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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打架

第72章 打架
他可以坦然承认这个, 但不能是在钟情面前。

因为他无法确定钟情是否会在赢得这场游戏后抽身离去。

所以需要对方先认输,这个人愿意永远留在他身边才行。

别墅里的灯光被换成了古典黄,没有别人, 显得寂静, 钟情换了鞋进来的时候还有点惊讶, 他扭头:“前两天我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江霄道:“你不是嫌它冷冰冰的吗?”

钟情挑眉:“我就是提了一句,原来的也不难看。”

虽然现在更有人气。

江霄的目光落在他脱下西装外套后的衬衫上, 钟情不适应衣服被淋湿还要黏在身上的感受, 扯开了两枚扣子, 露出段肤色冷白的脖颈和锁骨,酒液让薄薄的衣料都贴在腹肌上, 搞得轮廓若隐若现的, 有点透。

这家伙好像还没注意。

江霄移开了视线:“今天太晚了, 在我家住吧。”

他压根没打算让钟情走的。

钟情的目光在江霄身上顿了一秒,发现冷冰冰的男人在躲他的目光, 眼镜的金属框框光都在躲闪,他眉梢微动, 很快若无其事道:

“行啊,说起来再这样下去你家就要变成我喜欢的装修风格了。”

“你喜欢就行。”

江霄对这个没什么在意, 横竖灯光服饰在他这里都没有区别, 只要得体符合礼仪就行。

钟情靠着门, 架着副金丝眼镜的男人背后是落地窗, 后花园隐藏在漆黑的夜色里, 只有房间里还有光,江霄垂下眸时额角有发丝投下的阴影, 连带着整个人都镀上一层冷淡的金属光泽。

可是他换的这灯光实在不错,打下来温馨。

钟情这么觉得, 他很快笑道:“很好看。”

他确实会喜欢这些,从温情的灯光到夹上书签的推理小说,生活痕迹重的事物会得到他格外的偏爱。

江霄垂下眼,不知为什么躲避看他:“嗯。”

钟情干脆地挑了挑眉问:“怎么?我不好看?”

话问的轻佻又暧昧,但是江霄不被他激,他最多只因为那种情绪浮现在心底而下意识皱眉,当即嘴角扯开个弧度:“我又没这个意思。”

钟情手臂交叠半撑着椅圈,这么一来衣领扯开的弧度更大了,西装外套还搭在臂间,耳边的耳钉就在灯光下透过层蛊惑的色泽,咬字很轻:“你不敢看就别看呗。”

就那么轻轻的一抬眼,连笑意都很轻。

江霄蓦地抬了眼:“钟、情。”

他这话语气说得太重,念人名字像念仇人,钟情却耸了耸肩,手臂刚收回,对面的男人就握住了他的手臂。

温度透过衬衫薄薄的衣料传过来,钟情抬眸,笑意还没变:“这么快就生气了?”

江霄的眼里酝酿着什么情绪,沉得像南城雨季最大的那场雨,钟情觉得他这样更顺眼了。

力度渐渐变大,在钟情还没来得及皱眉的时候,江霄先一步变了脸色。

握着手腕的力度猛地变轻,覆着的热度往手臂旁边蹭过,江霄松开了手,面色变得苍白,弯腰时还擦过了钟情搭在臂间的外套布料。

“怎么了?”钟情嘴角的弧度还没来得及下去,话已经脱口而出。

他扶住江霄,看着对方有些苍白的脸和此时半阖上的眸,立刻联想到他今天喝了酒:

“你该不会有胃病吧?”

他逗人也是有限度的:“我去叫医生。”

架着的金丝眼镜都不稳地在鼻梁上颤了两下,江霄抬眼,嘴角硬撑出来的弧度还在:“太晚了,别、别叫,打扰人。”

他的脸色还苍白着,额前的发丝掩下层阴影:“我床头柜里有药,帮我拿一下就好。”

钟情没来得及多问,镇定的情绪暂时先被搁置一边,就匆匆上楼,同样的灯光笼罩着他,步伐挺快。

直到他打开床头柜没有发现药的时候才意识到什么。

灯光昏昏地打下来,床头柜空空荡荡,他的黑眸轻轻眨了下,投下一片阴影,垂下时显得晦涩不明。

他已经明白,大片的浓黄光晕铺成在他周围,房间的空气里连檀香味都淡了不少。

钟情站直,还穿着正装的男人走进卧室的脚步声清晰,挨近的气息也很明显。

“你骗人呢——”钟情这句话还没说完,刚要回头,江霄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出现在他耳边,洒了点炙热的吐息:

“都这么在乎我了,什么时候认输?”

钟情也不生气:“你真骗我啊?”

“没有,”背后的江霄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勾过的发丝蹭过脖颈很痒,又不动声色地握住他的手腕,笑意稳操胜算,“刚才确实低血糖了。”

酒味弥漫,钟情能感觉到对方握住他手腕的力度正在加大,他挑眉问:“那现在呢?”

