自从鹿鸣的父母去世后,他们在贪狼组的同事有时候会来看看鹿鸣,张航风他也见过几次,但次数不多,大概是怕自己敏感的身份给鹿鸣惹麻烦。
不过鹿鸣打小便觉得这个叔叔很酷,那双眼睛很深邃,像藏了很多故事。
张航风笑了笑,也不跟他耍嘴皮,压低声音直接进入正题:“里面那帮人主要是一个暴发户和他包的一个小明星,还有几个杂七杂八的人,我把你介绍进去给他当保镖,他们会卖我面子,主要盯着那个暴发户,到时候通过他,年后你要蹭进一个晚会,届时会有他们的一个骨干出席,你知道怎么做。任务完成后,有人会接应你,缉毒队那也会有行动。”
鹿鸣点头。
张航风其实不算卧底,把鲨的团队势力比做一个庞大的圈的话,他便负责控制和监视这个圈的大小,在周边游走,掌握主体。而真正打入内部的另有其人,至于到底是谁,这个就不是鹿鸣能知道的了,他只知道有这么个人。
如果“鲨”真有这么好对付,就不会跟他周旋这么多年,也不会牺牲这么多无名英雄,这次的目的不过是剪除他的羽翼。
埋伏了多年的人不会轻易暴露,这种事只能鹿鸣这种人来干,通过这种迂回的方式混进去,万一失败了其他人还可以轻易摘出去。
鹿鸣也明白,自己就是个扔出去的三无□□,扔出去能炸就炸,炸不了便只能扔了。
但是他心甘情愿,磨砺自己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一开始二爷跟我说这次来的人是你,我还真吃了一惊。”张航风沉声道,“之前有多少兄弟搭在里面,有去无回……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
张航风和他对视,企图在他镇定的眼睛里找到些什么,许久,往背后沙发一靠:“小心些,别让我到时候下地了挨你爸妈的骂。”
不知不觉,原本窜天窜地的猴王也长大了。
鹿鸣眨着眼睛:“一定,回去我就上香在二老面前说说你的好话。”
“别,他们怕不是要托梦来揍我。”张航风还是不死心,原本想问问他以后想做什么,总不能像他们一样,把一辈子都搭在里面,他们不忍心。
但是张航风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罢了,还不是问的时候,眼下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走吧。”张航风示意鹿鸣跟上,在ktv包厢前停了下来,上下扫视了一番对方,摇头,“不行,感觉不对。”
鹿鸣领会了他的意思,把自己大衣敞开,又伸手把自己头发揉乱,露出一个不太正经的笑:“这样呢?”
“可以。”张航风这才推开门,原本严肃的脸上瞬间也挂上了笑,气质也跟着一变,此时俨然是一副世故圆滑的样子。
所以说,演技不好,还真干不了这行。
一推开们便是扑面而来的烟味和酒味,冲得鹿鸣差点没被熏跑了。
不过令张航风和鹿鸣没想到的是,包厢里出了暴发户那帮人外,还多了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身材高大,脸上混血儿的特征明显。
鹿鸣暗自皱眉:这不是他此次的目标尤纳金吗,怎么自己送上门了?
“尤那金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张航风赶紧上前同他握手,还递过去一根烟。
尤那金没接,说出的中文倒是挺标准:“恰好路过,来玩玩……没想到你和老李是约好的。”
“哈哈,这不,最近缺个保镖,老张说正好他表弟在家闲着要闲出病了,让我帮帮忙收了。”
说话的人正搂着一个年轻的女人,此人长得一副典型暴发户的样子,顶着啤酒肚金项链和秃头,让鹿鸣猜不到他就是那个暴发户都难。
张航风把鹿鸣推到身前:“就这,我表弟陆离。别看他长得瘦啊,脱光了那肌肉结实的,以前尽给我在外面闯祸,后来又练过散打,有两下子的。”
鹿鸣冲他们两个讨好地笑着弯腰打招呼:“那什么……尤哥好!李哥好!”
“哦,小帅哥?”姓李的暴发户瞧着自己身旁女人的眼睛都黏在鹿鸣身上了,当下心里有些不痛快,“不去当明星来当什么保镖,当了小明星,只要你愿意,还愁没人出钱吗?”
女人的脸色一白,当下立刻收回眼神,轻轻地靠在姓李的暴发户肩上。
对方在她身上摸了一把,拍拍她的脸,像是奖励似得,将一小包东西塞进了女人的胸口。
鹿鸣面上一副缺心眼听不懂对方嘲讽的样子:“我倒也想,但上哪当明星去,我以前还犯事进过局子,案底还留着呢……”
尤那金翘着二郎腿拿起一瓶酒喝了一口,似乎对鹿鸣很感兴趣,缓缓道:“我和你过两招?”
张航风心头一紧,立刻道:“这可使不得,你出手这还了得,这好歹是我表弟啊……”
“不行吗?”尤那金晃了晃酒瓶子,看上尽是玩味的笑,“那脱光看看?我瞧瞧是不是肌肉结实。”
鹿鸣:“……”
张航风:“……”这尤那金貌似看上鹿鸣了!
