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吃喜宴ing.
众人其实都挺好奇,长春候到底能不能迈进慎郡王王府的大门槛儿?
结果长春候不知道跟慎郡王当着大家的面,耳语了什么,反正慎郡王有些意动,放他们进来了。
其实,宾客们都好奇,到底说了些什么?
简直不忍让人多想,可是有不能问个清楚……。
比起长春侯府的婚宴,慎郡王府的婚礼自然更热闹,不管是规模上,还是质量上,都完胜长春侯府。
这次丁田没有跟王佐坐一个桌子,因为王佐那一桌,十个人里,八个都是王爷,还有俩老王爷。
另两桌全都是国公,还有三桌的各种候。
还有一桌比较特殊的人群,这桌上坐着的十位,有大有小,乃是六位皇子,加四位王府的世子。
此时丁田是带着金不换,坐在慎郡王府的一个客院里的,这里坐着的都是一些小勋贵们。不是什么王爵公候的,都是一些宗室散爵与一些小勋贵们,例如庆亲王一脉早已经不算是皇室,只能算做宗亲的辅国将军,亦是宗亲之爵而已。
这里摆了四桌,屋里还有两桌,基本上坐满了人,四五十个男人在一起,那也是很热闹的
“听说了吗?恭王府的一个妾室,跟他们家的侍卫有染哎!”一个宾客神秘兮兮的自以为声音很小,却天生大嗓门儿,平时说话就雷响,就算压低声音,也还是很大声的跟人讲话。
“卧槽!”另—个宾客大惊失色:“这事儿你都知道?”
“不对,我听说的是,跟恭王府世子的一个庶子有染……。”第三个宾客纠正:“听说还是他们先认识的,那小妾是后来进府的。”
另一桌上,两个宾客在打哑谜:“那谁谁谁,当时不是被非礼了吗?还能嫁出来?要是我,早就上吊算了。”
嗯,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
“没有吧?听说扒了个半光。”
“不是啊?都说让人给睡了吗?”听到这里,旁边的宾客插嘴:“挺刺激的咧。”
“你那是什么消息?跟她躺在一起的人是个太监……。”又有宾客挤眉弄眼:“就是慎郡王的贴身太监……。”
“难道当时是慎郡王……被人抓住了?所以才不得不成亲?”
“是啊!”这散发的思维也有人认同:“不然,平张长飞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跟当今做亲家?慎郡王得多眼瘸,才看得上他女儿?又不是长的天仙似的美。”
“该不是床上功夫了得……。”宾客小声猥琐的道:“迷住了慎郡王?”
“你们这说的也太离谱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注意美色?”另外一个宾客不高兴的道:“慎郡王连那张椅子都丢掉了,除非那位是个天仙。”
好么,众人开始猜测新娘子的容貌了,是不是真的美若天仙?
更有各种离奇的八卦消息,金不换小声跟丁田道:“我们来对地方了嘿!”
他就喜欢这些小道消息,能从中听到一点不一样的情况。
“这帮人怎么这样?”丁田不是没见过喜欢八卦的男人,你看金不换就知道了,他的资料一般都收集于普通大众里。
可是这在座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都是各家的老爷,至于这么……不思进取吗?
不是谈论美人,就是说谁家的小妾偷人,再不就是某个名妓风流什么的,这要是一群贵妇人,他也就认了。
可一群大老爷们儿,至于吗?
他们这些人身边都有各自伺候的贴身仆役跟随,例如丁田身边就跟了王二石,金不换身边跟着的不是他家的人,而是王大石,比起自家那上不得台面的下人,金不换自然更喜欢王大石这样有能力的常随了。
其他人身边也跟着一两个贴身伺候的,这是在长春侯府出事之后,各家新添的规矩,任何时候,都不能单独一个人行动,以免被人算计。
所以别看只有三五十人,加上伺候的下人,上百个,却不显拥挤,可见这院落有多大了。
“田少,他们都是一些富贵人家,不求上进的那种,不然也不会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过日子,对于他们而言,能闲话家常,就是正经事了。”王二石小声的道:“您还是喝茶,听他们八卦吧,其实听起来,也挺有意思的。”
丁田无奈了,他就不是说人长短的性格。
倒是金不换,特别感兴趣啊,听的耳朵都竖起来了,整个人眼睛都亮晶晶的……他倒是兴奋了。
他们来的比较早,加上这次上来的点心,有的甜,可也有不少咸口的,茶水上的勤快,更有清热解暑的绿豆汤,酸梅饮。
因为还没到迎亲的时候,这帮人无所事事,这才一边说八卦闲磕牙,一边彼此勾搭,猥琐的笑声不时响起。
丁田有了点尿意,憋了好一会儿……不行,站了起来。
“田少?”王二石看向了他。
“去一下外面……散散步。”丁田抻了个懒腰的架势:“坐的腰酸背疼。”
“是,这边来。”王二石引着他走了出去,这是一个隐晦的说法,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要去撒尿吧?
那样太不文明了,何况还有人正在喝东西,不管喝的是茶水还是酸梅饮,总是不太好。
王二石去问了一下,出恭的地方在哪儿?
一个老妈子给指了个道:“去隔壁夹道那边,一直走,尽头就是出恭房。”
“谢了,大娘。”王二石麻利的递了一个荷包过去。
老妈子满意了,又叮嘱了一句:“去了就赶紧回来,一墙之隔的就是接待后宅女眷跟来的那些伺候的人的,少惹事,尤其是你这种年轻气盛的大小伙子,可不能偷窥人家丫鬟,知道么?,,
“知道了!”王二石心里记下了此事,他在前头探路,丁田后头跟随,倒是反了过来。
俩人一路走,也碰到了几个去放水的客人,彼此相视而笑,却没人说话。
出恭房那里有好几个小单间,里头放着马桶,用过一次就有专门人去换新的马桶过来,但是也有一点异味,屋里点了很浓的熏香。
“这里没人,你出去等吧?”丁田看了看小单间,里头不太大,窗户倒是开的小,应该是个通风口,如今打开着,且有熏香,一个不大的马桶放在那里,是新换的干净马桶。
他放水……不太习惯还让人盯着。
“小的就在门口。”王二石很听话:“有什么事情,你喊一声。”
“知道了,这里能有什么事情?”丁田一边解开裤腰带,一边摘下腰带上的各种挂饰,这古代人就是这点不方便,腰上挂一大堆东西。
王二石出去了,但是没走远,宁愿站在门口等着,虽然四周味道不太好。
丁田放了水之后,又将东西都系了回去,整理好腰带,去旁边洗了手,擦干净,出门,跟王二石汇合:“回去吧。”
“哎!”王二石松了口气,这回是丁田走前头,他走后头。
回到了他们坐席的那个小院子,发现这里来了一帮杂耍的,据说是外头请来的戏班子,而正殿上的杂耍班子,更是出自宫中教坊司。
那都是全国最顶尖的杂耍高手。
而后宅则是唱戏,咿呀婉转的昆曲,华丽的舞台布景,倒是让众人暂停了八卦的讨论,改成看戏叫好了。
丁田这里倒是过得滋润。
有八卦听,还有杂耍看。
王佐那头却有些气氛僵硬。
毕竟王佐天生一张冷脸,没跟丁田坐在一起,他就觉得周围的人都非常讨厌,整个人拉长了脸,大夏天的自动释放冷气,几位宗室里的老王爷都相视苦笑,跟这位坐在一起,还真是凉
快。
端王就毫不客气的该吃吃,该喝喝。
这次他来,但是端王太妃跟端王妃还是没来,起码最近三五年,端王妃都不打算跟京中的女眷们照面了。
实在是不想跟那些女人坐在一起聊天,一个个烦得很。
而端王太妃则是给出“端王太妃病了,端王妃需要在家侍疾”的理由,反正婆媳俩都不想出门。
但是端王可以出门啊。
他是不嫌事儿大,哪儿都想溜达溜达。
在外征战五年有余,回来了,还不得放松放松啊?
就连永庆帝都不拦着,他想去哪儿都行,皇宫里还有给端王留着的一个院子,就在皇子所那里。
紧挨着宁王殿下的那座院子。
永庆帝对这位弟弟的遗腹子,是很看重的。
俩人坐在一起,形成了鲜明对比:端王殿下是如沐春风的笑容,配上吊儿郎当的举动,不像是来喝喜酒的,倒像是来耍流氓捣乱的。
宁王殿下坐在那里,跟个阎王爷似的,好像慎郡王欠了他二五八万两银子一样,讨债的嘴脸,一点喜气都没有。
杂耍的人都不敢看他,怕看了之后,失手耍不好戏。
更糟心的是慎郡王,这都来的是什么人啊?
好不容易,熬到了时间,有人来叫他:“郡王爷,时辰到了,该去迎亲了。”
“叫你安排的事情,办好了没?”慎郡王问慎郡王府的总管太监:“别忘了。”
“郡王爷放心,老奴已经安排好了。”老太监一躬身:“保证万无一失。”
“走!”慎郡王一甩袖子,带着自己的迎亲队伍,去迎亲了。
其实,这门亲事定的仓促,成亲的日子更仓促,从定亲到成亲,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勉强走完六礼,就选了个不上不下的日子,成亲。
幸好,慎郡王是皇子,一切有内务府的人张罗,这帮人就是干这个活儿的,倒也弄的非常
快速。
而张家那边,本来就给张七小姐备嫁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备嫁的对象不是慎郡王,是冯
家。
现在成了慎郡王,这嫁妆自然简薄了点,嫡支那边送来了一万两银子的压箱底银子,旁支也多给了一份像样的添妆,凑一凑,倒也不失体面。
迎亲的队伍一走,这杂耍班子也下去了,因为一会儿要倒出地方来拜堂,仆人们更是忙成—团。
另外,又给每一桌都上了水果,因为是盛夏了,这个时候的西瓜啊,香瓜什么的都下来了,丁田就拿了一个洗干净的香瓜啃着吃。
忙活过后,又重新给宾客们上了茶水和点心,丁田觉得一会儿自己估计吃不下什么东西了,都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填满了胃。
“去一趟啊?”金不换小声跟他商量:“倒一倒肚子。”
丁田都无语了:“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出息什么呀?”金不换一摸额头:“听说一会儿是御厨亲自掌勺,还不多吃点。”丁田刚要跟他一起走,发现其他人早就三五成群的跑茅房了:“这什么情况?”
“都是跟我一样,等着吃御厨的手艺的呗!”金不换嘿嘿一乐:“看来,这京中也不都是_局在上的人嘛。”
第四百零一章 风流郡主
“这都什么人啊?”丁田摇了摇头^
一起去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回来后,点心没人再动了,倒是不少人在喝茶,品果子。
可是这天气热啊,一会儿一身汗的就出来了,倒是王大石跟王二石有经验,他们跑出去从自己家的马车里带了衣服回来,要丁田跟金不换去换衣服,这里也有给客人们更衣的专用房间
因为夏日里,人不敢保证不出汗,一出汗,汗渍就会湿透衣服,夏衫的衣服料子再轻薄一些……好么,都贴身上了。
不管男女,都不好看啊。
所以很多人都选择出门的时候,尤其是赴宴,在这种宴席上,要是出了丑,可是大事儿。都会带两套换的衣服,顺便,还带了他跟王二石的衣服回来。
为了以防万一,丁田跟金不换是一起进的更衣间,王大石跟王二石守在门口。
丁田先换,金不换背对着他,看着门窗的方向,丁田换完了,就背对着金不换,金不换再
换。
俩人换好了衣服出来,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他们俩换完衣服,再让王家兄弟俩换,都换好了,脏了的衣服打一包,自然是王大石跑出去送到车上,然后再回来。
这一阵折腾够了,再回到座位上,发现不少人都跟他们一样,换了一身。
大家彼此笑笑,继续八卦,喝茶,丁田喝了几杯茶之后,抱怨了一句:“怎么还没回来呀
?,,
“迎亲慢点呗,着啥急?”金不换继续津津有味的听同桌的一个客人讲故事,据说是“风流郡主”的花边新闻。
“还有这个封号?”丁田不是很理解。
“田少,他说的是丰宁郡主。”王二石小声的告诉他:“丰宁郡主是敦亲王的唯一骨血,早年丧夫,守寡到如今,只是听说她……并不安分,跟很多人都……有染……。”大概是因为对方是一位皇家郡主,王二石说的时候,也比较隐晦。
丁田第一次听说此人。
郡主是由郡公主这个词演化而来的,郡公主始于东汉,一般皇女级别为县公主,但也有少数为郡公主。
经过时代的变化,郡主有帝女、皇太子之女、王女、皇帝庶女、亲王女等身份的不同。不过直到唐朝,郡主才成为特定的封号,为皇太子之女。
可是到了明朝,就是皇太子之女以及藩王之女都是郡主。
到了现在这个“青朝”,已经是宗亲三代之内的女孩子,都有可能被封为郡主,只是没有了以前那么大的权力,但是一个荣誉头衔还是不错的,且每年能从宗人府那里领不少好东西。有俸禄,也有一些宫里的赏赐。
关系亲近的,例如江东郡主,她是大长公主所出,除却有江东郡主这个荣誉头衔外,还有独属于郡主的俸禄以及属于宗眷的好处,加上她还是镇国将军的夫人,一开始就是一品的诰命夫人,又有独属于诰命夫人的俸禄。
占的好处多啊!
