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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别装傻!”谭泽尧直觉今天这事没这么简单,“警察把你带去做什么?”其实今天在警局门外等的时候,他莫名就很是心慌。凌方平身上有太多他无法把握的东西,他的过去他不曾参与,他的心思半点不露,俩人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凌方平似乎只拿他当全职保姆+同居人,虽然自己偶尔啃上两口也没遭到拒绝,但从来都不说爱。

他怕他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回去他曾经的那个世界。虽然凌方平魂穿到俞远身上看起来有些天方夜谭,但既然他相信了,旁人也不是没有相信的可能。

凌方平觉得坐在别人腿上这个姿势太过弱势,挣扎了两下竟然挣脱了,愣了两秒才在沙发上坐好:“他们以为我是俞远,让我提供广西毒枭的相貌信息。可我不是。他们问不出来又不能严刑逼供,就放我回来了。”凌方平盯着谭泽尧的眼睛:“这么久了,俞远在哪里,难道你一点儿都不关心么?”

这是一根隐形的刺,彼此都不曾忘,却都不愿提。

沉默了一瞬,谭泽尧才道:“其实我一直在找。我托了做私家侦探的朋友,一个星期前,他告诉我嫌疑目标有三个。”

“是谁?”

“广西毒枭、钱明、付子林。”没等凌方平问,谭泽尧就继续解释道:“付子林是当时被劫的少年之一,据说回家之后性格大变,冷冰冰不爱理人拒绝任何人的好意和接近。至于钱明……后来曾经多次借出任务之机回到事发现场,因随意脱队被严重警告。当然,他可能是为了你。”谭泽尧定定看了凌方平半晌,才继续说:“广西毒枭从那以后断了不少交易,遣散了一部分属下,为人更加低调。这几个月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凌方平微微蹙眉:“难道……”

“什么?”

“没什么。”

谭泽尧也不再追问,只是盯着凌方平的眼睛:“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跟……”

凌方平笑着打断了他:“你跟俞远不是那种关系?让我放心?不管你们是不是那种关系,我根本就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果然是这样,谭泽尧闭了闭眼睛:“小俞,我爱你。”

凌方平:“我知道……”

谭泽尧正等着凌方平说后半句话,凌方平却站起来,像拍一只大型犬一样在他头上拍拍:“大老爷们儿爱来爱去的烦不烦?睡了。”

谭泽尧:“我看你最近身体好得很。”

“嗯?”

“所以心不心的我这大老爷们儿就先不管了,给贝贝做个弟弟出来你就老实了。”

凌方平:“!!!”

***

叮铃叮铃手机短信铃响,钱明扫了一眼,上面是一行广告:“金水湾花园洋房即将火热上市,100~180平米精装现房。大户人家大宅生活,您的幸福选择。购房热线:XXXXXXXX。”钱明从住处出来,在偏僻的小街里找了家网吧,快速敲击键盘攻破防火墙,打开保密邮箱,输入账号和动态密码,登录。只扫了一眼,钱明一拳敲在键盘上:“Shit!”

当地公安的□专项行动,迫使谭渊延后了交易日期;钱明三天前请示上级,得到的答复只有八个字:“静观其变,保持联系。”

钱明了解大队长武元衡的做事风格,只论结果不论过程,只下命令不说原因。

钱明迅速清理了使用痕迹,刚走出网吧,就看到聂承钧带着几个人微笑着向他走来:“谭渊要见你,跟我走吧。”

27生死抉择(七)

话说那天下午凌方平还是没打过谭泽尧,被摁在地上,唯二能动的就是指头和嘴。于是他朝自己竖了竖中指,然后在谭泽尧脖子上咬了一口。钢牙与皮肤紧密接触的后果,我不用说你们也清楚。

谭泽尧“嘶”了一声:“口红很漂亮。”

凌方平一笑,露出一口带血的牙齿:“谢谢。”

谭泽尧:“……应该的。”

凌方平:“……你打算拿我当多久的床垫?”

谭泽尧:“一辈子?到世界末日怎么样?”

