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从前,那么赤井和琴酒大概会一言不合直接打斗起来。
但他们现在的关系颇为微妙,因此虽然开出了代表着警告的一枪,但赤井没有第一时间靠近,而是用眼神关注了一会儿琴酒的伤,耳边则听着监控里传来的声音——这次赤井在追悼会前趁乱将窃听器放在雪莉身上 ,听到雪莉被皮斯科带走时就去找人了,没撬锁进去地窖是意识到变成小孩的高中生侦探真的非常聪明。
他想, 如果这两个孩子真的能解决一些问题,那以后他也能放心一点。
所以他索性只藏在一边, 不干涉两个孩子的行动。这也让他得知了额外的消息:喝白酒能够让小孩临时变成大人。
那么,世界上会不会也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临时从女体状态变回男体又或者反过来
他掉入泉水五年了,中途利用自己的变性能力做了不少事。为了防止意外一切行为也颇为谨慎,但五年了好像也没遇到过能让他临时改变性别的东西。雪莉和柯南都是因为药而改变的,那难道是泉水是自然的稳定的魔法产品,而药研以后一些效果反而变得不稳定了
赤井对组织的实验不那么关心。
甚至他自己的变化在组织里有相关的实验存档,实验资料放在琴酒那里, 他也没想过从琴酒那里得到它。
在最初意识到这一点后,琴酒也不再将实验资料当做谈判和拉锯的筹码。
但同类事情放在自己妹妹身上 ,他突然就有了求知欲。哪怕研发出药物的就是妹妹, 他也想知道药物的作用原理, 效果 , 是否有后遗症等等。
他听到窃听器里,雪莉按照柯南的“指挥”顺着烟囱往上爬,他就提前来到建筑外围,从外墙爬到天台上去,半途中就见到守车的伏特加。伏特加在这里,琴酒还能在哪里呢他加快了速度,抓着天台吊在那里,原本是想根据窃听器的声音来判断局势,却听到了琴酒那一番没太大必要,感觉像是在拖延时间的潜台词。
这家伙最近……在给我放水吗
枪声响起时他从天台下翻上去,见雪莉翻进烟囱和烟囱后被遮挡的地方,柯南则在琴酒背后的视觉盲区里顺着楼梯下楼。有一瞬间他和柯南对上视线,小孩还僵住了。不过他眼神毫不停顿,柯南也就明白了,迅速下了楼。
而后他才注意到,琴酒的伤口是自己开枪打的。
他盯着琴酒的伤口,思考让琴酒枪击自己的原因。
他没动,琴酒也没动。
没等他们对话,琴酒的手机就响了。
琴酒瞥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变了变。但他居然也没避开赤井,而是接起来,语气变得恭敬:“BOSS.”
“……是的,我在场外,目标已确认死亡。”琴酒似乎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表情中带上了冷淡和杀气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负责清理掉皮斯科的。”
他挂了电话,才抬眼看向赤井。
赤井已经收起了枪,甚至让出了下楼的位置:“你从这边走比较快。或者你也跳下烟囱。”
“皮斯科在哪里”琴酒问。
“地窖外面。”赤井非常诚恳,“老大,这点伤应该不会影响您的速度吧”
他甚至用了敬语。
琴酒露出一个被恶心到的表情。
他犹豫了一瞬,想到雪莉身上的灰后走向了赤井的方向。然后他与赤井擦肩而过后突然回过头对着赤井开了一枪。
毫无疑问被赤井躲开了。
琴酒啧了一声,按着自己的礼帽撑着天台的扶手翻了下去。两层楼高,他直接跳下去都不会受伤,动作也显得格外潇洒。
赤井自己则走到了烟囱旁边。他已经从窃听器里得知,小侦探已经推理出了皮斯科的杀人手法,并且通过变声器将推理说给了警方听。如果有什么能让BOSS警觉,大概就是这个吧——皮斯科开枪的画面直接被在场的记者拍下来了。皮斯科在贝尔摩德的掩护下准备离开,但他也知道自己犯了错,于是决定将雪莉当作“补偿”献给 BOSS 。
他没想到记者记着传情报已经将新闻发上了网,被时刻关注的组织信息组注意到拦截了信息并且上报给了BOSS ,于是BOSS一怒之下已经下达了让琴酒杀死皮斯科的命令。
组织的那部分是赤井的推理,他认为自己的推理正确率会超过90%。
信息组,或者情报组,或者别的什么人。能够这么快就发现记者的拍摄画面,组织的触角,在日本这个地方,比大家想象得还要更深。
最近确实有些懈怠了,赤井想。
他耳边听着皮斯科开枪的声音,和两个小孩四处躲藏并且利用酒来逃生的声音,以及——
琴酒赶到酒窖门口,不理会皮斯科的发言,直接杀死他的声音。
他确认琴酒直接离开,柯南也带着重新变回小孩的雪莉离开。而后他在天台上找了一会儿,没找到额外的痕迹。不过,他跟踪雪莉有一段时间了,也看过柯南破案,知道柯南有一个打开以后能让人沉睡的手表。