连自己的二女儿,都能当上亲王妃了。
对外还能说一声“亲上加亲”的话来。
他的确是头一次听说这位风流郡主,估计是名声不好,王佐不爱让他知道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惜啊,他到底还是知道了。
就听那位宾客讲的口沬横飞:“据说这位现在可喜欢年轻人了,也不想想,自己都快三十了,还喜欢二十的弱冠美男,什么人啊!”
众人一阵啼墟。
后来丁田才知道,这位风流郡主的父亲,就是当年跟永庆帝争夺帝位失败的好几个人之一,后来大概是怕自己没了下场,女儿也会被人清算,愣是求了当时的先帝,亲口封了个“丰宁郡主”给女儿,因为是先帝亲口御封的,永庆帝也不好剥夺,再说了,一个郡主而已,也没什
么好防备的。
当爹的都失败了,何况这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
结果当爹的憋屈死了,当女儿的彻底放松了。
没了父亲的掣肘,这位母亲早逝的郡主殿下,可算是自由了,当初她出嫁,新郎不是她相中的,所以俩人也没什么感情,等丈夫去世了,这位就守着偌大的家业,自由飞翔了。
今天相中了一个二甲进士,想跟人双宿双飞,可还没定下来呢,又看上了一个俊俏的少年郎,自己更是在家养了八个面首。
“噗!”丁田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八个啥玩意儿?”
《辞源》解释“面首”为:“面,貌之美;首,发之美。面首,谓美男子。
这里有必要具体解释一下面首这个词,面,指的就是英俊的脸;首,就是头发了,头发长得好,说明肾功能不错,肾好那活也不会差……咳咳,所以这面首,就是现代牛郎的古代说法之一。
“呵呵……。”众人干笑一声,相互挤眉弄眼。
丁田看了看四周,这里是古代吧?怎么还有这么开放的女人?
皇上就不管一下么?
就在众人开着带色彩的玩笑与八卦一些香艳事情的时候,这迎亲的队伍终于回来了。
不过丁田没有去看拜堂,他又想跑厕所了。
话说这次来的提前了,喝茶喝的有点多,总想去放个水。
王二石依然紧紧的跟随在他身边,丁田放水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口那里等……因为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王二石不担心突然有人陷害他们,可是等着等着……就不太对了。
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田少?田少!”王二石在门外喊:“是拉肚子了么?”
“嗯!”里头有回答。
“那要不要小的去找点药丸子来?”王二石想了想:“金大人的马车上应该有备用药丸。
”
“嗯。”里头还是这个回答。
王二石以为大概是里头是出恭的地方,田少不好意思开口,他不以为意,不过人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托几个看着眼熟,大概也是陪着主人过来解手的下人,去跟他大哥说一声,让去金大人车里拿药丸子来。
这样的事情很平常,加上王二石会做人,他给了捎口信的人一只银镶宝石的戒指,也能值个三五两银子。
求人办事,这个价钱不错了。
何况这些小门小户出来的人,他们一个月的月钱才多少啊?
给这么一个小东西,那报信的人喜的差点将他们家老爷丟在出恭房里不管了。
过了不一会儿,王二石又喊了一声:“田少?”
“嗯?”有哼哼声。
王二石揉了揉鼻子:“那什么,我哥一会儿就来了。”
“嗯。”里头颇有点有气无力的意思。
王二石估计,是拉肚子拉的没力气了。
又过了一会儿,王大石来了:“田少呢?”
“在里面,还没出来。”王二石道:“大概是今天又是热茶水又是冰镇果子的吃伤着了。
”
王大石一想也是,他们是下午过来的,那个时候正是最热的时候,冰镇的果子上来一盘,一会儿就没了。
后来上的都是热茶,后来可能是发现上错了,就改成凉茶了,还有冰镇的酸梅饮,解暑的
绿豆汤。
可是夏天其实是最不能贪凉的,因为吃多了凉的准保闹肚子。
看刚才很多人来回的跑就知道了,不少人估计也闹了肚子,只是田少的脾胃,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
记得有一次跟田少聊天,田少还说,自己的脾胃老结实了,什么都能吃得下去。
一这么想,王大石就觉得不对:“田少?田少你在吗?”
这会儿里头没动静了。
王大石一脚就踢开了门,里头马桶还在,可田少不在了。
地上没有任何散落的东西,因为地面是青石板铺就的,压了缝隙,根本没留下任何痕迹。
倒是通风口一样的窗户,是打开的,屋里的熏香……非常浓郁。
王大石的脑袋顿时就大了,王二石全身都在哆嗦:“田少……不见了?”
倒是旁边进来一个收拾马桶的下人,兄弟俩眼睁睁的看着他收拾了马桶,换了新的上去,拎着旧马桶……那里有田少撒的尿……。
“大哥,大哥!”王二石一个激灵:“怎么办?快去找田少……。”
王二石是舍不得丁田的,他自从来到田少身边,就没挨过打,没被骂过,田少对人很好,也不累他,非常体贴人。
逢年过节,他们都有休息和红包,一个月总有那么几日的假期,或者有什么事情,只要走得开,他就会同意你请假。
对家里人也好,尤其是对他爷爷,王老乐在家里,能当半个主子。
一年到头也没见田少进库房去清点一下。
爷爷常说,在丁家就是享清福的日子。
可是现在,田少不见了,不见了啊。
“不行!”王大石冷静的道:“田少现在不见了,我们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情况,如果嚷嚷起来,让有心人有机可乘,怎么办?这样,我去找那位,你去找金大人,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哦哦,是!”王二石到底是经历的少,王大石就不同了,他可是王佐精心培养出来的人
才。
兄弟二人分开行动。
而失踪了的丁田,则是在昏迷当中。
刚才进了出恭房,他刚撒完尿,认真的系好裤腰带,洗了一下手,还没等擦干呢,却隐约觉得不太对,等察觉到熏香不妥的时候,他已经全身发软,双眼迷糊了。
想叫人,却发不出声,一直到有人扶住他,将他以绸缎裹好,从窗户那里递了出去……又有人接应他,迷迷糊糊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人在清理痕迹,然后也跟着爬了出来。
然后抬着他,走了一段路,而他就在这段路上,使劲儿的掐大腿,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保持住了清醒。
丁田不吭声,一直保持清醒,熬过了最初的眩晕阶段,倒是将自己逼出了一身冷汗,而眩晕的感觉却大幅度的减轻。
大概是这些人,对他们的迷药很有信心?
反正一路上都没检查过丁田,就把他抬进了一个装饰的富丽堂皇的阁楼上,整座阁楼都是木质结构,天然带着一股木材的清香气。
而丁田,则是被放在了一张超级柔软的大床上,床的四周挂着粉红色的纱帐,抬他来的人,上来又下去,而几个仆妇一起动手,将裹着他的绸缎解开。
“这就是丁田,丁司狱?”一个女人娇媚的声音响起:“看着倒是不错。”
“是,郡主喜欢就好。”一个老妇人低头:“奴婢等下去了。”
“去吧,去吧!”女人娇媚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有些不耐烦:“走远点。”
“是。”仆妇们也下去了。
女人再也忍不住,扑向了床上……。
第四百零二章 你喜欢谁?
都这个时候了,丁田要是还能忍得住,他就不是丁田了。
一个咕噜翻身起来,惊恐的看着扑了个空的女人:“这位大姐,你哪位啊?”
眼前的女人,是一个妇人打扮。
但见她身穿月白色撒花暗纹中衣,逶迤拖地荔枝红色刺绣折技小葵花金带锦裙,身披金黄平绣盘花四合如意纱衣。
整齐的头发,头绾风流别致如云高髻,大概是要干坏事,此时头上的头饰很简单,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鸭青点翠凤头簪,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翠玉手钏,腰系酒红蝴蝶结子长穗五色腰封,上面挂着一个莲青色绣着寿星翁牵梅花鹿图样的香袋,脚上穿的是翠绿底面软底绣鞋,整个人有一股别致的风流气韵。
尤其是身上金黄平绣盘花四合如意纱衣。
金黄色,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颜色。
就连王佐,除非特意赏赐的,平日里用的也只是金色多一些。
而且点翠凤头簪,这个东西也不是一般妇人能戴的,古代阶级非常严格,这女人恐怕出身不简单。
所以丁田没有一脚踹过去……当然,他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这里的情况,也是一方面。
“我是谁?”那妇人没想到丁田竟然醒过来了,顿时更高兴了:“我是看上你的人。”
丁田目瞪口呆:“大姐,你别开玩笑了。”
“你叫谁大姐呢?”妇人不高兴了:“我看上了你,是你的福气,少跟我扯那些没用的,
告诉你,我喜欢上你了……。”
“你喜欢谁?”丁田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啊!”妇人妖娆一笑:“丁田嘛,来自东北三府,北风府人,呵呵呵……还是个雏儿……。”
丁田皱眉:“你是……?”
“我乃丰宁郡主。”妇人更乐,看丁田的眼神都透着火热。
“原来你就是风流郡主……?”丁田知道了,眼前这位就是他听说的那位风流郡主。
本以为是大家以讹传讹,一个封建社会里长大的妇道人家能开放到哪儿去?
现在他相信了,傻眼了。
“你听说过我?”丰宁郡主笑的非常爽快,以至于胸前非常波涛汹涌,简直就是呼之欲出
丁田头疼了,这还真是个风流郡主。
而且这个女人现在罗衫半解,钗环凌乱,一看就是要跟他共赴巫山云雨。
可是他只想跟王佐共赴巫山云雨一番,其他人……没兴趣。
再说了,这个女人一身熏人的香气,却也压不住……这女人特么的有狐臭。
丰宁郡主忍不住,这个男人越看越有意思,还是个雏儿,她最喜欢了,于是又扑上来。
丁田麻利的翻身,丰宁郡主扑了个空,丁田照着她的后脑就是一胳膊肘,将人打晕了过去,但是他打人很有技巧,不会让她受伤,更不会留下什么鼓包。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有人正在往这边来,而且闹闹哄哄的人还不少。
丁田也算是机灵,他第一时间就看向了四周,要找一个逃跑的路线。
这里是临水而建的一座水上阁楼。
四周是一个小湖,有一眼活泉水,小湖往外有水渠相连,排水方便,小湖里永远都是活水,种了半湖的睡莲,湖里还养了锦鲤。
三面临湖,一面连着拱桥,与岸上相通,还有一面大概是经常走人,是九曲回栏相连,像是展翅的大雁一样的布局。
这帮人是从九曲回栏那边过来的,而拱桥那里,来的竟然是另外一帮人,两伙人的目标,都是这座水上阁楼。
丁田想了想,他打开了后窗户,检查了一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之后,他从后窗户那里悄悄的出去,关上窗户的同时,跳入了湖中,只激起了一点浪花。
他学过潜水,也学过游泳,虽然在古代多年不练了,可好歹底子还在,动作也都记得,且借着莲花与荷叶的掩护,爬上了岸,这会儿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没人,他快速的跑去了曾经
的更衣室,这里没有干净的衣服,也没有人。
想了想,又溜达去了前院。
运气好啊!
他都没见到任何一个人,躲躲藏藏的也没让人见到他。
夏天天气热,这会儿风一吹,加上衣服薄,丁田的衣服竟然干了。
既然干了,他就能见人了。
大摇大摆的走到大门那里,守门的下人看到他还有些纳闷:“您这是?要回去了?”里头才开席,这就要走了?
“不是,来拿换的衣服,刚才喝酒,撒上了。”丁田打了个哈欠。
“那您这边请,一般马车都停在这边。”自然有就郡王府的下人领他来找自己家的马车。他的马车停在那头,找到马车,王大福正守着马车寸步不离,见到丁田,还愣住了:“田
少啊?”
“嗯,我来换身衣服。”丁田擦了擦汗:“这天儿热,刚才喝了点酒,又撒身上了。”
“哦,你的衣服在里头……。”王大福将包袱掏了出来:“怎么不让二石来?”
就连郡王府的下人都有些纳闷儿,谁家的老爷会自己来拿衣服?
当随身伺候的小厮跟常随都是吃白饭的吗?
“其实我是出来透透气,那帮人一个劲儿的喝酒,喝的我这都要吐了。”丁田随口就说了个理由。
还挺合情合理。
就连那下人都信了。
“哦,那您回去换衣服吧,将脏衣服交给二石他们就行了。”王大福不疑有他。
丁田却钻进马车:“在马车里换好了,何必再跑一趟,大热天的,一动就一身的汗。”他在车里快速的换了衣服,清爽了许多。
出了车子,就见远处闹闹吵吵,还有不少人来来往往,更有一些素质低下的人,还骂骂咧
咧。
不过这里是在办喜事,喝多了酒的人多得是,喝多了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啊?