凌方平伸出唯一能动的手指算了算:“原来我的报废期限是四年零八个月。但你这么压着我保证不出四个小时零八分就会彻底报废。”

“为什么?”

凌方平喘了两口气:“因为……我心脏病犯了。”

谭泽尧:“你放心我会生死相随。”

凌方平:“……”

俞远当初的心脏病本来就不是特别严重,手术做的也很成功。前段时间体检完,吴子成已经向他再三保证,“运动”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

所以谭泽尧很放心。

于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室内的阳光一分一秒地由西往东移,凌方平被压得手脚酸麻终于忍不住提醒:“要我教你下一步该怎么做吗?”

谭泽尧在凌方平嘴上啃了几口:“我没有第三只手。”

凌方平:“……”

谭泽尧:“我松开你右手左脸会遭殃,松开你左手右脸会遭殃。”

凌方平没忍住喷了谭泽尧一脸口水:“你应该揣测一下松开我右腿你哪里会遭殃。”

谭泽尧:“大约和松开左腿的效果一样。”

凌方平点了点头:“说得不错。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数一二三,一起松开。我相信你跳起来的速度会比我快。”

谭泽尧:“……”

本来是多好的河蟹桥段,宝贝儿平平应该满脸通红在地板砖上软成一滩泥,任自己各种调.戏各种抚.摸各种蹂.躏,可是……形势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诡异?

凌方平把脸扭开对着沙发腿,这身体能有多没节操,被个男人压一下就他妈有反应了!

谭泽尧趁机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宝贝儿你脸红了。”

“然后呢?”

“然后……”谭泽尧从凌方平身上爬起来,“我觉得趴你身上挺累的。”

凌方平:“……”其实他现在很想骂天,刚才被压得死死的倒没怎么觉得,现在一松开整个身子都麻酥酥仿佛有成千上万的小虫在里面钻来钻去,十分销魂。

凌方平撑起来往卧室挪了没两步,一个踉跄扑在门上,然后——门开了。不是普通的那种绕固定轴左右旋转,而是直接一下子拍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凌方平也跟着拍在上面,很幸运的,没有发出巨响。

因为谭泽尧超越了人类的极限,比他先拍在上面。俩人各自捂着酸痛的鼻子,大眼瞪小眼。

凌方平笑得很扭曲:“现在换我压你了。”

谭泽尧:“用我提醒你鼻子流血了吗?”

凌方平摸了摸鼻子:“不用,我面前就有面镜子。”

谭泽尧:“……”

凌方平:“你找的是哪家装修公司?我要投诉。”

谭泽尧把凌方平的手拉下来,在鼻子下面蹭了蹭:“我觉得你应该投诉制门厂。”

凌方平点头:“有道理。”

谭泽尧捂着自己饱经蹂躏的鼻子:“你是不是应该先起来?”

“时间还没到。”

“我右臂脱臼了。”

凌方平一下子跳起来,酸麻的腿没站稳,又向后倾倒,来了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谭泽尧想笑没敢笑,凌方平龇牙咧嘴:“屁股摔成两瓣了。”

“你屁股原来只有一瓣?”

凌方平:“……你过来我替你接胳膊。”

“你会接?”谭泽尧挺惊奇的,他自己是医生脱臼本来是小意思,可是自己给自己接不怎么使得上劲儿。

凌方平摸了摸仍然酸痛的鼻子:“小时候我们家养过一狗,习惯性脱臼。总不能每回都找医生吧,然后我说自己试试看。”

谭泽尧嘴角抽搐。凌方平显然已经陷入回忆里了:“第一次试了二十回愣是没接上,大黑——我们家那狗叫大黑——估摸着疼得受不了了,就咬了我一口,检查的时候才知道狗腿被我掰折了,接骨加上打狂犬疫苗花了我妈小二百……”

谭泽尧抖了两下,胳膊疼得更厉害了。

“……那时候两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我妈想起来就打我一顿,想起来就打我一顿,打了有小十顿。巴掌重重地拍下去,轻轻地落,一点儿都不疼……”凌方平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我那时候正好是叛逆期,越不让干啥越要干出个样子来。其实从那回以后,大黑见了我都绕路走,可惜脱臼了三条腿跑不快被我逮着了,试了七八回,竟然接上了。后来我妈不骂我了,大黑一脱臼就喊我。”