如果有什么能让琴酒对自己开枪,那大概率是那个吧——找不到实体,难道是可以液化或者汽化的东西效果应该是麻醉吧赤井想了想,有些可惜没有办法拿琴酒的血去化验。黑色风衣很能吸血,这也是组织制服的用处之一。琴酒只伤了手,这种程度的伤不会让他在这里留下血液。
赤井回想起报纸上对 “沉睡的小五郎”的报道。毛利小五郎沉睡了那么多次,以工藤新一和毛利家的关系,想必那个可能是麻醉的东西不会伤身。
但他还是给工藤优作打了个电话:“或许,工藤先生,已经找到了帮助您教导孩子的人”
“……赤井先生,在日本遇到什么事了吗”
“啊,我遇到了很可爱的小男孩。”赤井说,“孩子有些过于大胆了。和我和我的同事们行动轨迹重合太多的话,很容易遇到危险的。”
是说得足够直白了。对于一个担心小孩,在为孩子布局的父亲来说,用暗语和暗号去谈话,有种冷漠和用小孩做威胁的意思。赤井并不想这样。而且他的小表妹看上去还很信任那个小侦探,事实也证明小侦探确实在保护小表妹。
琴酒还不知道灰原哀就是雪莉。
让琴酒知道“宫野明美”还活着这件事已经足够冒险了。但也没办法,琴酒是亲自面对宫野明美的人,以明美的能力,没办法瞒过琴酒。
但赤井认为,自己这边摆在面上的筹码,或者说“弱点”,太多了。他在赌琴酒的仁慈,但就算对相信“fifty fifty”的他来说,天平的角度也过于倾斜了。
不能让琴酒知道灰原哀就是雪莉。
如果贝尔摩德想要保护工藤新一,那么她也会一起瞒着这件事——所以小表妹得一直在小侦探身边。当然,药物是小表妹研发的,这本身证明了小表妹的价值。不过作为兄长,赤井认为自己也得做点什么才行。
赤井算了又算,认为联系工藤优作最直接也最有效率,而递出友谊的橄榄枝没有坏处,工藤优作真的非常聪明。
但这还不够。
他的筹码还是不够多 。
应该……平静的时间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吧赤井这么想着,在某一天跟着贝尔摩德上了一辆公交车。
他生病以后一直在奔波,咳嗽拖延了很久,冷空气来了以后又有点感冒复发的意思,索性戴上了口罩。
车上的小侦探很明显认出了他,一副警惕的样子。小表妹看上去也很紧张。
但随后,贝尔摩德和朱蒂也上了这辆车。
赤井:“……”
更有意思的是,在车上聚集了三瓶酒(雪莉和赤井都算在内)和两个FBI的前提下,居然还有一个犯罪团伙。
这孩子算是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太好赤井忍不住看向柯南。
事情最后当然圆满解决了。赤井什么都没做。他认为自己的能力不管遇上什么都能让小孩子逃生,就看着柯南聪明地找出犯罪分子的同伙。朱蒂则是直接卸枪,哪怕有可能暴露身份也决定保护车上的群众。
赤井则在最后所有乘客逃离公车时意识到小表妹似乎不想走 。正好他在最后,就把人抱下去了。
雪莉似乎并不意外。
公交车爆炸的时候,在爆炸胜利,小女孩低声说:“如果我死掉了,姐姐会获得自由吗”
“明美也是这么说的。’如果我死了,雪莉能获得自由吗’”赤井将小女孩放下来,“我的答复是,’请活下去’。”
“ FBI没有把人关起来。你现在理论上也在FBI手里。”
他见新出医生准备悄无声息离开,便和朱蒂交换了视线——这一出以后朱蒂真的变成明牌了,和直接怼在贝尔摩德脸上说“这就是跟着你的FBI”没有区别。光朱蒂一个人有些危险,万一卡尔瓦多斯也随时跟着贝尔摩德呢
赤井在站起身之前,对雪莉说:“雪莉,有人想要杀你,就有人想要保护你。天赋和才华不是不好的东西,让自己变得有价值,才有获得自由的余地。”
他跟着朱蒂走了。
柯南看到赤井抱着灰原下车的,一边和警察交流一边注意着这边,见赤井要走了连忙跑过来。
但他没来得及问赤井问题,赤井就走了。而后柯南发现,赤井,朱蒂老师,还有新出医生,都不见了。
“灰原!你没事吧”
雪莉说,“’有人想杀我,有人想保护我’,莱伊刚才是这么说的。”
雪莉抱住了自己。她在双子塔时还并不想死,前段时间却因为逐步逼近的组织的气息,和贝尔摩德一直在身边的恐惧而有了“或许我死了姐姐才会自由”的想法。但现在她不这么想了。她从姐姐的信息里得到了勇气 :“莱伊说得对,得让自己变得有价值,得好好活着。”
柯南:“……你真的很相信莱伊啊。”
因为过去两个人做过同一个任务,因为见过玛格丽特在实验室里的样子。但这都不是能拿出来说的事,也不能作为信任的证据。
于是雪莉抿了抿唇:“因为他救下了姐姐。”
“这么确定一定是他吗”
“你说过的吧,琴酒的枪被打落过,周围能用的狙击点都超过了一千两百码。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莱伊。”雪莉说,“包括双子塔的那一枪,也只有莱伊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