大家也没怎么多想,丁田就晃晃悠悠的回去了,他知道自己始终,大石跟二石肯定吓坏了,得赶紧找到他们俩。
不然这俩人肯定会去跟王佐说……。
此事已经夕阳西下,马上就要上灯点蜡了。
丁田回到院子里,发现几乎都不在了,就有几个下人守在这里,其中就有二石,只是二石眼泪汪汪的。
“二石?”丁田拍了他肩膀一下。
王二石回头,看到丁田,跟见了鬼一样:“田少?”
他的嗓门儿再大点,其他人都看了过来,丁田立刻就道:“我去出了个恭,你怎么自己跑回来了?”
王二石多机灵的一个人啊?
刚才还是因为丁田不见了,他才六神无主,丁田一出现在他面前,这小子的智商立刻就恢复了平日的样子,非常顺的接话:“小的这不是着急回来看热闹吗?结果您没在,小的也走不开,热闹就只能听人说。”
“什么热闹啊?”丁田假装感兴趣的问:“其他人呢?”
“都跑去看热闹了呗。”王二石一副“好想去”的样子:“听说丰宁郡主在后花园临水阁那里跟人约会,正要那啥的时候,被人给捉奸在床了嘿?!”
丁田更端着一杯茶漱口,闻言“噗”的一下子喷了出去。
“你说什么?”
“真的!”王二石身边的一个不知道谁家的常随道:“我家老爷也去更衣了,不然小的也能跟着老爷去看看热闹。”
一脸遗憾的样子,那可是皇家郡主,金枝玉叶的现场啊。
“对啊!”又有一个小厮道:“我家老爷刚才也是去更衣了,听人说,以前都是传言,自然有人不信,这次可倒好,被捉奸在床,抓了个正着,不想让人相信都不能够。”
丁田轻咳一声:“那我们去看看?”
正好,有两个同样更衣回来了的男人,也想去:“正好正好,一起啊?我们三个去。”人多,也壮胆,何况真的很好奇啊。
于是三个人,带了五个下人,一起去了后头。
临水阁就在郡王府东花园入口处,大家很容易就找到了地方。
而此时的临水阁,气氛可不太好。
王佐看着眼前的女人,眼里充满了厌恶:“你说,你看上的是谁?”
“我看上的是丁田,怎么了?”丰宁郡主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我要他当我的仪宾。”仪宾,郡主丈夫的官职,嗯,就像公主的丈夫是驸马一样,郡主的丈夫是仪宾。
“皇姐,你确定?”慎郡王嘴角带着一点讽刺的笑容。
这个皇姐还真好用,自己就是一双破鞋,还老是想着找青年才俊,青年才俊会看上你?一个郡主又如何?
只是一个荣誉称号而已,真要是娶了她,仕途也就止步于此了。
二皇子跟三皇子则是在一边看笑话,唯有四皇子,带着五皇子跟六皇子以及七皇子在前头没有动地方,这种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四皇子只有一个坚持,那就是看好三个小豆丁,不让他们离开他的视线。
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哪怕是天塌了,也跟他无关。
“我跟谁上的床,我会不知道?”丰宁郡主可是有名的大胆寡妇,她现在被人堵住了,只不过,那个人不在,可丰宁郡主却是在的,而且这明显有点乱的床上,总不能说,她是来睡觉的吧?
反正仪宾不好就弄死,再换一个就是了。
“那,丁田在哪儿?”果亲王开了口。
他是宗室老王爷,乃是当今永庆帝的亲堂叔,在先帝的时候,他就是亲王了,到了永庆帝这儿,更是敬重这位宗室里德高望重之辈。
加上果亲王是个老实的人,他不参与争权夺利,更是对皇位没有兴趣,一辈子就喜欢个风花雪月,吹拉弹唱的,是个有名的“闲王”。
不过,果亲王也有一点坚持,那就是维护宗亲们的体面,不许他们做出有损皇室威严的事
情。
例如丰宁郡主这样的风流寡妇,他就半个眼珠子都看不上,一个女人家不守妇道,还闹的满城风雨,人人都知道。
这还有脸没脸?
现在被人抓了个正着,果亲王就想顺水推舟,干脆让那个谁谁的,娶了她吧。
只是听了这个名字之后,果亲王皱眉了,这名字……是那个丁田吗?
没想到,被皇帝侄子看重的人,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
“他……。”丰宁郡主卡壳儿了。
说实话,丰宁郡主也只是被逼急了,随口就攀咬上了丁田,不然她怎么解释现在这样的场面?
总不能说,她是强掠人过来,滚床单吧?
那她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抢男人来睡,跟勾搭成双……是两个概念。
第四百零三章 喜欢你啊
刚才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不对了,然后这帮人就上来了,男的有,女的也有,幸好她身上的衣服还能遮一遮,也有她的侍女上来给她披了单薄的披肩裹住姣好的身段。
这让她免于被很多人看到不该看的地方。
其实她对这些倒是没什么,可随后上来的那些女人们的眼神,就让她有些不满意了。
尤其是果亲王。
她知道这位王叔可是很看重脸面的人,自己风流成性,但是风流不下流。
甚至果亲王还做过不少在外人看来,莫名其妙的事情。
例如为某位红颜知己赎身,花了十几万两银子,给一个花魁赎身,然后又给那位花魁弄成了良籍,附赠白银千两,两副赤金头面做嫁妆,将人送去了江南,不是选择一个什么官员做妾,也不是送给哪位富商做续弦。
而是将那花魁,正儿八经的嫁给了一个小地主做妻子,在不知道哪个村镇过日子,听说生儿育女,已经过得非常甜蜜而幸福了。
还有因为跟某个小纨绔在某个小酒楼喝酒,就成了忘年交。
在路上看人家捏泥人,捏的好,他也花高价买下那些泥人。
别看他行事不羁,可他有一个亲王的坚持,那就是不许宗亲里有人给皇室抹黑。
看不上的人里头,就包括自己。
“说啊!”果亲王一看就知道这里头有猫腻,但是他这个时候,不得不追问:“给本王说
清楚。”
“他……。”丰宁郡主一咬牙:“他害羞,看你们来了,被吓跑了。”
“这么说,是丁田无疑了。”慎郡王直接开口:“既然如此……。”
“什么是我无疑?”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众人的背后传过来:“慎郡王,您说下官什么
?,,
王佐猛地回头,众人也纷纷让开一条路。
就看见丁田正伸长了脖子,往里头看,一脸瞧热闹的架势:“下官怎么了?”
见到丁田出现在人群里,而且身后还有好几个人,身上也穿戴的整齐,一样不缺,满脸的看热闹的架势……众人有些懵圈。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王佐先发制人,问了丁田一句。
“我一直在这里看热闹啊?”丁田委屈的道:“人太多,我挤不过去,我们几个就在门口这里凑热闹,好不容易挤过来,就听慎郡王这位新郎官提到了下官的名字,下官怎么了?”丁田的表现很正常,他身后的几个人也窃窃私语:“刚才怎么提到丁田了?”
“谁知道呢?”另一个宾客还大刺刺的问:“丁田,你得罪谁了?这种时候提到你名字,可不是啥好事。”
“谁说的?”还有后来的宾客不明所以,跟着起哄:“万一有好事儿呢,这么多大人物聚在一起,提到你的名字,多荣幸啊。”
这些人喝了点酒,加上慎郡王府有些看人下菜碟,小爵位小勋贵们就随便打发了,慎郡王连过来敬一杯水酒都没有,看不起谁呀?
他们不偷不抢,有祖宗余荫庇护,谁怕谁?
你看不起我们,我们还不稀罕搭理你呢!
所以在这个时候,酒壮怂人胆,也可以说人多势众,这就有底气,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呛声了。
丁田赶紧摆手:“别瞎说啊,我们喝酒归喝酒,可不能胡叫瞎答应,慎郡王,下官怎么了
?,,
慎郡王脸都黑了:“你在这里……你刚才……你……。”
这一问一答,刚才丰宁郡主的话,可就站不住脚了。
尤其是丰宁郡主,皱眉看向丁田:“田郎,刚才你还跟本郡主你侬我侬,这会儿你就不承认了?”
丁田打了个哆嗦,发现王佐的脸,黑成了墨汁儿,赶紧摆手,拒绝的姿态十分明显:“您哪位啊?”
他身边的一个喝多了的宾客大声的道:“还能是哪位,风流郡主呗,跟老子也睡过。”
卧槽!
丁田用看烈士的眼神看着这位宾客,真是英雄啊!
那个喝多了的宾客尤不知足:“还跟正平子爵、泰和爵爷睡过,啊哈哈哈……我们仨都说,郡主什么都好,床上也放得开……就是咯吱窝儿,一股子狐臭味儿……呃……呵呵……。”丰宁郡主的脸,难得的红了。
她风流任性是不假,可是被人当面拆穿,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也是会觉得难堪的,更何况……她最隐蔽的私事被人宣扬出来。
狐臭,是她心头的伤。
王佐冷哼一声:“这是一场闹剧,散了吧!”
“别呀!”慎郡王赶紧拦着:“既然丰宁皇姐都说了,她跟丁田……。”
“跟什么跟?没见丁田是从外面过来的吗?怎么跟她……扯淡!”王佐嘴上训斥着,心却提了起来,他知道丁田失踪过,那段时间虽然很短,但是他不知道丁田干了什么,或者是被人算计着干了什么。
现在否认是正确的,绝对不能承认。
不说丰宁郡主这个人是个寡妇,还有狐臭,就她这个风流的名声,也要不得。
何况,丰宁郡主的出身可是永庆帝的忌讳。
跟她沾上边的人,没有一个得到永庆帝的重用。
其实丰宁郡主以前挺好的,只是她父亲风流成性,又薄情寡义,这孩子跟她父亲学了个乱七八糟,永庆帝也很头疼。
又因为守寡的关系,永庆帝总不能赐给自己守寡的侄女三尺白绫,一壶毒酒吧?
可丰宁郡主这么放荡下去,早晚要被永庆帝忍无可忍,给收拾掉。
“不是啊,我们明明情投意合……在这里幽会的!”大概是丰宁郡主也想到了什么,死咬着丁田不放。
丁田挠了挠头:“丰宁郡主是吧?臣刚才在外头跟几位喝酒,因为酒水洒在了身上,故而出门去更衣,回来就听说这里……那什么,我出门的时候,门口的门子、领路的下人以及我家的车夫,隔壁金府的车夫以及另一位王府的管事都能给我作证,我是在马车里换的衣服,臣总不能……在前头换衣服,还能在这里跟您……翻云覆雨?”
众人都纷纷看向了丰宁郡主。
有几个表情严肃地诰命夫人,特别看不上丰宁郡主,这女人出身高贵,却没有一点廉耻之
心。
“既然有人作证,郡主就不要纠缠不休了。”
“就是,这样赖着无辜之人,不太好吧?”
“老身看,这位丁大人说的是真的……。”
这些女人里,未必没有自家丈夫或者儿子,成为这位郡主的入幕之宾。
对于这种女人,她们本身就是厌恶的,现在怎么可能替她说话?
甚至有些女人巴不得这个风流郡主赶紧的出事,最好是大事情,然后就可以将她关起来,或者皇上直接下旨,让她去感业寺出家为妮。
那她们一定会初一十五按时去上香,看这位郡主在佛前,还怎么“风流”?
感业寺那里,可是有不少先帝的嫔妃,没有生养过的就全都出家为尼,在佛前为先帝祈福
更因为那里的尼姑都出身非同一般,不仅香火鼎盛,更有女侍卫营的女侍卫,在那里巡逻,防止宵小靠近。
且有明文规定:无事不可靠近方圆十里。
尤其是男人,哪怕是少年也不许,看管的跟后宫是一样严格。
丰宁郡主对这些女人怒目而视:“一群老干菜一样的女人,闭嘴!”
她这话骂的,太有水平,诰命夫人们气的要死要活,还有直接气哭了的,因为她说的是事
实。
可就因为是事实,你这么不客气地说出来,这帮女人能不哭么。
反驳不了,就只剩下被欺辱的痛哭失声。
一大群女人的愤怒与哭泣的声音,让一群男人都有些脸红,可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场面顿时就乱哄哄的了。
王佐脸色更黑:“丰宁郡主,你闹够了没有?这里是慎郡王的大喜日子,你在这里闹腾有什么意思?还是你想破坏慎郡王的大婚?”
“我没有!”丰宁郡主看向慎郡王:“大堂弟,你可千万别误会。”
虽然语气平平,但是眼神很犀利。
要不是有人牵线搭桥,她怎么可能知道丁田?
更听说丁田是管理牢房的,来自偏僻地方,还阴差阳错的成了救驾功臣,跟皇帝伯父的感
情很好。
又是个雏儿……。
她想着,跟这样人睡一觉也挺好,事后就说喝多了,成了好事儿,他总不能不对她负责吧
?