谭泽尧过去用左手搂住他,绕过肩膀给他擦眼泪:“乖,我知道你想家了。”

“他们都以为我死了……我再也回不去了。”

“乖,过几天我带你回去溜达一圈儿。”

“别哄我,我不是小孩儿,”凌方平把鼻涕在他衣服上蹭了蹭,“我没哭。”小包子在摇篮里惊天动地地哭起来,凌方平立刻从地上跳起来:“你先忍忍等会儿我给你接。”

谭泽尧:“……”有了孩子,爱人就成了明天的黄花菜了么?那他这个连爱人都勉强的,在凌方平心里究竟算什么?

谭泽尧没有纠结太久,因为不过两秒钟答案就揭晓了。凌方平站在客卧改成的婴儿室门口,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贝贝拉了。”

“……”这分明就是拿他当全职保姆了嘛。

谭泽尧内心滴血地走过去,凌方平握住他的右臂一拉一推,谭泽尧下意识地惨叫一声“啊”。咦?不疼。谭泽尧试探着把右臂左右转转,除了关节处还有点儿酸痛外完全活动自如。

凌方平哪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道理,耸耸肩:“我说过我们家大黑是习惯性脱臼。”所以练习的机会很多,熟能生巧。

谭泽尧:“……”

好容易整利索了把贝贝喂饱了,凌方平在一边逗小包子玩儿,谭泽尧又开始张罗晚饭。除了入不敷出,这日子已经安逸到不行,一个家庭煮夫,外加一个奶孩子的吃货,一俩月这么过倒没什么,长年累月这么过下去非闷出俩傻子不可。

父亲那边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看来行动不得不提前了。但是目下准备不充分,也不能贸然行动,要不然先假意答应,拖一阵子再说。

吃完饭收拾好了,拐进卫生间,凌方平正在给宝宝擦澡,拎着毛巾不停地叹气。谭泽尧好奇地凑过去瞄了一眼,小包子皮肤粉嫩嫩的,没有什么不妥啊。

凌方平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么小一玩意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谭泽尧:“……”

谭泽尧刚想说您愁什么呀过两年就嫌他长得太快了,就听凌方平又吐出一句:“长牙长那么早干嘛?咬得我好痛。”

谭泽尧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倚着门框在旁边笑了半天。

凌方平瞪了他一眼,继续笨手笨脚地给宝宝擦澡,收拾停当哄睡了才歪歪扭扭地去洗漱。早上六点就起床晨跑,上午去警局溜达一圈儿耗费了不少脑细胞,下午又是打架又是被压又是摔跤搞到现在已经完全睁不开眼睛。整天好吃好睡无所事事,意志力果然呈等比数列下滑,真想立刻扑床上抱着被子大会周公去。

但是身上脏兮兮的太难受了。冲一下吧,就冲一下。

谭泽尧正对着镜子刷牙,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立刻呛了一嗓子的沫沫。他右后方的小家伙正在脱裤子,毫无自觉地露出一小截儿雪白的后腰,黑色四角内裤包着两瓣挺翘的臀峰,中间那一溜儿峡谷若隐若现,谭泽尧一腔鼻血差点儿喷出来。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自觉啊?下午刚□未遂,晚上就到他面前上演勾.引大戏!

都脱成这样了,不吃了他对不起人民群众!

谭泽尧草草洗漱完,再抬头一看,懵了。凌方平竟然已经脱得□,赤.条条白生生腰肢劲瘦双腿修长,仅仅是不到一年光景,这身体就已经挺拔了许多。十六七岁的男孩儿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谭泽尧目测比去年春天高了七八公分不止。

迷人的就像春天里的竹子,浑身透出一股清新挺拔的诱惑。谭泽尧忍不住在他屁股上摸了一把,心想生完孩子身材还这么好,不让他多生几个简直浪费资源!