“现在不了,”江霄说,声音就在耳边压得很低,钟情觉得太痒,跟被挠了一样,“现在是个好时候。”

握住的袖口褶皱弧度加深,从被泼上的芬芳美酒气味发酵开始,空气里黏稠的意味就更加明显了。

钟情没回头,毕竟一个成年男性的脑袋从后面埋进颈窝还挺让人转不动脖子的,他扯了下被握住的手腕,用力不大,当然也扯不动。

江霄这时候的笑不冷了,念名字都像是缠绵的情诗:“阿情,嗯?”

钟情能感觉到现在的气氛,他挑眉,气势半点不让,在这样的氛围里游刃有余:“我不介意我是输是赢,我在意的是你。”

背后的江霄紧紧握住他的手停住,力气没有变大,钟情脸上的笑意佻达:“告诉我你的心,江霄。”

清晰有力,胜券在握。

金丝眼镜在他的脖颈边印得很凉,后面的男人先是一顿,随后动作缓慢地松开他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探进他被酒液沾湿所以敞开的衬衫里。

腻乎乎黏在身上的布料被拉开一角,又被撑开,触感既让手上沾了酒液,还让炽热的温度从皮肤上传达,连血液都能清楚感受到奔流,过程中崩掉了一颗衣扣。

“我只问你,做不做?”

江霄的声音浑不在意,两个人的动作都在同一刻默契变缓,随后钟情眉目一凛,一个用力挣出了江霄圈住的手臂,原本就松松垮垮的衬衫被扯得更开了,他拉着人滚上了床,一只手已经挣住了江霄的衣领。

心在瞬间爆发的运动里跳得很快,扑通扑通的,让钟情的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他半支着腿跪坐在床上,手还攥着江霄从来整齐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衣领,笑意涌上来:“谁告诉你我是下面那个的?”

江霄扶了下眼镜,气息同样有点不稳:“我让你误会了?”

他这个时候扶眼镜,显得整个人流露出一种莫名的冷峻刻薄,偏生很快又被浮现的笑意取代,同样的胜算在握被掩于这个轻笑中。

江霄很少这么笑,钟情勾了下嘴角,一只手还攥着衣领,另一只手从纯色领带的末端开始往上卷,卷到领结的时候,颜色冷白的手腕已经被这条领带所缠住,要挎不挎要松不松的,手腕既像被缚住又像是掌控的那方,抓得紧紧的,略显色气。

抓着人衣领的更衣衫不整,衬衫被酒精和外力糟蹋得不成样子,被抓着衣领的江霄倒是严整肃穆,袖箍都绑得严实,领针领带夹衬衫夹一个不少,有海盐的男士香水味,气味对撞。

两个人在床上也对峙得硝烟味四起,并没有因为谁爱谁就落入下风,输赢在此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此时的心都在对方身上。

此时此刻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半晌,江霄才扯开嘴角:“这么喜欢这条领带?”

钟情没松开手,只微微低头在上面落下一吻,像吻了江霄一样,一抬眸,连泪痣都生动。

笑意很轻。

“更喜欢你。”

“胡扯,”江霄的手肘支在软得能陷进去的床上,抬了下头去亲钟情的侧脸,声音挺轻,还有点喘和哑,“这么喜欢我就带着。”

钟情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他的嘴角上扬了点:“眼镜也架着吧。”

蛮带感的。

有时候穿得太正经也有点不好的地方,比如拆掉的时候太过麻烦,从上到下钟情拆的时候还惊讶地问了句:“你连这都带?”

江霄没说话,他只是看了眼就敷衍地点头,意乱情迷里去和钟情接吻,在这个夜晚搞得大汗淋漓喘得不行。

窗外漫长的雨季还来了场回头雨,硬是没力气了才结束,最后领带的样子都狼狈不堪,摸过去一手的黏腻,隔着冰凉的眼镜镜片,钟情从来没见到过江霄眼尾这么红过。

被窝在冷暖之间交替,那条领带还重温了下当初勒人的感受。

能呛得人生理性泪水都出来。

蛮像仇人打架的,只有结束的时候带上脉脉温情。

雨催人眠,钟情握着人的手,睡过去的时候听到外面有雨,江霄就着手按在他的心口,挺用力,不知道现在怎么这么有力气。

他在半梦半醒间听见江霄问:“现在你的心呢?”

没听清。

但是钟情会想起点什么,过了一会,又或许过了很久,他硬撑着眼皮开口:

“也许早就给你了。”

声音挺轻,不知道江霄听见没。

钟情没有来路,南城的雨季漫长,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常常在阳台对着窗外的雨丝觉得荒谬,结果睡个昏天暗地都没有从这个所谓的梦里醒来,只好看着雨幕发呆,心想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他遇见江霄的那一天是个同样的雨天。

但是并不讨厌。

爱从来没有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处于下风,只有因为爱才泊停,像找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