哪怕是露水姻缘,睡个雏儿也不错。
如果发展得好,她也可以下嫁,这样的话,就能再保住富贵生活。
其实她也明白,皇帝伯伯对自己的态度一般,要不是她的郡主封号是先帝给她的,早就被收回了。
她都五年没有见过皇帝伯伯了。
“本郡主跟丁大人是情投意合。”她看向了丁田,示意丁田一眼。
希望丁田有点眼力见,这会要是顺着她的话来说,日后迎娶她入门,当个仪宾,前途似锦啊1
“我看起来像傻子吗?”丁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里是慎郡王府的后花园啊!我爬墙过来的吗?再说了,我跟所有人坐在一起用餐,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难道我会分身术吗?”其他围观的人又开始了一阵窃窃私语。
“看吧,就说丁田不可能看上她。”
“其实,这也挺好的,人家好歹是个郡主。”
“好的话,你怎么不去娶了她?”
“算了吧,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可能!”丰宁郡主柳眉倒竖:“当时我跟你说,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来着。”
“我不会喜欢你的!”丁田否决的那叫一个彻底,那叫一个痛快,那叫一个决绝:“我有洁癖!”
那意思就是,嫌弃丰宁郡主……脏?
好多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嫌弃皇家的宗亲郡主,是不是不太给皇家面子啊?
“丁田大人,你这么说,就不好了。”慎郡王皮笑肉不笑:“好歹我皇姐也是皇家郡主…
…。,,
“大哥这话说的不太对,只能是宗亲郡主。”二皇子开口,他其实并不是想帮助丁田,实在是跟大皇子作对做习惯了,但凡是大皇子要促成的事情,不管对错,他就是反对,为了反对而反对。
“你闭嘴!”慎郡王冷喝一声:“这里的事情你知道什么?”
就知道瞎插嘴,刚才要不是丁田猛的出现,他安排的吓人就会出来作证,作死丁田跟这个风流皇姐的风流韵事。
到时候,他倒要看看,父皇要如何自处!
还有王佐,这个家伙不是很看好丁田的么?
“我虽然不知道什么,但是我明白一个道理,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二皇子生气大皇子都成了慎郡王,还敢对他大呼小叫,更是得理不饶人:“丁田大人明明是跟我们一起过来的,怎么能跟丰宁郡主成就好事?这明显是有人……一厢情愿嘛!”
第四百零四章 我喜欢男的
因为二皇子支持丁田,在场的人里,也都觉得丁田是无辜的,实在是因为丁田这边的证人有很多,不止有下人还有跟着他一起来的勋贵们。
其实丁田是打了个时间差。
古代人的时间观念其实有些模糊,加上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热闹的很,谁会注意到某一个人呢?
何况大家穿戴都差不多,就算是同桌的人,也有可能看花眼,何况只顾着侃大山了,喝点小酒就上头什么的……简直不能更神助攻。
王佐嘴角微翘,看向果亲王:“老王爷,您看?”
“算了,算了!”果亲王疲惫的摆了摆手:“将丰宁送回去,暂时闭门思过,明天本王去跟皇上聊一聊。”
这是要处罚丰宁郡主的意思。
也是,今天这事儿闹的,以前你随便闹,起码没有让人捉奸在床。
现在,不管那个“男人”是不是丁田,人家不承认,你还能赖上去?
丢人一次就够了,还想丢更多的人吗?
“不!”丰宁郡主才不想被人关起来:“跟我在一起的人,就是丁田。”
她这样指名道姓的,而且一直这么坚持,倒是让某些人的心里有了动摇的念头。
王佐冷眉冷眼的看着她:“你最好给本王老实点。”
要是手里头有兵器,估计王佐都有杀了她的举动。
慎郡王冷笑:“怎么?宁王殿下这是护着丁田大人?宁愿不相信堂堂丰宁郡主的话。”
丰宁郡主得意了:“本郡主会去宫里求赐婚。”
说不定还能见一见皇帝伯伯……。
“真是好笑。”丁田撇嘴:“我不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丰宁郡主以往见的人都是阿谀奉承之辈,对自己的样貌身材都过分自信,要不是因为狐臭的关系,她早就养更多的面首了,可是见丁田这样,她就百思不得其解了,她的条件对于丁田来说,不要太好啊!
“是,不喜欢你。”丁田的嗓门儿很大,就跟宣誓似的。
“那你喜欢什么?”丰宁郡主不服气。
“呵呵……。”丁田给她来了个一击必杀:“我喜欢男的。”
趁机出柜,不能更方便了。
王佐表面古井无波,内心却欢喜无限,田儿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喜欢我!
咳咳……虽然丁田说的是“男的”……可是他就是男的。
丁田扫了一眼王佐,发现他虽然还是那副讨债的嘴脸,可是眼睛却亮晶晶的……在一起这么久了,太知道这个男人了。
睚眦必报,铢锱必较。
小心眼儿又爱吃醋,更主要的是,还喜欢脑补。
现在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正高兴着呢……。
倒是外面的人,听丁田这么一说,顿时,苍蝇开饭了一样的嗡嗡上了。
“卧槽!”宾客甲一句国骂就出了口:“为了不被赖上,这哥们儿竟然连这种借口都逼出
来了。,,
“不这么说也不行啊!”宾客乙一脸同情的样子:“你想娶个破鞋回家给自己戴绿帽子啊
?,,
“那当然不可能了。”宾客丙咽了咽口水:“就是可怜丁田大人,这么说的话,以后亲事难了……。”
“以后难,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要是不拒绝的彻底,他真的被赖上了,可就全完了。
”
“为了拒绝,这都豁出去了。”
“看看把人逼成什么样了?”
刚才丰宁郡主咄咄逼人,大家都看在眼里,这样的女人,谁敢娶回去?
丁田这样壮士断腕的举动,连慎郡王他们都没想到,丰宁郡主都傻眼了好么。
她是想过,宁王殿下是反对的,丁田也不是乐意的,可是她不能暴露自己掠劫男人的事实这可跟她与人勾搭成其好事不同。
如果有随意可以掠劫人的势力,她的皇帝伯伯会直接赐死她,因为这些人手和手段,是她父亲留给她保命用的,不是用来抢劫男色的。
现在她无比后悔,劫掠了丁田来尝个新鲜……哪怕是个雏儿,也不至于闹腾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尤其是这个男人为了拒绝她,连这种理由都说出口了。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好了!”果亲王发怒了:“来人,将丰宁郡主带回去,闭门思过!”
老亲王发怒,谁都不敢吭声了,就连丰宁郡主也不敢继续胡搅蛮缠下去,她是彻底的成了笑话。
只是心里不甘啊!
明明是慎郡王……都是慎郡王的错。
丰宁郡主走的时候,朝几个她身边的贴身嬷嬷使了几个眼色,几个嬷嬷便隐匿在了人群里
今日郡王爷大婚,来的人颇多,除却主子,又有无数的嬷嬷、姑姑、宫女、内监、大丫鬟、小丫头等等。
都是可以进入内院的人。
丰宁郡主是被人快速的送出了慎郡王府,可是她这么一闹,连累的慎郡王刚拜完堂,一杯水酒都没敬宾客呢。
这也太失礼了。
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下人早已经将席面换了一遍,都是新的,夏日里饭菜热的少,凉的多,还有冰镇酸梅饮无限量供应。
临走的时候,王佐看了一眼丁田,丁田回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而王佐看向慎郡王的眼神,让慎郡王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次他的确是想出口恶气,他知道自己不是王佐的对手,但是打击不了你高贵的宁王殿下,我还对付不了你的人么?打不了人,我还打不了你的狗?
在他的意识里,丁田这样的就是王佐门下的一条狗,王佐管着刑部,丁田就给他看着刑部
大牢。
倒是二皇子,自觉跟王佐关系和缓了,还跟王佐说了两句话。
王佐也的确是觉得,应该感谢一下二皇子,刚才要不是他开口,他真的要强行带走丁田了,这么一个破婚礼,他还懒得参加呢。
而王佐感谢二皇子的动作,就是请他喝酒!
“来,二殿下,喝!”王佐举起酒杯,干了。
二皇子心下大喜!
王佐跟慎郡王呛声,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王佐打过三皇子,打的那叫一个凄惨啊,这大伙儿都知道的事情。
亲眼所见的也不在少数。
可是现在,王佐跟他喝酒了。
那哪儿能不喝呢?必须喝啊。
“干!”二皇子十分豪迈的也干了。
“来,二殿下,喝!”王佐换成了大酒盏。
二皇子也跟着换了个大酒盏,俩人你来我往。
三皇子看的气结,却不敢吭声,他至今看到王佐,还会下意识的缩一下脖子。
想当初,王佐将他揍的那叫一个凄惨啊!
连他母妃都差点认不出来他。
这都是被打怕了的后遗症。
王佐也不知道酒量如何,但是他干了七八次,二皇子就双眼冒花了。
没办法,王佐从小就受过训练,不止是喝酒,他能喝二斤普通的惠泉酒,还能用筷子夹花生米吃。
可是二皇子不行。
他从小在宫里长大,德妃娘娘看他跟看眼珠子一样,怎么可能没事就灌他二两酒?
所以二皇子的酒量也就半斤的量,如今喝得差不多了,他也开始醉醺醺了。
更何况,慎郡王别有用心,他们这一桌放的是玉泉酒,这种酒喝着味道纯美却后劲十足。王佐还没怎么样呢,二皇子先醉了。
这个时候就看出人跟人的不同了。
王佐没糊涂,也没醉,所以他老实的坐在桌子上,吃喜宴。
想着自己跟丁田一会儿散了席,回去好好说道说道今天的事情,太危险了。
而丁田呢,他回到席面上之后,众人算是认识了他,一个个都跟他竖起大拇指:“厉害!
”
“干脆利落啊!”
“就是你以后怎么办?”
“这么多人都在场,日后说亲麻烦了。”
丁田也叹了口气:“那个时候,我不这么说,还有什么借口呢?”
“你可以说身体不好呀?”有人给他出主意:“比如不举什么的?”
“滚蛋!”丁田笑骂了一句:“我宁愿爱好异于常人,也不能有损男人的尊严。再说了,我举不举的,太医一来号脉,啥都知道了,被人拆穿了我可怎么自圆其说?所以还是这个借口好,不过,喜欢男的怎么了?以后我就喜欢男的了。”
这是丁田的心里话,也是真话。
可惜,他说真话,越是说的斩钉截铁,这帮人越是同情他。
“行了,我们理解你,来来来,吃饭,吃饭!”那些人心里唏嘘,更加同情丁田。
好好的七尺男儿,愣是被逼成这样,也够可怜的了。
“这是啥?”丁田看着端上来的主菜,倒是挺漂亮的。
“这叫凤凰展翅。”
“这是五丝洋粉。”
“还有这个,三鲜龙凤球……。”
众人说起吃喝来,那可真是头头是道,丁田吃的不亦说乎,还听了一耳朵的各种菜名,以及用料啊,如何做等等。
二十道菜,倒是有十二道是御宴规格,另外八道是时令菜以及主食。
这边吃的正开心,连鸳鸯酥卷都上来了,这算是饭后甜品了,丁田刚吃了一个,还想着吃 第二个呢,就听主院那边又热闹上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一会儿,一个机灵的小厮就跑出去了。
“这是又闹什么了?”
“谁知道呢?”
“这位慎郡王的婚宴,还真是热闹。”
众人看了看丁田,丁田吸了吸鼻子:“大家都给我作证啊,我的屁股可没离开过凳子,话说,我想去方便一下,都不敢,生怕再被人误会,会分身术跟谁谁谁那啥啥……。”
他这么一说,还不如不说,将所有人都逗笑了。
倒是另外有人不满意的道:“我们这边都要吃完了,怎么……不见新郎官啊?”
好歹过来看一眼,敬一杯酒,也算是一回事。
这从头吃到尾,连个招呼都不打,太薄凉了吧?
其他人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先前没人说,大家也就假装不在意,如今被人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众人对慎郡王的看法可就有些微妙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小厮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八卦的非常尽职尽责:“诸位老爷少爷们,出事了!”
“又怎么了?”众人简直双眼放光,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
“后宅,新娘子……出事了!”小厮指着后头:“听说是有人闯进了洞房……1慎郡王他们已经赶过去了。”
一听说是后宅,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要不要过去看看?
“去不去?”
“去!”
丁田被众人围在中间,一起呼啦啦的跑去了后宅……看热闹了。
直觉告诉他,这事儿跟王佐,有点关系。
第四百零五章 —波三折的喜宴
后宅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跑过去的时候,正看到了精彩之处。
原因就是……二皇子醉醺醺的从新房里出来……不是自己出来的,他是被两个大力太监架着胳膊,架出来的!
衣衫不整,身上酒气冲天。
三皇子眼珠子亮的像灯泡!
大皇子已经被踢出局了,二皇子这是……要是他把慎郡王妃给睡了……那二皇子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了,何况是挣得大位?