凌方平的肚子上有一道十分不明显的伤疤,吴子成说大概是接受过某种手术。如果这个揣测成立,那施行手术的人医术早已超出目前最顶尖的医疗水平,而且疑似子宫的器官功能稳定,是可以再次生育的。

谭泽尧趁机在他挺翘的PP上多摸了一把,没反应;再摸一把,人直直向后倒进他怀里。谭泽尧吓了一跳,赶紧把人一阵猛摇,只见怀里那人皱了皱眉,眼睛都没睁:“吵死了!”

“……”原来刚才是梦游啊。

这会儿不占便宜的是傻子!

28生死抉择(八)

谭泽尧把人搂在怀里,一面冲洗一面上下其手,没多久凌方平莹白的肌肤就浮出浅浅的淡粉,唇边泻出细碎的呻.吟,藏在稀疏毛丛中的玩意儿也渐渐有了反应。

谭泽尧心痒难耐,草草洗完澡,把人擦干了扔床上。刚从床头柜里拿了管K.Y,回头就看见凌方平睁了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你扔的力度太大了。”

谭泽尧:“……”

凌方平把眼睛别开:“你他妈不就是想跟我做吗?男人婆婆妈妈鬼鬼祟祟做什么?来!”

谭泽尧看着小孩儿耳后那一抹越来越浓的三月桃花,心道下午不知道谁在那里拼死反抗,并试图一脚踹掉他自己的后半生幸福。

谭泽尧毫不客气地扑上去,刚在他额头印下一吻,就被凌方平勾住脖子,凑上去对着嘴唇猛啃。谭泽尧被啃了两口赶紧躲开:“喂喂,不要用牙齿!”

凌方平笑了笑,膝盖在他胁下最不吃疼的地方一顶一掀,谭泽尧脚踝磕在床沿上,痛得一抽,凌方平顺势压上去,右手扯掉浴巾握住谭泽尧的老二:“你敢动,我就废了你!”

谭泽尧立刻不敢动了。

其实这鬼医生身材真不错,宽肩细腰长腿,六块腹肌不很明显却十分漂亮,小麦色的肌肤上错落着浅淡的疤痕,其中一条从胸前直划到胁下,虽然现在已经很淡了,但可以想见当初十分凶险。

这才是男人的身体啊,想当初自己也拥有这样一具,浑身充满了力度生气勃勃,每一道疤痕都是他的勋章,记录着他一步一步成长为合格特种兵的轨迹。可是现在……

谭泽尧简直哭笑不得,那活宝握住他的要害就没了动作,只是上上下下把他扫描了一通就开始发呆。喂,就算要发呆也请把手放开!这样子他是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把那傻子惊动了手一紧啥的,他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过了许久,凌方平终于开始动作了,先在他嘴里一通乱扫,牙好几次磕在他嘴唇上痛得他直吸气,然后一路从脖子啃下去所过之处留下一溜牙印像极了铁轨。再这么下去等京汉铁路修成了,他绝壁就萎了。

谭泽尧终于忍不住伸手在他鸡.鸡上摸了两把,在他耳后吹了一口气。果不其然那身子立马就软了,谭泽尧很轻松就把上下掉了个个儿:“小鬼,还是我来吧。再给我生一个,嗯?”

“滚!老子他妈的不生!要生滚去找女人!”凌方平开始剧烈挣扎,可惜要害在别人手里,浑身软得一塌糊涂,三两劲儿都使不出来。

浓浓的耻辱感涌上心头,凌方平放弃了挣扎,冷笑道:“你不就是想要个孩子吗?老子给你生就是了!”

谭泽尧不怕凌方平撒泼打滚骂人干架,可是这种语气让他的心都止不住地哆嗦:“不生了不生了。我戴套子还不成么?”

凌方平扭过脸咬着嘴唇不说话,谭泽尧默默地叹了口气准备撤退,只见那小孩儿扭过头来把眼一瞪:“愣在那里等着长蘑菇吗?还不赶紧继续!”