“别了吧尤哥,这大冬天的,我还感着冒呢,要是严重了可不好。”鹿鸣抽抽鼻子,倒是把外套脱下来给张航风,对尤那金露出白晃晃的牙,“还是过几招吧。”
尤那金意外,当下笑了起来,也把自己外套脱了站起身。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紧张,张航风也没想到事情是这么个发展,尤那金的实力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鹿鸣有什么闪失,他就等着被二爷和其他同行的唾沫淹死吧。
地方不大,两人对上也不说废话,直接动手干。
张航风起先还担心,那暴发户也等着看热闹,可渐渐众人都奇了,这鹿鸣完全可以把尤那金摁在地上打啊,只不过放了不少水,这放得局外人都一目了然。
且不说鹿鸣打小练的散打,毕竟两辈子的记忆力,虽然这具人身没有丝毫修为灵力,笨重不好使,但是对付个尤那金还是绰绰有余。
尤那金找准了个空隙赶紧一猫腰滚回到沙发上:“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
尤那金这下子眼睛锁在鹿鸣身上彻底挪不开了:“你这像散打又不像散打,挺厉害。”
“野路子而已,自己打架打多了养出来的习惯。”
“哈哈。”尤那金也不因自己输了而计较,反而对鹿鸣很满意,同时也对暴发户道,“老李,你这保镖还要吗?不收我可收了。”
暴发户自然看得出尤那金对鹿鸣感兴趣,巴不得卖这个人情:“行啊,那只好然后给你了。”
鹿鸣屁颠屁颠的:“那我就跟着尤哥混了。”
“我不姓尤……算了,你就这么叫吧。”尤那金心情不错,示意鹿鸣过来,“你叫陆离是吧,今天起就是我的贴身保镖,今晚跟我走吧,去我家。”
“去你家干嘛?”
尤那金冲他暧昧地道:“自然是贴身保护我。”
张航风:“……”这走向不太妙!
鹿鸣倒是爽快答应:“行啊。”
鹿鸣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人想干些什么,不过这么轻易混入对方老窝实在是个难得的机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要是来硬的还真不用鹿鸣出手,某个姓冯的大概就可以让这尤那金当场消失,并且接受十八层地狱每一层的轮番洗礼。
于是当晚鹿鸣在张航风复杂的目光下,坐着尤那金的车离开。
鹿鸣被那目光刺得浑身不得劲,趁着上厕所,找了个机会给张航风发了条信息,让他放心。
张航风这哪能就这么放心,这可是关于那什么……清白的!
没想到鹿鸣这孩子居然可以做到这么一步,真是……
张航风眼睛都热了。
此时的乡间小别墅可不似这边心惊动魄,而是一个个无精打采,毫无生气。
苏萱萱对着自己最喜欢的电视剧都提不起兴趣了:“鹿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啊。”
尉迟渡端着切好的一盘苹果过来:“你鹿老师才刚走没几天,不过快过年了,你们可以问问鹿鸣可不可以一起过春节。”
“好耶。”苏萱萱用牙签插起一块苹果送到尉迟渡嘴边。
白信棂摇头叹气,自从尉迟渡给她搞了张签名照,这小狐狸便唯尉迟渡是瞻,对方在她心目中的好感值直线上升刷到最满,成了在她心里能和鹿鸣比肩的人物。
几个人围在一起吃苹果,尉迟渡自然地挑起一块送到白信棂嘴边,白信棂张嘴就咬。
尉迟渡找了一圈:“陆离君呢?”
五个小朋友头转了一圈,都摇头:“刚刚还在的……冯老师只有九点之后才会回房间准备十点睡觉的。”
白信棂淡定:“不用找了,人刚就走了。”
姬渊问:“仙君知道大人去哪了吗?”
“他还能去哪?自然是背着你们去找你们鹿老师了呗。”白信棂趁冯陆离不在,什么话都敢往外蹦,“你们陆离君啊,别看他表面正经,其实就是个闷骚……”
☆、云涌 (五)
尤那金的家完全就是个豪华住宅,亲自把鹿鸣带到一间客房,倚在门口对他道:“这是你的房间,衣服待会就会有人给你送过来,现在可以去洗澡。”
尤那金说着身子往鹿鸣的方向一倾,压低声音:“洗完记得来我房间一趟。”
鹿鸣:“……”
鹿鸣差点没绷住,笑容极其僵硬。
尤那金也是个人精,看得出对方的僵硬,笑了:“我这个人不喜欢强迫,没这癖好,太败兴致,我还是喜欢你心甘情愿来找我。”
鹿鸣心说这人还挺会做梦。
“我只不过想给你点好东西当见面礼。”尤那金便说便伸手想去碰鹿鸣,也不知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直接对他鞠躬,态度诚恳地像是对一个长辈。
“这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尤哥,我一定会好好干的!”鹿鸣说罢,斗志昂扬地去浴室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