四皇子也有些傻眼了。
今天本来只是想给父皇表演一下“兄友弟恭”的戏码,这才带着一堆小的来给慎郡王贺喜当了半天老妈子,结果呢?
先是丰宁郡主好一阵闹腾,还想赖上丁田,那个男人是谁?
让丰宁郡主这么护着,宁愿自己被关起来,也不说出实情?
再有如今二皇兄衣衫不整的出现在后宅,新房里,他该不是帮大皇兄入了洞房吧?
四皇子尽管机智百出,此时此刻,他也有些头脑发木了。
三皇兄他是知道的,别看现在他兴奋的身体都在打摆子了,可父皇绝对不会立他为太子。只因他跟宁王打过架。
至今他还见到宁王就害怕。
身为皇子,却害怕一个臣子。
这样的皇子,除非父皇再也没有子嗣了,否则绝对不会考虑他。
前头的三位都无缘大位了,那么是不是说,自己可以……想到这里,四皇子也开始飘飘然了,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了,前头三位一个接一个的,自己把自己作出了局。
四位皇子里,二皇子醉的一塌糊涂。
慎郡王,一脸铁青的看着二皇子,眼睛里都快要冒火了。
而在一边的几位王爷,面面相觑了一下,还是王佐轻咳一声,压抑着心里的笑意,问果亲王:“老王爷,您看?”
果亲王的脸也不比慎郡王的脸色好多少:“此事……此事需要从长计议……里头谁管事的?出来一个喘气的回话。”
立刻,从里头滚出来一个婆子。
这婆子大概也是宫里出来的嬷嬷,穿戴上非常严谨且头发梳的一丝不挂……咳咳,一丝不苟,一丝不苟。
花白的头发上只簪了个长的扁方,只不过是因为喜庆的关系,那扁方也是双喜字镂空的样式,虽然素雅,却也讨巧。
就是此时此刻,这位嬷嬷有些惊慌失措:“请王爷息怒,郡王爷,您快进去看看郡王妃吧!?这盖头只掀开了一半,并没有全部掀开,郡王妃……她要自戕以证清白啊!”
众人顿时七嘴八舌的小声讨论。
身后嗡嗡声是如此的熟悉,苍蝇开饭了一样的动静,慎郡王气的快要吐血了:“那就让她
去..〇
他刚想说,那就让她去死好了。
果亲王一声冷哼:“慎郡王,你还是去看看郡王妃吧,这可是皇上赐婚的喜事。”
慎郡王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不由得“噗”的一声,竟然是被憋屈的吐了—口血出来。
众人一下子就乱了套了!
慎郡王如今才二十多岁,正是新婚的好日子,竟然被硬生生的气吐了血,青年吐血,乃是早逝之兆啊!
王佐想着这里乱糟糟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蠢蠢欲动,于是板着脸道:“反正也吃的差不多了,喜宴也该结束了,本王告辞。”
“宁王殿下,慢走……。”慎郡王昏迷了,其他人也麻爪了,只有慎郡王府的管家,还有
点清醒,挑起了大梁,将几位贵客送走。
不过,慎郡王身边的大太监,却抱着果亲王的大腿,求老王爷给做主,在这里稍待,好歹等慎郡王醒来再说。
可怜丁田他们跑过来看热闹,没看成,又得出门去,索性也吃饱喝足了,大家一窝蜂的出了门,彼此告别。
今天的婚宴,还真是一波三折。
所有人都猜测,跟风流郡主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八成是她的真爱,因为她宁愿说谎赖上丁田大人,也不说出那个男人!
第二个就是……二皇子殿下到底在洞房里干了什么?
简直忍不住就让人浮想联翩……。
第三个就是慎郡王,竟然吐血了。
这么年轻,身体竟然这么差的么?
还是说……哎呀呀,不可说,不可说啊!
大家虽然散了,可丁田回到家里,刚洗了个战斗澡,换了衣服喝口茶,就听到王佐来了的动静,王佐虽然是先走的,可是他回了王府转了个圈,也是更衣洗漱过后,就来到了这里。
第一反应就是抱着丁田,检查了一下:“有没有受伤?”
“没有。”丁田摇头:“我很好。”
“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王佐到现在,还有些后怕:“没想到那个家伙,都成了慎郡王,还敢算计你!”
“他为什么这么……嗯,针对我啊?”丁田撇嘴:“我也没干什么呀?”
“你还没干什么?”王佐乐了:“你在长春侯府不是将他派去的贴身内监曝光了吗?呵呵
,估计他自己都没想到,会栽在你的手里,长春侯府也够惨的了,郑晨太医撒手不管慕容浩,长春侯府恐怕真的要绝后了;而慎郡王已经出宫,失去了竞争大位的机会,宫中贵妃娘娘失势已成事实,再无翻身的可能,当初,长春侯府就是投靠了大皇子,换得贵妃娘娘在宫里帮衬了一把宁嫔,加上老太妃的人手……今年开春,老太妃去世了,宁嫔失了一个靠山,现在连贵妃娘娘都倒台了,长春侯府已经彻底没了指望。”
长春侯府现在改关心的不是爵位传承,而是他们家的香火传承。
归根结底,贵妃娘娘跟大皇子能这么快倒台,起因就是丁田,这么一个小人物。
“呵呵……。”丁田无语了:“我不是故意的啊!”
就因为一系列的“巧合”,丁田成了压垮大皇子一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今天,大皇子是设计他在先……而他反击在后。
“他敢对你动手,我不会放过他。”王佐眯起眼睛,眼中的恨意一闪而逝。
今天幸好丁田没有事情,要是丁田有个损伤,他可不管大皇子是什么慎郡王,非得打断他的狗腿!
“那二皇子……是你安排的?”丁田有些羞恼的看着王佐:“可不能害了无辜的人。”那张七小姐,算是个无辜的女子,如果因为他们之间的斗法,将一个无辜女子的清白给毁了,可不太好。
“那可不是我的手笔,虽然皇上厌弃了慎郡王,但是无缘无故的谁会在这种时候,搞出这种事情?你当人人都是风流郡主啊?”王佐乐了:“你呀,心软,我知道,而我也不会对一个
跟我无冤无仇的女子出手。”
“不是你的手笔?”丁田大松了一口气:“我就说,你的格局,不会那么小,那是谁在作
怪?”
“是丰宁郡主。”王佐的能力非常彪悍,这还没过夜,他就已经调查清楚了。
丁田摸了摸下巴:“怎么是她?我猜的是二皇子喝多了走错了路,或者是三皇子的手笔,甚至还猜了你……就是没有想到是她,她不是被关了起来么?”
王佐抱着他躺在凉席上,屋里纱罩灯只有淡淡的灯光,跟他一起聊起天来,心情反而平静了许多,其实,早在丁田失踪的时候,王佐心里就已经怒火冲天,那个时候,他真的眼看着,就要发飙了!
丁田的出现,不仅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还连带着,救了那里所有人,不然王佐真发飙,那些人不死也得受伤。
“她虽然被带走,闭门思过,可是她手下有点能耐人,走的时候,就已经恨上了慎郡王,
他设局,其实就是想让你跟风流郡主牵扯不清,你知道的,风流郡主这是个女子,要是个男子,皇上是说什么也不会留下她……。”王佐给他分析:“二皇子为你说话,回到席面上,我跟二皇子喝了几杯,谁知道二皇子酒量不好,喝多了,他的贴身太监扶着他去喝醒酒汤,结果……贴身太监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睡着了!那么闹吵的环境里,竟然能睡着,我也是服了这个理由,二皇子不知道被谁扶进了新房,自己半脱了衣服不说,腰带都解开了一半,还想掀开新娘子的盖头……。”
丁田听的目瞪口呆:“丰宁郡主也挺厉害的啊!”
“她本来想找个乐子,结果被人陷害,她能咽下这口气?何况慎郡王……已经没什么可以让人害怕的了,他失去了登基大宝的机会,谁还会惯着他?”王佐嗤之以鼻:“也就他还没看清楚形式,还当自己是那个大皇子呢!”
丁田想了想,叹了口气:“皇帝大叔也挺可怜的,儿子没有一个成器的……。”
“他当年也是迫不得已,且从小没有培养前几个儿子的意思,何况……他自有打算,皇家的事情,自有皇帝一人决断。”王佐说的冷淡:“谁都不能左右圣心。”
皇太子之争,其实一直就是皇上吊在众人面前的胡萝卜,引着这帮人跟蠢驴一样,一直追着这根胡萝卜跑,实际上,这只是个让他们看到的诱饵而已。
多少人,不顾一切的扑上去……结果只是飞蛾扑火而已。
丁田觉得俩人抱在一起热了点,就从王佐的怀里滚了出来,在坑上打了个滚儿:“但愿他老人家,能有看好的接班人。”
“嗯。”王佐仰脸枕着胳膊看着天花板:“其实皇帝叔叔也不容易,早些年,听我父王说,先帝那会儿,斗争更加激烈,你也不看看,先帝多少子嗣?可是被先帝圈禁致死的就有一半之多!皇帝叔叔只是将大皇子立为慎郡王,比起先帝的处置手段,可要柔和多了,他终究是硬不下心肠,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心疼的,可有些人,就是不理解他的这种心疼,拿他的心疼理所当然,反过来还惦记那把椅子,真是狼心狗肺!”
“也怪不得他,皇帝大叔虽然是个皇帝,可他也是个父亲,这世上啊,只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丁田顺手摸了一把蒲扇给自己扇风:“改天有空,你进宫去看看他吧,这夏天到了,老人都容易苦夏,但是不能给吃太多凉的东西,省得伤了肠胃……。”
俩人聊了聊,就这么聊睡着了。
都喝了点酒,加上这一天过的这叫一个惊心动魄,躺下睡的那叫一个香啊!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门外进来了一个人,走路轻盈,身材伟岸,门口有人给打帘,王佐的护卫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第四百零六章 需听背后言
就着灯光,他看到了俩人一东一西的躺着,宁王殿下的睡姿是很标准的,这从小就有人教,教养嬷嬷们的手段可不是盖的,养出来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出类拔萃,起码在礼节上,是这样的。
而丁田则不同,他在夏天里睡觉,喜欢放开手脚,四仰八叉的,成一个“大”字形,睡的呼噜噜不说,脚丫子还一颤一颤的,穿着的是小背心,大裤衩,要多老土就有多老土。
人家王佐穿着的都是七分袖的丝绸睡衣,还用的是纺绸,清爽透气。
而且丁田睡的太香,都流口水了。
来人看的想笑,又憋住了,悄悄的出了房间门,到了院子里,一直走出院门,才回头,看
到房间里依然有那么一点灯火:“好好伺候着,让人在屋里多放两个冰山,大夏天的,可够热
”
“是!”王老乐弯腰驼背,躬身送人到了大门口,目送这群人来的幽灵一般,走的更是悄无声息,不仅后背发麻。
倒是王富贵,送走了人,才跟王老乐道:“真的不跟田少说吗?”
“田少在这位面前,一直是有什么说什么,这样挺好,跟王爷说就够了。”王老乐看着远去的已经变得模糊了的一行人:“谁知道皇上这么晚了不睡觉,来这里啊!”
没错儿!
来的是皇上,永庆帝。
他虽然不会选择大皇子作为继承人,立为皇太子,可是那终究是他的儿子,第一个成亲的儿子,岂能不关注?
哪怕不能让他登基称帝,也希望他能安稳一生。
所以也派人去婚礼上看看,想着第二天,召见慎郡王,带着慎郡王妃,进宫拜见皇帝跟贵妃娘娘,永庆帝虽然不会让他们见贵妃,但是也想自己喝一杯儿媳妇茶。
谁知道下面报回来的消息,让他彻底对这个大儿子失望透顶!
丰宁郡主也是他能搭理的?
要不是看在先帝的面子上,他能留这么一个败坏皇室尊严和名声的女人?
而且以前一直没能抓到把柄,要是早被人“捉奸在床”的话,丰宁郡主也早就玩完了。再说,他这么处置了他跟他的母妃,大皇子就不好好想想,他是什么意思?
为了儿子的颜面,他都留着他母妃的性命了,还想他怎么样?
可是这个儿子,真的是个没脑子的,长春侯府一挑拨,他就要找丁田算账。
也不想一想,丁田是谁?
那是他老子的救驾之人。
朕还活着呢,他就敢对救驾之人如此,朕要是死了,他还不得整死丁田啊?
再有,丰宁郡主是个蛇蝎妇人,他既然得罪了人家,怎么就不知道防范一二?
让这个蛇蝎妇人反晈一口,在这么一个大喜的日子里,小叔子二皇子竟然摸进了新房,到底是怎么管的家?
自己家都管不好,何谈管理天下?
幸好没有选了他当太子,不然他要是登基称帝了,还不得被人摸进后宫里去?
再说二皇子,也是个没能耐的货。
被人几杯黄汤就灌的不知道东南西北,还摸进了新房,真这么想成亲,朕马上给他赐婚。永庆帝是越想越生气啊!