谭泽尧:“……”谭泽尧很无语地看到那小孩儿用枕巾把脸蒙上,僵硬地分开两条腿一副烈士就义的姿势。

谭泽尧把枕巾掀起来一半,凑上去吻住形状俏丽的嘴唇,慢慢地温柔地加深那个吻。等到人身子彻底软下来了,才慢慢地从耳后顺着脖颈一路吻下去,对胸前两点轻拢慢捻抹复挑,满意地听到身下人的喘息慢慢激烈起来。谭泽尧笑道:“喂了这么久的奶,竟然还是这么平。”

“滚你妈的!”

身体结合的那一瞬间,凌方平忍不住一声呜咽。这感觉太陌生又太熟悉,陌生到无法忍受又熟悉到害怕。谭泽尧静止不动等着他慢慢适应,凌方平却被那静止折磨得一阵心慌,脚后跟在他背上一磕:“你他妈快点儿!”

紧接着便是暴风骤雨般的冲击,一瞬间凌方平便已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几个来回。谭泽尧一面激烈动作一面俯□来亲吻他的宝贝儿,得偿所愿的这一刻,幸福到浑身战栗,却依然摸不透他的心意。

凌方平突然扯开蒙在眼上的枕巾:“喂……床……不是纸糊的吧?”

谭泽尧:“……”真是破坏气氛的高手。

但是很快,他就觉得这不算什么了。因为枕边的手机叮铃铃叮铃铃叫魂一般响起来。响了一遍又一遍。

谭泽尧停了下来,凌方平喘了口气,不上不下难受得要死,一巴掌扇过去:“不关手机者,死!”

谭泽尧被扇得一愣,只听凌方平不耐烦道:“还不赶紧滚出去!这是第一次,下次换右手!再下次换左脚,以此类推。”

谭泽尧:“……”退出来接起手机:“喂?嗯我马上过去!”

“什么事?”

“四单元王大爷感冒了好几天,晚上突然发烧,我过去给打个退烧针。马上回来。”

凌方平问:“你就这样去?”

谭泽尧低头看了看,嘴角抽搐:“没事,穿件大衣看不出来。”

凌方平赤条条躺回床上:“滚吧滚吧!”谭泽尧穿好衣服,提上药箱,又走回来替他盖上辈子,掖好:“小心□儿伤风。”

凌方平从床头柜上摸起一物就砸过去:“滚!”

手机重重砸在谭泽尧额头上,然后掉在地上,摔成了三瓣。谭泽尧无语地摸摸额头,没破,但铁定会起个包。

奶奶的,做个爱容易嘛他!

王大爷烧到37度8,不算太严重。谭泽尧给打了个退烧针,留下点药嘱咐了要按时吃,就告辞出来。

王大娘非要给钱,谭泽尧知道王大爷多年吃药经济也很紧张,说如果给钱他以后再不来了,才算是罢了。

王大娘送他到门口,才问了句:“你脸上……是不是我们打电话……”谭泽尧脸上的五指山,额上的丘陵十分新鲜,新鲜到令人想忽视都难。

谭泽尧想起家里的小孩儿,微笑道:“我被家暴了。没事。”

王大娘:“……”

回来小孩儿还没睡着,听他脚步声回头扬了扬手里的零件:“买新手机吧。诺基亚的比较耐摔。”

谭泽尧“嗯”了一声,脱衣服上床:“咱继续?”

“继续个头,”凌方平说,“没门了。”

“有窗户。”

“窗户被你装了防盗网。”

谭泽尧:“……那就睡吧。”把人往怀里一搂:“睡觉。”

第二天凌方平睡到很晚才起来,他坚持了三个多月的早起锻炼再次溃不成军。凌方平穿着睡衣晃荡到CS办小事,路过卫生间看到谭泽尧正在对镜刮胡子。凌方平怨愤地摸了摸下巴,怨愤地解开裤子,怨愤地发泄出去。

这身体也十七岁了十七岁了,他得使劲儿盯着镜子,才能看到鼻子下面似有若无的几根毛。

太他妈没天理了!