尤其是当他听说,丁田宣布自己“我喜欢男的”的时候,真是愤怒到了顶点。
“这个小子,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话吗?”永庆帝摔了茶盏。
米英赶紧的劝:“皇上息怒,息怒啊!”
“慎郡王太让朕失望了,二皇子也是个……三皇子不堪造就!”永庆帝果然如同四皇子想的那样,对前三个儿子,都失望透顶:“哪怕朕……没想过那方面,可也……太失望了!”“皇上,您别生气,也别难过,这都是人云亦云……。”这一宫殿的宫女太监,也就米英能开口说上两句话,剩下的都低垂着头,当自己是个木头桩子,是个装饰品。
“朕……要出宫,去丁田那里看看。”生过了气,永庆帝的心情平静了下来:“朕倒要看看,那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宁愿说自己喜欢男人,也不要一个郡主?”
米英闻言乐了:“就丰宁郡主那样的……母老虎,谁敢要?都怕脑袋上长草啊!”
被戴绿帽子。
先头的那个仪宾是怎么没的?
据说就是被活活气死的,因为丰宁郡主在婚后也不检点,仪宾有个妾室,她就找个面首,两口子针尖对麦芒,可男人风流点不怕,真名士自风流么,可一个女人家,也风流,那就让人受不了了。
“那他还?”永庆帝撇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怕丢人?”
“估计那个时候,丁田大人也没别的好借口了,慎郡王那意思,跟逼婚似的,您也知道,丁田大人看着挺好说话的人,却有自己的坚持,听说他的牢房,哪怕是夏天,也要喝开水,晾凉的开水,不许人喝一口生水呢。”米英笑着道:“以至于他们那里最费的就是柴炭了。”
这都成了京中新的一个景点了,刑部大牢里,各种规章制度多的都快赶上刑部衙门了。“他倒是会折腾。”永庆帝却不得不承认:“但是他管理得很好,至今为止,朕还没有听说刑部再报上来犯人病逝的折子。”
往年,总有那么几个囚犯,在牢里病逝的,一个是缺医少药,另一个则是疾病。
可是自从丁田接手了之后,犯人从来没有损失过,怎么进来的,出去的时候,都是活着的,更传奇的是,这家伙竟然开源节流,让犯人们坐牢也不能闲着,朝廷的给养一直都是不够的,这一点,永庆帝也知道。
但是朝廷的银子不是用来养那些囚犯的,争取他们饿不死就行了。
谁知道丁田另辟蹊径,不仅给养接手也不嫌少,还另外有来钱的道,探视的费用就养活了所有的狱卒,多余的还能以朝廷的名义发放福利。
比起那些苛待囚犯的司狱,不知道高明多少。
更主要的是,他看到有奏折上来说,有些囚犯发配到了地方,因为感念丁司狱的好,特别认真改造,还有的囚犯是发配边关,戍边的,打起仗来,这些人都是需要冲锋陷阵,三次之后,才能免罪,五次之后,可以在军中升迁。
这是古代囚犯唯一的脱罪的道路。
可是当先锋,存活率也非常的小。
而从丁田手里出去的犯人,一个个上了战场不要命一样的打,还颇有合作精神,存活率也直线上升,战胜一场,他们就脱罪一等,三场过后,更是成了正儿八经的士兵。
等到几仗打下来,好么,都当了总旗了。
一问起来,都说是他们丁司狱的功劳,在牢里的时候,丁田总是看卷宗,但凡是戍边的人,他都教一些战场上的小技巧,例如团结就是力量,例如不抛弃,不放弃等等。
永庆帝是很看好丁田的,尤其是他更知道,丁田的一些奇思妙想,对朝廷的帮助有多大。“您要去丁大人家?”米英为难了:“这都晚上了……。”
“去看看!”永庆帝身为皇帝,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拦。
所以,他就出宫了,到了丁田家。
但是他这人吧,说实话,有点疑心病,所以不让人声张,而是自己靠近了窗户,夏天的窗户上蒙的不再是厚实的牛皮纸,而是轻薄透气的窗纱。
只是因为天黑,外头什么样,屋里看不清楚,倒是屋里,一盏小灯,两个人影,在坑上躺
着。
没有任何亲呢的举动,而且说话也非常中肯,两个孩子担心他不好受,尤其是王佐,等于是骂了大皇子他们,可是他听着就是顺耳极了。
丁田担心他,更是让他觉得,这孩子不错。
不过俩个孩子都累了,睡觉都打起了小呼噜,就别折腾他们了,于是他就这么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
回到宫里,永庆帝的心情彻底的好了,去后宫找了婉昭仪,还看了看正在熟睡的九皇子。
第二天是休沐日,永庆帝休息了一夜,又在婉昭仪这里用了一顿丰盛的早饭,逗了逗奶娃娃九皇子,等得九皇子打着小哈欠睡着了的时候,终于闲下来的永庆帝,就有功夫想事情了。
婉昭仪是个很温婉的女人,永庆帝看上她,是因为她的脾气秉性很像他的原配妻子,所以对她也算是宠爱了,加上婉昭仪并不争风吃醋。
皇上来碧叶堂,她开心,皇上不来,她就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
这样不争不抢,不出头的性格,反倒是讨了永庆帝的欢心,每当有事情的时候,永庆帝就
会到碧叶堂这里,休息加放松。
碧叶堂地如其名,一个四四方方的院落里,有好几株海棠树,夏天的时候,参天的大树,树荫遮阳,凉快得很。
婉昭仪见皇上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的那株海棠树,也不去打扰他,只是将他手边的茶盏拿走了,免得一会儿忘了再扫掉茶盏。
等永庆帝想够了,一摸桌子,摸了个空,而这个时候,婉昭仪就送上了一碗常温的绿豆汤给永庆帝:“皇上喝点绿豆汤吧,总是喝茶,晚上怕是更精神,不安睡了。”
“好,喝绿豆汤。”永庆帝喝了一口,发现里头没有多少糖,并不甜的腻人:“怎么不是冰镇的?”
“夏日里虽然热,可总是喝凉的对身体也不好,您喝个常温的吧。”婉昭仪笑盈盈的轻声细语:“中午可以在饭后午睡起来再用一个冰碗,晚上就别用了。”
这样细致的关心,让永庆帝不可避免的就想起了丁田,那个小子也是这样说,担心他用冰太多,会伤身体,又担心不用会觉得太闷热,这才是关心人的样子。
他记得每次去德妃那里,因为德妃的娘家还挺有家底的,所以每次去,冬天就有热锅子吃,什么鹿肉、飞鱼的都很名贵;夏天就有冰碗,冰镇的酸梅饮、莲子羹。
绿豆汤这种廉价的东西,是不会出现在德妃的餐桌上的。
其实,比起甜腻的冰碗和酸了吧唧倒胃口的酸梅饮,他更喜欢这种淡淡味道的绿豆汤,起码不会让自己腻味。
想到这里,永庆帝叹了口气:“那中午,吃什么?”
“妾身这里有一道凉菜,鼎湖上素,比较适合,还有清炒玉兰片和一道粉蒸肉。”婉昭仪就像是没发现永庆帝走神了一般:“以及一道清蒸茄子,虎皮尖椒。”
这些菜并不名贵,要说难得的也就一道鼎湖上素,其他的都是家常菜,且清爽的素菜居多
“行,就在你这里用这些,对了,朕给你加两道。”永庆帝扭头吩咐米英:“让他们上一道宫保野兔和爆炒田鸡。”
“遵旨。”米英见永庆帝还有心情点菜,就知道,这位陛下心里有了决断。
第四百零七章 永庆帝的旨意
王佐跟丁田是早上起来吃饭,王老乐给了王佐一个眼神,王佐心里就明白了。
吃过了饭,今日休沐,丁田去看他的那些菜了,要摘一些豆角,中午打算做个排骨炖豆角
而王佐趁机问王老乐:“什么事情?”
王老乐就说了,昨天晚上永庆帝来了。
“嗯,知道了。”王佐摸了摸下巴,他想起来,丁田嫌弃俩人抱着热,就滚到了火炕的另一头睡了。
看来,他也得尽早表明立场才行。
万一哪天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睡,皇帝叔叔也不会惊讶……或者来个棒打鸳鸳。
丁田摘了一大盆子的豆角,马六家的出门买了一扇新鲜的猪排骨回来。
一大锅排骨炖豆角,二米饭,蒜拍黄瓜,以及炝土豆丝,因为天气热的关系,没有打什么汤,改成了冰镇酸梅饮。
正要开饭,门口来了天使,圣旨到了。
传旨的还不是别人,是老熟人,米英。
“赶上吃饭的时候过来,米大总管是来蹭饭的吗?”王佐已经拿起筷子,就要开始大快朵颐了,人来传旨了。
有点不高兴。
“是啊!”谁知道米英笑眯眯的道:“赶紧的接旨吧!接了圣旨,咱家也跟着混一顿饭,这晌午出来,马不停蹄的走了两家,也该有人请咱家用餐了。”
“走了两家?”王佐皱眉:“还去了谁家?”
“慎郡王府啊!”米英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一会儿咱家跟王爷闲聊。”
丁田的家里,如今也有一套接圣旨的东西,这玩意儿几乎每一家都有预备,以免真的迎接圣旨的时候,准备不及时,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香案摆上,人跪地上,低头,听着米英大总管的念叨。
米英打开圣旨,轻咳一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莫不尊亲;帝命溥将,暨海隅日出,罔不率俾……。”
四六姘文听的丁田还是一个头两个大。
里头说的东西他一概是有听没有懂。
不过后来的几句话他倒是听明白了,他升爵了!
等谢过了恩,接了圣旨,丁田就挠头了:“不是,米大人,我这……怎么又升爵了?我也
没有立功啊?”
“您是没有立功,可您都吃亏了。”米英客气的道:“所以皇上将您的爵位,拔擢至辅国将军,提高了一格!”
丁田愣了愣:“那个我……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
“知道,知道!”米英自来熟的往屋里蹿:“赶紧的吃饭吧,都饿了。”
他带来的人他不管,反正有人接待,他先进屋里来了,果然,看到了两副碗筷,两个冰山立在屋里,凉快得很。
三个人吃饭,倒也够吃,只是在餐桌上,米英吃饭很有规矩,不会说话的,丁田只好憋着,吃过了饭,就迫不及待的端起酸梅汤一饮而尽,然后眼巴巴的看着米英。
米英被他看的哭笑不得:“好了,好了,咱家说还不行吗?”
“呵呵……。”丁田挠了挠头:“我就是好奇啊。”
“您别好奇了,跟你说实话吧,这次啊,皇上可真是下了狠手。”米英唏嘘了下。
他上午就接到了永庆帝给他指派的任务,去慎郡王府宣旨,同时还派了另外一个管事太监,带着好几个大力嬷嬷,去了丰宁郡主那里,第一,褫夺丰宁郡主的封号,贬为庶人;第二,将庶人李凤宁,也就是丰宁郡主,送入感业寺出家为尼,每日要念经一卷,持斋,到死不可出
也就是说,到死,也是要按照佛教的规矩,火化后,取舍利子供奉,没有舍利子,就在灵骨塔上安放骨灰,连入皇家陵园的资格都没有。
最后一点,李凤宁的所有家产,分为三份,一份入缴国库。
一份补偿给慎郡王,一份竟然是补偿给丁田这位新晋的辅国将军。
“噗!”丁田当时就将嘴里的酸梅汤给喷了出来:“给我?”
“是啊!”米英大总管非常得意的告诉他:“本大总管已经吩咐人,挑出来好的给您送来,其次入国库,最后不值钱的玩意儿,都送去慎郡王府,好歹,慎郡王妃也是吃了亏的。”
“给慎郡王是什么圣旨内容?”王佐却抓到了重点。
气氛徒然一僵,米英苦笑了一下:“王爷,你就不能当做忘了此事么?”
“你平时对丁田都是‘你’、‘你’的,突然对他这么客气,还‘您’、‘您’的用敬称不说,甚至连丰宁郡主……哦,李凤宁的家当都能做主瓜分,还给丁田挑了最好的,却只字不提慎郡王府的事情,可见是大事啊!”王佐非常犀利的指出了米英的小破绽:“要不就是你不想说,要不就是让你难以启齿……。”
丁田的眼睛,亮亮的看着米英:“就是,米大人,你这么客气,我可受不了,你还是叫我田儿,我也还叫你米大人。”
“好吧,唉,说起来啊,这次皇上可是真的生气了。”米英也犯愁:“皇上下了旨意,竟然让慎郡王跟慎郡王妃……不用入宫磕头谢恩了,这是连这杯儿媳妇茶都不肯喝的意思;第二,就是将李凤宁给收拾了,虽然下手狠厉了点,可是如今才半天,那事儿都传遍了四九城,连贩夫走卒都知道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特意看了一眼王佐,王佐淡定得很:“是么?”
“可不是么!”米英道:“听说李凤宁为了那个野男人,连朝廷命官丁大人都敢攀附诬陷,这可真是情真意切啊!可惜那个男人死也不站出来,也就只好让李凤宁去出家了。”
丁田低头,嗯,冰镇酸梅汤还是很好喝的。
“下令补偿,其实还不如不补偿,这不是摆明了的事情么?”米英更是皱眉了,因为只有伤害,才会有补偿。
慎郡王明白自己这是被丰宁郡主设计了,本来就面如金纸了,这会儿更是惨白。
慎郡王妃也哭肿了眼睛。
不能进宫给皇上献上一杯茶,她这个皇家儿媳妇,还能名正言顺吗?
再说了,昨天晚上出了那样的事情,她还被皇帝拒绝入宫磕头谢恩。
岂不是说,皇上不仅厌弃了她的丈夫,也顺带着,厌弃了她这个儿媳妇?
慎郡王之所以在昨天忍了下来,跟她圆了房,就是指着她是被赐婚的儿媳妇,新婚之后三日,会进宫给皇上和贵妃娘娘磕头谢恩,顺便献上儿媳妇茶。
慎郡王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到皇上了,更是没有任何贵妃娘娘的消息,母妃身边的人都消失了。
他现在连宫门都进不去,更不知道宫里头,是个什么情况。
一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清醒的意识到,出了宫,虽然代表着他可以在外面招兵买马,可是也代表着,那高高的宫墙,足以让他无法跨越。
以前在宫里住着,其实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且前宫跟后宫隔着的更是高高的围墙,和无数的门……。
但是好歹也算在宫里,白天的时候,他还可以名正言顺的去给自己的母妃请安问好。
可是出了宫……他一次都没有回去过,那个他住了二十几年的地方。
结果皇帝说不用磕头谢恩,连儿媳妇茶都不喝了。
“慎郡王终于将自己作死了。”这是王佐听闻这种消息之后,说的一句话。
“难为大叔了。”丁田唏嘘不已。
慎郡王这是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
日后他也就是个“郡王”了,最多是个“慎亲王”。
可是也只能是荣誉头衔,而且不管最后谁登基,都会对他这个长子防备,绝对不会重用他,估计也就是个亲王头衔的荣誉称号。
一辈子也就这样过下去,没有任何前途可言。
慎郡王,完了!
“那二皇子呢?”王佐又问了新的问题:“他醒酒了没?”
“我的宁王殿下啊!”米英的笑容越发的苦涩了:“可别提了,咱家走的时候,皇上已经
在写第四封圣旨了,等咱家回去,估计就该去皇子二所,给二皇子宣旨了。”
“哦?”王佐来了兴趣:“皇上叔叔,怎么个意思?”
“二皇子被过继给了果亲王……你是知道的,果亲王好色不羁,偏偏没有儿子,生了两个女儿……好不容有了个儿子,还早逝,也没留个后代,因为是隔代继承,日后袭爵,也是要降等的,二皇子估计可能会成为果郡王……倒是跟大皇子的慎郡王,差不多……。”米英觉得,皇上这一手,彻底的打击了二皇子。
过继出去啊!
名义上,就不是皇上的儿子了。
“果亲王,我看他人挺好的呀。”王佐倒是对果亲王爷有些印象,老人虽然是个老帅哥,却是个热心肠,没想到他没儿子。
听了这个消息,丁田心里戚戚然。
可是王佐却一撇嘴:“过继给果亲王当孙子,好歹是个王爵,而且全家就他一个男丁,没人跟他争抢了,他可真好命,怎么不过继给长春侯府啊?长春侯府也没儿子……。”
“噗!”这回轮到米英喷了:“宁王殿下,长春侯府那位不是还活着呢么!”
长春候可是有儿子的,只是到了他儿子那一代,估计就得成为长春伯了,等到往下……就算慕容浩过继,一肩挑两房,那也是隔代继承,估计也就剩下个子爵的爵位了。
多少年之后,这爵位也不知道能不能传下去,或者沦为普通门户……。
“这就不对了,那是隔房,又不是嫡长子的儿子。”王佐却侃侃而谈:“你想啊,要是将二皇子过继……或者某位皇子过继,那长春侯府还不立刻变成郡王府?最起码也得是个国公府啊?这不轻轻松松的就起来了么。”
他倒是没说,血脉估计也该消失了,徒留下一座长春侯府,确实便宜了别人。
“你呀,你呀!”米英大总管可不敢再跟他说下去了,怕他再有什么惊世言论。
喝过了汤,消了汗,米英大总管就走了,回到宫里之后,果然,马不停蹄的去了皇子所,宣读了圣旨。
二皇子顿时就晕死了过去。
宫里,已经洋洋得意了大半个月的德妃娘娘,彻底的懵了:“你说什么呢?皇上怎么可能
出继皇儿?那是他现在最大的指望了。”
“德妃娘娘,是真的,是真的啊!”来报信的太监也哭的不能自己:“圣旨已经下了……过继给果亲王当承嗣嫡孙……。”
“不可能!”德妃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黑……。
兢兢业业算计了半辈子,不敌那个男人一张圣旨,轻飘飘的就把儿子出继给了果亲王……
整件事里,估计唯有果亲王是开心的:“本王也有孙子了!”
第四百零八章 起起落落
而且大概是因为二皇子闯自己亲大哥的洞房,还要掀开自己亲嫂子的盖头太过惊世骇俗了,果亲王在入宫谢恩的时候,就提出请永庆帝给赐婚。
“臣已经老了,就想看到孙子给臣生个重孙子,将来见了祖宗,也有脸面。”果亲王一点都不嫌弃过继的孙子:“而且名字都想好了,以后臣的孙子,就叫李成思,谐音承嗣,重孙子就叫李长义,长长久久,忠义千秋。”
这还拐弯抹角的表忠心呢。
永庆帝淡淡一笑:“皇叔这样想,那就改名,重新上玉碟好了。”
皇帝一声令下,果然动作快速的很。
在二皇子醒了之后,他就有了新的名字:李成思。
顺便,他未出世的长子,也有了名字:李长义。
德妃娘娘已经在宫里哭了两天,永庆帝都没有去,甚至,连派人过去都没有。
淑妃娘娘就算是再淡定,此时此刻,也有些飘飘然了。
就连冯玉这个老太监,都有些激动了。
如果三皇子真的大事可成,淑妃娘娘到时候,身为三皇子的亲生母亲,那就随圣母皇太后啊!
到时候,他就是圣母皇太后跟前的大总管。
在皇后跟前的总管算什么?
在皇太后跟前的大总管,那才叫威风,连皇上都要客气三分。
“没想到,老奴这辈子,还能伺候出一位皇太后……。”冯玉非常感慨。
淑妃娘娘听了这话,心里很是受用。
但是表面上,她却非常客气:“可不能这么说,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
其实心里已经确定,皇位就是她儿子的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淑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儿,也跟着兴奋的不行:“三皇子可是现在宫里最大的皇子了,其实一开始,咱们宫里的三殿下,上头有个长子的大皇子,二皇子又虎视眈眈,我们家殿下可艰难,可您看看现在,大殿下都封了郡王了,可成亲之后,这郡王妃都不让入宫谢恩,以前都是‘妃朝见’的,这可是老规矩了!可现在却不见,这代表什么?奴婢听说啊,好像是二皇子跟那位郡王妃有点什么……这宫里都快传遍了!您看看皇上是怎么处理的?既然没有处死郡王妃,那就是二皇子的错了吧?二皇子干脆过继出去……以后啊,可不能叫二皇子了,该叫郡王世子。”
淑妃大概是压抑太久了,这股郁气总算是放了出来,心情别提多好了。
另一个大宫女儿一看,好处不能让一个人占了啊?于是也开口了:“娘娘,您看,是不是
给果亲王府也准备一份贺礼?让三殿下送去?这好歹是堂兄弟……是堂兄弟吧?”
这话说的更得淑妃娘娘的欢心:“是,只不过是隔着房的堂兄弟了。”
亲兄弟还有可能继承大统,堂兄弟?
先帝那会儿就有六位老王爷,皇上的堂兄弟十几个,要是论起来,这隔着房的堂兄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就算是继承大统需要排队,估计二皇子,也得排出去百八十号开外。
哪儿还有继承大统的可能?
“这事儿看皇上怎么处理,如果皇上派礼部的官员去操办,就随大流送点小玩意儿过去,不用太贵重,毕竟身份不一样了,日后恐怕连明黄色的头带都扎不得了……。”淑妃娘娘一副好心肠的样子:“如果不能,那就省了吧!”
明黄色,皇子们虽然不能穿明黄色的衣服,但是皇子们的头带啊,腰带什么的,倒是可以用明黄色,代表着皇子的身份。
而且皇子们小时候,是可以穿杏黄色的,就是过了八岁不能再穿如此耀眼的衣服……除非是皇太子。
淑妃娘娘的宫里一片喜气洋洋。
德妃娘娘的宫里简直冷清凄惨。
以前热闹的宫殿里,再也没有了来拍马屁请安的小美人、小才人们了。
更没有一些管事太监和管事姑姑们来请示德妃一些宫务,连带着,这两天的伙食标准都直
线下降了。
德妃娘娘的大宫女儿见去提膳的几个二等宫女一脸愁容的回来,虽然每个人都拎了食盒,却心里没底:“怎么去了那么久?娘娘还要用膳了。”
“萍儿姐姐……。”二等宫女里的玫红小声的道:“膳房里给的膳……都不太上的了台面
萍儿一愣,心里更没底了:“先去膳厅。”
一行宫女走路无声的到达了膳厅,其实就是一个小花厅,平日里德妃都在这里用膳,故而改名叫膳厅。
萍儿让玫红她们打开食盒,看了一眼里头的饭菜,顿时一脸怒容:“这群家伙,怎么办差的?这是给娘娘吃的东西吗?”
只见几个二等宫女拿出来的菜,第一盘就是麻婆豆腐,其实就是辣椒酱炖豆腐。
第二盘就是火爆大头菜。
第三盘是白斩鸡。
第四盘凉拌素什锦。
第五盘则是回锅肉。
第六盘是肉沫茄子。
加上一大碗的紫菜虾米鸡蛋汤。
以及两碗香米饭,一碟小花卷。
这样的菜,以前连萍儿她都不会吃。
因为这些菜,看起来是不错,但是仔细瞅瞅,你就会发现,没有一样是完整的。
就说白斩鸡,白斩鸡是什么样的菜?
好好的一只鸡,非要切成块,乱七八糟的放在盘子里,也不给拼一下形态,放两碟酱油,蘸着吃。
谁知道这是谁吃剩下的鸡啊?
宫里厨房的猫腻儿多着呢,她就见过好几次,自己等人吃剩下的鸡肉,厨房切一下,就能拼出来一盘“白斩鸡”,送去给那些不受宠爱的小主子们吃。
肉沫茄子,是什么肉沫?是新的还是别人吃剩下的?
她宁愿要一整只的烧鸡,他亲自撕了伺候她们娘娘吃,也不要这切现成了的白斩鸡,以前娘娘用膳,这种鸡呀,鸭子什么的,都是整只的来,由大宫女们亲自动手伺候主子用膳。以前她还偷笑过那些不受宠爱的小主子们,吃人家的剩饭,现在……她想哭。
“我们去的时候,饭菜还没好,也不让我们进去,就在外面等,这还不算,我还看见婉昭仪的饭菜都端走了,我们的食盒还是空的!还有庄嫔,她的大宫女儿就能进膳房去给庄嫔提膳,我们就得站在外面等……。”玫红想起来就眼圈儿红了,自打进宫起,就是在德妃娘娘这里伺候,出去不说威风八面,可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以前庄嫔算个什么东西?
见到她们这样的宫女都会笑脸相迎,巴结她们娘娘,跟哈巴狗似的。
现在连她的大宫女儿,都能排在她们前头进去膳房提膳了!
偏偏在宫女们诉苦的时候,德妃娘娘被另一个大宫女儿莲儿扶着走了进来:“膳提来了?
”
萍儿一惊:“娘娘……!”
玫红她们低头,退到了一边,这个时候,她们都知道,德妃娘娘一定会发火。
果然,德妃娘娘看到了桌子上摆着的饭菜:“这是给我吃的饭食?”
德妃娘娘的祖上可是出过高官,管理过内务府的人,内务府多少内情?膳房的这点小把戏,德妃从小就听她祖父说过不知道多少。
现在看一眼这样的伙食,哪儿还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帮狗奴才!”德妃娘娘生气的将桌子都给掀了:“让膳房的总管来见本宫,三天不收
拾,是个人都敢怠慢本宫了!”
其实德妃是生气饭菜吗?