于是日子就这么慢慢过着,谭泽尧偶尔失踪两天说是去邻市和朋友商量合伙做生意,吴子成隔几天会来蹭蹭饭80%后面会跟个趾高气扬的毒舌尾巴,凌方平没事的时候教小包子说话,小包子却只会傻笑着咿呀咿呀。

谭泽尧给凌方平报了个高考补习班,凌方平一面苦逼地第二次学习那些化学方程式动能机械能复合函数,背诵一系列的古诗古文之乎者也加无数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的长单词。对于一个连π等于多少都忘得一干二净,背诗只会背床前明月光桃花潭水深千尺的三十岁老青年来说,重读高中是太他妈坑爹的事情。

可是再苦逼也只能忍受。当凌方平一晚上第N次来向他请教简单化学方程式问题的时候,谭泽尧终于忍不住了:“你真的曾经考上过大学吗?”

凌方平:“……我考上大学至少十年了!十年是什么概念你清楚吗?”当时他不仅顺利考上大学,还是让无数人羡慕嫉妒恨的提前批,让他妈在一镇人面前昂首挺胸骄傲了好些年。可如今……都恍如隔世了:“十年生死两茫茫,我真是越背越觉得这句词写得真是好啊真是好。”

谭泽尧:“……”

29生死抉择(九)

凌方平本来就是很能折腾的人,看着谭泽尧的事业一天天被夷为平地,打听了下在校门口卖小吃很挣钱,就整了个小车卖煎饼果子。

谭泽尧拦不住也只有由着他折腾,反正他多半时候闲着没事干,有时候就抱着贝贝出来转转。

一中离他们小区不很远,凌方平补习的地方也在这附近,所以地点就选在了一中门口儿,每天中午晚上各卖一个半小时。

凌方平笨手笨脚浇出的面饼方形的菱形的不规则多边形的都有,就是跟圆沾不上边儿,但买的人却不少,一放学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应接不暇。有一天谭泽尧抱着贝贝站一边儿计算了下性别比例,女:男竟然达到了8:1的不正常高度。

等中午放学那一拨人走得差不多了,谭泽尧走过去刻薄了两句,凌方平得意洋洋地数着票子,没鸟他。收摊的时候,凌方平把最后一勺面烙的煎饼塞谭泽尧手里:“做了好几天了,咱还没吃过呢,尝尝!”

谭泽尧拿过来咬了口,嘴定住不动了。

凌方平:“你敢吐?”

谭泽尧胡乱嚼了嚼咽了下去:“……太咸了。”

凌方平抢过来咬了口,直接一口吐出去:“……你太仁慈了。”

谭泽尧嘴角抽搐了下:“我一向很仁慈。”

凌方平正要把煎饼果子丢进垃圾筒的手突然停顿了,谭泽尧凑过来看了一眼,说:“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凌方平:“……”

垃圾桶里少说也有十来个一模一样的牛皮纸袋,里面都鼓囊囊可能一口没动。

一只大狼狗溜达过来,凑在凌方平手上闻了闻,耷拉着尾巴踱一边儿去了。

凌方平一脸无奈地看看狗,再看看煎饼果子,谭泽尧说:“……这才是正宗狗不理……煎饼果子。”

那以后凌方平都不怎么出摊了,周一到周六天天上补习班,晚上还要熬夜赶作业,谭泽尧看他读书辛苦成那样也不忍心逼他这个那个。但是平静日子没过多久,凌方平的态度蓦然冷下来,菜咸了饭硬了贝贝裤子尿湿了没及时换,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起来。

凌方平读书也没从前那么用功了,有事没事总出门不知道和谁喝得醉醺醺回来家门都不认得。一吐就吐得昏天黑地肝肠寸断。谭泽尧又是恼火又是心疼,偶尔问起来,到最后都被凌方平气到跳脚。

于是有一天,谭泽尧跟踪了过去。看着凌方平进了一家地下娱乐会所。谭泽尧在M市多年,父亲还是地下黑帮老大,自然不会不知道这家名为“月光”的会所。这家会所表面上只是一家集酒吧、歌城、棋牌娱乐为一体的综合娱乐场所,不定期有歌手、乐队的现场表演,也为顾客提供餐饮服务,但地下二层是提供各类□服务和黑色交易的场所,地下三层是M市最大的赌场,这些只对特定会员开放。

谭泽尧眼睁睁地看着凌方平消失在负二层入口,他匆匆跟去却被俩保镖拦住了:“先生您请回,下面是办公区,不对外开放。”

谭泽尧说:“让开!”

保镖坚定地拦着他,客气地请他出去。谭泽尧又是心慌又是愤怒,完全无法冷静思考,上来一脚就踹倒一个,但另一个有了防备,拳来脚往十几招都没有分出胜负。半分钟的时间呼啦啦围上来十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谭泽尧虽然能打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挨了几下,被绊倒摁在地上。

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说:“把他关到负三小黑屋里!”

保镖齐声回答:“是!”

谭泽尧道:“慢着!手机还给我!”

经理冷笑了一声:“想报警?门都没有!实话跟你说,凡是有胆在这里闹事的,就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的!”

谭泽尧被揍得青红的嘴角弯出一个同样的冷笑:“用你的手机,给聂承钧打电话!”

经理被他的气势压得整个人一低,犹犹豫豫地掏出手机来,给聂承钧挂了个电话。聂承钧是这里的少东家,如果这人真的是聂承钧的朋友,他一个小小的大堂经理,根本就得罪不起。

电话拨通,经理简单说明了情况,唯唯诺诺了几声,然后问谭泽尧:“你的名字?”

“谭泽尧。”

经理的态度180度大转变,恭恭敬敬地把电话递给他:“聂少请您听电话。”

谭泽尧接过手机“喂”了一声,听到对面传来聂承钧的笑声:“谭少爷一向忙得很,竟然有空光顾敝所,在下真是受宠若惊。”

自从谭泽尧假意答应谭渊,加入集团以来,谭泽尧虽然恨聂承钧恨得牙痒痒,聂承钧也未见得看得起谭泽尧,但表面上两人都装得客客气气,握手言和。谭泽尧也逐渐知道了不少道上的事情,包括与谭渊有过生意往来的广西、云南和新疆黑帮组织,包括谭渊手下的两大得力干将聂汉年和常高峰。聂汉年早年就曾经跟着谭渊混,谭渊逃往国外之后他也沉寂了一段时间,后来谭渊东山再起,聂汉年功不可没。聂承钧正是聂汉年的独子。常高峰退伍一年之后跟了谭渊,到现在也有小五年了,身手好、反侦缉能力强,五年来也培养了自己的一帮亲信势力。两帮人表面上恭恭敬敬,暗中却激流涌动。

这月光娱乐会所正是聂汉年名下的产业,谭渊就算再厌恶聂承钧,也不得不压着气求他:“我要进负二层,你家的狗挡路了。”

聂承钧笑得更加开怀:“我家的狗都是忠犬。谭少爷轻易不来敝所,他们自然不认得。话说,谭少爷不是一向洁身自好吗?怎么有兴趣来敝所寻欢作乐?你家那位满足不了你么?啧,你家那位真是命大!你就这么护着他,不怕他是西南那边的奸细?或者警察的内鬼?”

“废话少说!”谭泽尧不耐烦道,“赶紧要他们让开!”

“好好,把电话递给章经理吧。”

章经理得了上头命令,把保镖都喝散了,让谭泽尧随便转转,并说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他,保证给他安排最好的服务。地下二层的包间很多,谭泽尧向侍应生形容了凌方平的容貌,但每一个都礼貌地告诉他没有见过。不说负二层的客户众多侍应生不可能认得全,就算侍应生见过,依照场馆的保密条例也不可能告诉他。

手机打不通,谭泽尧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迷宫一般的走廊里转来转去。转了一阵子冷静下来,点了根烟,在出口等着。

谭泽尧很少抽烟,只有偶尔着急或者发愁的时候才抽那么一两支。这次烟头散了一地的时候,终于看到凌方平被两个人架着走出来,后面还跟了好几个人。

谭泽尧皱着眉看着他东倒西歪地走过来,突然感觉这个人是如此陌生。

酒喝多了,凌方平整个人都迷迷糊糊走路都飘,根本就没认出站在走廊尽头的谭泽尧。光头搀着他一边胳膊,在他耳边提醒:“凌子,你家那位来了。”