不,她是生气宫里的跟红顶白,太过势力,她才失了自己唯一的儿子,这帮人就该如此对待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膳房的大总管没来见德妃娘娘,话说的也好听:“膳房里还有一些事情没做完,请德妃娘
娘稍待,奴才有空闲了,一定去给德妃娘娘请安,聆听德妃娘娘的训示……。”
就把去的玫红给打发了。
等了一天一夜,那奴才也没来,德妃娘娘从此在宫里,彻底的失了势,而她在外的娘家,则是被永庆帝寻了个错误,几罪并罚,念在祖上有大功于社稷,不杀头,抄家,其他人也不流放,直接发配回他们的老家去了。
从此之后,就真的是个普通老百姓了。
而二皇子以飞快的速度过继,净身出户一样的从宫里,就这么两袖清风的去了果亲王府。三天之后,果亲王进了宫,永庆帝立果亲王的这位嫡孙为世子,并且在初秋的时候,就给这位世子,挑了个世子妃……。
丁田如同看大戏一样的看着这京中的各种风云变幻,曾经不可一世的大皇子,都敢派人去教训宁王殿下的人,现在在慎郡王府里过日子,连大门都不出,据说是跟慎郡王妃在造小人儿,估计是想以孩子再次羸得圣宠。
“能吗?”炎炎夏日,葡萄架下,丁田咬着冰棒,摇着蒲扇,问王佐:“生个孩子就能让大叔对他刮目相看了?”
“皇上也这个岁数了,普通百姓这个年纪,早就当祖父了,皇上嘴上不说,心里谁知道是怎么想的?”王佐撇嘴:“现在不在乎,不代表孩子生出来之后,他不在乎。”
“是吗?”丁田不太敢想:“隔代亲这个事儿吧?还真说不准。”
“其实二皇子也不是没有机会,如果他真的生了孩子,碰巧还是个男孩的话,如果大皇子没有生男孩儿……那他的孩子,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孙子哎……。”王佐眼睛一亮:“我知道他
们要干什么!这是他们这一代争不过了,改成在第三代身上下功夫了,就是这比较费时间……
”
丁田听的目瞪口呆:“还有这种操作?”
王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眯起眼睛思考了起来,丁田不敢吭声了,在一边老实的给他打扇
果亲王府的喜事,定在了八月初十,秋高气爽,新娘子的出身也好,东莞伯府的三小姐。
丁田接到了喜帖,不仅感叹一声:“京城可真小。”
王二石好奇了:“田少,京城不小了。”
说句托大的话,京城是“天下第一城”也不为过。
“我是说,勋贵圈子可真小。”丁田将喜帖给了王老管家:“您看着办吧。”
“田少,从李凤宁那里拿来的东西可不少,还有两座京郊的粮庄,足足二十顷,虽然是在远郊,可也值不少钱。”王老管家最近容光焕发的厉害,因为他们家已经从奉国将军府改成了辅国将军府,并且家财又多了许多。
老头儿对万贯家财可有耐心了,每天看着库房里的金银珠宝,做梦都能笑醒,哪怕东西不是他的……可是是他主家田少的啊。
“米英大总管,不仅给分了田庄,还有不少宝贝,古董,字画,金银和一些少见而珍贵的首饰,您不用,不代表家里人没有用的地方啊!”王老管家算盘打得特别响:“您不去看一看?,,
第四百零九章 —桌子的陌生人
“不看了,您老管理的不错,继续!”丁田对库房不感兴趣。
以前是个小牢头儿的时候,他在意钱财,是因为穷啊,那点钱他都是精打细算的花着;后来他就不缺钱了。
到了京中,及至现在,钱财在他眼里,就是数字。
终于理解了前生那些富豪们,为什么花钱如流水了。
因为钱太多,他就没必要在意了。
丁田准备好了礼物,王佐也跟他打过招呼,那天王佐肯定是先去的,丁田就是后到,而且俩人也肯定不可能在一个地方,但是王佐跟他说了:“不许喝酒,不许落单,更不许随便出入
王府大门口,万一被人拐了去呢?”
“我不是弱智。”丁田气得脸都红了:“你别说我,到时候,你别被人拐走。”
“我又没有什么前未婚妻什么的……。”王佐酸溜溜的开口:“一个纸条就把人给钓了出
去。”
丁田捂脸:“我以后不会了……再说了,她都走了。”
王佐骗他说陈梅再次被流放戍边,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丁田就信了。
果亲王人缘好,他的这个孙子又是过继的皇帝的亲生儿子,虽然大家都知道,皇帝这是厌弃了二皇子,都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可是果亲王捡了个便宜,又何尝不是给皇上一个台阶下,让皇上光明正大的将二皇子踢出了皇宫呢?
要知道,二皇子当年可是跟大皇子、哦,不,慎郡王打得旗鼓相当,甚至在慎郡王的婚礼上,还跟宁王殿下拼了酒……虽然随后他就因为醉酒而大闹洞房,把自己给闹腾的出继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二皇子这些年的经营势力,也没那么快垮台,总有那么点残留的力量,现在他是果亲王府的世子,好歹日后果亲王府算是起来了。
大家看在果亲王的面子上,来贺喜吃酒的人,可比慎郡王成亲的时候,要多多了。
尤其是八位铁帽子王,全到场了。
八个人一张桌子上坐着,四周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七个人鹤发童颜,只有一个人年纪轻轻,那就是宁王殿下。
三皇子也到了,他身为皇子,此时此刻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大哥完蛋了,二哥出继了,这天下除了他三殿下,还有谁?
就连他母妃,都眼眉吐气了,这些天,各个嫔妃每天换着花样的奉承讨好淑妃娘娘,让母子俩别提多痛快了。
这会儿三皇子一来,就坐到了这一桌上,还非常_瑟的看了一眼其他七位王爷,开口道:
“本殿下……。”
王佐冷哼一声,就说了一个字:“滚!”
三皇子下意识的一个哆嗦,随后恼羞成怒的看着王佐:“你说什么?”
“滚!”王佐还是这句话,一个字。
七位王爷都在喝茶的喝茶,吃点心的吃点心,没有一个人出来打圆场。
三皇子气的脸通红,眼睛充血:“本皇子乃是堂堂龙子,你竟然敢……?”
“要不,再打你一顿?”王佐眼睛一扫三皇子,凉凉的开口:“你觉得呢?”
三皇子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本殿下不跟你计较,诸位王爷,我们去另一张桌子上谈。”说完,自己一甩袖子,自觉威风的去了隔壁的那张桌子。
阴沉着脸,想着,一会儿他们聚在一起,就让王佐一个人,坐在那张桌子上尴尬去吧!吃冷风去吧!
那样的人,谁乐意跟他一张桌子似的!
可是,这八位王爷,没有一个动弹的!
这下子,轮到三皇子尴尬了,他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没人陪,没人说话,更没人搭理,连个上来攀关系的人都没有,这个时候,他的脸,从愤怒的红,渐渐地到惨白。
他不是个傻子。
在这样明显的情况下,没人上来主动巴结他,代表了什么意思?
三皇子坐在那里,如同木雕,连下人给他换了三次果品点心,他都没注意到。
倒是王佐他们那一桌。
第一个开口的就是宣王:“我说,大家都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啊?皇上这一手玩的是个什么意思?”
“四位成年的皇子,慎郡王是没指望了,果亲王世子就更不用提了,都出继出去了。”容王看了看王佐:“三皇子……。”
“容王殿下,您就别提三皇子了。”宸王都快要保持不住王爷的威严了:“就刚才那架势
,他要是登基称帝,到底是他发号施令,还是宁王殿下,发号施令啊?”
一哼哼,一句话,就滚球的家伙,也能当九五之尊?
恐怕到了那个时候,宁王殿下一哼哼,这皇上还不得让位啊?
“不知道宁王殿下是怎么看的?”宏王看向了宁王。
“我只认皇上。”宁王淡定开口:“皇上说,谁是储君,谁就是,皇上说不是,那就不是
”
安王皱眉:“你的意思,还是当孤臣?”
“这孤臣可不好当。”定王看着茶杯里的茶:“我们都当了几代人了?”
“当了几代人,我们依然是王府之尊。”宾王却是支持宁王的:“我只知道,你我现在出门,依然是九锡加身,超品王爵。”
众人不言语了。
说实话,能富贵他们这么几代人,大青朝对得起他们了。
只是这人啊,总归是有点念想,却因为身后一大家子人呢,不敢太过放肆。
不像宁王府,看看人家,没爹没娘算什么?
从小就养在宫里,跟永庆帝的关系,不是父子,都胜似父子。
宾王看着宁王笑道:“你已经这么大了,真的不考虑一下亲事吗?你那弟弟,也十六了吧
?,,
“十五。”王佐纠正了一下:“本王那继母,又在到处打听大家闺秀了,你们有适龄女孩的,小心了。”
众人具是一晒:“放心吧,我们的门槛差不多高,是看不上你那弟弟的……。”
“我知道你们看不上,但是不要妨碍别人用手段,让你们不得不嫁女。”王佐淡淡的道:
“到时候,不嫁,也得嫁。”
他说这话的时候,宾王倒是一愣。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办法啊……。
丁田的确是来了,但是果亲王没有把他安排在不重要的地方,而是他将安排在了几位伯爵那边,这些伯爵,丁田一个都不认识!
兴安伯:徐良武康伯:徐勇
嗯,这是一对叔侄俩,据说都是武将出身,徐良虽然是兴安伯,但是因为早些年在战场上伤了身体,不能生育了,一辈子没娶。
而徐勇是他唯一的侄子,一肩挑两房,已经生了四个儿子,其中二儿子已经在名义上,过继给叔叔当了孙子,只不过孩子还小,如今还在家里的生母那里住着。
襄城伯:李应晨
颇具传奇色彩,这个襄城伯本来是襄城侯,可是原来的那位襄城侯酒色过度,没孩子!这么一个侯爵的爵位,在家族面前吊着,众人能不争抢吗?
最后抢来抢去,把襄城侯给忽略了,老头儿马上风,死了!
还没个继承人,到处托关系,走门路,闹腾的实在是不像话,整个京城都给搞得乌烟瘴气,最后永庆帝登基,直接从襄城伯的家族里,找了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继承了这个爵位,并且没有降的太狠,只按照规矩,降等袭爵了。
这个李应晨据说在族里的时候,吃不好也穿不暖,父母本来留下了一些遗产,也被族里人瓜分了,他当了襄城伯之后,立刻就跟族里断了关系,从自己祖父那一辈开始,就分了家,如今只有一个叔叔家经常来往,其他的,都成了陌生人。
然后那一阵子,李氏族人可惨了,不少作奸犯科之辈,都被抓了起来,还有的株连三族……一个偌大的家族,顷刻间就落魄了下去。
新宁伯:谭中
这个姓氏少见,名字更少见。
他是个海上将领,水军那一系的,晒得黝黑,但是很硬朗的身板。
年逾古稀,却鹤发童颜,张嘴一乐,嗓门儿老大了。
应城伯:孙岩
这是一个百战老将军,永庆帝怜惜其劳苦功高,特意封了个伯爵给他,但是他不要别的地方,就要了个边关城镇,应城作为封号,因为他在应城守了四十年的城池,对那里都有感情了
这一桌只有六个人,就是他们六个,介绍了一圈之后,果亲王跟他们六个说了:“这一桌,就你们六个,在没旁人,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出身,吃过苦的人,也受过欺负,坐在一起,不跟那些人瞎参合,还自在一些。”
嗯,丁田点头,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是特意这么安排的,因为他们六个,说句不好听的话,都是草根出身。
别看现在是将军啊,伯爵什么的,那都是扯淡!
没看谭中坐在那里,可是脚丫子一个劲儿的在蹭蹭,也不知道他在蹭什么?
还有李应晨,大眼珠子逛游来逛游去的,一刻都不着消停的样子,贼眉鼠眼的看着就知道,他没打什么好主意。
徐良徐勇倒是老实巴交的,可那眼珠子一瞪,一身血腥气就扑面而来,这才是百经沙场的老将,所有的气势。
可他们打仗厉害,是老手,是高手,可在这样的宴会场里,他们就畏手畏脚,显得与这些人格格不入。
剩下一个丁田……他就好多了。
起码丁田文文静静,虽然有点瘦弱吧,可好歹他沉得住气,看起来比他们都要靠谱一些。
“老王爷,我还有个朋友,金甲,金不换,他一会儿也来,您看,是不是也放在我们这边?”丁田赶紧给金不换争取位置:“我们就六个人,占这么大一张桌子,浪费地方啊,您家今日大喜,不知道宾客盈门多少人,可不能人来了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而我们还空着座位……这不好吧?”
丁田这话说的,让果亲王开心不已:“那好吧,本王就再去找两个合适的人过来,你们都差不多,肯定有话题。”
果亲王安顿好了丁田,就带人离开了。
“老王爷不愧是好人缘,这样好的老人,人缘不好都没天理了。”丁田坐下就挨个给他们倒了冰镇果子露。
亲王府准备的喜宴,自然是比慎郡王府那个时候要高级多了。
给他们喝的就是果子露,还是冰镇的那种,另外,每一张桌子上,都有一个巨大的果盘,里头放了切好的一个西瓜,以及十几个香瓜、桃子、李子、苹果等水果。
还有瓜子、花生、核桃、莲子酥等等寓意吉祥的干果和点心。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朝丁田他们所在的偏僻院落里,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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